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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章 赌博

作品名称:灰色的青春轨迹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21-10-13 16:23:15      字数:5200

  1996年9月5日
  这些日子的夜晚这个院子里并不平静,当然外面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来中队与中队合作养鸭的老板时常晚间来大院子里纠集着中队里有头有脸的大劳改在犯医室里打牌赌博。
  按规定来说,这个大院子里是不能走进老百姓的,就来犯人家属来这里接见,也是不允许进这个大院子的,因为这个大院子是囚禁犯人的地方。但是,鸭老板自打和中队合作养鸭之后,出入这个大院子就有些如履平地了。一来他是队长的朋友,二来中队还派有几个犯人跟他一起养鸭,再者他与中队的这些有头脸儿的犯人已经熟络得相互间可以称兄道弟了。最主要的一点是他与队长是朋友,自然也就没有哪个值班犯人敢与他不便,与他不便就折了队长的权威和脸面,谁会让心里不快活?
  起初他们打牌赌博也就是玩上那么一会儿,赌资也不大,也就是几十块钱的输赢。但是,慢慢地他们玩的时间越来越长,赌资也越来越大,最近他们几乎是通宵赌了,原本几十块钱的输赢赌到了几千的输赢。据说鸭老板手气不是多好,这些天来好像没有赢过,大院子里最得意的好像是古老妖,几乎每场必赢。为了赌博,古老妖每天三个小时的班都会找人代值。话说:人有多大胆,就有多大产。朱伟虽然个子不大,但他可着肚子长了个胆,传说他也没少赢钱。陪着熬夜不输不赢的倒是有几个,像秦中湖、杨简,还有时不时凑个热闹的张铁拐。
  对于他们的赌,我是充耳不闻。但是,他们每次散场总又会在杂务组里议论一阵儿,哪局牌该怎样打,谁谁谁是输是赢,谁谁谁又输赢了多少。
  “今儿鸭老板彻底输干净了,最后算账还欠了我三百。”古老妖很得意地在他的床前准备脱衣服睡觉,看了一眼朱伟说,“好像还欠你三百吧。”
  “欠我三百。”朱伟也开始脱衣服睡觉,“他说今儿他带了八千多过来,我感觉没有那么多。”
  “估计也差不多那么多,我刚才数了一下,赢了三千七百多,你赢的不比我少。”古老妖把脱下的衣服往床头前的凳子上一放,看着朱伟说。
  “这么说应该是八千多。”朱伟没有说他赢了多少。
  “今儿杨简也赢了千儿八百的吧。”古老妖想了想说。
  “不知道杨简赢多少,反正都是鸭老板输钱。”朱伟很肯定地说,“鸭老板的牌打得不精明,这也怪不得咱们赢他的钱。”
  “我估摸着从他进这个大院子开始跟我们打牌到今儿,输的也有个四万到五万块钱了。输了吧,他还有瘾,还不服,还琢磨着想捞回去。”古老妖说。
  “就他那牌技,还不服?他不服就更好,他越不服咱们就能多赢他一些,我估摸着今年他这茬鸭子白养了,该输得差不多了。”朱伟轻视地一笑。
  “不能跟他再打了,别他输急眼了找咱们队长向咱们要他输的钱。”古老妖听朱伟这么一说,马上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说,“这事儿还真有可能。”
  “放心了,这两天他弄到钱了还会过来找咱们。”朱伟很肯定地说。
  “他找咱们我也不跟他打了,不是说我见好就收,再跟他打下去会出事儿的。”古老妖马上接过朱伟的话说,“我可不想因为这事儿闹得最后不落好。”
  古老妖的话让朱伟沉默了一阵儿,说:“睡觉,中午还要起来接班呢。”
  “我也得睡了,九、十点钟我还要去大队病号房一趟。”古老妖马上接着朱伟的话,似乎很无可奈何。
  朱伟和古老妖就这样睡下了,我不知道熬了一夜的杨简出工后会怎样带他那个小组。不过好在一个组两个组长,他杨简没有精神了还有副组长李元胜,咋的也应该能把这一天的人物应付过去。
  “我靠,这段时间妖哥真走财运了,我估摸着这段时间单从鸭老板那儿他就赢了两万多。”张铁拐见古老妖和朱伟睡下了,起身在杂务组门口撒了一泡尿,很是敬佩似的感叹一声说,“我陪他们打牌净是给牌磨屁股了,不是不输不赢就是赢个三十、二十的,还不够熬夜的辛苦钱。”说着,他抖了抖手里的家伙什儿,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今天谁出去带班啊?”
