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1）

　　1、电影院门口，日，外。
　　国耀东的脚一瘸一拐地朝电影院门口走着。
　　米思琦：（跟在国耀东后面）“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说对不起了。你还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
　　国耀东走得更快了。
　　二人走到电影院门口，国耀东走进电影院。
　　米思琦心神不定地站在影院汶口。
　　2、军人服务社前，日，外。
　　米思琦又回到踢伤国耀东的那个地方去溜达。
　　（画外音）“她现在的心情更复杂、更惆怅、更痛苦，因为她爱上了国耀东。当她蹲下看国耀东脚伤的时候，当她说对不起的时候，她发现被她踢伤的这个男人，就是她做丈夫梦的那个男人。她和潘兴旺的事，在刚到炊事班的那天，就已经下了了断的决心。她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决不嫁给潘兴旺。但潘兴旺却缠住她不放，这让她很纠结、很难堪。她甚至不愿意看到潘兴旺，但又不能不见到他。”
　　潘兴旺：（眯缝着眼走到米思琦跟前）“你咋不进去看电影，在这儿溜达啥？”
　　米思琦：（不高兴地）“我不想看，你自己进去看吧！”
　　潘兴旺：（担心地）“你是不是嫌边疆荒凉，害怕了，不想去了？”
　　米思琦：“不，我嫌电影院里憋得慌，在这儿透透气！你一个人进去看吧！”
　　潘兴旺转身朝电影院走去。
　　（画外音）“她和潘兴旺的关系，还没有梳理清楚，却又碰上了国耀东。现在让她苦恼的，还不是与潘兴旺的关系。也不是担心国耀东愿意不愿意，而是担心他结没结婚。国耀东一旦结了婚，她再喜欢那也是别人的男人。现在她连国耀东的名字、是哪个单位的人，都还不清楚。她更不知道，刚才国耀东本来高高兴兴的脸，怎么突然变得阴沉了。她凭感觉，不像是因为踢伤了他而恼恨。那他为什么恼恨，为什么不理自己？她感到他像在有意躲着自己。为什么要躲着自己？难道是为了男女有别。米思琦百思不得其解。”
　　3、电影院，日，内。
　　银幕上出现军垦荒漠的画面。
　　国耀东心事重重地目视着银幕。
　　（国耀东画外音）“好容易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却是一个已经结过婚的女人。人家是一个有男人的女人，你不能有非分之想。来这里看电影的女人，都是结过婚的女人，都是跟着丈夫要去军垦坦克团的女人。自己要千方百计忘掉这个女人。不要和她说话，更不要看到她，连一眼也不能看。”
　　国耀东注视着银幕。
　　（画外音）“国耀东这样警告自己。因为他怕看到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更怕看多了她，会堕入没有结果的情网。因为他已经大大方方地看过了她，并且已经印在了脑子里。现在不是不再看的问题，是如何把印在脑子里的影像淡去。淡去是需要时间的，因为每一个脑细胞里，都留有深深的印记。就像在一张白纸上，用黑色的笔画了一道，印象深刻。他想把思想集中到银幕上去，但几次都失败了。脑子里总是米思琦在晃动。为了忘掉那个有夫之妇的女人，为了清醒清醒头脑，他悄悄走出电影院。”
　　4、军人服务社前，日，外。
　　国耀东不由的又来到了刚才被踢伤脚的地方。
　　（画外音）“他知道自己，这是不能自拔的表现。他马上警告自己无聊，又来到这个让人倒霉的地方！”
　　国耀东正要转身离去。米思琦突然站到他的面前。
　　米思琦：（关心地）“还痛吗？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国耀东见是米思琦，连话都没说，扭头走开了。
