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2）

　　22、洗手间外，日，外。
　　米思琦正焦躁不安地东张西望。
　　贺兰匆匆走到米思琦身旁。
　　米思琦：（急切的）“姓潘的啥态度？”
　　贺兰：“把他高兴坏了！”
　　米思琦：（激动地）“这下我就放心了！”
　　贺兰：“只是你现在结婚年龄还不够，咋办？”
　　米思琦看了看贺兰没有吭声。
　　贺兰：“走，和姓潘的一块商量商量，看咋解决。”
　　23、原野上，日，外。
　　一列载有十几辆坦克和四节闷罐车厢的军列在疾驰。
　　一个个村庄和河流迅速抛向后方。
　　24、车厢一层，日，内。
　　厓柯西看着泪流满面的夏春梅。
　　欧阳夏珍眼含泪花在沉思。
　　25、金山卧室，夜，内。（回忆）
　　欧阳夏珍：（走进卧室）“大叔，你醒醒，医生请来了！”
　　黑暗中没有回声。
　　欧阳夏珍：“大婶，你也醒醒！”
　　黑暗中没有回声。
　　欧阳夏珍划着一根火柴照明。
　　金山和火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欧阳夏珍伸手摸摸火星，火星一动不动的躺着。
　　欧阳夏珍慌慌张张退出卧室。
　　26、草屋里，夜，内。
　　欧阳夏珍：（走进草屋，端起油灯，看着医生，心思重重地）“医生，你进去看看吧！”
　　医生：“人醒了没有？”
　　欧阳夏珍：“没……没有！”
　　医生：“没醒，我去看什么？”
　　欧阳夏珍：（突然跪在医生面前哀求）“你行行好，既然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医生无奈地站起身，跟着欧阳夏珍离开草屋。
　　27、金山卧室，夜，内。
　　医生跟着欧阳夏珍走进卧室。
　　欧阳夏珍端着油灯照明。
　　医生抓住火星的手腕，摸了一阵，摇了摇头放下。
　　医生抓住金山的手腕，摸了一阵，摇了摇头放下。
　　欧阳夏珍端着灯和医生一前一后走出卧室。
　　28、草屋里，深夜，内。
　　欧阳夏珍端着油灯，和医生一前一后走进草屋。
　　欧阳夏珍：（眼含泪花，痛苦地）“医生，真的没有救了吗？”
　　医生：“医生就是治病救人的，有救我还能不救吗？”
　　医生：（看着欧阳夏珍）“还得麻烦你，用小船快点把我送出湖去！”
　　欧阳夏珍：（眼含泪水，掏出一元钱）“这里有一元钱，别嫌少，路上用！”
　　欧阳夏珍带着医生走出草屋。
　　（画外音）“金山和火星，终于实现了‘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若有来生时，还做好夫妻’的誓言。金山和火星面带微笑，走完了他们的绚丽人生。欧阳夏珍按照他们生前的嘱托，把他们合葬在老沙河入口处南岸的堤坝上。她这才带着夏春梅离开了东湖那岛。”
　　（淡出）
　　29、饭店餐桌上，日，内。
　　潘兴旺焦躁不安地东张西望。
　　贺兰和米思琦走到餐桌旁坐下。
　　米思琦和潘兴旺对视了一下。
　　米思琦：“我让大队开结婚证明时，多写一岁不就够年龄了吗？”
　　贺兰：“大队会给你多写一岁吗？”
　　米思琦：“我们大队有过多开年龄的，为什么不给我多开？”
　　贺兰：“能给多开当然更好，万一不给多开怎么办？”
　　潘兴旺：“只有三天时间，能结了婚走更好。我的意见是，明天我去看小米的父母，同时我们到各自的大队去，把结婚介绍信开出来。后天上午到公社领结婚证，回来马上举行婚礼结婚。第三天准备东西，第四天到部队去集中。这个计划安排如何？”
　　贺兰：“万一大队不给多开年龄，拿不到结婚证怎么办？举行不举行婚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拿到结婚证。有了结婚证，才是合法夫妻，拿不到结婚证，你怎么把她带走？”
　　潘兴旺：“万一拿不到结婚证，只好再等一年结婚。但小米这次必须跟我一块走。把户口迁移手续办了带上。但到了部队，我必须说小米是我老婆。否则，我以什么理由带她走呢？反正部队也不会检查有没有结婚证！”
　　贺兰：“我看这个办法行。只是在没拿到结婚证之前，对外你们是夫妻，对内不能有夫妻之实。否则不然，一年以后的结婚证就拿不顺当！”
　　（画外音）“米思琦去大队开结婚介绍信，大队果然不给多开。但为了还得迁移户口，她只能忍了。户粮关系总算给办了迁移手续。第四天下午，潘兴旺就带着米思琦回到了部队。”
　　30、炊事班，日，外。
　　潘兴旺和米思琦走进炊事班。
　　几个炊事员围上来看新娘子。
　　潘兴旺从衣兜里掏出两把糖块分发给大家。
　　一个身系白围裙、手拿菜刀的炊事员笑嘻嘻地：“老班长，你真有眼力。新娘子又年轻又漂亮，在咱团里肯定盖帽了！”
　　米思琦脸上显出吃惊的神色。
　　31、大街上，日，内。（闪回）
　　贺兰：（看着潘兴旺穿的四兜军衣，奇怪的）“你们当兵的，衣服兜怎么还不一样啊？你这件四个兜的军衣，比俺那口子穿的俩小兜的军衣看着舒服、顺眼。”
　　潘兴旺：（得意地笑了笑）“四个兜的是军官服，两个小兜的是战士服。”
　　32、炊事班，日，外。
　　米思琦（画外音）“怎么是个班长？不说是个军官吗？军官还有当班长的？”
　　炊事员：（身围白围裙、剥着大葱，高声）“丁班长，老班长回来了。还带了一个漂亮媳妇，快来看呀！”
　　米思琦注视着炊事员和丁班长穿的两个小兜的战士服。
　　（米思琦画外音）“看来真的是个班长了，自己肯定是上当受骗了。”
　　丁班长：（穿着围裙挑着猪食桶走过来，高兴地）“老班长，祝贺你！个人问题总算解决了！”