  “阿唐一个人出去的吧,何春在值大门班呢。”我回了张铁拐。
  “一个人出去带班?”张铁拐很吃惊似的。
  “一个人。”我笑了一下。小屌李明民刑满后,何春顶了小屌李明民的位置,不过对于班次安排干部给了调整,俺现在的班次安排,今儿早上出去带工的应该是阿唐和张铁拐。由于张铁拐看着他们打牌没有睡觉,他们打牌散场之后大组还没有起床,张铁拐就脱了衣服迷迷糊糊地睡了,到大组出工他还没有起床,可又没有到他接班的时间,就这样他就耽误了出去带班。
  “是不是该我出去带班啊?”张铁拐马上清醒了一样问。
  “应该是吧。”我一笑说。
  “坏了!万一干部问下来,我得想法应付过去。”张铁拐提好裤子,一拍脑门儿琢磨着说。
  我又是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张铁拐马上紧张起来,这个时候是他和何春在值班,何春值的是大门班,他张铁拐负责整个大院子,虽然整个大院子里没有大组犯人了,但保不齐大队干部这个时候会下来查岗。万一大队干部查岗他张铁拐不在岗,麻烦就来了。
  今天要值下午六个小时的班,现在我还可以多睡一些时间,但是,虽然省局检查结束了,但我还有其它一些事情要做,尽管这些事情不是那么着急要紧,但迟早是要做的,晚做不如早做,事情火烧眉毛才去做的话,自然就会紧张出错,不如早些时间去做时间充裕。
  我起床后进行了洗漱,然后去了三课教育室。
  三课教育室是我脱离大组之后一片属于我的天地。在三课教育室,我有时会忘记自己身在劳改队,任凭自己的思想自由地徜徉在自设的世界,任凭自己的心情无拘无束地飞翔在幻设的空间,任凭自己的感受去感知理想中的一切。在三课教育室,很多时候我的思想是自由的,我的心情是自由的,我的感受也是自由的。尽管有时我也会觉得迷茫,觉得空灵,但在三课教育室,我的迷茫也好,空灵也好,别人看不见,别人也不会知道。只有在三课教育室,我才会在很多的时候看见曾经真实的自己,才会在很多时候感知自己现在的心跳,才会在很多时候真切地追问自己,才会在很多时候真切地去面对自己,才会在很多时候轻轻地去触摸自己的灵魂。
  “尧克,干部让你马上到队部去。”我还没有走到三课教育室,大门口值班的何春吆喝着向我喊着说,“大伙房里的人通知的,要我招呼你。”
  大组刚出工不久,这个时候干部让我去队部会有什么事儿?不管会有什么事儿,干部让过去就必须要过去,没有丝毫可以推脱的理由和余地。
  来到队部,柳干事正站在他的房间门口刷牙,见我到了队部,他从嘴里拔出牙刷,有些含糊不清地向我说:“八点半在机务队宣教室开会,大队管教股要对你们宣教员进行一次培训。另外,你去通知一下其他几个中队的宣教员,八点要准时到达机务队宣教室。”
  这事儿?其他几个中队的宣教员应该有他们各自的中队干部通知的,怎么也是我的事儿了?不管是不是我的事儿,柳干事这样安排了,我就要依着柳干事的安排去通知其他几个中队的宣教员。
  通知完其他几个中队的宣教员我又回到了大院子,反正离机务队也不远,反正时间还充裕,就算现在到了机务队,没什么事情也没有地方走动,干坐在那儿也不是事儿。
  我刚进大院子,张大林在我身后喊我,我转过身看着张大林。
  “尧克,我告诉你件好事儿。”张大林很得意地看着我。
  “什么好事儿?”我问。
  “我才发现,我们队的菜园总管跟你是老乡哟,以后你吃菜就方便多了。你们队的菜园里你弄不到好菜就去我们队的菜园里,看在老乡的情分上,一准到我们队的菜园里你挑拣着好菜搞。”张大林依旧很得意地说,“这样你就可以两个队的菜园子里吃菜了。要不这个时候我跟你一块儿去我们队的菜园里找你老乡叙叙老乡的情分,然后咱们从我们队的菜园里直接去机务队?”
  我向张大林笑了笑,说:“这会儿我还有点儿事儿要忙,哪天有时间再过去吧。”
  “检查完了你还有啥事儿要忙啊?”张大林不解地一皱眉。
  “他是忙,每天都有好多事儿呢。”何春接过张大林的话向张大林说。
  “你呀,在你们柳干事手下干事儿真是倒了血霉了。看我在我们队内勤干事手下干活多轻闲,平时他就算有点儿啥子杂事儿也都是让其他值班犯人去干,你们柳干事倒好,有点儿事儿就找你。靠,在他手下干事儿把你当驴使了!”
