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伍安斯•沃勒 (下)
作品名称:荣兵日记 作者:雷森道 发布时间:2021-09-27 18:14:38 字数:10183
“嗯……从哪儿说起呢?先从这把水手刀和这枚金币说起吧。”博士又从收藏柜里拿出那支简陋的水手刀,还有一个打开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枚古旧的金币。
“这把水手刀真是我用过的,我知道你不信。但这枚金币,你可以上网搜索一下它的来历。这是仅剩的一枚,其他8枚都卖掉了。”
“好的。”荣兵仔细看了一眼金币,就用手机上网搜索起来……
相关的古金币拍卖资讯搜出来很多,排在第一条的是一枚英国18世纪安妮女王时代的VIGO五畿尼金币,拍卖价居然达到了84.5万英镑!折合人民币730多万?
那还不算啥,在下面不远,马上就找到了博士这枚金币的相关资讯……差点没把荣兵吓得喊出声来!
1343年发行的“爱德华三世弗罗林金币”——收藏价68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4100万元!
荣兵仔仔细细看着网页配图上的那枚爱德华三世弗罗林金币,与自己手里这枚一模一样!
“这、这、这一枚就680万美元!?那9枚……”荣兵吃惊地抬起头来望着博士,觉得脑子都有点不够使了。
“不是那样的罗宾。这9枚是不同的金币,价值也完全不同。其中还有一枚存世极其稀少的‘拜赞特金币’,一枚凯撒时代的‘奥里斯金币’,还有3枚古埃及法蒂玛王朝时期的金币……”
荣兵越来越难以抑制他的好奇心了,忍不住又问:“博士,我现在有点相信了,您一定有过非常神奇的经历!那您是去哪个地方带回这些金币?又是怎么去的呢?”
“嗯,这就要说到我曾经的职业了。也许我这样说你会更容易明白些,罗宾,你有没有听过你们中国曾经有个‘507所’?”
“507所?好像没听说过。我再搜索一下……”
“不用,你搜不到太具体的信息。这种密级的部门不可能在互联网上搜索到任何具体信息。因为当年我所在的‘研究所’和你们的507所是属于同一性质的机构。”
荣兵专注地望着博士点点头,听他继续讲述。
“我不能说得太具体,罗宾。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研究所从事的科研项目,就是当年的‘费城实验’和‘蒙托克计划’的延续。之所以说我和凯文算半个同事,是因为我们其实都曾隶属于‘NASA’。我所在的研究所是由多名永远不能透露身份的各学科顶级精英组成。其中包括物理学家、化学家、药理学家、甚至还包括了心理学家、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大家在所长尼古拉的带领下,分专业分课题完成自己所属领域内的研究内容。然后由尼古拉为首的三名负责人来找出关联性和实际运用的可能性,我和麦肯纳是另外两名负责人。”
“我个人具体的专业范围,包括药理学中的人体潜能激发物质的研究与开发;意识能量场的物质效应;意识生物工程;超感官知觉的典型实验;所以不谦虚地说,我从事的研究是整个课题的核心,是重中之重。”
听着这些不明觉厉的科学术语,荣兵像捧哏似地搭了一句:“博士,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啊,我只是不懂,在现代越来越尖端的科学仪器下,人体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清晰可见也可以量化表述的吗?”
“罗宾,你这样理解就未免太片面和狭隘了。如果人体只是可以量化表述的碳水化合物,那你能解释1982年在佐治亚州的劳伦斯维尔,一位叫安杰拉•卡瓦略的母亲为了救被压在车下的儿子,徒手抬起了一辆1964年制造的1600公斤重的雪佛兰羚羊车吗?可事实上,这位伟大的母亲并不是什么大力士或者运动健将啊,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而已……”
“罗宾,你能解释一个人被催眠之后,肚子居然会像铁板和石桥一样,可以在上面走人吗……”
“罗宾,如果让你双手抓住单杠垂吊做‘死亡之握’,你能坚持多久?70秒??120秒?还是330秒?就算给你一百万美金做奖励,你能坚持到600秒吗?可有个人失足跌下悬崖时幸运地抓住了一根树枝。他就这么吊着一直坚持了将近7小时才获救……”
“也许你会说,噢,那不过是他们在危急关头爆发的超常规能力罢了——对!这就是我们一直致力研究的课题。这种爆发是可以人为干预和催生的吗?如何量化控制和使用这种爆发?这种爆发还会产生哪些更为神奇的效果?”