　　潘兴旺：（看着米思琦，高兴地）“谢谢你丁班长！多亏你爱人贺兰介绍。还是贺兰的好同学呢！”
　　米思琦偷偷瞟了丁班长一眼。
　　33、乡间小道上，日，外。（闪回）
　　贺兰骑着永久牌自行车，戴着米思琦行进在小道上。
　　米思琦：“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搞定了。还是个大兵哥，全国人民学习的好榜样！大兵哥一定很帅。要不然他征服不了你。”
　　贺兰：（按着自行车铃铛，笑嘻嘻地）“他个头一米六二，黑的像个非洲兄弟。但没有他给我买的这辆自行车，我们俩能说进城就进城吗？”
　　34、炊事班，日，外。
　　米思琦注视着丁班长。
　　（画外音）“米思琦知道他肯定就是贺兰的爱人。因为他的长相和贺兰描述的一模一样。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潘兴旺：（指了指丁班长）“小米，这位丁班长就是贺兰的爱人。”
　　米思琦像没有听到，还在注视着丁班长。
　　丁班长：（看着潘兴旺）“老班长，有几个转业的战友来找你几次了。听说你的战士服，改成了四个兜的军官服，改得很像。他们都想问问，你是在哪里改的，他们也想改。”
　　（画外音）“丁班长的话，进一步证明了潘兴旺根本不是什么军官。米思琦浑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一样，但她在努力克制真实感情地流露。潘兴旺所说的后勤部门，就是连队的炊事班。具体工作就是炊事员。他的学历，他的年龄，肯定也都是假的。她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她不想再回到农村去。她一定要和他周旋到上了火车，甚至周旋到下了火车。只有到了那时候，离开农村才能成为既定事实。别人谁也无法再把她赶回老家去。”
　　35、炊事班宿舍，日，内。
　　炊事班宿舍里，摆着三张上下铺床和一张四腿桌、一张方凳。
　　宿舍里只有米思琦和潘兴旺二人。
　　潘兴旺坐在床边整理着衣物。
　　米思琦心思重重的坐在桌子旁的方登上。
　　米思琦：“钢笔拿过来用一下，趁有空给家写封信。”
　　潘兴旺：“我哪有钢笔？”
　　米思琦：（生气地）“你衣服兜里不是别着两只钢笔的吗？”
　　潘兴旺把笔帽从上衣兜里取下来，递到米思琦的手里。
　　米思琦看着手里的两个钢笔帽，欲哭无泪。
　　36、餐桌上，日，内。（闪回）
　　米思琦和潘兴旺坐在餐桌旁。
　　米思琦：“请问你在什么部队干什么工作？”
　　米思琦：“看你兜里别着两支钢笔，一定是个大知识分子。到底是什么学毕业啊？”
　　潘兴旺：“让你见笑，见笑。高……高……”
　　潘兴旺说着像是被茶水呛了嗓子，咳嗽得说不出话来。
　　米思琦：（看着咳嗽不止的潘兴旺）“你是高中毕业？”
　　潘兴旺：（脸上不好意思，胡乱地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我是高……高中毕业？”
　　米思琦：（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不是你自己说的高……高……嘛？”
　　潘兴旺：（得意地）“你真聪明！脑瓜倍灵！”
　　37、炊事班宿舍，日，内。
　　潘兴旺：（看着米思琦愤怒的脸）“那是聋子的耳朵，摆设。是我捡的两个钢笔帽儿。我看怪好玩的，就别兜里了。”
　　米思琦：（看着潘兴旺，欲哭无泪）“你不是说你是高中毕业吗？”
　　潘兴旺：“我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高中毕业。是你说我是高中毕业。”
　　米思琦：（疑惑地）“那天你说高……高，是什么意思？”
　　潘兴旺：“我说的是高小都没有考上，是你非要说我是高中毕业！”
　　米思琦：（眼眶里含着泪水，委屈地）“你为什么不纠正？你为什么点头？”
　　潘兴旺：“好容易高中毕业一回，纠正了，不是一回也没有了吗？再说，当时我们又不是谈对象，我何必去较这个真，费这个口舌！”
　　米思琦：（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潘兴旺）“你手上那个小本本，让我看看是什么？”
　　潘兴旺：“《退伍军人证明书》有什么好看的？”
　　潘兴旺说完，把《退伍军人证明书》又装进了衣兜里。
　　米思琦：（气愤地）“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米思琦伸手把《退伍军人证明书》抢到手。
　　（画外音）“她打开《退伍军人证明书》一看才知道，潘兴旺是一九三七年二月生人，实际年龄已是二十九周岁。”
　　38、餐桌上，日，内。（闪回）
　　米思琦和潘兴旺坐在餐桌旁。
　　米思琦：“你几岁当兵，当兵几年了？这么快就混上四个兜的军服穿了？”
　　潘兴旺：（感慨地）“鄙人十八岁参军，到现在已经整整六年了。六年一晃就过去了，真是弹指一挥间哪！”
　　39、炊事班宿舍，日，内。
　　米思琦看着《退伍军人证明书》。
　　（米思琦画外音）“瞒了我整整六岁年龄！”
　　（画外音）“但米思琦只是冷笑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她要等到该说的时候再说。她认为火车已经开走，是该说的时候了。她再也不能忍受潘兴旺的骚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