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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章 权力的好处

作品名称:灰色的青春轨迹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21-10-17 07:40:24      字数:4372

  1996年12月9日
  早晨刚到工地,队长就吩咐我回中队找小单位没有到大坝上的犯人把死牛给剥了,然后把牛肉送到大伙房去。我不得不又回中队。
  小单位里的几个同犯一听说要剥牛,个个喜笑颜开地挽袖子磨刀,嚷着有牛肉吃了。
  这儿的犯人经过“三关”之后,个个绝对都是多面手,并且不管干什么,也都会是高手。几个同犯剥牛的速度绝对很快,即使是职业的屠夫,也未必能有这样的速度,只是眨眼间,牛的四条腿就给剥出来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同犯们也开始了对四条牛腿上的肉动起刀来。
  “不能割,要这样从里掏,外面的肉要看起来没有动过刀,因为咱们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干部会不会突然过来。从外面动刀割,万一干部来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中队水泵房里的赵小毛提醒着同犯们,同时向同犯们做着示范。
  赵小毛的手很麻利,只见他把手里的刀尖猛地牛大腿上的肌肉里一捅,紧接着手腕就那么一转,出刀的一瞬间,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从刀口里掏出一大块儿肉来。再看他掏出肉的地方,外面的肉还是那样,看不出里面的肉有任何动过的迹象。
  赵小毛把掏出来的肉往旁边的稻草堆里一扔,然后接着从牛大腿上掏肉。
  其他的同犯也像赵小毛一样从牛大腿上从里向外掏肉。
  一张牛皮最终被完整地剥了下来,牛大腿上的肉也因为被从里面掏去了不少打出折子来。赵小毛和二傻吊这个时候马上紧张地警告同犯们,牛身上的肉剩的不多了。
  “谁要是再搞肉,咱们就操谁祖宗!”赵小毛瞅着给剥出来的牛,瞪着两眼恼怒地骂了一声,说,“如果再搞,咱们就交不了差啦。”
  “就这样不搞了也不一定能交掉差。干部要是问我,我就对不起大家了。”二傻吊看着一头牛几乎就剩下骨头架子了,似乎也觉出担心来。
  “没事儿的。”其他的几个同犯纷纷说,“马上咱们把牛肉都剔下来了,别看牛身上的肉剩得不多了,剔下来放到一块儿也是一堆。”
  “没事儿更好。要是有事儿了,大家都有事儿。”赵小毛仍然板着脸。
  剥出来的牛很快就被开膛解块儿了。
  二傻吊收拾好他搞下来的牛肉之后,把拉牛粪的板车用稻草垫了底子,然后把盛了牛肉和骨头的几个稻篓子里放到板车上,瞅着我问:“尧克,你看让谁把牛肉牛骨头送到大伙房?”
  让谁去?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去,很大的一头牛这个时候光看见骨头看不到多少的肉,谁能向干部解释清楚大印度为什么只长骨头不长肉?没有谁能够解释清楚。
  “这事儿本来理应有你二傻吊去。可是,今儿大伙儿都搞了牛肉,万一干部有什么发现,责任也不单是二傻吊他们牛棚里的事儿,大家都有份儿。”我把大伙儿看了看。
  “对,要去就大伙儿一块儿去。”二傻吊听我这么一说,马上瞅着大伙儿,嚷着说。
  “对,应该大伙儿一块儿去。万一干部不在,咱们到大伙房给牛肉过称的时候,人手也多,就能好糊弄大伙房了。”赵小毛马上随和着说,然后盯着几个同犯看了看。
  “对,要去就一起去。”二傻吊见赵小毛也是这样说,马上壮了气儿瞅着其他的几个同犯,鼓着嘴巴说,“到时候有事儿咱们一起扛着。谁要是不去,咱们一起操他祖宗。”
