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2）

　　19、东方俤卧室，日，内。
　　东方俤坐在床沿上，眼泪簌簌地看着柜子上的一张加工好的黄狗皮。
　　（画外音）“她不能让表哥的悲剧，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上重演。为了端庄不冻掉耳朵，她含着眼泪，杀了自己养了多年的小黄狗。那年月，人都吃不饱，谁家还养狗？这条狗是她在路边捡来的。显然是人家扔掉不要的。她看小狗饿得可怜，就抱回了家。正为无米下锅的爹娘看到了，非要让她再把这条小狗扔掉。她不忍心把这个小生命丢弃到荒野上去，就央求爹娘说，自己每天少吃一口饭，用来喂养这条狗。就这样，这条小黄狗才活了下来。她知道她走后，一直不受家人喜欢的小黄狗，也不会受到照顾。没谁愿意从自己嘴里省口饭来喂它。杀了它，给丈夫做一顶上等的狗皮帽子。既能保护丈夫的耳朵，对小黄狗也是一个纪念。她还为端庄准备了一根既轻巧又漂亮的绿色竹棍。”
　　20、车厢楼上，日，内。
　　大家看着东方俤枕头边上竖着的绿色竹棍。响起一阵笑声。
　　东方俤：（不好意思地）“少见多怪，尿尿掂棍子敲有什么好笑的！”
　　端庄：“以以偏概全没有不闹笑话的。井中之蛙，说天就井那么大。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大，不像你说的都像大东北那么冷。它的南疆比我们家乡稍冷一些。没你说的那样可怕！”
　　21、车厢一层，日，内。
　　厓柯西坐在欧阳夏珍旁边。
　　欧阳夏珍：（想了想）“俺有别名，小时候叫兰子！”
　　厓柯西：“你认识不认识何建功？”
　　厓柯西说着，把兰子这个名字写在欧阳夏珍的别名栏里。
　　欧阳夏珍：（惊奇的）“还要查他的历史？不过已经二十六年没见过面了。”
　　22、车厢楼上，日，内。
　　米思琦心事重重的背着潘兴旺躺在铺位上。
　　潘兴旺紧贴在米思琦身上。
　　米思琦猛仰头。
　　潘兴旺捂住鼻子忙转过身去。
　　东方俤看着潘兴旺笑了笑。
　　23、车厢一层，日，内。
　　厓柯西坐在欧阳夏珍铺位上。
　　夏春梅坐在一旁补袜子。
　　厓柯西：“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欧阳夏珍：（流着眼泪）“他是春梅她爹。我们结婚不久就分开了！”
　　厓柯西：“你没有找过他？”
　　欧阳夏珍：（难过地眼里含着泪花）“找过他原来的运河抗日游击队。可原来的部队没有了，不知道都分到哪里去了。去年我问他爹，他爹说他死在边疆了。我这就是去边疆陪他的！”
　　24、原野上，日，外。
　　载着十几辆坦克和四节闷罐车厢的军列在飞驰。
　　村庄和树林迅速抛向后方。
　　25、车厢楼上，日，内。
　　米思琦突然坐了起来，狠狠推了潘兴旺一把。
　　米思琦：（厉声）“不要脸，离我远点！你再骚扰我，我就不客气了！”
　　米思琦：（看着楼下）“头，我不能和这个骗子挨在一起睡觉！请给我安排一个地方！”
　　26、车厢一层，日，内。
　　何建功：（抬头看着米思琦）“怎么回事？”
　　27、车厢楼上，日，内。
　　米思琦：（气愤地）“潘兴旺老是骚扰我！”
　　潘兴旺：（笑笑）“她是我老婆，那不是骚扰是亲热！”
　　米思琦：（生气地）“不要脸，谁是你老婆！”
　　潘兴旺：（理直气壮）“你不是我老婆，你是谁老婆？”
　　米思琦：（气愤地）“我谁的老婆都不是！”
　　潘兴旺：（得意地）“你谁的老婆都不是，你咋上的军列？”
　　28、车厢一层，日，内。
　　何建功：（仰着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俩下来说说清楚！”
　　29、车厢里，日，内。
　　军列在运行，不时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
　　米思琦和潘兴旺，从车厢楼上蹬着梯子走下来。
　　30、车厢一层，日，内。
　　米思琦和潘兴旺站在何建功面前。
