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几个人从不同角度抱着大山，几乎没有缝隙。他的头埋在温婉如的怀里，周围全是柔软美丽的身体，密不透风，把他围在中间。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脑子混沌一片。莫非就要死了？
　　他静静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到来。
　　突然，仿佛混沌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灵光一闪。
　　他身子一挺，推开众人。大声说道：
　　“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看见大家不解的目光，他继续说：
　　“你们是不是以为，这个洞是一个死胡同？”
　　大家还没明白过来，大山继续说：
　　“进来的洞口原来就不大，现在山体滑坡又把洞口全堵上了。如果这个山洞是死胡同的话，空气不流通，二氧化碳密度应该很大，就算能呼吸，也会很艰难。但是这一路走下来，呼吸没有任何问题，说明什么？
　　“说明山里面空气好呗。”
　　古丽娅不明白大山要说什么。
　　“说明还有其他的洞口。”
　　陶悠南开口了。
　　“对，肯定有洞口，只不过咱们一直没找到。”
　　古丽娅又开始怼大山：
　　“这都是废话，关键是怎么才能找到洞口。这里面跟迷宫一样，就是走一辈子都不见得走出去。”
　　大山有点兴奋：
　　“你说得对，这个洞就是一个迷宫。洞里面没有方向，只能跟着感觉走，看起来走了很远，但可能一直在打圈。你们知道走迷宫的诀窍吗？”
　　大家都摇摇头。
　　“走迷宫，其实没有任何诀窍，因为迷宫千变万化，没有规律，就像人生，没有捷径。迷宫最大的危险，不在于路远，而是重复和迷路。最好的诀窍就是没有诀窍，老老实实，走最远的路。”
　　看见大家还不明白，他不再卖关子了：
　　“走迷宫有一个最笨，但却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右手法则，或者左手法则。一进入迷宫以后，看见每一个岔路口都像右转，这样转来转去，可能会走一些冤枉路，但最后肯定能走到出口。如果有出口的话。比如一个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从这个门要走到另一个门，直接走虽然可能省路，但可能绕来绕去，根本摸不到门。最好的办法是扶着墙走，虽然绕远，只要沿着墙走就一定能找到门，找到出口。”
　　这下大家明白了，周慧子有点激动：
　　“师哥，还是你厉害。”
　　众人精神为之一振，身体又恢复了活力。刚才每个人都像在发表临终感言，但求生是人的本能。
　　
　　让大家再次整理一下行装，打开手机，按照刚才制定的右手法则，开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做记号，不管遇到什么岔路都靠右走。
　　说得振振有词，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什么左手原则右手原则，都是从书上看来的，现实生活中没有人这么走迷宫。
　　现在没有食物和水了，手机电量也不多了。就算有出口，如果在找到出口之前电量耗尽，或者身体支撑不住，只能是死路一条。
　　走了半天，又渴又累，路仿佛还是没有尽头，几个人又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再也走不动了。柳依依嗓子沙哑，说渴死了。
　　看大家已经到了极限，自己也焦渴难耐，嘴里连一点唾液都没有。放下背包，从里边拿出一小瓶水。大家一阵惊喜，古丽娅更是高兴：
　　“大山，你啥时候藏起来的？我们都渴死了，你还真沉得住气。”
　　大山冲她一笑：
　　“你忘了？包里永远要留一瓶水，不到最后时刻不能动用。”
　　水是小瓶装，每人喝了一口，也不剩多少了。他往手指头上倒了一点，把手指举高。
　　大家看着他不知所以。大山突然惊喜：
　　“有风，洞里有风。”
　　他解释说：手指头上粘上水就能感觉到空气流动，既然有风，说明离出口可能不远了。
　　大家精神为之一振，继续往气流的方向走。
　　
　　前边突然有一条地下暗河，挡住去路，河并不宽，手机光线微弱，看不出水有多深，也看不出水里有什么东西。
　　看见水，他们一阵欢呼。至少不用担心渴死了。
