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1）单成玉家、日、外
　　单成玉听了电话，紧急启动农用车，方继成也跑来上了车，单成玉开车跑在公路上。
　　
　　（2）拖拉机旁、日、外
　　120来了，护士把方振扶上救护车。
　　方振：“先别走，等爸爸与岳父来了再走。”
　　过了十来分钟，方继成和单成玉来了。
　　单成玉：“方振，咋样？”
　　方振：“就是心跳加快，手脚不好使，没啥事。”
　　救护车拉着方振风驰闪电般的去了医院。
　　方富贵上了单成玉的车，在后面紧跟着也去了医院。
　　
　　（3）大树底下、日、外
　　救护车走后，人们坐在一起，谈论方富贵。
　　方富珍：“这方富贵天生就是穷命，这里不是没有翻地的车，五六十里地叫孙子来翻地，真没意思。这回虽然省两个钱，可遭了大业。”
　　方国华：“听说于秀丽是扫帚星，他们家没好。”
　　方富有：“那单成玉就是倒霉蛋，好好的一台车，让这穷小子一折腾，成了一堆废铁。看起来方振的老丈人，非得让他姑爷折腾穷了不行。”
　　方富业：“你们就别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了。先前说的全是好话，现在看人家摔了车，又埋汰人家，这叫一堆啥人？”
　　
　　（4）医院走廊、日、内
　　爷几个在急救室的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单成玉见方富贵爷俩急的两眼湿润，小声地：“放心吧！方振没事，他是临时跳车，只要没摔坏，就一点事也没有。”
　　方继成：“那他心跳是咋回事？”
　　单成玉：“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紧张。”
　　方富贵：“没事就好。”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
　　医生：“亲属们放心吧！病人没有内伤，只是左脚脚踝脱臼，右臂肌肉有点拉伤。现在医生正在给他做正骨治疗。”
　　单成玉：“没有内伤就好！”
　　过了一会，病人的担架车出来，进入了普通病房。护士安排方振躺在病床上。方富贵、方继成、单成玉围在病床跟前。
　　单成玉：“方振，究竟是咋回事？”
　　方振：“地头是连下坡带拐弯，车后轮刚往下走，这时我觉得刹车失灵了，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跳了车。几乎是在我落地的同时，车也掉在沟里了。”
　　单成玉：“你真是好小子，无论出现啥情况，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这样才算有章程。”
　　方振含着眼泪说：“咱们的车完了，那可是好几万呀！”
　　单成玉：“只要有人在就行，钱没了可以再挣。”
　　方振：“大伯，我对不起你们家，我们家穷，您们家的人不嫌，这回又把车摔了。”
　　单成玉：“今天的事责任在我，如果依你，把车修一修再来就没事了。你啥也不要想，身体没问题比啥都强。”
　　病房的门开了，田桂花、胡秀芝、青青都来到。
　　单青青：“方振，你可吓死我。”
　　方振：“伯母，妈妈，你们放心吧！我没事。”
　　胡秀芝：“振儿，你本来就不应该来，这里还没有翻地的车。”
　　单成玉：“胡秀芝，你说的啥话，来这里翻地是我说的，不关他们爷俩的事。”
　　胡秀芝：“不管咋着也是不该来，连人住院带修车，多大的损失。”
　　
　　病房、日、内
　　方振：“爷爷，我没事了，您岁数大了，回家吧！”
　　单成玉：“咱们都回家吧！青青，你在这里护理方振，一会黑天了，我们就走了，有事打电话。”
　　方振：“我爷爷咋走？”
　　单成玉：“我们把你爷爷送回家，在那边回家。”
　　方富贵：“青青，方振中午还没吃饭。”
　　方振：“爷爷，您也没吃。”
　　
　　（5）拖拉机掉沟的地方、日、外
　　单成玉开车来摔车的地方。检查车的情况，又转了一下四个轮子。
　　单成玉打电话：“喂！王师傅吗？”
　　那头；“单师傅，有啥事？”
　　单成玉：“你开你的55车来方家庄，把我的车拉回去。”
　　王师傅：“你的车咋了？”
　　单成玉：“方振开着车来给他爷爷翻地，掉到沟里了，我看几个轮子还能动，用钢丝绳拽着，慢点走没事。”