　　何建功：“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说说清楚。都坐下说吧！”
　　米思琦挨着国耀东的铺头坐下。
　　潘兴旺在蓝彩霞的铺头上坐下。
　　米思琦：“除了老乡关系，没什么别的关系。”
　　潘兴旺：（冷笑一声）“呵呵，明明是夫妻关系，非说是老乡关系，你什么意思？”
　　米思琦：（理直气壮地）“谁给你是夫妻关系？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让大家看看！活脱脱一个流氓无赖！”
　　潘兴旺：（厉声）“你骂谁是流氓无赖？你再骂一声，老子把你的嘴撕叉！”
　　米思琦：“拿出我是你老婆的证据来，你就不是流氓无赖。你拿啊！”
　　潘兴旺：（不以为然）“老婆还要什么证据，老婆就是老婆呗！”
　　米思琦：“拿不出来证据，你就是流氓无赖！”
　　潘兴旺：（扑向米思琦）“我让你骂！看我撕烂……”
　　米思琦眼疾手快，往国耀东左面一躲，国耀东随即折身坐起。潘兴旺一头栽倒在国耀东的怀里。
　　国耀东：“干嘛！干嘛！想吃奶呀？找错地方了！”
　　国耀东说着，又把潘兴旺推回到蓝彩霞铺头上。
　　潘兴旺：“你说谁想吃奶啊？我是在打我老婆！”
　　国耀东：“你打你老婆，你往我怀里钻干什么？”
　　米思琦：（朝国耀东的背上抡起拳头）“你说谁是他老婆？”
　　国耀东：（指着潘兴旺）“是他说的你是他老婆。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他老婆，怪我什么事！”
　　米思琦：（在国耀东的背上捶着拳头）“你还说我是他老婆……”
　　国耀东：（推开米思琦，委屈地）“我好冤啊！我暖洋洋的一个心窝窝，被一个大男人撞的透凉透凉的。我这好端端的一个脊背，又遭到一个小婆娘的狂轰烂炸。我得罪您谁了？”
　　米思琦：（又扑向国耀东）“你还说我是婆娘……”
　　国耀东：（认真地）“这个军列上的女士，都是婆娘。不是婆娘，来不到这趟军列上！”
　　车厢里随即响起一阵笑声。
　　米思琦突然畏缩在那里不再动弹、不再说话。
　　何建功：（指着米思琦，生气地）“怎么说着说着还打起来了呢？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31、车厢一层，日，内。
　　厓柯西坐在欧阳夏珍铺位上。
　　夏春梅坐在一旁看着泪流满面的欧阳夏珍。
　　厓柯西：“婶，他没有死！”
　　欧阳夏珍：（惊讶地）“你怎么知道他没死？”
　　厓柯西：“你想知道吗？”
　　欧阳夏珍：“孩子，不怕你笑话，我天天做梦都想见到他！他要是还活着，一定是个大官了。这么多年他一定又成家了，为了他和他的新家庭的幸福，我不能去给他添这个乱！”
　　厓柯西：“他像你一样，如今也是独身一人！”
　　欧阳夏珍：“孩子，你怎么认识他的？”
　　厓柯西：（指指泪流满面的何建功，激动地）“他是我们的老政委，现在他就坐在你的面前！”
　　何建功：（激动的泪水盈眶，走过去和兰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激动地）“夏珍，我亲爱的夏珍。你不是被人推到老沙河里淹死了吗？怎么还活着？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车厢里的人，都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何建功和欧阳夏珍。
　　（画外音）“欧阳夏珍满怀悲愤，对何建功讲述了他离开家后所发生的故事。”
　　32、欧阳夏珍卧室里，夜，内。（回忆）
　　床前的高脚燈亮着。
　　欧阳夏珍躺在床上，瞪着两只大眼，注视着高脚燈光，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欧阳夏珍刚躺下，又下床，走出屋去小便。
　　33、何发家宅院，夜，外。
　　天特别黑，电闪雷鸣。
　　欧阳夏珍在闪电里走进厕所，马上又走回到院子里。
　　账房里的灯亮了。她好奇地走到窗棂下侧耳听动静。
　　她正要转身离去，账房里传出何发家恶狠狠的声音：“我儿子，就是毁在这个大脚女人的手里。如果不想办法除掉她，我的儿子就彻底没救了！”
