第十三集（1）

　　1、戈壁滩上，日，外。
　　空镜头。旭日东升。
　　荒凉的戈壁滩一望无际。
　　远处是相连的群山。
　　装有十几辆坦克和四节闷罐车厢的军列在疾驰，火车头上冒出的黑烟从车厢上面飘向后方。
　　2、车厢里，日，内。
　　车厢里的人们，有的在看书，有的在聊天。
　　何建功和欧阳夏珍、夏春梅、齐放坐在铺位上，有说有笑。
　　3、戈壁滩上，日，外。
　　空镜头。夕阳落在山头上。
　　荒凉的戈壁滩渐渐暗淡下来。
　　装有十几辆坦克和四节闷罐车厢的军列在疾驰，火车头上冒出的黑烟从车厢上面飘向后方。
　　4、车厢里，夜，内。
　　列车在疾驰，车厢里不断发出晃荡声。
　　车厢里的人们都在甜睡。
　　5、美丽城火车站站台上，日，外。
　　军列停在美丽城火车站。
　　盖坦克的篷布上有一层白色的霜雪。
　　军列闷罐车厢的门敞开着。
　　何建功牵着欧阳夏珍的手、齐放牵着夏春梅的手、厓柯西牵着田盼水的手、国耀东牵着米思琦的手匆匆走下军列。退役坦克兵和家属们成双成对地提着行李跟在后面在站台上匆匆走着。
　　天气阴霾寒冷，人们的口中不断出着寒气。
　　（画外音）“经过七天七夜，军列终于到达了边疆的美丽城。正好遇上西北利亚寒流来袭，比黄淮平原的寒冬还要冷十倍。”
　　6、火车站通道口，日，外。
　　退役坦克兵和家属们，有的背着行李，有的提着包，走进通道口。
　　7、火车站站台上，日，外。
　　军列停在美丽城火车站。
　　军列闷罐车厢的门敞开着。
　　东方俤：（一个人站在车厢门口，高声）“比大东北还冷百倍！”
　　端庄：（站在站台上，看着车厢门口的东方俤高声）“快下来！”
　　东方俤：“我就不下，太冷了！”
　　端庄背起行李，转身随着众人走去。
　　东方俤：（忙跳下军列，跑步追赶端庄）“等等我，等等我……”
　　8、火车站广场上，日，外。
　　广场上停着四辆解放牌篷布大卡车。
　　退役坦克兵和家属们成双成对地提着行李站在卡车前。
　　何建功：“大家不要挤，按照军列上的车厢号，对照汽车号上车。”
　　人们背着行李在汽车后面排队上车。
　　东方俤：（匆匆跑上来，着急地）“等等我，等等我！”
　　何建功看了看广场上，见人全部上了汽车，就和欧阳夏珍上了第一辆汽车驾驶室。
　　9、美丽城大街上，日，外。
　　太阳冉冉升起。
　　街道上行人稀少，戴着厚厚的棉帽，嘴里冒着寒气。
　　四辆篷布大卡车在街道上行驶。
　　四辆篷布大卡车拐了几个弯后，驶出美丽城。驶进一片大森林。
　　10、篷布大卡车上，日，内。
　　退役坦克兵和家属成双成对地站在卡车里。有的互相搂抱在一起在私语。
　　国耀东：（打开布窗一条缝，看看升起树梢高的太阳，又看了看新买的手表）“美丽城的太阳都比俺家的太阳懒，起码多睡俩钟头。快十点了才爬这么高一点，要在老家，早爬到半天空了。”
　　11、柴火园子里，日，外。（闪回）
　　齐放：（站在院子里，看了看树梢高的太阳，又举起左手，看了看手表）“动作快动好不好，都快八点了，再晚就赶不上车！”
　　卧室里传出夏冬梅的声音：“你的表准不准，是不是快了？”
　　齐放：“新买的手表，六点钟刚给收音机里报的北京时间对的，一秒也不差。”
　　12、篷布大卡车上，日，内。
　　齐放：（忙看看手表，惊讶地）“我才买的新手表，怎么就慢了俩钟头？看这太阳，也就是七八点钟，可我的表都九点五十八分了。端庄，你的表几点？”
　　端庄：（看了看表）“七点五十八分三十六秒。”
　　端庄说完又得意地与东方俤私语起来。
　　齐放：（着急地）“这么说，是你的表准我的表错，整整快俩小时？”
　　端庄：（看着东方俤，得意的）“不，都准。你是北京时间，我是美丽城时间。”
　　齐放：（不解地）“什么乱七八糟的北京时间美丽城时间，让人憋闷的难受。表差两个小时，还叫都准。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端庄：（吻了一口东方俤，笑了笑）“你拨慢俩小时，不就对了嘛，真傻老帽一个！”
　　齐放：（着急地）“是你傻还是我傻，表的时间是随便乱拨的吗？”
　　东方俤：（抓起端庄的手腕，看着手表）“亲爱的，看来就你一个人知道是咋回事，你就好好给大伙说说呗！”
