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地动山摇的时刻

　　大半年过去了，丁一秋在单位的工作还是老样子，除了干一些日常细碎的工作再无其它事情可干。她已经熟练掌握了网络运营，她和于强的淘宝店铺已经开起来了，店里陈列了少量的当地土特产，一切都在尝试之中。她想乘着当地政府发展电子商务的东风，干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对家庭和社会都有用，何乐而不为。
　　她正全神贯注地学习中，局办公室通知开会，她和其它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坐满了全体职工，鸦雀无声中高局长开始讲话了，他开门见山，直奔会议的主题：“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按照县委政府的指示精神，要从各单位推荐一批年轻的优秀干部，充实到乡镇的领导岗位，咱们单位只有一个名额，推荐对象必须符合下面三个条件：编制之内干部身份的在岗人员，三十五岁以下，全日制本科学历。咱们单位符合条件的人也很多，为了本着公平、选优、有效的原则，大家开始无记名投票，每人提一名推荐对象，提名对象必须满足以上三个条件，如果不在此范围视为废票，现在开始投票。”
　　工作人员给大家发了投票表，单位上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员姓名都打印在表中，每人只需要勾选出自己推荐的一人就可以了。大家开始认真地勾选，丁一秋他们办公室有两名候选人，陈默和魏洋，丁一秋年龄已超两岁和这次选拔擦肩而过。大家很快选出了推荐对象，然后工作人员收了表。结束后留下了几个人开始统计票数，其它人散会。
　　回到办公室后，丁一秋悄悄告诉陈默：“一定是你，我瞄了一下周围的人，写得都是你。”
　　陈默轻轻一笑说：“那不一定，谢谢你。”
　　老严听到他们两个在议论投票的事，也搭了腔：“咱们办公室就陈默和小魏符合条件，你们两个都有希望。”
　　小魏笑呵呵地说：“我是小字辈，一定是陈默，陈默到时候请客哦。”
　　“谢谢大家的抬爱，但对手那么多，十五个人争一个名额，我的希望不大，顺其自然吧。”
　　大家闲聊了两句，又都各干其事了。丁一秋继续她的网络学习，推荐的事情和自己无关，还是干好自己的事情吧。
　　丁一秋的网店虽然正处在试营业阶段，但还是调动起了于强的干劲，于强近几个月没有出去玩牌了，他也跟着丁一秋钻研起了网络知识，丁一秋已经教会了他怎样接收订单，怎样和顾客对话，还有上货等一系列知识，他对这一新鲜的商业领域有了强烈的兴趣。
　　吃过午饭后，丁一秋去午睡，朵儿写完作业上学去了，于强一个人坐在电脑旁边浏览着别人家的店铺，等待着自己家的铺子有人来光顾。
　　家里原来的书房现在已经成了存货出货的地方，除了一张桌子和电脑，剩下的全是于强在乡下收购回来的土特产，虽然货不多，但是已经把不大的房间堆放得满满当当的了。
　　正看得聚精会神的他，突然感觉到桌子晃了两下，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桌子分明又晃了两下，同时门窗发出了咯吱乱响的声音，他立马反应了过来，边冲出了书房边大声喊着一秋：“一秋，地震了，快起来下楼！”
　　此时楼房已经剧烈地晃动了起来，阳台上的花盆碎倒在地，屋顶的吊灯晃动得要掉下来。
　　丁一秋站在客厅里发愣，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不停地念叨：“朵儿，朵儿呢？朵儿哪儿去了？”“朵儿去学校了。”
　　于强拉起丁一秋的胳膊，飞快地跑出了屋子，楼房剧烈的晃动加上内心的恐惧和急燥，使丁一秋感觉腿不听大脑使唤，心里想快速从楼梯上跑下去，但双腿发软打颤，她挪不动自己的脚，任凭于强拽着自己的胳膊，驾起半边身子往前冲。终于冲出了楼道，跑到了院子里，大地停止了晃动。但院子里楼房密集，不是安全的地方，于强驾着丁一秋的胳膊，使劲往大门外面冲。当他们跑到大街上时，大街上到处是人，人们一个个惊魂未定，还没有从刚刚的慌乱中回过神来。
　　丁一秋一心惦记着朵儿，她让于强赶快去学校看看，把朵儿带回来，这个时候一定要让孩子在自己身边。街上打不到一辆车，通讯信号中断，谁都联系不上谁。于强从院子里找了一辆自行车，骑上飞快地去了朵儿的学校。
