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 集（4）

　　27-30：卧室日、内
　　岳米和甄真进入卧室。
　　婴儿啼哭。岳米把童车推出去，交给岳黄莲。
　　岳米：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
　　甄真：大，是大。罗副政委指示，所有参加大会准备发言材料、报告的人员，统统停下来，整顿文风，扫除假大空！养猪能手的材料成了反面教材，奇文共欣赏。
　　外屋婴儿啼哭急。
　　岳黄莲的声音：岳米，出来喂奶吧！
　　岳米：您带出去，饿她一下！
　　甄真：你别急！也有好事，我们医院的发言材料受了表扬。其实，我和周铁良都没费力，只把杜良发表在《解放军报》的那篇通讯改成发言稿，题目还叫《点着火柴扎静脉的白衣天使》，上下一致叫好。
　　岳米流下泪来。
　　岳黄莲叫：岳米，孩子饿坏了！
　　岳米：饿就饿吧！
　　甄真出门，把孩子抱进来，岳米喂奶。
　　甄真：岳米，你真变奶牛了。
　　岳米：你以后也会变比我更奶牛！
　　甄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周铁良和我倒成了高手。养猪那个材料，杜良如果出力又出思想，准能写好。他这么一弄，全毁了！
　　岳米：也怪我，都怪我！
　　甄真：岳米，我不同意。该他的教训，就让他吃。你什么都替他担一份，对他有什么好？
　　岳米：我该担一份，他做这伸事之前，跟我讲了，他要出口气，我收劝阻他，员而和他狼狈为奸。
　　岳米把么瓆住上撸撸，让小孩吸奶更顺畅，眼泪往下掉。
　　
　　27-31：外屋夜、内
　　岳黄莲还在外屋听唱片。《春江花月夜》。
　　岳米从里屋探出头来：妈，我不等杜良了。太晚，你也别等了。
　　岳黄莲：你睡吧，我再等等，怕他回来还要吃宵夜哩。
　　岳米：声音尽量小点儿。
　　岳黄莲降音，声音全没了。
　　杜良推开门进来。
　　岳黄莲：杜良，出什么事了？
　　杜良：没有！出什么事？
　　岳黄莲：这个甄真！说你闯祸了。在城里，你去养什么猪啊！又都是洋猪，听都没听过。洋猪更难养！
　　杜良：妈，我也听不懂了。
　　岳米开门，向杜良打手势。
　　杜良：甄真二百五，逗你们乐哩！睡吧，我累得不行了。
　　
　　27-32：卧室夜、内
　　杜良进了卧室，门关紧了。
　　岳米：小声，别把孩子吵醒了。
　　杜良：我只想让他们多急一下。材料报送到大会秘书组，不等审查，我就立即抽出来，再跟他们研究重写。谁知撞在罗副政委枪口上了！
　　岳米：甄真来过，都跟我讲了。都怪我，怪我！我要是劝阻你，就不会有这傻事了，偏偏我和你狼狈为奸！
　　杜良气不顺，一连砸了两个茶杯。
　　外屋的拍门声。
　　岳黄莲：岳米，开门。杜良，快开门！
　　岳米：妈，您睡您的。
　　岳黄莲的声音：两个人有事好好讲，不要埋怨，各人都担着点，别吵架，别吓了孩子。
　　杜良拉开门，身子堵住：妈，我们没吵架。不小心，茶杯掉在地上。
　　杜良又关了门。
　　杜良：他们几个，材料没写好，都怪我，还告阴状，说我故意使坏。假大空，都是我搞的。反修猪、反帝猪、囯际主义猪，都是我提的。一下把我弄臭了！大会材料组的人，都是军区机关的，就我一人是从下边抽调去的，谁都对我冷眼相看。罗副政委通过他的秘书发出话来：这样的人，叫到材料组来干什么？回去！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岳米：我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杜良：他们不要我了，我明天就得回部队去！
　　岳米搂住杜良慰抚。
　　杜良：我本来想借开会，公私兼顾，又能在家里多住些日子，这下完了。这事，还可能影响我以后调报社，人品、水平，都有了不良记录。
　　岳米：都怪我！没想落到军区首长手里了。
　　杜良：这一下，连累三代人！又是三个女同胞，真不合算！
　　岳米：没什么，我习惯了！不要想了，洗洗吧，不洗不准上床。
　　杜良：洗，洗！我也不管那么多了。
　　
　　27-33：外屋夜、内
　　岳黄莲在门外听，立即张罗热水。岳米出来。
　　岳黄莲把热水壶给她：你送进去，出来一下。
　　岳米送了水进卧室，又出来。
　　岳米：妈，你都听见了？
　　岳黄莲：我没听，看得出来，杜良心里有事。我提醒你，你提醒杜良；以后你们出门做事，要格外小心。我回家给你取舞鞋时，碰到一个活鬼。
　　岳米：妈，您又……
　　岳黄莲：真碰到活鬼了！像你季叔叔，一直缠着我，要跟我一起过日子。我怕他抢走安安，碰上甄真，那个活鬼才没追我了。