　　来了一台大拖拉机，拉走了方振摔坏的拖拉机。
　　
　　（6）单成玉家、日、内
　　单成玉和王师傅到家，田桂花已做熟了饭，单成玉留王师傅吃饭。
　　
　　王师傅：“开车的是你啥人？”
　　单成玉：“不瞒你说，是我没过门的姑爷。”
　　王师傅：“就是前几年要不念书的那个孩子？”
　　单成玉：“正是这个孩子。”
　　王师傅：“这个孩子好命大。”
　　两人吃完饭，单成玉给王师傅满了一杯茶。
　　王师傅：“不喝，我还有事，赶紧走。”
　　单成玉：“王师傅，我坐你车去保险公司去一趟，问他们能给多少保费。”
　　王师傅：“这你就外行了，你咋不在摔车的地方找他们？”
　　单成玉：“我上的保额小，没啥意思。”
　　王师傅：“不管多少，蚂蚱都是肉，走吧！”
　　单成玉：“田桂花，我去保险公司一趟，咱们的车上了意外险，虽然保额小，但也能挽回点损失。你去方继成家看看，那胡秀芝心眼小，出了事不是埋怨这个就是埋怨那个的。也许她还以为咱们会讹她。”
　　田桂花：“放心吧！你不说我过一会都去。”
　　单成玉扭头坐上了王师傅的拖拉机。
　　
　　（7）车上、日、外
　　单成玉：“王师傅，我去城里办点事，说拖拉机上了保险，是骗老伴，让老伴去骗亲家婆。”
　　王师傅：“那你咋不和嫂子明说？”
　　单成玉：“明说了怕骗得不真实，我那亲家婆太刁钻，主要的是怕她埋怨她老公公。”
　　王师傅：“单师傅，你咋这样，我还头一次知道，骗人还拐弯。”
　　单成玉；“没办法，姑爷的爸爸方继成，这些年太难了，没钱花，他去张罗，和外人办事，回家抬着头和家里的几口人说小话，那不是东西的胡有信死后，这个情况还是没得到好转，”
　　王师傅：“这么说来，咱们姑娘去了那家，不是生气的底子吗？”
　　单成玉：“不会的，那婆娘怕咱们姑娘，再者说，姑爷也不听她的。”
　　王师傅；“那样还行。”
　　
　　（8）医院病房、日、内
　　两家的人和爷爷都回家了，这里就剩青青自己做护理。
　　方振：“青青，咱们分手吧！我的条件不行，命也不行，我就是天生的穷命。这回给你们家造成的损失，好小伙子一年挣不来。”
　　青青：“方振，你说的啥话？不要总想那摔车的事，那算个啥！爸爸说，用不多少钱就修好，至多说，这个秋天白干，不要一天价为这事着急。”
　　方振：“不是我着急，你看看我的家，爷爷老实本分一辈子，没把日子过好，爸爸更是软弱，现在一大堆外债，我常常想，一定要好好干，把爷爷和爸爸失去的找回来，可我的命咋就这样？哎！我算看透了，你要不跟我分手，跟了我这穷命的人，没有好果子吃。”
　　方富贵推开病房的门进来：“兔崽子，说傻话，啥是穷命？爷爷经常说，除非没了气，才能说自己是穷命，只要有一口气，就不要认为自己是穷命。”
　　青青：“爷爷，昨天不是说了吗！不叫您再来，咋又来了？”
　　方富贵：“孩子，我的宝贝心尖在这里，我能不来？不来在家心里踏实吗？”
　　爷几个吃了青青在外边买来的午饭。
　　方振：“爷爷，我真的没事了，”
　　方振动动胳膊，动动腿。
　　方富贵：“真的没事我就回了，过几天出院，到爷爷那里养着去。”
　　
　　（9）方继成家、日、内
　　方继成低着头在凳子上坐着一言不发。
　　胡秀芝心急火燎：“你们方家这是咋了，塌了天了，你知道吗？你还好像没事似的，就差一头发丝，你儿子不是死于非命，就是腿断胳膊折。”
　　方继成：“事情已经出了，我有啥法？”
　　胡秀芝：“这大的事，怨谁？怨你那不过日子的爹，相隔五六十里，叫孩子去那里，就为了翻几亩地，叫谁说都是愚蠢之极。本来说是明年给孩子结婚，彩礼钱还没有着落，这回又出了大事，那不是小数字，是几万呀！要是人家嘴巴一歪歪，给咱们讹上，几万元去哪弄去？”
　　说着说着哭起来。
　　田桂花来到方继成家，院里静悄悄的，进院后听屋里有哭声，蹑手蹑脚的进了屋。
　　方继成垂头丧气地坐在旮旯不言语。
　　胡秀芝啼不成声。
　　田桂花：“哈哈！哈哈！”笑起来。
　　胡秀芝听有人笑，擦了擦眼泪抬头一看，是青青的妈妈。
　　胡秀芝找了凳子，让田桂花坐下。
　　胡秀芝：“哎！嫂子，出了这大的事，我觉得真对不起你们家。你咋还笑？”
　　田桂花：“秀芝，只要方振没事就好，车的事不算事，你没听有这样一句话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方振这孩子有神仙保佑，以后必有大福。孩子没事，理应高兴才对，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干啥？”
