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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集(2)

作品名称:血染芳华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21-10-08 15:42:58      字数:3556

  28-10:办公室夜、内
  岳米在办公室接电话,杜良也在讲电话,两人如同对面交谈。
  杜良:我挨了个党內警告处分。最大损失、最痛的是,我调报社工作,又增加了麻烦,障碍。王政委提醒我,在一段时间内,想都不要想。看来,我深陷E师了。你和安安、妈妈成了我的错误的最大受害者。
  岳米:都怪我!你现在别想多了,我们都吸取教训。
  杜良:罪过啊,我还要你受苦!
  岳米:我习惯了,不苦。等安安会走路了,就轻松多了。
  
  28-11:小径夜、外
  杜良踏着小径,默默地走着。
  杜良:(独白)什么轻松多了!她肯定含着眼泪说这句话,安慰我。她那笑声中夹带的苦涩,我听出来了。不要说为大目标,仅仅为岳米,为安安,为妈妈,我也得消化这个苦果,继续争取,早日回到她们身边去。
  
  28-12:周铁良家日、内
  周铁良抚摸着妻子腹部,甜蜜地笑着。佟老师享受着爱抚。
  佟老师:你不会再去前线吧?
  周铁良:军区“学代会”又推迟,我等着。只要美军地面部队不过十七度线进攻北方,我估计不必去了。
  杜良在门外喊一声,进门。佟老师忙请坐,张罗茶水。
  杜良:嫂子,不用忙,我看看你就走。你身体挺好!
  周铁良:忙啥呢,坐下来喝一杯,我掌勺。
  杜良:我想再申请去燕子洞。
  周铁良:你去过两次了,怎么也轮不到你了。
  杜良:前方挨炸,后方挨整。我更喜欢前方单纯。
  周铁良:谬论!
  杜良:女儿也有了,学走路了,我一下也调不走。趁机会,写好《同志加兄弟》这本书,办个记者采访证,争取采访兄弟部队、越南友军和地方干部、群众,全面了解援越抗美这件大事。
  佟老师:你们离开燕子洞就不好过日子。
  杜良:我条件好了,走开,周铁良可以不走,多照顾嫂子。
  佟老师:凭你这份心,我拖着重身子,炒几个菜,你们好好喝两杯。
  杜良:下次,下次。我得马上去找王政委,争取早去燕子洞。
  
  28-13:客厅日、内
  罗副政委家客厅,新铺上了猩红色羊毛机织地毯。宽敞、陈设不豪华。
  全家主要成员都回来了,在红地毯周围就座。他们是:
  一家之长—罗副政委,坐在当中的长沙发椅上。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头仰在椅背上,右腿架在左腿上,显得松垮、疲乏。
  妈妈—军区总医院副院长,家庭内阁实权派,坐在罗副政委左边。军装整齐,脸面红润,不显皱褶。
  双亲两侧的单人沙发上,坐着大姐(左)和二姐(右)。
  大姐沉静中带几分忧郁,二姐活泼中露一些满足。
  妈妈威严地喊着:老四,出来!
  面北的一间卧室里,响起一声尖脆的回答:再等一下吧!
  妈妈手推一下二姑娘:还等谁?你去,把老四请出来。
  二姑娘用演员的声调回答:遵命,母亲大人。
  她迈着艺术化的步子去了。
  老四被二姐拉出来了,也是军人。她脑门正中长有一颗黑痣,任刘海儿再长,也遮掩不住。
  她手里拿一本《大众电影》,拖过一把折迭式软椅,坐在爸爸、妈妈的对面,说:好吧,我接受家庭审判!
  妈妈:今天是星期日,开个家庭会。二位女婿没来,老三上军校,对家务事不感兴趣。如果三个男子汉都回来,再加上爱穿海军服的外孙,我家就可以演练班进攻战术,炮火连天。
  罗副政委:不值得炫耀,有人正抓你们吃空饷,一窝和平兵!
  妈妈:老四的问题,我个别开导她多次。太任性!今天,我们一起劝劝你,别说家庭审判这种尖酸的话。你瞒着我们恋爱,逼着我们同意你结婚。你,才19岁,轻率地把自己交给那个许八路,你会后悔莫及!
  老四身子斜一下,冲着妈妈喊:妈!门不当户不对,是吧?今天,我要他来见你们,你们是不是还要把他挡在门外?
  全家人都一愣,只有爸爸端正身子,沉着地应付这突然袭击。
  大姐:妹妹,我也觉得你还不了解许八路。
  老四:是,我找的许八路,比不上军区文工团大演员大姐夫。
  二姐:四妹,我也听说,许八路在文工团表现不好,业务也不强,是个刺头儿。处理他复员,他不走。赶上甄副司令员去文工团,他带几个人围攻领导。气得甄副司令员抽出警卫员的手枪开了一枪,命令文工团整顿,趁机清理了一批人,许八路被下放去了连队……
  老四:他在连队锻练得好,调到了后勤部当文化干事,正连级,怎样?
  罗副政委正正身子,扫了姐妹俩一眼,看着她们的妈妈。
  妈妈:不争了!老四,你爸爸可怜你,才叫人把他调上来,别张扬。
  老四站在红地毯上,把《大众电影》卷成筒,指着爸爸、妈妈和两位姐姐,摆出一副决裂的架势。
  老四:你们不要看不起平民子弟。难道要我离了吗?你们到底同意不同意他进这个门?
  