　　岳米：舞鞋呢？您找回来还没给我。
　　岳黄莲四处寻找，不见。
　　岳米：拿回来没有？舞鞋还能穿。要买新的，又得花钱。
　　岳黄莲：唔，我丢垃圾堆里了！不能从老屋拿鞋回来！那是把老屋的邪（鞋）气带回新屋来。懂不懂？
　　杜良端着洗脚水出来：什么邪气？我一起泼出去！
　　岳黄莲：我从老屋带回了邪气，你们都小心！
　　
　　27-34：滨河路日、外
　　岳米抱着孩子，送杜良去火车站。
　　小吉普车驶到滨河路，郑达叫停车，拉杜良下车，岳米抱着女儿跟着。
　　郑达：杜良，你这回惹祸，有背景，有来头。你和岳米都没看透，其实是你写的《老红军泪洒恩人墓》引起来的。
　　杜良：此话怎讲？
　　郑达：甄副司令员去北京后，有人在军区机关暗查那份《红军战士名誉岂容玷污》的小字报炮制者，因为附了你那篇文章，又查出你跟甄副司令员关系密切，你就成了重点追查对象，反倒没人查我。我那时想先观察观察，顶不住，就认账。我一个人，好扛！
　　杜良：再有人查，我全扛着。
　　郑达：甄副司令员要回来了，谁还敢查？只是，你这次被罗副政委抓住小尾巴了。你也是替我受过，对不起你。
　　郑达紧紧地抓住杜良的手。
　　杜良：没什么，我回到Ｅ师，他们整不着我。
　　
　　27-35：花园日、外
　　郑达站在一旁，看张敏锻炼踢腿。
　　郑达：累了，休息一下吧。
　　张敏：（停）不练了，去看看岳米吧。
　　郑达：你的脚尖，都触到天灵盖了。
　　张敏：左腿还差一点，费力。
　　郑达：我找了个小车，送走了杜良。这回，他一点毛病，惹了大祸！
　　张敏：想不到杜良会耍那种小聪明。
　　郑达：他这一下，弄出个人品有问题，搞假大空。军区机关都传开了。
　　你们都不知道，罗副政委有神秘后台，他跟甄副司令员面和心不和。
　　两人快走出花园。
　　郑达：张敏，我们结婚吧！
　　张敏：别得寸进尺！
　　郑达：我真羡慕杜良和岳米，看到小孩那么可爱，更加激动……
　　张敏：我可不学岳米，先结婚后恋爱。有问题，一点退路也没有，早早地怀孕、生孩子，我怎么回文工团？
　　郑达：我们比他们好：在一起，不用当牛郎织女。
　　张敏：其实，看岳米生了孩子，我也心动了。郑达，我下决心要回文工团，咱们都忍忍吧。
　　郑达：行，听你的！
　　
　　27-36：岳米家日、外
　　张敏挽住郑达胳膊走近岳米家。
　　岳米、唐丽、岳黄莲围剿一只母鸡。
　　岳米二姐夫蹲着，逗童车里的安安。
　　母鸡逃窜，正撞上郑达和张敏，郑达一手抓住了母鸡。
　　郑达和二姐夫握手、寒暄。
　　张敏：岳米，你们家养鸡在大院里出名了。
　　岳米：我就想快点消灭掉，好清场。
　　唐丽把母鸡装进一只篮子。
　　唐丽：张敏，你们进屋坐吧，我们走了。
　　郑达：我们打扰你们了。
　　二姐夫：杜良来也快，去也快。我们来看看，本来就要走了。
　　大家送走了二姐和二姐夫。岳米向郑达、张敏使眼神，不要提杜良。
　　岳黄莲：你们进屋讲吧，我带孩子在外边晒晒太阳。
　　
　　27-37：岳家外屋日、内
　　岳米、张敏、郑达进入屋里。
　　岳米：我妈妈又患老毛病了，以为杜良犯了大错误。她去老屋帮我取舞鞋，说碰到活鬼，像季叔叔，一直追着她，要抢走孩子。晚上，一个人不敢在外屋睡。白天，一个人不敢带安安到外边去玩。
　　张敏：杜良甩手走，妈妈就出问题。岳米你真惨！
　　岳米：我的舞鞋，她说拿回来了，又说扔进垃圾桶了，不想把老屋那边的邪（鞋）气带过来。
　　郑达：老人，总还有点迷信。
　　张敏：是那双鞋吧？（从床下捡出鞋来）。
　　岳米：没错，她塞在床底下。
　　张敏：正是！刚离文工团到俱乐部，你生气扔在火里，我抢出来的，还没有烧。
　　岳米：还能穿，买新的还得花钱。
　　岳米把舞鞋放回里屋，又出来。
　　岳米：郑达，甄副司令员要回来，小道消息灵吗？
　　郑达：他人没回来，影子已经回来了。“学代会”要开，开好；你们俱乐部搞的那个展览要重启，文工团要排戏，下部队服务，都有他的意思。
　　岳米：E师紧急通知杜良回去，他调报社怕没希望了。
　　张敏：岳米，你别急，杜良还能调上来，有的是机会。
　　郑达：杜良立大功了！他写的《老红军泪洒恩人墓》，还原了历史真相。甄副司令员过去背个历史包袱，有人企图抓住红军逃兵问题，把他搞下去，因为杜良这篇文章及时见报，把有人的嘴封住了。
　　岳米：那你搞的小报也起作用了。
　　张敏：他那算什么？全靠岳妈妈坚持历史事实！
　　郑达：有的人不会服输，自己没升上去，也没整垮甄副司令员，能甘心吗？不能再和甄副司令员扳手腕子，就拿杜良这种小兵出口气。
　　岳米：还不知E师怎样处理杜良呢，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