　　半个多小时后，于强领着朵儿回来了，丁一秋悬着的心落到了地上，她问朵儿怕了没有，朵儿说她根本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同学们都往外跑，她也跟着跑，跑出来后才知道是地震了。这些孩子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过地震，她们根本不知道地震是什么样子的，更不知道地震有多么可怕的危害，只要孩子没受到惊吓就好。
　　几个小时过去了，人们还是在空旷的地方呆着，没有人愿意回到家里去，通讯已经恢复了正常，广播上报道着最新的消息：邻近的四川省汶川县发生了8.0级地震，人员伤亡惨重，大多是上学的孩子。听着这样的消息，每个人心情都是沉重的，恐怖的阴云并没有散去，而是更加地强烈笼罩在人们心头。
　　县城里的防震工作紧锣密鼓地开展了，广播上通知所有楼房住户在外面搭建防震棚，应对后面随时发生的余震。
　　地震让所有人都团结在了一起，丁一秋他们院子里人自发地组织了起来，在广场上搭起了一个大大的防震棚，于强在人群中忙前忙后，累得满头大汗，简易的防震棚终于搭起来了，简单收拾一下，从家里抱来被褥，就可以在里面过夜了。
　　丁一秋此时明显感觉到了她对于强的依赖，她原本以为她已被磨炼成女汉子了，不再对于强有任何的依赖，她可以独自处理一切事情，但在天摇地动的时候，她又重新认识了自己和于强，那个平时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和自己针锋相对的于强，蛮横无理斤斤计较的于强，在关键时刻有了男人的模样，她还在回味他驾着自己从楼上飞跑，在院子里飞奔，而她像个傻子一样挪动不了步子。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面对突发事件时内心的脆弱和无能。于强叫她和他一起上楼去取被褥，她说不敢上去，看到楼梯腿发软，于强一个人上上下下跑了几回，才算安顿下来了。他说家里的书柜倒了，饮水机倒了，家里一片狼藉。他要回家去打扫，丁一秋不让他去，倒就倒了，只要人都在安全的地方，等危险过去了再弄。
　　已到了傍晚时刻，丁一秋的电话响了，是柳絮打来的：“一秋，都好着里吗？吓着了吗？”
　　“吓着了，胆吓破了，你呢？也都好着吗？”
　　“我们一家都好着里，但是赵佳宜不太好，她打电话哭着说找不见吴刚了，电话打不通，广告部的人说到清河湾安装广告牌去了，到这会了没个人影，她让大家帮她想想办法，我和王娇阳都说好了，去清河湾找吴刚去，你能去吗？行的话把家里安顿一下我们一起去，人多互相壮个胆。”
　　“天都快黑了，清河湾那么远怎么去？”
　　“刘继平开车送我们去。但是只能送到半道，听说路上塌方进不去了。”
　　“那好吧，你把铮铮领过来让于强看着。”
　　“嗯，好的，我也是这想法。我们一会就过来了。”
　　丁一秋给于强说了和柳絮他们一起去清河湾找吴刚，于强说：“那怎么能行，天黑路又难走，还是你在防震棚里看着两个孩子，我和他们一起去吧。”
　　丁一秋一想，这样也行，她去还不如让于强去，她知道自己在这特殊的时候能力有限。
　　一会刘继平开车过来了，车上坐着柳絮、赵佳宜、王娇阳和铮铮。铮铮从车上下来和朵儿一起进了防震棚，这些天真的孩子不知道此时的情形有多恐怖，只是感觉住防震棚挺好玩的。柳絮让丁一秋快点上车，丁一秋说让于强去好一些，自己看着两个孩子。大家都说这样最好，有两个男人走夜路时就不会太害怕了。丁一秋安慰了赵佳宜几句，让愁眉不展的赵佳宜别太担心，一定没事的。
　　丁一秋把准备好的手电筒递给了于强，叮嘱他们一路小心开车，互相照应着。然后，柳絮他们在暮色中朝着清河湾驶去。
　　车上的五个人都沉默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刘继平想着这车最远能走到哪里，需要步行的路还有多远？于强想着去了应该怎么去找，白天还好说，这天黑下来找个人就困难了。柳絮对即将面临的走夜路充满了恐惧，或许山上会有落石，他们将面对无法预料的危险。
　　赵佳宜在想无数种吴刚目前的现状，可能是路断了，吴刚被困住了，其实啥事都没有，或者是脚歪了走不了路了，其它她再不敢想了，她只求立即见到他，见到他后，她有好多话要告诉他，她要和他结婚。赵佳宜更加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内心，她已经爱爱上了吴刚，在她联系不到他的时候，她着急地快要发疯，她离不开他了，她要赶紧找到他，亲口告诉他她有多么爱他。