　　（画外音）“他怕再看到她，在上军列之前的几天里，他一直都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厓柯西、端庄、齐放来邀他出去走走，去找老战友话话别，但他都以身体不舒服谢绝。”
　　5、三江口车站，日，外。
　　军列在车站上停着。
　　何建功和欧阳夏珍在车厢前亲切交谈。
　　有人在走下军列，有人在爬上军列。
　　国耀东看着远去的米思琦，一脸的着急和不安。
　　（画外音）“国耀东从米思琦与潘兴旺的冲突中知道，米思琦并没有结婚，并知道她不爱潘兴旺。现在的米思琦，因为脱离了潘兴旺的关系，被何建功以没有依附体赶下军列。她就成了一个没有婚姻关系的女人。”
　　（国耀东画外音）“她已经是一个没有婚姻关系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大胆的去向她表白，我对她的爱呢？”
　　（画外音）“国耀东想到这里，毅然决然地跳下军列，去追米思琦去了。”
　　国耀东在拼命奔跑。
　　米思琦在蹒跚地走着。
　　国耀东追上米思琦，抱上米思琦就往回跑。
　　军列车轮开始转动。
　　国耀东拼命往前跑。
　　国耀东跑到刚刚起动的军列车厢门口。用力将米思琦举到车厢里，被等在那里的厓柯西和齐放接上了车。
　　米思琦紧紧抓住国耀东的手不放，用力一拽，把国耀东拉进车厢。
　　6、田野上，日，外。
　　军列在疾驰。
　　欧阳夏珍坐在何建功和夏春梅面前在沉思。
　　7、堂屋当门，日，内。（回忆）
　　欧阳夏珍和齐有利坐在堂屋里。
　　欧阳夏珍：“他跟他爹不是一样的人。自幼他就看不惯他爹的作为，他和他爹势不两立。他不愿意见他爹，他才不回家的。”
　　齐有利：“他和他爹势不两立，没和你势不两立吧？他怎么不回来看你？现在他也该是个官了吧，怎么不接你到部队当官太太去？道理就这么明摆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他心里如果有你，你早就不在这里受罪了。我也不会在这里给你磨牙了！”
　　欧阳夏珍：（不耐烦地）“什么都不要再说了！麻烦你给开个信，明天我送春梅去上学！”
　　8、欧阳家，日，内。
　　欧阳夏珍在给夏春梅梳头打扮，穿上干净的衣服。
　　夏春梅挎着新书包，跟着欧阳夏珍走出欧阳家。
　　9、高大门楼前，日，外。
　　门旁挂着“何家楼完全小学”的牌子。
　　欧阳夏珍领着夏春梅，站在挂有“何家楼完全小学”牌子的高大门楼前。
　　（画外音）“这所学校就是何建功家原来的豪华老宅。土改时充公做了学校。
　　何发家一个人，被安置在村东头的柴火园子里。不过只留有一个院子大小的面积，剩下的三亩多地，安排了六家新的住户。都是刚翻身的贫下中农盖的新房。把当年那四间茅草屋，挡在了最后面，仅留有两米多宽的出路。”
　　欧阳夏珍看着拾地而起的二十二级台阶和两扇枣红色的大铁门，还有大门两旁威武的石狮，她想起第一次来这里取脏衣服的情景。
　　10、二十二级台阶上，日，外。
　　十五岁的兰子，低着头，累了一身汗，爬上最高一层台阶。
　　兰子抬起头往上看，发现两扇大红铁门，像是触到了天上的云彩。
　　两尊石狮张着大口、伸着前爪，像是要向她扑过来。吓得她连忙闭上了眼睛，用力去推门。
　　门怎么推也推不开。
　　兰子：（一边用力拍打门板一边高声）“开门！开门！”
　　大铁门闪开一条缝，传出一个声音：“什么事？”
　　兰子：（战战兢兢的小声）“洗衣服的。”
　　随着她的说话声，一个大包袱从门缝里塞出来。
　　她扛起沉甸甸的大包袱，一手扶着石栏杆，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画外音）“她觉得还是柴火园子好，不用爬台阶，进出方便。第二次来这里，是最让她开心的一次。那是何建功听了她取衣服的遭遇后，带她来出气的。”
