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不精彩,意不意外
作品名称:打工人梦想秀 作者:标本 发布时间:2021-10-04 04:26:51 字数:4462
8月22号愚耕一直等到上午九点钟的样了,还不见邵东人来找他,
愚耕真是感到等无可等,暗自叫苦不迭,急不可捺,
愚耕如果不是重情重义,早就一走了之,自谋生路去啦,
愚耕的处境使得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等待,思想斗争激烈,
如果邵东人没有把皮夹包放在愚耕的包裹里,愚耕肯定就不管它啦,
最后愚耕兴冲冲地决定,干嘛不可以先把邵东人会来找到的事抛在一边,顾自在下关随心有所欲地溜达溜达,
看看这下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也可算作为自谋生路做热身,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愚耕一旦作出这种决定,当真就急急忙忙地用一个小的矿泉水灌好了一瓶温开水,然后就立即出发了。
就在离客车站不远处,有一个建筑工地正在热火朝天的建设着,
愚耕从这建筑工地的门口走过时就忍不住逢场作戏似地步入门口里,随便问了问,还稍微纠缠了一下,求神拜佛,
但却遭到断然拒绝,愚耕也就作罢了,懒懒洋洋,习以为常,权且当作是预演,何愁在工地上找不到活干,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愚耕经过这次小小的失败再也无心到工地上找活干,只是像旅游者那样随心所欲地溜达溜达,东游西窜,漫无目的,优哉游哉,心旷神怡。
特别是愚耕很快就进一步发现原来应该可以说下关就是大理,引以为荣,就好像做梦一样,豪情万丈,
愚耕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以前,他对大理是怀有怎么一种情结,没想以他竟稀里糊涂地来到了大理,情意绵绵,不虚此行,自命不凡。
愚耕发现下关虽然比较小,却生机盎然,风情万种,明显有西部大开发的气象,也很年轻,到处有建筑工地,
特别是大理经济开发区的边缘,建筑工地是一个挨着一个,令愚耕沾沾自喜,以为到工地上找活干易如反常,
愚耕见到“大理三月好风光,五朵金花真漂亮”的宣传语更是心潮澎湃,
不管愚耕的处境如何,愚耕实实在在当了一回旅游者,洋洋得意。
愚耕还走出大理经济开发区,走到某一高地,能将下关尽收眼底,
才发现下关四面环山,还与一湾水域相连,还能看到一些村落,美如画卷,叹为观止,神思避尔,
愚耕觉得光是在下关城里谋生并没什么意思,他是多么想钻进下关四周的大山里,寻找到五朵金花真正的故乡,
但目前看来他只能在下关谋生,苟且过活,得过且过,
在愚耕心目中下关和大理还是有一定的区别,下关也只不过是一个城市而已,他只要还是在城市里谋生,大都还是老样子。
大概下午两点多,愚耕又回到了旅社,
旅社里的一位女同志一见愚耕回来,就嚷嚷着转告说是有一个人到这里找愚耕好几回啦,
愚耕当即就明白肯定是邵东人来找的,平常的很,过后邵东人肯定还会来找他,他就只管在旅社里等着好了,
他和邵东人之间是该要有个了结,聚散随缘,了无牵挂,
大概下午四五点钟邵东人终于又到旅社里来找愚耕,
邵东人一见到愚耕就风风火火,神神道道地寒喧起来,
他说他昨晚在录像厅里过夜,
他还不无得意地炫耀说,他昨晚上花五十元买了点吸,今天就精神多了,
勿庸置疑,他是在说他吸白粉,
愚耕听了也并不大惊小怪,这才恍然觉得邵东人确实像吸白粉的人,难怪邵东人的品性当中总有一种不安全感,
这是愚耕第一次跟吸白粉的人打交道,一下子就对吸白粉的人有了深刻的认识,
愚耕并没有立即对邵东人另眼相看,愚耕还是能跟邵东人嘿嘿呵呵的,以为吸白粉的人也是人,
愚耕尊重别人的任何一种生活方式,愚耕一句都没有说吸白粉不好之类的话,
当真正在与吸白粉的人打交道的时候,吸白粉就不再是一个可以任由谈论的话题,但也不必装作讳莫如深,谈虎色变。
邵东人见愚耕能如此深明大义,推心置腹,真是难得,
他竟又宣扬说,其实偶尔吸一两回白粉,根本没什么问题,他都吸了很久的时间啦,谁能看得出来,他还不都好好得吗?