　　此时的王娇阳心思不比赵佳宜轻松，这个平时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人，此时却有了很重的心事。在众多女人堆里，她是属于幸福的一类，有一个帅气而多才，对她呵护有加，温柔体贴的老公，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一份稳妥的工作，她每天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和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的脸庞，已经告诉了所有人，她的生活是充满阳光一帆风顺的。她和老公袁立从来没有闹过矛盾，他们总是行动在一个节奏和步调上，偶尔出现的不合拍都会在第一时间各自调整好状态，携手共进着温暖而漫长的岁月，记忆中满满的都是他们之间的相濡以沫和恩爱如初。如果不是这场地震，她会以为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她的老公是全天下最称职的老公。但在天灾来临时，她完美无缺的感情受到了无情的考验，就在袁立没有管她独自跑出门的那一刻，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彻底毁了，那一刻定格在了她的记忆里，她受到的惊吓，她绝望的内心挣扎历历在目。
　　地震发生的时候，她刚睡完午觉，去了卫生间，当大地剧烈抖动时，他们的楼房在左右摇摆，她反应过来是地震了时，却打不开卫生间的门了，她只听到袁立说：“地震了，快跑！”随着声音的落地，袁立已经跑得没影了。她在卫生间里大声叫着袁立，使劲拧着锁子推着门，但门就是打不开，房子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她吓哭了，她感觉到了世界的末日，脑子里出现了各种楼房倒塌的惨状，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被埋到了钢筋水泥下面，她绝望了，抱着头蹲在墙角，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冲出房间，飞快地跑下楼了的袁立，这时才意识到王娇阳没有跑出来，他喊了声王娇阳，没有听到回声，他又跑回了楼上的家里喊着：“娇阳，你在哪儿?”
　　“我在卫生间，门打不开了，呜呜…”她还在哭。
　　袁立拧了几下卫生间的门，还是打不开，他朝着门飞起几脚，门被他踢开了一个大洞，王娇阳从洞里爬了出来，她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都在发抖。袁立拉起王娇阳的手就往外跑，他们一起离开了楼房，来到了空旷的马路上。地震早已过去了，马路上到处是人，邻居们问王娇阳怎么才出来，王娇阳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想说话，只是想哭。袁立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一再给她解释，说不知道她在卫生间出不来了，还以为她跟在他后面跑出来了呢。
　　“我那么大声音喊你，你难道没听到吗？”她委屈而气愤地质问着他。
　　“没有，就是没听见，可能是人太紧张了，耳朵就失灵了。这都是一些怪现象，就像那门突然打不开了一样。”“哄鬼去，你就是只顾自己逃命去了，顾不上我了。”“坚决没有，如果是那样我还会又返回来找你吗？绝对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娇阳，让你受到惊吓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吧。”“你就是个自私鬼，我不会原谅你的，这辈子都不会了。”
　　没有人能体会到王娇阳被关到卫生间出不来的绝望和恐惧，她在这一天体会到了爱人弃她而去，她独自一人面对死亡时的万念俱灰。
　　天已经全黑了，峡谷中的公路上只有刘继平的一辆车在行驶，坐在副驾上的于强密切观注着路面和两边的崖石，在危险的地方提醒刘继平快速通过。行驶到距清河湾还有两公里的地方，垮塌下来的山体土石堆积在了路面，他们过不去了，只有按原计划把车停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开始徒步进沟。