说到自己倾注了一生心血甚至付出高昂人生代价的专业,博士苍老的脸上忽然神采奕奕,这位连钥匙串都能连续忘记两次的老人,马上又变得记忆超群口若悬河的了。
“我们总是把自己能够理解的部分称做‘自然’,却把不能理解的部分统统称做‘超自然’。这不荒谬吗?其实一切都是自然的,就像你上小学时不能管微积分叫做超自然一样。只是我们还没学习到那个阶段罢了。去除那些所谓的宗教、迷信、巫术、气功、玄学、魔术、骗术之外,的确还有着广阔无边的尚未被发现和利用的科学。”
“人类的进化和进步是无止境的。一千年前那个叫‘本笃八世’的人,即使有天主光芒的照耀,他也不可能懂得你这部华为荣耀到底都有哪些功能。那我们又怎能想像一千年后的人们在用着什么样的神奇工具呢?”
荣兵可没本事在博士的专业领域和他辩论。但他还是觉得不大理解:“博士,我觉得科学发展到现在,咱们人体好像已经没啥秘密可言了吧?”
博士笑了……
“罗宾,你真的了解自己吗?你真的了解你身体和大脑的一切秘密吗?”
“你知道你的大脑有250万G字节的存储量,相当于50亿本书的信息!相当于世界上藏书最多的米国国会图书馆的500倍吗?可你仅仅用到了其中的万分之零点零零几呢?”
“你知道如果把你体内所有细胞中的DNA拉直后连接在一起,可以从地球到冥王星来回一趟吗?”
“你知道如果你能把自己的静脉全部舒展开,长度可以环绕地球两圈半吗?”
“你知道人类的鼻子居然可以检测到大约1万亿种气味吗?”
“你知道如果把洋葱或大蒜切片在脚底擦拭,大概30到60分钟后,嘴里就会感觉到它们的味道吗?”
说到最后这条时,博士还顽皮地抬了一下脚,做出擦拭脚底的动作。两人都哈哈笑了。博士说的这些荣兵的确一个都不知道,但他从博士那自信的表情和语速上,就知道肯定都是真的。
“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我们的‘研究所’忽然被冷落了。我不懂政治,还以为是迟迟拿不出‘上面’想要的成果才导致这样的。其实我们已经向‘上面’汇报了一些突破性质的阶段性成果。不过‘上面’似乎只想亲眼看到神奇的例证,根本没兴趣看这些纸面上的数据报告和分析推论。”
“这时我们三人领导小组已经初步配制了一种药剂,可确实是没有一例可供记录在案的人体实验做为例证。之前唯一的一次试验似乎失败了,志愿者就是我那个远房表弟。他服用药水之后确实从封闭的小房间里消失了五个小时,后来又回来了,却什么也说不明白。我一直认为他肯定看到了某些神奇的场景,他是不想说。”
“这样的试验过程根本无法记录在案,‘上面’会认为那就是个蹩脚的戏法。再之后我们就收到了撤销这项科研课题的命令。我们都急了!尼古拉去和‘上面’据理力争,可人家就一句话——‘你们耗费了大量纳税人的钱,有一例过硬的实验记录吗?’就这样,研究所关门了,我被归入一个医疗机构做闲散的研发人员。”
“我那段日子极其苦闷。事业,家庭,什么都没了。有次我和麦肯纳在尼古拉家喝酒,尼古拉醉醺醺地拿出一个小黑皮本子说:这小小的本子记载着从费城实验开始,整整三代科学精英的梦想和人生岁月啊!现在?当废纸卖有人要吗?他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铁罐说:这是咱们20年心血的结晶啊!现在呢?呵呵!还不如一罐可乐吧?”