　　大山制止了她们，拿出一个空的矿泉水瓶，灌了一瓶水出来，凑近手机查看。水里看不到任何杂质，有一些小气泡不断升起，感觉有点怪异。
　　轻轻抿了一点，觉得有点发涩。按说野外只能喝活水，不能喝死水，即使活水，如果喝的话也要过滤消毒或者煮沸一下。
　　告诉大家，这个水不知道是否干净，只能湿润一下口腔，不要多喝。但几个姑娘口渴难耐，哪里管得了这些，每人喝了几大口，就当是饮鸩止渴了。
　　地下河连着一个洞口，里边黑乎乎的，不知道是通向天堂还是地狱。风似乎从洞里面刮过来。
　　挽起裤腿，准备下到水潭里去看看。水潭黑黝黝的似乎深不见底，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了。如果迟早都是死，不如死得痛快点。
　　一到水中，发现水没有想象的深，刚刚没腰。脚下也是石头，水很凉。
　　陶悠南看见他站在水里发呆，关心地问：
　　“水里有什么？是不是水很凉？”
　　大山说了声还行，就硬着头皮往洞口走去，照了照里边也是幽深莫测，继续趟着水往里走，脑袋刚好擦着洞顶，周围的石头如同一群怪兽一起向他挤压过来。
　　继续往前走了大概十几米，眼前突然开朗，原来洞的另一边也是一个像穹顶一样的大厅，这才叫曲径通幽，别有洞天。
　　
　　来不及仔细看，扭头往回走。回到洞的另一边，跟大家说了一下那边的情况，让大家跟着他过去。
　　古丽娅第一个跟着大山跳进水里，温婉如也紧随其后，大山带着她们俩，趟着水走到洞的那边，扶她们上了岸，一扭头却发现后面没有人跟上来。
　　走回洞的那边，看见柳依依正站在岸边瑟瑟发抖。原来她刚才跟着一下水，就觉得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吓得赶紧蹦回岸上，后边的几个女生一看这样，也不敢下水了。
　　柳依依看见大山站在水里，灵机一动，说道：
　　“大山，要不你把我抱过去吧，好不好？我真得好害怕。”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仍然习惯性的带着撒娇的语气。也顾不上计较，就说那我背你过去吧。
　　柳依依马上说不行，背着的话脚还是会浸在水里，她怕水里的东西会咬她。
　　大山觉得，她完全是心理作用，这样的万年溶洞里，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生物。不过自己刚下水的时候也心惊胆战，她们害怕也正常。就上前把她横抱在胸前，朝洞里走去。
　　柳依依两条胳膊如常春藤一般，紧紧缠着大山的脖子，倒不是为了勾引他，确实是因为害怕。托着她轻盈的腰肢，觉得她身轻如燕，一会儿就到了对岸。
　　对岸的古丽娅看见大山抱着柳依依过来，也不去接，看着他自己把柳依依扶到岸上，酸酸得说：
　　“大山，看来你不累呀，力气很大呀。”
　　大山没时间理她，心说这个姑娘有时候像个男孩子，有时候也有点女人的小心眼。心想，幸亏刚才古丽娅和温婉如没让他抱过去，一个比较丰满，一个身高马大，自己这会儿又饥又渴，体力不支，可有点吃不消。
　　
　　回到这边，几个人也是站在岸边等着。大山心说：一个也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就伸手把陶悠南接了下来。
　　陶悠南身体也很轻，柔若无骨。大山不敢和她的目光接触，却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兰花一般的气息，心里开始跳得厉害。她似乎感觉到了，耳朵贴着他的心口听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酒窝里盛满笑意。真想把酒窝里的美酒一饮而尽。竟然不由自主停了一下。
　　“大山，快走。”
　　这才缓过神来，不敢看她的脸。但扔感觉到她呼吸的温暖的气息。
　　到了岸边，古丽娅又嘟囔了一句：
　　“还抱上瘾了。”
　　还是不伸手来接。温婉如伸手把陶悠南拽了上去。
　　
　　又回来抱周慧子，她像一个孩子一样蜷缩着身子，眼睛紧闭，双手使劲搂着他的脖子。
　　看着她白嫩可爱的脸蛋，刘海散落，露出光洁的额头。想要亲一口，又不敢过于唐突，假装不经意的低下头，用自己的脸颊和她的脸轻轻贴了一下。
　　即使在黑暗里，也能感觉到她满脸红晕，却一直没睁开眼睛。
　　要是平时，大山肯定不敢唐突，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这么主动。经历过生死相依的时刻后，觉得几个女人跟自己已经非常亲近。