　　路上的土石给他们的行进增添了不少的障碍，刘继平拉着柳絮的手，王娇阳和赵佳宜互相挽着手，于强打着手电筒，他们五人在手电筒微弱的光亮中艰难地前行着。
　　他们终于看到了远处微弱的灯光，前面就是清河湾村了，村子在大震后的第一个夜晚中显得格外孤独和冷清。他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着最前面的光亮中走去。
　　赵佳宜已经急不可耐地大声喊着吴刚的名子：“吴刚，吴刚，你在哪儿……”
　　寂静空旷的乡村被这清脆的喊声打破了夜空,大山的回音在山谷中回荡:“吴刚…吴刚……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此时的吴刚正在灯光下帮张大伯搭建着牛棚，他和自己带来的工人小李一个砌砖一个搬砖，张大伯和老伴给他们打着下手，他们打算今晚不睡觉，赶着把牛棚搭起来，明天得赶回家去，电话打不通说不定家里人正着急呢。
　　地震来临时，他们刚安装完广告牌，回到张大伯家归还借来的铁铣，张大伯的老伴已经给他们做好了午饭，他们正在院子里吃着馍喝着酸菜拌汤。大地突然抖动了起来，他们立即站到了院子中间，等待着大地平静下来。就在最后的一波晃动中，院子里的牛棚轰隆倒塌，受到惊吓的老牛发出了沉闷的吼叫，张大伯大喊：“我的牛啊，快救我的牛！”说着就往牛棚里冲，吴刚一把拉住了张大伯：“大伯危险！”话音刚落牛棚又倒塌了半边。张大伯急得直跺脚，吴刚拉着他说：“稍微等等，等垮完了再进去。”牛还在牛棚里痛苦地吼叫着，随着一声轰隆巨响，只见对面山上的山体已经垮塌，一时间沉土飞扬，张大伯的老伴嘴里不停念叨着：“老天爷你善着些，善着些……”。两分钟后，尘埃落定，大家一起奔向了牛圈，只见可怜的老牛半个身子已被压在了瓦砾土石下面，露在外面的头痛苦地吼叫着。大家一起动手，撬的撬，抬的抬，刨的刨，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老牛救了出来，老牛的一条后腿骨折了，张大婶找来了布条，吴刚用布条快速地包扎了老牛那条血淋淋的后腿，老牛终于安静地躺在院子里疗伤了。他们四个人也累得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张大伯的儿子媳妇都去外地打工了，老两口一年四季在家里务着十几亩庄稼，守着那头老牛度日子，老牛是他们家的重要劳力，同时是他们老两口忠实的伙伴，看着老牛受伤张大婶心痛地抹眼泪。“这可怎么办呢？它受了这么重的伤，连个遮风挡雨的窝棚都没有了。”
　　吴刚在这种情形面前，已经不忍心丢下他们老两口而去了，他对小李说：“看来咱们一时回不去了，大地震后面的余震会不断的，你看他们那两间土房随时都会垮塌，咱们先帮老人搭个防震棚，再给老牛搭个圈，这样咱们走了也就不记挂了。”“看来只有这样了，那就干吧。”小李同意了吴刚的提议。他们说干说干，一口气干到了天黑，为了早点回家，只有晚上加班干通霄了。
　　吴刚正一身泥干得起劲，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喊他，他仔细听了一阵，真有人喊他，是赵佳宜的声音，他兴奋地扔下手中的工具，朝着大路边飞奔而去，边跑边对小李说：“赵佳宜来找我了！佳宜，我在这儿……”
　　赵佳宜终于听到了吴刚的声音,她高兴地喊:“吴刚，吴刚！他在那儿，他在那儿！”
　　柳絮他们都听到了吴刚的声音，大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吴刚跑到了他们面前，赵佳宜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泪流满面地迎上去和吴刚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她哭着说道：“终于找到你了，没事就好，我差点被吓死了。”
　　“别害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黑天半夜的，你们是怎么来的？”他转向刘继平他们，连声说：“太谢谢大家了，谢谢大家。”
　　吴刚领着大家去了张大伯家，他们知道了吴刚没有回家的原因，都被吴刚的善良打动了。大家歇了一会儿，一起动手，打算帮吴刚干完剩下的活。