“我沮丧地摇摇说:这个项目的确耗费了纳税人太多的钱,国家中止它也没什么可说的。尼古拉听了我的话笑得都喘不过气来了!他大笑着说:伍安斯啊,我早说过,你在你的学术领域内有多强悍,你在其他所有方面就有多幼稚!你还真以为咱们的那个‘上面’是国家和政府?你也不想想,这种惊世骇俗的秘密研究课题,能拿到参院去公开讨论和立项吗?”
“我一怔!是啊,我怎么没往这想过呢?我问尼古拉,那这项进行了几十年,耗费了无数金钱和人力物力的秘密研究工作,到底是谁在给予资金支持啊?我不能理解,除了国家,谁还能有这么大的愿景和手笔?”
“尼古拉冷笑一声说,还能有谁?‘某某会’呗,兹伯恩先生呗。除了它,谁还能有这么多的金钱和这么大的野心呢?告诉你们吧,包括我在内的三代项目负责人,全都是‘某某会’的长老。这个项目最早是由北美‘某某会’的首领‘牧童’发起的。有次他喝醉了,无意间对我透露过一个我听不大懂的秘密。大意是说,他阅读家族秘密史料的时候,发现在18世纪早期,他的家族与其他资本集团曾经联合开发过一个收割资本的玩具,那个玩具的规模和威力惊人!可不是他们眼下正在开发的‘变态币’能比的。可奇怪的是,明明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却诡异地被一个什么什么‘海洋客栈里的厨子’给搅了局,把那个人类史上最大的资本收割玩具给一脚踹碎了!否则,牧童家族和世界上其他几大家族的资本比现在还要庞大数十倍乃至数百倍!那它们掌控这颗星球上的一切,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小游戏罢了。”
“听了尼古拉的话我才明白,本以为我们的科研是为了造福于人类呢,闹了半天这几代科学精英都是在为那个贪婪无耻的资本联合体服务?听这意思,那个牧童是想拥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去阻止三百年前踹碎了它家心爱玩具的那位‘海洋客栈的厨子’吧?当然,那只是手段而已,牧童最终的目的当然还是掌控我们这颗星球以及星球上所有人类的命运。这些邪恶的贱种!它们祖上嗜血和贪婪的基因数百年来丝毫未变一脉相承!怪不得马克思会有那句警世名言了。”
“尼古拉用嘲讽的口吻说:现在你明白了吧?咱们花的要真是纳税人的钱,兹伯恩先生才不会在乎呢!事实上,兹伯恩先生们最强的技能不就是掏空这个国家充实它们自己的家族帐户吗?”
“我不解地问道,是啊我知道,公开的数据是,米国负债几十万亿米元,而公开的秘密是,以牧童家族为首的资本集团仅在海外的投资就有数十万亿米元。它们不是早已攥住了这颗星球上大多数的血管,可以供它们源源不断地吸血吗?它们不是早就富可敌国了吗?那为什么兹伯恩先生们要中止这项研究呢?它们还差那两个钱吗?”