  28-14:小院门外日、外
  许八路浮躁不安地在小院门外徘徊,不时地朝院里小楼探望。
  
  28-15:客厅里日、内
  大姐沉浸在某种痛苦之中,妈妈在蕴酿着新的爆发,爸爸不露声色。
  老四:都沉默吗?好!沉默,就意味着默许。
  妈妈:老四,你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国有国法,党有党纪,军有军规,家有家教。我一心指望你在事业上有所追求,想让你学大姐,上军医大学。你,你……辜负了一家人的希望。
  老四:爸爸,你呢?也表表态吧!
  罗副政委翻翻眼珠,两手撑着坐垫边沿,没理女儿。
  老四:还是沉默!好吧,我到门口去挡他,不让他进门,我也从此不回这个家。
  她把《大众电影》摇摇,来了个标准的“向后转”。
  罗副政委用指尖在茶几上敲了几下。
  老四停住步,左脚刚跨出,右脚还未跟上,呆呆地站着。
  罗副政委命令:坐下!
  老四规规矩矩地坐在折椅上,看看爸爸。
  罗副政委:把手里的杂志丢开!
  老四老老实实地把《大众电影》放在身后的书架上。她看见爸爸脸涨得通红,敲过茶几的指头还在竖着。
  罗副政委:不管谁,都不准在父母面前这样放肆。爸爸、妈妈叫你离婚了吗?不是把许八路给你调上来了吗?不讲这些,今天我要严肃地给你们发个警告,都好好听你们妈妈讲!
  妈妈:你们,都不要给爸爸添麻烦!各人都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工作,夹紧尾巴做人。你们三姐妹,要管束好男人,都要对得起一身军装。凡是单位有援越抗美任务的,都不准离岗,该上前线的,要积极上。老四,你在下边医院,不能在家里守着男人,要赶快回医院去!
  老四:我要调军区总医院来!
  妈妈:你二姐调到我身边了,没法再调你来。你是个护士,有志气,就去上军医大学。毕了业,我可以收你。
  罗副政委:好,都听妈妈的。先走出第一步:长时间泡在家里的,通通给我回单位去。不听招呼,抓你们吃空饷,叫你们脱军装,我一个也不管。老四,去,叫你那许八路进来,一视同仁!
  
  28-16:小会议室夜、内
  甄抗日军装整齐,王靖和警卫员跟随,上楼梯,走过红地毯走廊。
  甄抗日:你们找个地方等着。
  王靖和警卫员留步,甄抗日朝前走,推开会议室门,进去,门关了。
  罗副政委从长沙发上站起,迎上前,双手和甄抗日握手。
  甄抗日微笑着,扶罗副政委回长沙发边,两人并肩坐下。
  甄抗日:让你久等了,司令员交代任务,多说了一会儿。
  罗副政委:我多等一下,没关系。一直想和你交交心。
  甄抗日:对,你我军政副手,都是党的左右手。司令员兼政委,还要参加省委领导,忙啊!我们谈谈怎样当好党的左右手吧。
  罗副政委:我先检讨,我没处理好子女问题,影响恶劣。最近,搞了一次家庭整风,整改效果较好……
  甄抗日:不谈家事!你也是老革命,会摆正家事位置。我解释一下,对文工团那个许八路,确实是我点名,把他放到连队去锻练,再回文工团好好跳舞,培养一个好舞蹈演员不容易。他做了你的女婿,这小子有福。
  罗副政委:孩子们自己认识的,儿女婚事,不好管了。我最疼小女儿,她一直坚持在基层医院当护士,我会严格要求小女婿。
  甄抗日:你家里热热闹闹,好。咱说说当好左右手吧。
  罗副政委:我先听你说,启发启发。
  甄抗日:我抛一把土,引你的玉。现在,我可以轻装上阵,再好好干几年,保持晚节。红军逃兵这个历史问题,困扰我20多年了。这回,中央实事求是,没根据就没根据,还了我清白。
  罗副政委:是,真金不怕火烧。到底谁多嘴多舌,查明了吗?
  甄抗日:当时的见证人,活着的只有三个了,都身居高位,担任要职,互相心知肚明。没必要追究谁诬告,组织实事求是地看待我,足了。
  
  28-17:大会议室夜、内
  王靖和警卫员、罗副政委秘书和警卫员,分两对都坐在长会议桌两端,遥相呼应,不对视也不交流,都呈瞌睡状态,躲避对方目光。
  
  28-18:小会议室夜、内
  甄抗日:谁说我们是好战分子?我们从来不主动挑起战争,只是积极防御。现在,我们流汗流血,是为了制止美国在越南,也是在我们大门外发动的战争,保一方和平。我担心的是部队官兵松懈麻痹,备战备战,备而不战。这种思想很容易产生,备战就会失去动力。
  罗副政委:战备的弦绷得太紧,带来许多实际问题。官兵探亲假、婚恋、疾病治疗、解决家庭困难等,大多躭误了。
  甄抗日:这就要靠你,充分发挥精神原子弹的威力。应立足于打,决不含糊。我这次在北京学习了中央有关重要文件。确实,1965年4月2日,周总理会见巴基斯坦总统阿尤布·汗时,请他向美国转告三句话:第一,中国不会主动挑起对美国的战争;第二,中国人说话是算数的;第三,中国已经做了准备。总理强调,如果美国把战争强加于中国人民,中国人民将抵抗到底,别的出路是没有的。
  罗副政委拿出纸和笔,认真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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