　　在广场防震棚里照看两个孩子的丁一秋，心始终落不到实处，自从于强他们走后到现在又发生了两次余震，清河湾处在大峡谷中，道路两边是高耸的石山，受到地震撞伤的山体随时都会落石垮塌，他们一行人正在走向最危险的地方，没音信的吴刚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状况，这些都成了她心中放不下的牵挂。
　　街上的巡警开着警车，用喇叭催促着没有从楼房里出来的人们，让大家都在防震棚里过夜，后面还会有更大的余震。警车的警报声更加加巨了丁一秋心中的恐惧，自从得了抑郁症之后，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几乎丧失，虽然近一年来有了很大的好转，但精神过度紧张之后，还会旧病复发。已经半晚三点了，两个孩子和棚里的其它人都已经睡着了，她一点睡意都没有，感觉脑袋在一点点地肿胀，焦虑烦躁袭击着她，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颤抖，看来她又要度又一个不眠之夜。
　　吴刚和刘继平于强他们硬是忙到了天亮，搭起了一间简易的牛圈，为了防震，墙砌得不高，上面的顶子是旧席子和麦草盖的，即使再震塌也压不伤老牛。他们把受伤的老牛抬了进去，当一切安顿好的时候，所有人都累得直不起腰了。
　　柳絮和王娇阳赵佳宜从来没有干过这么累的活，加上晚上没有睡觉，这时候已经严重体力透支，坐在地上和一滩烂泥一样了。王娇阳不停地说：“好想念家里的那张床，真想美美地睡一觉。”
　　“你就是在家，敢到你们楼房里去呼呼大睡吗？城里人还不都在马路边将就着过夜。”柳絮说道。
　　这一句话又让王娇阳想起了昨天那吓死人的一幕，她使劲摇着脑袋说：“不敢去，我差点没吓死。”
　　从来心里装不住事的王娇阳，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功夫诉说她在地震来临时的遭遇，这会活干完了，大家思想上轻松了，边坐着休息她边开始诉说自己的经厉。当她说到袁立自顾自跑下楼才发现她没出来，又返回去找时，她还是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把大家给逗笑了。
　　“怎么把袁立紧张成那个样子了？把媳妇丢了都没发现，太好笑了。”吴刚忍不住笑着说道。
　　“我都气死了你居然还笑！你们知道我当时有多伤心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的千好万好都是假的，关键时候就看出来了。”王娇阳气乎乎地说道。
　　“娇阳你别想得那么严重，他只是太紧张了，他能跑下去了又返回去找你说明心里装着你，就从这一点上你应该原谅他，他真不是故意的。”柳絮开导着生气的王娇阳。
　　“是的娇阳，袁立不是你说得那样的人，看他平时对你多好，你们两个都可以做幸福家庭的代言人了，看到你们那么幸福让我也对成家结婚有了期待。别因为他的一点过失就否定了他所有的好。”
　　吴刚赶快接上了赵佳宜的话茬：“那么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你什么时候娶我什么时候就嫁。”赵佳宜大方地说道。
　　“有你这话那我不等到买房之后了，回去把租来的房收拾收拾就娶你，能行吗？”“不等了，只要有你，房子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赵佳宜眼中充满了深情。
　　“说得真好，这才是爱情本该有的样子，祝福你们，为你们鼓掌。”柳絮说着鼓起了掌，大家都跟着鼓掌。每个人都说了一些祝福的话。
　　在大家休息闲聊的时候，张大婶已经做好了饭，大家每人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感觉体力又恢复了，他们告别了张大伯老两口，离开了清河湾，走上了返回的路。
　　震后的第二天，人们在防震的同时又走上了各自的工作岗位，政府各部门的中心工作都转移到了灾情调查安抚民生等工作当中。县上成立了防震应急办公室，丁一秋他们办公室的魏洋被临时抽调到防震办公室了。他临走时把手里的所有工作又都转交给了丁一秋。丁一秋又感觉到了来自工作的压力，看来她该调整好状态投入到工作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