　　端庄：（看着齐放）“这里的日出日落时间，是美丽城的时间，比北京时间正好相差两小时。以二月二十一日为例，日出比北京整整晚俩小时，日落比北京晚一小时四十五分钟。所以，这里的太阳露出地面的时间，要比北京露出地面的时间晚两小时。你不把表拨慢两小时，难道你还有让地球停止转动的本领？”
　　厓柯西：（感慨地）“看来还是多读点书好，知道的东西就是多。那就把表拨慢两小时呗！”
　　国耀东：（看着米思琦）“知道就行了，没必要把表拨慢两小时。一拨成美丽城时间，好像离首都北京多远似得。亲爱的，咱不拨，继续用我的北京时间。”
　　米思琦：“按照自己的习惯做心里舒服，知道比北京时间晚俩钟头就行了。”
　　齐放：“还是拨成美丽城时间好。日出日落时间一下相差两小时，看看太阳，脑袋直发晕，心里感到别扭。还是跟着自然规律走好，我得拨成美丽城时间。”
　　13、戈壁滩土路上，日，外。
　　南山和北山之间，是一片荒凉的戈壁滩。
　　四辆篷布卡车突然停在了戈壁滩上。
　　何建功跳出驾驶室，看着西北昏黄的天空，扶欧阳夏珍走出驾驶室。
　　何建功：“同志们，我们到家了。快下车吧！一会儿大风就要来了！”
　　退役坦克兵和家属兴高采烈的跳下篷布大卡车。
　　14、篷布卡车前，日，外。
　　四个驾驶员都拿着一张纸，走到何建功面前：“何部长，请给签个字。”
　　何建功：（趴在车头上签字）“你们是汽车二营的吧？”
　　一个司机：（笑笑）“何部长是怎么知道的？”
　　何建功：（签着字）“只有汽二营驻在美丽城，离军垦部队机关最近。其他营团的汽车来不这么快！司令部的首长也不会舍近求远。”
　　司机拿着何建功签字的纸条爬上汽车，调头朝老路驶去。
　　15、坦克一连驻地前，日，外。
　　退役坦克兵和家属个个目瞪口呆，吃惊地望着荒凉的戈壁滩：“这就是军垦坦克团的营地？房子在哪里？”
　　米思琦：（看着一望无际的戈壁滩，紧紧抓住国耀东的胳膊）“人住哪里呀？”
　　何建功：（看着情绪激动的人们）“同志们，这里就是我们军垦坦克团的营地！脚下是军垦坦克一连的驻地。这里是泊斯顿大戈壁。现在是一片荒凉，但我们要在这里，组建中国第一个军垦坦克团。也是边疆的第一个坦克团。”
　　东方俤：（紧紧靠在端庄的身上）“中国的第一个军垦坦克团，就选这么个荒凉的地方？”
　　田盼水：（紧紧贴在厓柯西身上）“比俺家古浪峪还荒凉！”
　　何建功：（笑了笑）“荒凉不假，但面积大。我们是军垦坦克团，有地种是必备条件。还要靠近铁路，便于坦克机动，这两个条件一个都不能少。我们的营地和垦区面积：以我们脚下的这条东西土路为轴线，西起南疆公路，东至泊斯顿湖，全长六公里；土路向北三百米，土路向南一千三百米，南北全长一点六公里。总面积为九百六十万平方米，也即九点六平方公里。”
　　厓柯西：“军垦坦克团的任务是什么？”
　　何建功：“我们的任务是：一是搞好坦克三大技术训练。随时准备着，消灭敢于来犯之敌；二是搞好农业生产，要保证生活上自给自足，力争三年后自给有余；三是建设好防风林带，搞好道路绿化。我们的任务光荣而艰巨，我相信经过同志们的努力奋斗，一定会把这里变成绿洲，变成美丽城一样美丽的卫星城！”
　　16、戈壁滩上，日，外。
　　戈壁滩南北可以看到的是雪山。
　　戈壁滩东西两边一望无际。
　　戈壁滩上野草在随风摇动。狐狸和兔子在觅食。
　　17、坦克一连驻地前，日，外。
　　何建功站在众人面前。
　　甲在高声：“政委，你还是讲点现实的吧，我们住哪里呀？”
　　乙在高声：“什么破军垦坦克团。说得好听，就是开荒种地当农民。早知这样，还不如回老家种地呢！”
　　丙在高声：“总不能让我们睡在露天地里，与狼和狐狸做伴吧，房子究竟在哪里？”
　　（画外音）“军垦坦克兵和家属，站在荒凉的戈壁滩上。南眺高高的南山白雪皑皑，北望池可达峰皑皑白雪。看看脚下发软的盐碱地，情绪开始激动。吵闹着把他们再送回到原部队去。”
　　欧阳夏珍：（看着情绪激动的众人）“孩子们，何建功政委从不会骗人，他是个好人。我们家是他家的老佃户，我从十五岁认识他，他就这样。他家有一百多顷地，他父亲就他一个独苗。但他想的是怎样帮助穷人，让穷人不受穷。为此他们父子反目，他毅然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相信他，这里很快就会建设好的！”