“尼古拉醉醺醺地又大笑起来。哈哈哈,伍安斯,这就是你在政治和人性上的幼稚了。不是差不差钱的问题,你忘了盖茨先生著名的那个选择停车位的故事啦?身为世界首富的他真在乎一个停车位每小时多收他15米元吗?那他为什么宁可等5元一小时的停车位,也拒绝把车停在20元一小时的停车位呢?用他的话说——不是付不付得起的问题,而是值不值的问题。这个世界刚刚发生过什么你忘了?那个令兹伯恩先生们最恐惧的大帝国已经引刀自宫瘫痪在床了。兹伯恩先生们掌控世界已然成为不可逆转的事实,它们还有必要浪费金钱和精力在一个虚无飘渺的项目上吗?这同样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成功学范畴问题,这是兹伯恩先生们的行事铁律以及深入它们骨髓中的理念。”
“我摇摇头说,那它们似乎高兴得太早了吧?别忘了,在东方还有个巨人挺立着没有倒下呢!尼古拉笑笑说,你不懂,伍安斯。那个国家现在也发生着深刻的变化,据我们‘某某会’的智库分析,这种变化最终带来的结果,必然是以符合兹伯恩先生意愿的方式全面向西方靠拢。并且我们‘某某会’早已开始着手在那个国家布局落子了。要知道,兹伯恩先生们正在谋求从产业资本向金融资本全面过渡,而那个国家急于摆脱贫困的愿景,还有充裕的劳动力以及勤奋质朴的国民性格,都是兹伯恩先生可以利用的。所以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个国家不会像那个很饿的国一样,成为兹伯恩先生们的对手和敌人。还有,新接任的牧童与老牧童理念相悖。Ta是个极其理性和现实的人,完全不相信一切Ta不能理解的东西。所以,咱们的研究所被废掉就是必然的结局。”
老博士这段话的内容又长又没啥意思,荣兵听得似懂非懂的,也就没认真听。他还等着听老人讲他那些神奇的经历呢,哪怕是为了写小说构思的故事也成啊?毕竟这枚“爱德华三世弗罗林金币”的来历确实挺让他好奇的。
博士似乎也注意到了荣兵听得心不在焉,他笑了笑接着说道:“罗宾,对我刚才说的那些没兴趣是吗?呵呵,是啊,这的确是你们大多数中国人都不能理解的事。好吧,下面的故事里就有你想听的内容了。”
“那次聚会后大概二十几天吧,我忽然在一个深夜里接到尼古拉打来的一个奇怪的电话。似乎知道不能在电话里说得太具体,他很明显是在压抑着强烈的兴奋,用极其含混隐晦的方式告诉了我一件差点让我当场晕厥的事!我能猜出的大概意思是:他在去往埃及的路上,因为他刚收到消息,麦肯纳此时正身无分文地在开罗流浪。你不会相信的罗宾……麦肯纳居然是从古埃及的托勒密王朝刚刚归来!”
听到这里,荣兵根本没有老博士期待的震惊,反倒差点没乐出声来!这个话痨的老博士肯定是聊着聊着兴奋了,就把真实的人生经历和他虚构的小说给弄混了。但他忍住了没笑,毕竟这个孤独的老人挺可怜的,而且荣兵也确实想听听那把水手刀和那枚金币的来历。
“可自从接了那个电话之后,一切忽然变得诡异起来!我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坐卧不宁地等待他们归来。可是没有,他俩都没回来,连电话也没有一个。我好几次跑到偏远的公用电话亭拨打尼古拉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大概十几天后吧,尼古拉和麦肯纳依然没有消息,某调查局的人却忽然登门了……”
“来的人级别很高,带队的居然是位副局长?呵呵,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他先是用一通国家利益民众安全之类的空洞开场白吓唬了我一番,之后就单刀直入地盘问起我接到的那个电话。其实我也不是尼古拉说的那么幼稚,我当时的糊涂就装得挺成功,呵呵。我假装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确实是在半夜里迷迷糊糊地接过尼古拉一个电话。但他在电话里颠三倒四的听不明白在说啥,我觉得他肯定又是喝醉了在胡说八道,根本就没认真听,放下电话就接着睡了。那位副局长显然不可能完全相信我的话,但除了那个电话,他们也确实没抓到我什么把柄。只好又用空话敲打我一通,告之我如果想起与TimeRum和麦肯纳的埃及之旅有关的任何事,就马上打名片上的电话联系他。”
“在他们起身出门之际,我实在没忍住问了出来:‘局长先生,我那两位前同事现在去哪儿了?’他头也不回冷冷地说:‘一个去了天堂一个去了医院——精神病院。’接着他扭过头来盯着我忽然笑了:‘您瞧,沃勒博士,这就是不忠于国家的下场!’”