　　平时几个女人给人感觉都是光彩照人，只可远观，现在落入困境，他成了大救星，她们在自己面前都像小女孩一样柔弱和依赖。
　　立刻充满了男子汉的自豪感，虽然这个男子气概可能要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也值了。
　　
　　最后回到岸边，李美眉站在那里焦急等待着。看见大山就说：
　　“山哥，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
　　大山笑着说：
　　“怎么会呢？傻丫头。”
　　李美眉噘着嘴：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一个人在这边，有多害怕吗？”
　　笑着把她抱了过来，看她还撅着嘴，就说：
　　“放心，无论什么情况下，也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她身材不高，发育却很好。抱在怀里，大山有点心动。因为平时打闹惯了，拿她像妹妹一样，反而不敢造次。
　　李美眉看着大山：
　　“我不生你的气了，下次你要是再把我放最后，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说完，一伸头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自己和大山脸都红了，好在有黑暗的掩护。
　　
　　把大家都运到这边，大山也有点累了，在岸边歇了一会儿。
　　古丽娅突然“诶呦”一声，说肚子疼，其他人也跟着喊。刚才的水虽然看起来干净，可能有对身体有害的矿物质。看来这个水不能饮用，幸亏刚才阻止她们没让多喝。
　　几个人实在憋不住了，躲在一个石头后面拉肚子，大山都能听到动静。黑暗之中都能感觉到她们几个面红耳赤，她们自己觉得很难堪，可又不敢离开大山太远。
　　看来再光鲜亮丽的美女，也要吃喝拉撒，也是凡人，这世界上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禅宗里有一门学问，叫白骨禅，就是想象一个美女生前吃喝拉撒，死后也会腐烂化为枯骨，来打消自己的欲念。
　　这算什么高明的心法，不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吗。就算变成白骨，美女的骨头也比别人漂亮，不然就不会有白骨精了。
　　
　　大家再集合起来，准备找洞口，奇怪的是，明明感觉到有风，却看不到有任何光亮。大厅周围都是黑乎乎的石壁，没有任何出路。
　　这时，手机屏幕突然熄灭了，最后一个有电的手机电量也耗光了。
　　眼前一片漆黑，在这样巨大的山洞里，没有光线意味着只能靠摸索前进，意味着寸步难行，意味着彻底的绝境。
　　
　　大山提醒自己不要慌，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这次能明显感觉到空气的流动，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百思不得其解，朝着风吹过来的风向摸索着，触到了石壁。突然一惊，石壁竟然是软的。
　　又摸索了一下，竟然是植物的藤蔓。原来是各种藤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堵厚厚的墙。
　　拿出藏刀，使劲劈砍起来，没砍几下，一道刺眼的亮光射进来。
　　赶紧闭上眼睛。一阵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还听到枝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原来，这是一个洞口，只不过常年无人通行，被山上的藤蔓垂下来挡住了。空气能进来，光线却被完全遮挡。
　　天光射入，几个人在洞里待的时间久了，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对正常的光线却不适应了。
　　大家都闭上眼，先适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能从劈开的缝隙看到外边的绿色，还能听到鸟的鸣叫，这辈子都没听到过这么好听的鸟鸣。
　　确认找到了洞口，几个人欢呼雀跃，又哭又笑，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