　　欧阳夏珍：（转过脸来看着何建功）“总得有个窝吧？我不相信你会把大家晾在这露天地里挨冻！”
　　18、人群中，日，外。
　　何建功：（朝地窝子一指）“那就是我们的临时住处！”
　　大家朝何建功指的方向看去：（齐声）“这么矮的房子咋住？”
　　何建功：“大家到跟前一看就知道了！”
　　欧阳夏珍：“何政委说能住人就一定能住人！”
　　厓柯西：（高声）“老政委不会骗我们的，走！”
　　何建功：“大家提上东西跟我走，大风马上就要来了。”
　　何建功一手拉着欧阳夏珍，一手提着包，朝地窝子走去。
　　大家背着行李跟在何建功后面走着。
　　19、地窝子前，日，外。
　　大风突然刮起，尘土飞扬。天昏地暗。
　　厓柯西的帽子被大风吹到地上，打着滚地滚向远方。
　　田盼水要跑去追回帽子。
　　厓柯西：（紧紧拽住田盼水的胳臂）“就算是给波士顿的见面礼吧！”
　　田盼水欲解下自己的头巾给厓柯西围上。
　　厓柯西拉开田盼水的手，又把田盼水的头巾系了一个结。
　　田盼水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衬衣给厓柯西围在头上。
　　田盼水抓住厓柯西的手在大风中移动。
　　何建功：（走在前面）“大家不要怕，互相抓住衣服，跟我走！”
　　20、人群中，日，外。
　　人群在大风中向地窝子走去。
　　东方俤避在端庄身后前行。
　　何建功：（对着欧阳夏珍的耳朵高声）“把后背对着风向，退着走！”
　　挨着欧阳夏珍的是夏春梅和齐放，也转过身背着大风退着走。
　　米思琦躲在国耀东怀里退着走。
　　厓柯西：（一手抓住田盼水，把脸贴到何建功耳朵上）“政委，离地窝子还有多远？”
　　何建功：（趴在厓柯西的耳朵上）“不远，还有一百来米！”
　　厓柯西：（又趴在何建功耳朵上）“十几分钟过去了，还在原地踏步走，没动地方。这风能刮多长时间？”
　　何建功：（高声）“说不准，最少是刮三天三夜，多的时候刮十天半月也不稀罕！”
　　军垦坦克兵和家属成双成对地携手艰难前行
　　21、地窝子，日，内外。
　　大风吹起股股尘沙，从地窝子上面刮过。
　　人们陆续走进地窝子。
　　（画外音）“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紧张战斗，人员总算全部进入了地窝子。地窝子很大，是牧民废弃多年的羊圈和草料房。去年入冬的时候，何建功找了两个学雷锋小组，一连干了三天，才把两个大地窝子打扫干净。并撒上石灰粉消毒。”
　　地窝子顶上的玻璃窗，被尘土盖住了一角。
　　十二级大风在地窝子上面呼啸而过。
　　（画外音）“军垦坦克兵和家属成双成对地坐着各自的背包或行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风吓蒙了头。坐在地窝子里，就像坐在军列上一样，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地窝子的光线很暗，像在军列上一样不敢开门，风比军列上还大。
　　何建功从一个角落里摸到一盏马灯，和军列上的那盏一模一样。
　　齐放掏出火柴，点上马灯。
　　厓柯西把马灯挂在顶梁柱上，又坐回到自己的背包上。
　　田盼水往厓柯西身边靠了靠。
　　端庄提着背包走到马灯下，从挎包里掏出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看起来。
　　东方俤也走过去坐在端庄身旁。
　　国耀东和米思琦偎坐在一起，在小声说着什么。
　　齐放和夏春梅坐在一起，看着稀奇的地窝子出神。
　　何建功：（在地窝子里查看了一圈，回到欧阳夏珍身旁）“同志们，现在是上午十点半钟，这是美丽城时间。北京时间是十二点半钟，整整相差两个小时。开始可能很不习惯，慢慢就好了。现在我们就开个会，有几件事情讲一讲。”
　　22、地窝子门口，日，内。
　　突然地窝子门咣当一声响，被大风吹开。
　　一股股沙尘吹进地窝子。
　　厓柯西忙走去关上门，拿起门后一根棍把门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