　　11、大红铁门前，日，外。
　　何建功和兰子爬上最高一层台阶，来到大红铁门前。
　　何建功把兰子扶上石狮，让她骑在石狮的脖子上，她得意地笑了。
　　（画外音）“这算是报了第一次向她张牙舞爪的仇。”
　　12、门楼里，日，内。
　　何建功推开大红铁门。
　　看门人：（忙躬身）“少爷有何吩咐！”
　　何建功：（指了指兰子）“以后她再来送取衣服，站在台阶下喊一声就行。衣服由你们负责送下台阶，或背上台阶。她年龄还小，就不再上下台阶了。”
　　看门人：（忙弓腰打恭）“少爷，小的知道了！”
　　（画外音）“看门的人一个个鬼精。知道这个洗衣服的女孩，将来一定是这个豪宅的女主人，所以对她关照一直有加。第三次来这里，是她和何建功结婚后，不得不来的那一次。尽管她们有负荆请罪之意，但本意还是想让她回这个家。她毕竟是以少爷夫人的身份回来的。是最荣耀的一次。”
　　13、大红铁门口，日，外。
　　何家一直紧闭的大门敞开着。
　　二十二级台阶上，全铺上了鲜红的地毯。
　　院子里和大门外鞭炮齐鸣，看热闹的人声鼎沸。
　　（画外音）“这是何发家玩的障眼法。他不能让外人看他的笑话。他要让儿子和媳妇风风光光，让自己体体面面。这也是她第一次走进何家大门，也是最后一次走进何家大门。如果她这次不走进何家大门，也许不是今天这个样子。如果她早知道是这样，她决不会走进何家的大门。”
　　14、高大门楼前，日，外。
　　门旁挂着“何家楼完全小学”的牌子。
　　欧阳夏珍和夏春梅站在挂有“何家楼完全小学”牌子的高大门楼前。
　　齐放：（走到欧阳夏珍面前）“兰子姑，你来送妹妹上学？”
　　欧阳夏珍：（疑惑地）“你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不认识你？”
　　齐放：“我爹是齐有利，我叫齐放。爹说你带妹妹来报名，让我过来看看。准备让妹妹上几年级？”
　　欧阳夏珍：“我也说不准。按理应该是上一年级吧？”
　　齐放：“妹妹几岁了？”
　　欧阳夏珍：“十岁。”
　　齐放：“十岁是属小龙的。我属大龙，比我小一岁。要上一年级就太晚了，规定是八岁上学，念一年级。干脆和我一块上二年级吧？”
　　欧阳夏珍：“你都上两年课了，她怎么能跟上班呀？”
　　齐放：“没关系，我能帮妹妹把落下的课补上，姑放心好了！”
　　欧阳夏珍：（把躲在身后的夏春梅，拉到齐放面前）“那就不念一年级了，跟着你齐放哥念二年级。春梅，你说行不行啊？门头后的光棍，见不了世面。你齐放哥又不是外人。以后就要天天见面了，别老低着头。你倒说话呀，行还是不行？”
　　夏春梅低着头不吭声。
　　齐放：“妹妹不愿意说就算了。要是妹妹愿意呢，就点点头。要是妹妹不愿意呢，就摇摇头。”
　　夏春梅两只手在摆弄着她的小辫子，偷偷瞟了齐放一眼。
　　欧阳夏珍：（着急地）“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呀！”
　　15、学校门楼里，日，内。
　　齐放、欧阳夏珍和夏春梅走到门楼里，看了看“校长办公室”的牌子。
　　欧阳夏珍：（着急地）“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呀！”
　　夏春梅两只手还在摆弄着她的小辫子，偷偷瞟了齐放一眼。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齐放见夏春梅点了头，高兴地拉着欧阳夏珍的手朝学校里走去。
　　16、学校前院，日，外。
　　学生三三两两走进前院
　　前院各房门上挂着校长和老师办公室的牌子。
　　欧阳夏珍牵着夏春梅的手，跟着齐放走进前院。
　　齐放：（看着欧阳夏珍）“姑，先到校长办公室报个名。”
　　欧阳夏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