愚耕照样还是嘿嘿呵呵,不置一词,心想反正他永远不会吸白粉,邵东人一点也不能影响到他,他早已锻就铜皮铁骨,百毒不侵。不必故意装作害怕邵东人会引诱他吸白粉。
邵东人还煞有介事地说,他要把他的乘货明天一早就用车拉到昆明卖掉,还要愚耕帮他装一下货,
等把货卖掉了他就会给愚耕两三百元钱,任由愚耕自便,愚耕有了两三百元钱,就好办多了,而他会去广州做生意,
愚耕却懒懒洋洋地拒绝帮邵东人装货,生怕受牵连,将信将疑,悬乎其悬,
愚耕只想走一条实实在在的路子,从没想过要走歪门邪道,
愚耕不想表现得对邵东人的事情很好奇,不作过问,
愚耕还催促邵东人把他介绍给那邵东人办的建筑公司去,邵东人不是明确对他作出过这种承诺吗?哪怕只是走走形式,愚耕也心满意足,有始有终,没有遗憾,
而且只有早点试过,无论结果如何都可以早点与邵东人分手,拖延不起,越快了断越好。
愚耕催促邵东人把他介绍给邵东人办的建筑公司去,等于就是自然而然要与邵东人分手。
邵东人则带愚耕站到旅社二楼的走廊上,指着某个方向告诉愚耕说,那里就是邵东人办的建筑公司,他原来与那建筑公司里的某邵东人很熟,
可他白天不敢抛头露面,不便把愚耕介绍进去,叫愚耕自己去找问问,保准也能行,
邵东人这明显是自身其言,
愚耕难免有些失望,以为试都不用试结果就出来了,但也习惯了,并不意外,更不好立马表示要和邵东人这就分手,还得顺其自然。
邵东还半玩笑半认真地问愚耕要不要他找个女人来,钱也当然由他来出,
邵东人可能还以为愚耕打算要最终在他身上捞到一些好处才舍得跟他分手,不然又何必跟他来下关,
可见邵东人是一个多么乱七八糟的人,很不安全,愚耕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愚耕心里就是想快快跟邵东人散伙,自谋生路,也不敢操之过急,弄不好会惹火上身,邵东人只要不给愚耕带来麻烦甚至祸害,愚耕就算万幸了。
愚耕怎么会打算最终要在邵东人身上捞到一些好处,才舍得跟邵东人分手。
邵东人还一点也没有要跟愚耕散伙的意思,最后他竟又会突然说起要愚耕和他一起到那江西佬家里去搞突然袭击,
问那江西佬一家人还敢不敢找他的麻烦,害得他在下关不能立足,忍无可忍,
而且他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激烈,非要狠狠教训那江西佬一家人不可。
至此不得不怀疑恐怕这就是邵东人带愚耕来下关的主要目的之一,要愚耕为他两肋插刀,大打出手,同流合污,
认为愚耕就是一个流浪汉,混迹江湖,做什么事情都了无牵挂,
邵东人真是看错人,妄费心机,
其实愚耕出门在外还没有做过真正会让家里人担心的事。愚耕出门在外,更不会完全不顾家里人的感受。
就算愚耕是在混迹江湖,但绝对是正派。从没做过一点伤天害理的事,反倒经常受欺压,无欲无求。
愚耕从没真正跟人打过架,光是听邵东人这么一说,就心惊肉跳,又怎么会跟邵东人去那江西佬家里搞什么突然袭击。
愚耕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不可能不顾及家人的感受。
愚耕只是语重心长地劝邵东人不要生事,忍一步海阔天空,并作推辞,嗡嗡哝哝。
邵东人不但不听愚耕的劝,反而劝愚耕不必惊慌害怕,不由分说,
明显已经把愚耕当作他的同伙,由不得愚耕临阵脱逃,否则愚耕就不够义气,甚至会让他生气,不要胆小如鼠。
好像认为愚耕既然打算要最终在他身上捞到一些好处,并跟着他来到下关,就成了他手下的人,责无旁贷。
愚耕真是为难极了,无限委屈,觉得他对邵东人已经够讲义气得啦,凭什么要让邵东人拉他下水,凭什么就成了邵东人手下的人,
然道就凭他催促过邵东人要把他介绍给那邵东人办的建筑公司去,
他出门在外从来就是别人有负于他,他从来没有有负于别人,
使得他就好像是苦行僧,觉得他十分神圣,十分了不起,他出门在外的那些经历也就很有境界,感天动地,
他出门在外虽然没挣到钱,一次又一次让家里人失望,但家里人绝对相信他出门在外不会干坏事,不会为他的为人担心,