  “我们柳干事喊其他值班犯人喊不动,就只能欺负他了。”何春笑着向张大林说。
  “你们柳干事没威还不会来事儿。”张大林笑了一下说,“跟我们队的Y干事儿差远了,别看他们两个年龄大小差不多。”
  “我先去忙事儿,等会儿去机务队我喊你。”我向张大林笑了笑,然后转身去了三课教育室。
  “你不用喊我,我这个时候去我们队的鸭棚,几天没吃鸭子了。”张大林毫不避讳地在我的身后回答说,“这几天吃了几只鸡,想吃鸭子了。”
  同样处在宣教员这个位置上,我很清楚与张大林之间的差距。张大林,可以说是每天吃香喝辣,而我呢?与张大林想比,真的很寒酸了。我不是在比较我们之间的不公,而是试图想找出这种差距之间的真正原因,但我找不出。是不是人的欲望原本就是如此?在这个地方只要处理好彼此之间的欲望均衡,就可以如此张大林、古老妖一般在整个中队里为所欲为?或者是不是处在“高位”上使用手中的“权力”对“下层”人物软硬兼施,才能在这个地方养尊处优?更或者是手拿鸡毛当令箭扯虎皮做大旗多对别人动心思,就可以古时的童贯、高俅一样权倾朝野?想不明白这里的很多现象,也就不再想了,即使能够想得明白,我也改变不了这些现象,于己伤神,于事无补,还是管理好自己就可以了。
  来到三课教育室,我先是把整个三课教育室进行了清扫。尽管这里只是属于我的短暂的世界,但在走出这个大院子之前,也只有这个地方能让我稍觉得清静清心,自然要每天让这个地方保持清洁清净。
  清扫完三课教育室,我找出为防鼠患收藏起来的锅巴。手掌厚的锅巴金黄金黄的,嚼起来很香。就算是这样的锅巴,也不是轻易就能搞到的,当然,大院子里那些很有头脸的大劳改是不屑吃这样的锅巴,因为他们嘴里的滋味儿丰富多彩,只有我这样的“轻闲”起来的犯人,才会在意这样的锅巴。但大伙房每次米饭出锅后,会把这样的锅巴戗起来之后藏起来,然后拿着这样的锅巴跟大组犯人换衣服什么的,自然他们不愿意让我们这些“轻闲”的人毫无报酬地拿过来享用。但是,偶尔赶在他们米饭出锅时,来不及他们把锅巴藏起来,我们还是可以“强行”拿一些过来,尽管他们心里十分的不乐意,但碍于“情面”,他们也只好忍痛割爱。
  吃了一块儿锅巴,也算是对付了早饭。
  对付完早饭,我找出综合教育会议记录,然后回来再把会议记录誊写到综合教育台账上去。这次去机务队开会是要形成文字保留在中队综合教育台账上的,以便应对以后很有可能的检查。
  准备好综合教育会议记录和笔,这就准备着要去机务队了。
  
  ******
  机务队的宣教室设在一楼,窗明几净,要比我们中队的宣教室宽敞多了,里面的设施也比我们中队的宣教室显得“豪华”了不少。我们中队的宣教室里摆放着几张木课桌和几条木制条凳,而机务队的宣教室里摆放的是钢木混装的课桌,课桌旁是铁制可以折叠的椅子。至于机务队是不是会按着上面的要求经常上课,这就不清楚了。不过,从前些日子应付上面的检查来看,机务队的宣教室也是个摆设,不然,机务队的宣教员也不会为了应付检查还下到下面的中队找下面的中队宣教员指点应付的办法。
  大队管教股的路股长对前些日子的省局检查情况还算满意,也指出了一些不足,但总体上来说还能说得过去。这次各个中队的宣教员集合到机务队集体开这个会的目的,就是要求各个中队的宣教员务必要把那些补齐了的东西放好了,还没有补齐这次又幸运没有被省局抽到的中队,务必要接着把那些东西补齐了。另外,B湖劳改局最近要举行一次“服刑人员征文大赛”,具体的征文大赛的日期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这次集体开会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求各个中队的宣教员在会后回到各个中队之后,要积极在各个中队做好宣传,提前为这次B湖劳改局的征文大赛活动做好准备,一边在中队犯人做好宣传,一边收集犯人参加的征文,不管是诗歌、散文、小说,哪怕是打油诗似的胡扯,都可以参加这次征文比赛。然后大队会在B湖劳改局确定比赛日期之后统一征收各个中队的征文,经过大队筛选之后集体报送B湖劳改局征文办公室。在路股长向各个中队宣教员安排完这一要求之后,特别提出了我要为这次征文多写几篇,并且把对我的这个要求上升到必须完成的改造任务,并且向我强调说,这次征文活动这个大队能不能在整个B湖劳改局拿到名次,关键就要看我的了。
  我很清楚为什么路股长会这样把这个大队拿名次的希望几乎全都寄托到了我的身上,在与这个大队其他中队的宣教员接触中间,我大致了解一些他们的水平,想必路股长比我了解得更清楚更真实,所以路股长才会这样把征文上升到我的改造任务。我也当即向路股长保证,为了这个大队,我保证按时交出九篇作品,诗歌、散文、小说各三篇。
  路股长听了我的保证,马上也向我保证说,只要我能在这次B湖劳改局为大队拿得了名次,也就是说只要我的作品能在这次征文比赛中获奖,大队管教股一定会给我一个记功奖励。
  其实,我根本不需要为了这次B湖劳改局的征文比赛去绞尽脑汁地拼凑作品,因为平时我有所积累,只需要在自己以往写下来的东西里挑选出九篇来就可以了。
  从机务队回到中队已是中午时分,容不得我有什么休息就要接班上岗了,虽然眼下这个时节值班几乎是在看着一个空院子,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尽职尽责地把这个几乎空下来的院子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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