“看着他们施施然出门,我在心中冷笑!什么他妈的国家利益民众安全?从胡佛时代开始,你们不就是兹伯恩先生豢养的恶狗吗?可他的话让我陷入了无边的恐惧和焦虑之中!尼古拉和麦肯纳……谁死了?谁疯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谜底是在半年之后才揭晓的。那天黄昏我牵着小狗出去遛弯,回家的路上,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与一位戴口罩的女士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忽然用极其隐蔽的动作把一个小包裹塞进我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心中一惊!闪电般地意识到——这个包裹一定与尼古拉有关!果然,回到家中,我锁好房门打开包裹,里面就是那个黑皮小本子和那个红色的金属罐。另外还有一张字条,看了字条上的内容,我才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麦肯纳在那次聚会时从尼古拉那里偷走了一些TimeRum,冒着生命危险偷偷做了第二位试验的志愿者!可他现在已经怀揣着那段肯定会震惊世界的秘密经历‘被车祸’死亡了。原因我大体也猜得出,应该是尼古拉没忍住打给我的那个电话被某调查局窃听了。调查局迅速在开罗找到并控制了麦肯纳逼问他关于TimeRum的事情。但我了解麦肯纳的性子,他是绝不会向那个丑陋的兹伯恩先生屈服的!或许就因为他的不配合不屈服,又怀揣着兹伯恩先生不敢让世人知道的大秘密,所以就被灭口了吧。”
“而尼古拉很警觉,他在路上就觉察出自己被跟踪了!所以到了开罗之后,他没有马上去找麦肯纳,而是去了一位他们‘某某会’在开罗的级别很高的长老家。调查局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去那位长老家胡来,尼古拉这才有机会打听到了麦肯纳的现状,并嘱托这位与他私交甚笃的长老把一个包裹寄给他旅居英国的妹妹。我猜那位戴口罩的女士就是他妹妹吧?可尼古拉后来的下落和命运……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说实话,罗宾,对于他的结局我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毕竟兹伯恩先生的冷酷和它那条恶狗的凶残世人皆知。”
故事讲到这里,本来就情绪激动的老博士忽然注意到,小罗宾正带着那种看精神病人的目光望着他……老人的自尊心好像受伤了,“老小孩”脾气登时发作!他站起来小碎步跑过去,从收藏柜里拿出一个铁盒子,茫然地想了一下,又从另一个抽屉的暗格里拿出一把小铜钥匙,打开了铁盒……
铁盒里有一大一小两个本子,都是黑皮面的。博士拿出小一点的本子朝荣兵示意:“这就是尼古拉留给我的本子,这里面记载着TimeRum的制作过程。”接着他放下小本子又拿起那本大的接说着:“这个本子里就是我亲身经历的那次神奇之旅的一些记录。”
看着老人这一脸的较真和手里拿着的道具,荣兵不禁在心中暗叹:“是啊,这是位执着的老人!尽管他现在有时头脑已经不咋清楚了,但他对小说创作的执着真是令人敬佩。
“罗宾,你瞧,这张地图就是1857年的加州地图,那次我们本来是冲着当年沉没的那艘‘中美号淘金船’去的,结果……呵呵,相差了几乎上百年!”
“博士,您说‘我们’?这么说,您不是一个人去‘那个地方’的?”荣兵索性就当是陪老人聊聊小说的构思了。毕竟老人家还非常慷慨想要赠送他这支漂亮的MadDog呢。不要归不要,得承人家的情吧?