  尽管搞了牛肉的其他几个家伙这个时候心思并不在去大伙房送牛肉上,但是,二傻吊这样的咒骂还是让他们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一起去大伙房。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我们这个点的外层大院子门前,几个外宿的同犯要我去队部通知干部牛肉送来了。说来也巧,队部里我没有看到干部,就这样,牛肉被我们直接拉进了中队的大伙房。大伙房里的犯人见了牛肉之后,很是吃惊,说怎么会只有这么点儿的肉,就嚷着没有干部在场就不接牛肉,省得干部怀疑牛肉都给大伙房里的犯人搞什么名堂了。
  “哪有那么多肉,死的这头牛都病好多天了,有点儿肉也给病没有了。再说了,干部在不在这些牛肉都要过称的,秤杆子又不会有假。”赵小毛见大伙房里的犯人不愿意这样就把牛肉接了,嚷着说。
  “你们也太黑了!你们自己看看,除了骨头哪儿还有什么肉!”大伙房里的犯人瞅着板车上的牛骨头说。
  “我们是一个人搞了斤把肉,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夸张。中队里的干部也知道,大印度本来就又老又瘦,当然就显得骨头多。就算是我们每个人不搞那斤把肉,这肉也多不到哪儿去。”赵小毛在小单位要比我们呆的时间长多了,不知怎么回事儿,他竟然要比在大组时嘴巴好多了。
  “牛剥好的时候队长骑着摩托车去看了,让我们把牛肉拉过来的。”在大组就给人送了这样的外号的二傻吊瞅着大伙房里的犯人,冷不丁地慢慢吞吞地冒出了这样的谎话,“队长就说这牛太瘦了。”
  听二傻吊说队长见过牛肉了,大伙房里的犯人有些迷糊了,瞅着二傻吊看了一阵。谁都知道二傻吊有点儿脑子转圈儿慢,不会撒谎。既然他说队长见过牛肉了,还嫌牛瘦肉少,想必是真的。于是,大伙房里的犯人答应了把这些牛肉过称入库。
  “赵小毛和二傻吊你们两个人就帮着大伙房把肉给称一称吧,反正你们已经占上手了,待会儿回去再洗吧。”见大伙房答应称肉入库了我吩咐了一声。当然,我们一道过来的几个人都很清楚我为什么会这样招呼他们二人,因为这中间有我们在路上的合计。
  同来的几个人见我这样吩咐,慌忙着说:“让他们两个跟大伙房一块儿称肉,我们几个人往抬兜子里装。”说着,几个家伙就把我们准备的抬兜子铺到了地上,七手八脚地往抬兜子里放肉。
  大伙房里的犯人似乎也想图个轻闲,没有谁去插手往抬兜子里放肉。
  赵小毛和二傻吊抬起装得差不多的抬兜子,赵小毛还一手很是一回事儿地在秤杆子上抹着秤砣,嘴里喊着要大伙房里的犯人看清楚斤数。
  大伙房里的犯人给赵小毛招呼得只顾着两眼紧盯着秤杆子了,哪里料到赵小毛的一只脚踩住了抬兜子拖在下面的一根断绳子。
  “我操,这么重,就这一兜子就一百多斤?”大伙房总管盯着秤杆子上的称星子,十分不相信地惊叫着。
  赵小毛和二傻吊连忙弓腰放下了肩上的抬杠,赵小毛的手里还在把住秤杆子,怪罪大伙房总管似的说:“你不知道呀!这牛老了,虽说肉瘦肉少,可肉结实,压秤。”
  大伙房总管还是不大相信地瞅着落地的抬兜子,琢磨似的围着抬兜子转了两圈儿,挠了几下头,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有些无可奈何地让赵小毛和二傻吊帮着把肉抬到仓库里去。
  就在大伙房总管转身前面去开大伙房仓库的同时,赵小毛弯腰把抬兜子里的两大块肉又扔回到了板车上的稻篓子里。这样一来,那两大块肉就会被称上两次了,并且也很有可能会被称上三次、四次,一块肉也就变成两块,或者三块、四块了。
  五抬兜子称完了拉过来的那些牛肉牛骨头,连骨头带肉,再加上牛杂碎,称了五百多斤。伙房总管打了一张五百整斤的收条,这样一来,他就给他们大伙房里的三个犯人留了几十斤的空子。实际来说,大伙房收到的牛肉牛骨头和牛杂碎总的也就在三百多斤,这三百多斤里大伙房又留下了几十斤的空子,真正能到中队大组犯人嘴里的也就有数了。
  从大伙房回到场基,他们几个每人从自己搞到的牛肉中间拿出来一块给我,就这样,居然他们凑出来一水桶的牛肉。
  我看着桶里的牛肉,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虽然我们送到大伙房里不少的牛肉,是不是最终大组里的犯人只能啃骨头了?