　　账房里传出护院班头的声音：“东家的意思……”
　　账房里传出何发家的声音：“找个头把她卖了，也好让我那傻儿子断了她这个念想。你也别怪爹无情，都是柴火园子里的人惹的祸。把我好端端的儿子给毁了，变成了爹的死对头。倒成了他们的人！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账房里传出护院班头的声音：“什么时候动手？”
　　账房里传出何发家的声音：“趁夫人不在家，今夜就动手。等夫人回来问起此事，就说大脚女人自己出走不知去向！”
　　34、何发家正堂，日，内。（闪回）
　　何发家和江氏坐在椅子上。
　　欧阳夏珍站在江氏身旁。
　　何发家：（满面笑容）“兰子，明天陪你婆婆娘去城里玩两天吧，你还没去过城里吧，挺好玩的！”
　　江氏：“兵荒马乱的，有什么好玩的。不去！”
　　欧阳夏珍：“谢谢公爹，我也不想去。”
　　何发家：（收起脸上的笑容）“你们既然不想去，那就算了。反正我的意思到了！”
　　护院班头：（突然走进来，慌慌张张）“听说老夫人的老母亲病重！”
　　何发家：“是不是谣传，前几天见她还好好的，不可信的！”
　　江氏：（着急地）“无风不起浪，宁愿信其有，不能信其无，毕竟老娘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我得马上去看看。”
　　欧阳夏珍：“娘，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姥姥。”
　　江氏：“也好。”
　　何发家：“建功和兰子结婚时都没有去江家报喜，这个时候去不合适！”
　　江氏：“兰子，那你就别去了。反正有人陪娘，你就放心吧！”
　　（画外音）“原来这是何发家用的计谋。”
　　35、何发家宅院，夜，外。
　　在闪电里，可以看到欧阳夏珍惊恐的面孔。
　　欧阳夏珍转身正要离开，窗户下面一摞砖被碰倒了，发出咣啷一声响，同时倾盆大雨浇灌下来。她忙蹲下没敢动弹。
　　账房里的人打开门看了看，见天下起大雨，就又关上了门。
　　欧阳夏珍看看关上了门，撒腿就往后门跑。
　　36、后院门，夜，大雨，外。
　　夜空电闪雷鸣，雨在下。
　　欧阳夏珍走去开门，门锁着。
　　（“门锁着”的特写）
　　37、账房里，夜，内。
　　桌上点着一盏油灯。
　　何发家：（眨巴眨巴眼睛，皱皱眉头，看着护院班头）“刚才的响声有点不对头。这事只能你我知道，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你先去大脚女人屋里听听动静，回来再说。”
　　护院班头：“是，老爷！”
　　护院班头拿上雨伞，走出账房。
　　何发家站在门口，看着电闪雷鸣和大雨倾盆的院子。
　　护院班头：（打着雨伞走进账房，收起雨伞，神情慌张）“老爷，不好了。少夫人不见了！”
　　何发家：（紧张地）“还不快去追，一定不能让她跑了。追上她好好说，能把她哄回来就好办！”
　　护院班头：“是，老爷！”
　　护院班头打着雨伞走出账房。
　　38、后院门，夜，外。
　　电闪雷鸣，雨在下。
　　欧阳夏珍急的团团转。
　　39、前院门楼，夜，外。
　　护院班头：（拿着手电筒来到前门，看着护院的人）“少夫人出去多久了？”
　　护院人：“没看到少夫人出去呀！出啥事了？”
　　护院班头皱皱眉头，转身离开护院室。
　　40、后院墙，夜，外。
　　欧阳夏珍趁着一道闪电，发现墙上竖着一把梯子。
　　她刚爬上梯子，正要翻越墙头，一道手电筒的光亮照到她的身上。
　　护院班头：（打着雨伞，边跑边着急地小声）“少夫人，快下来，危险！”
　　欧阳夏珍听到喊声，翘到墙头上的右腿又滑到了梯子上。
　　护院班头：（走到梯子跟前，手扶着梯子，着急地小声）“少夫人，你快下来，墙高梯子矮，危险！”
　　欧阳夏珍一纵身子，把梯子蹬倒在地，她顺势骑到了墙头上。
　　护院班头：（放下雨伞，忙扶起梯子，小声）“少夫人，快回房去，跑什么呀！”
　　护院班头捡起雨伞打着，用手电筒照着墙头上，墙头上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