“对,我从没使用过TimeRum,不知服用后是什么状态和感觉,于是就偷偷去问表弟海斯。他就是当初我们试验的第一位志愿者。
海斯那年三十多岁,是个身强力壮意志坚定的人。他是高中历史教师,对历史的痴迷简直到了疯魔的程度!所以才愿意冒险做我们实验的志愿者。我这次刚和他透露了我的打算,他当即表示想和我一起去,我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毕竟他服用过TimeRum,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我当时年龄大了,身体状况也不好,一个人去确实没什么把握。不过,也怪我不该让他来定位年代吧。当时不知为什么,海斯的思绪很乱,结果时间的穿越出现了巨大的偏差,居然把我们从计划中的19世纪中期给弄到了17世纪的晚期!唉……”
“嗯,博士,您的构思确实不错。真的,我听了都有种想亲身一试的冲动呢。”荣兵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下。
但博士却没领情,看来他对于荣兵拿他的经历当小说听还是挺不爽的。就把大一点的黑皮本子打开摊放在荣兵面前说:“你不是好奇我那支水手刀的真实来历吗?喏……就从这里开始,就有记着它来历的内容了。还有……”
博士又起身从冰箱里小心地拿出一个暗红色的金属罐子,拿过来后珍而重之地放在沙发桌上……“瞧,罗宾,这就是我说过的TimeRum时光朗姆酒。给它确定这个名字的就是我。因为你瞧,它的颜色多像朗姆酒?味道也非常像。”老博士边说边打开了盖子让荣兵瞧瞧它的颜色。
虽然对这些话完全不信,但荣兵还真是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罐子,之后就在心里一撇嘴……“这老先生为了创作也是真拼哈?居然还弄了这么个挺像可乐罐似的东西来当道具。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可乐吧?或许博士在创作小说的时候,偶尔抬头看一眼这个道具,就会更有灵感和代入感?呵呵,那场景想想也挺有趣的。”
博士谈兴未尽,扳着手指头数着说:“我和海斯一起经历了很多无法形容的事情。我们在巴拿马寻找藏宝图上的‘摩根宝藏’;在特克斯岛打捞‘康塞普西翁圣母’号沉船财宝;从哈瓦那郊外的‘毕斯伍伊’监狱冒死越狱;去‘康迪那玛尔加’平原寻找传说中的黄金城……整整五年啊!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拿这本笔记当小说看。这里面都有记录的。”
“历尽坎坷磨难,到最后我手里只攒了九枚古金币。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些古币在现代的价值应该足够了。我想回现代社会,可海斯却还想解开一个历史谜团,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于是我就劝他想想妻子和很小的儿子,他总算勉强答应了。可就在我们准备回来的那天清晨,两人却因为一次意外在佛罗里达失散了!我……在危急关头就不得不自己先回来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海斯一直没回来……”
荣兵听出了博士小说中的时间破绽,忍不住出于好心提醒道:“博士,抱歉打断一下,您把时间弄错了。如果在小说里您五年后才回到现代,那读者就会看出来,这些古金币价值再高也来不及救您女儿,因为太晚了吧?”
博士带着那种“这道题老师我也不会”的表情说:“不是这样的,罗宾。我在17世纪里度过了五年,可回到现代社会之后,发现只过去了两星期还差一天。这个我真没法解释,只能据实记录。记得之前和你说过,我都懒得去记自己的年龄了。特殊的经历的确使我感觉年龄是一种虚幻甚至挺荒谬的东西。TimeRum还远不是一个完整精细的科研结果。它最多算一件完工度七成的作品。每次喝的量多少对穿越效果有什么具体影响?穿越者的年龄体质和当时的生理状态会使穿越效果有何不同?具体的穿越地点与年份如何能够按意愿准确对接?穿越后所处年代与回到现代之后流逝的时间该怎样精确换算?这一切重要的问题当年都没能解决。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如果研究所当时没有裁撤,或许我还能有机会使TimeRum更精确地体现它出的全部能效和价值,实在可惜了……”
荣兵低着头想了一下,点点头:“嗯,这样构思还行,也说得过去,我看挺好的。”
“我回到现代之后到处找海斯,哪里都没有。他的家人和警方也一直在找他。幸好我俩当时的行动做了充分的保密,否则,警方一准怀疑是我把海斯杀害了吧?于是我也不敢说出实情,就这样一直缄默到了今天……所以我说,尽管他有个浑蛋儿子,可我却感觉我对那坏小子有着深深的亏欠!”