如果他跟邵东人去那江西佬家里搞什么突然袭击,会使他所有出门在外的经历变了性质,变得面目全非,毁于一旦,
从此他将真正变成一名小混混,永世不得翻身。
真是说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
愚耕虽然明确意识到这事态的严重性,却又情知邵东是不好惹得,骑虎难下,磨磨蹭蹭,期期艾艾。
邵东人也硬是要赶鸭子上架,判若两人,失却理智,就好像吸白粉毒性发作。
最后愚耕还是犹犹豫豫地跟在邵东人的背后,慢慢腾腾地出发了,步伐坚难,
嘴里还总是咕咕哝哝地表示害怕,欲要半路脱逃,
邵东人则火急火燎,怒气冲冲,一语不发,就好像走火入魔似的,绝不允许愚耕半路脱逃,
还怪愚耕怎么就这么婆婆妈妈,胆小怕事,又有什么可怕的,要速战速决。
这真让愚耕暗自叫苦不迭,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思维几乎疆硬了,稀里糊涂,百爪挠心,听天由命吧。
邵东人带着愚耕刚一走出客车站门口,就搭上了一辆的士,
邵东人坐在前座上,愚耕坐在后座上,
愚耕就好像要眼睁睁看到他走上一条死路,无可奈何,
暗自叫苦不迭,天地良心,他可是好人呀,从没干过坏事,难道他就要这样同流合污,自甘堕落,
难道他圣洁高超的灵魂就这么一下子要被沾污掉,难道近墨者就一定会黑吗?
难道这就是他盼望出现的奇迹,难道这就是他在云南的下场,
真正天意弄人,惊心动魂,欲哭无泪。
在邵东人的指挥下,的士司机开着的士稍稍转了两个弯就停下了,
没等愚耕反应过来,邵东人就迅速下车,并冲到对面一家五金商店里,一边自言自语气嘟嘟向店老板说了一句,一边就抢劫似地快速拿起两根一尺多长的钢钎,然后掉头就钻回的士里面,
那店老板显然跟这邵东人关系很熟,说不定还是邵东老乡,面对邵东人这种抢劫行为,只是淡淡地劝了邵东人一句,却并不阻拦,
明知邵东人抢劫这两个钢钎是干什么用的,好像对邵东人也深有忌讳,不同寻常。
愚耕也看出了其中的名堂,为之震惊,心慌意乱,
并忍不住又唠叨地提出要下车去,语气坚决而又诚恳,简洁了断而又语重心长,非同小可,
邵东人则很生气,并冷冷淡淡懒懒洋洋地责备愚耕不该还想要半路脱沈,但也无可奈何,
于此同时的士司机也看出一些名堂,并不急着开车,有意为愚耕下车创造条件。
很快愚耕还是鼓起勇气趁机一声不吭就下车了,
并掉头往回走,却心有余悸,惊慌失措,走得很慢,甚至不敢走远,生怕把邵东人惹怒了。
愚耕没走我远就看到邵东人也下车了,并朝他赶来,邵东人手中还握有已经用报纸裹好的两根钢钎,
愚耕自然而然又更加放慢了脚步,担心吊胆。
很快邵东人就赶上了愚耕,并又走到愚耕前头,欲要带着愚耕走路走到那江西佬家里去,
并告诉愚耕那江西佬家就在附近,要速战速决,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并劝愚耕不必害怕,
看样子邵东人并不怎么生愚耕的气啦,
但愚耕还是不得不机械地跟在邵东人后头走着,并表示害怕,重又劝邵东人不要生事,怨怨相报何时了,
还总是叽叽咕嘟地表示要半路脱逃,实在不敢奉陪,他这种人只要看见别人打架就心惊肉跳,那还敢打别人。
邵东人见愚耕这么婆婆妈妈,畏畏缩缩也是无可奈何,大失所望,嘴上还只是劝愚耕不必害怕,不会出什么问题。
愚耕磨磨蹭蹭,半推半就勉勉强强,停停顿顿地跟在邵东人背后,还隔着一段距离,往前走了不远后,
邵东人就告诉愚耕只要拐个弯插进去,就到了那江西佬家里,
邵东人甚至还指着告诉愚耕那里就是江西佬的家啦,
鼓励愚耕再也不要犹豫了,速战速决,那江西佬家里的人肯定防不胜防。
愚耕听邵东人这么一说,越发害怕了,如临深渊,心跳不已,一念之下就毅然决然嘟囔着向邵东人通报一下,也就掉头走回去啦,
也走得很慢,还频频回头看看邵东人,像是很歉疚,
邵东人则站着自言自语叹息抱怨,并有口无心似地喊叫着责怪愚耕的不是,但也确实无可奈何,情知愚耕心意已决,强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