  “还是赶紧把这些牛肉放起来吧。”他们各自拎着自己搞到的牛肉回他们各自的去处之后,二傻吊这样催着我,并拎起这个装有牛肉的水桶送着要我赶紧回我的住处。
  来到我住的房间,二傻吊上下左右地来回看了几遍,很小心地对我说:“拿出来两块这两天吃,其它的就先放起来,什么时间吃就再什么时间拿。要是就这样放在这儿,干部进来见了有这么多的牛肉,那就不好了。依着我的意思你把它放到仓库里去,仓库里的东西多,好藏,随便把它放到什么东西里面就行。”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个地方这种心理毋庸置疑,几乎每个人都是如此。尽管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把这桶牛肉拎到大伙房去分给大组犯人,但是真的我把这桶牛肉拎到大伙房后,能到大组犯人嘴里又会有多少呢?我依着二傻吊的意思从桶里拿出两块牛肉,把剩下的牛肉拎到了旁边的仓库里。
  “这里面大扫把啥的都堆在一起,就把它放到大扫把堆里吧。”二傻吊瞅了瞅整个仓库,然后把两眼盯在了那堆扫把上。
  他二傻吊帮着我在仓库里忙来忙去了一阵,一桶牛肉就给他藏进了大扫把堆里。
  看着二傻吊如此来回地忙,我也认识到了在这儿手里有了权力的好处。虽然我只是一个光头,是个劳改。但是在我们中队所有的光头中间,现在只有我掌管着中队几百万的资产,只有我掌管着中队鸡、鸭、鹅、牛棚里的饲料稻的发放。对于中队几百万资产,我虽然我没有什么实权去处理,但是对于中队鸡、鸭、鹅、牛棚里的饲料稻的发放,我可以按照干部规定的标准每天定量给他们发放,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与他们加减干部规定的标准。不管这点儿权力是大是小,就是这么一点儿权力,让中队里的鸡、鸭、鹅、牛棚想着各种办法接近我讨好我,目的也就是能让我多与他们发放饲料稻,以便他们把鸡、鸭、鹅、牛养得更好一些。尽管我没有想着利用手里的这一丁点儿的权力,但是长期以来留下的这个传统,还是让他们用传统的方式竭力在我的面前表现出对我的好处来。
  二傻吊帮我藏好牛肉之后,很是放心地长出了一口气说:“这些牛肉够你吃到过年的了。”
  “要是不够吃到过年的,你就把牛再养死一头。”我玩笑着与二傻吊递了一根烟。
  “你别这样逗我了。”二傻吊从我手里接过烟说,“大印度死的时候,就差一点儿没把我吓得尿裤子了。你看我的那个搭档,吓得都不敢在牛棚里了,怕事儿牵扯到他身上,今儿自己要替我去工地上干活儿,让我留在牛棚里。还好,干部没说什么。要是再死一头牛,我跟我的那个搭档都得卷铺盖下大组去。”说着他点上手里的烟凑近我,很神秘地问,“女人要不?我帮你说个话,人绝对长得漂亮。不过不是处儿。话说过来,在劳改队这个地方,有个女人就成,也别嫌弃别的。”
  我惊慌地看着二傻吊。
  “绝对不跟你要钱,让你白睡。”二傻吊保证着向我说。
  世上绝对没有不要钱的午餐,我向二傻吊摇了摇头。二傻吊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不光是二傻吊看的是我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他所说的那个女人也一样看的是我现在所在位置,看的是我手里掌管着的中队里的农药、化肥、稻子、小麦等。如果这个时候我想这个便宜,日后就一准会是一个陷阱。
  “白睡也不睡呀?”二傻吊一下子吃惊地瞪大了两眼看着我,“你看王新,几个女人一替一个轮流着睡。”
  “所以,王新现在就进工棚了。”我不屑地摇了摇头,甚至开始怀疑二傻吊是不是还给其他的小单位的同犯拉过皮条。
  二傻吊见我不答应他要给我再找一个女人,很泄气似的吹了一口嘴里的烟雾。
  古往今来,有多少事情都是败在女人的手里,有多少男人毁在女人手里,大到皇帝诸侯,小到草民百姓。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得女人一笑而尽失江山。本来不是皇帝材料的宋徽宗又贪恋上了女色,靖康之耻让他成了金人的俘虏。后世又有多少皇帝因为贪恋女人而毁了江山?皇帝如此,王侯也是如此,因为女人败家败业的数不胜数,即便是平民百姓,一旦贪恋上女色,那也就走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男人,一旦给女人蛊惑了,就真的无药可救了。今天我坐在中队核算统计的这个位置上,我可以不戒烟,可以偷着喝酒,但一定要拒绝女人,这也是我在这个地方不可触犯的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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