“好吧博士。如果我是您的读者那我就会问了,既然你们到过历史上那个年代,那为啥历史上没有关于你们的记载啊?而且既然都去了,做为有现代人文理念的你们为啥不去改变那个时代,拯救无数善良的无辜者呢?博士,穿越类的爽文真不能这么写,这会失去大量喜欢看主角上天入地唯我独尊那种爽文的读者。”
博士忽然变得有点严肃:“罗宾,我们确实看到了那个时代真实的黑色,但我们绝不敢去扭曲历史,因为‘一个马掌钉的故事’和‘一只蝴蝶翅膀的故事’更可怕!我们只是那个时代的看客、过客、秘行者。就像你坐在影院里看电影一样。我们不想、不能、也不敢改变历史!关于这一点,海斯有段话……”
“历史是什么?历史就是历史,是已经过去并存在着的事实。尽管历史总会有诸多遗憾,那也是值得后人去反省和深思的宝贵遗存。没有遗憾的历史永远都不存在,因为未来也永远没有完美。历史就在那里静立着,无言地诉说,沉默着呐喊!她在无声地告诉后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公心私欲什么是美丑善恶!所以,想遮掩历史的都是怂人,想篡改历史的都是坏人,想抹掉历史的都是恶人,想创造历史的不是伟人就是妄人,想改变既有历史的纯属特么精神病人!”
听到最后这句,荣兵“扑哧”一声笑了。自己在和老博士谈爽文该咋写,老博士却和自己郑重其事地谈起历史来了。不过,他表弟的这番话倒挺有趣的。一边琢磨着,荣兵一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博士这才注意到此时房间里是挺热的。这个季节的波多黎各白天有二十七八度,家里的中央空调又坏了,这位小客人好像热得够呛。他赶快起身去了厨房,从另一个冰箱里拿出一厅雪碧和一厅可乐。老人动作慢,走回来的时候,发现这孩子大概还是被他刚才讲的故事吸引了吧,正认真地翻看着那本笔记。
老人也不打扰他,自己坐在沙发上打开一厅雪碧,眯起眼睛喝了起来,看他沉思的样子,似乎也在回忆着那本笔记里描述的那些不可思议的岁月吧。
……不知过了多久,看得入神的荣兵都没发现老人靠在沙发上已经昏昏欲睡了。忽然,博士家院门外的门铃响了起来。博士睁开眼睛愣了片刻,才想起应该是维修空调的工人来了。他起身冲窗外喊了句“就来就来”,转身小碎步朝房门走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打开一厅饮料放在茶桌上,对还在入神地看着笔记的荣兵抱歉地说:“罗宾,电器店的人来了,我得带他们上楼去检修空调,你自便。对了,汽水是冰镇的,喝点解解暑气吧。瞧你这一头汗,呵呵。看来我的小说还挺吸引你的,你这是看到哪……”
老先生的生活健忘症又犯了,说着话就忘了应该去开门。
“叮咚叮咚!”,院门处的门铃又响了。伍安斯博士这才想起来,一拍脑袋,转身出了房间去开院门。而此时的荣兵已经被笔记上的故事完全迷住了……
坐在博士家宽大舒服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博士那本神秘有趣,内容挺像玄幻小说一样的笔记就摊开放在橡木沙发桌上。荣兵右手一页页认真地翻看着笔记,左手还片刻舍不得放下地把玩着那把限量版V-03的疯狗军刀。一切肯定是从他看到笔记上这段内容时开始的……
“太阳毒辣无情地直射着,我和海斯实在太渴了!在咸涩的海水里游了这么久,我的嘴里又咸又干又苦,感觉像含着一团吐不掉的热炭。我想海斯也一样。两人刚来到这条清澈沁凉的山泉边,他就低沉嘶哑地欢呼一声,爬过去颤抖地趴在飞溅的泉流中,用力摇晃着头痛快地喝了起来!于是我也快步……”
看到这儿,荣兵被博士这极富画面感的描写都给弄渴了,喉头条件反射地吞咽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边入神翻看着笔记,边伸手拿起放在橡木桌上的可乐罐喝了一大口,又随手放回沙发桌,眼睛仍是一霎不眨地盯着笔记本上的文字专注地看……
嗯?这可乐味道咋不……
不!不!!不不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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