　　胡秀芝：“孩子倒是没事了，你说说，把你家的车摔成那样，那得多少钱才能修上？”
　　田桂花：“方振是你们的孩子，也是我们的孩子。车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那车我们上了保险，虽然保额小，但也能减少一半的损失。”
　　胡秀芝：“我不是为车着急，而是想我那老公公不懂事，这远的路叫孙子去翻几亩地，不应该呀！”
　　田桂花：“秀芝，你错了，去翻地的事根本不是大叔说的。是方振和青青她爸爸爷俩决定的。别胡思乱想了，快黑天了，做饭去，不吃饭哪行。时间不早了，我回了，”
　　田桂花见胡秀芝脸上有了笑容，偷偷的推了一把方继成，扭头回了家。
　　
　　（10）医院病房、日、内
　　方振：“青青，咱们出院吧！已是第五天了。”
　　青青：“不行，爸爸先前还打电话说，要你在这里多观察几天。”
　　方振：“你看看，我这胳膊，腿都没事了。”
　　方振把胳膊和腿都动了动，下病床走了几步。
　　青青：“没事就好，要真没事，今天中午的饭你自己去买，我回家换换衣服，来五天了，衣服都脏了。再观察两天，要真没事就出院。”
　　方振：“你去吧！我自己啥都行。”
　　
　　（11）医院病房、日、内
　　青青去坐公汽，有一电话打来。
　　方振：“李琦，你录取在哪所大学？”
　　李琦：“别取笑我了，没考上。在家闲着怪没意思的，给你打个电话。消磨一下时间。咋样，从打回家你都干啥了？在学校时，整天的叨叨着出去打工挣钱，挣多少钱了？”
　　方振：“先是在学校跟前的那个饲料厂干了一个半月，开始秋收后，两家的老人都不叫我干秋收的活，我就一心的练车。后来我替岳父开车翻地。很好玩的，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李琦：“你和青青啥时结婚？可别偷着，到时候我去喝喜酒！”
　　方振：“结啥婚，我一分钱也没有，现在的生活是一筹莫展，急死我了。”
　　李琦：“青青家不是有钱吗？”
　　方振：“也不是太有钱，青青的爸爸有一台农用车，给别人跑点运输；还有一台拖拉机，秋天给别人翻地，春天给别人播种，收入还可以，够年吃年用，比一般人家稍微强点。岳父一年四季一点闲时候也没有，看我毕业了，把我拖住给他开车翻地，可前几天我把拖拉机开到沟里摔碎了，成了一堆废铁。”
　　李琦：“咋回事？你再说一遍。”
　　方振：“拖拉机下坡时，刹车失灵，多亏我眼疾脚快跳了车，要不我也完了。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
　　李琦：“你没摔坏吧？”
　　方振：“跳车时摔坏了脚，现在我还在医院里。”
　　李琦：“那你啥时出院？我想有点事和你商量。”
　　方振：“其实现在就没事了，可青青不叫我出院，说是再观察两天。她今天回家换衣服去了，现在我自己在病房里。这几天把我愁死了，不知岳父的车多少钱能修好？爷爷没钱、爸爸没钱、我又闯了这大的祸，这世界上好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一般。迷信的人也许说这就是命运？要我看这是老天爷不公平。”
　　李琦：“你别急，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也有点这个意思，在家闲着没钱花，总依靠老人给钱还有点于心不忍，想约你去外边闯闯。你要觉得行，出院以后和我做个伴，出去挣点钱。”
　　方振：“去哪里？”
　　李琦：“去丹东港码头。”
　　方振：“那里有熟人吗？”
　　李琦：“有，我一个远方的亲戚，是业务科科长，有些事说了算点。”
　　方振：“那里冬天也有活？”
　　李琦：“有，就是受罪，太冷。”
　　方振：“不怕！只要挣钱就行，我太缺钱了。有时都想去砸银行！”
　　李琦：“谁不缺钱，凡是生活在世上的人过日子都缺钱，只不过是缺多缺少的问题。”
　　方振：“世上的穷人缺钱，富人就不缺钱。”
　　李琦：“拉倒吧！富人更缺钱，穷人家电工来催电费，十块八块没钱给的时候，那富人家正为买飞机钱不够而苦恼；穷人家想吃烙饼没钱买葵花油之时，富人正为想吃鲨鱼翅没拿够钱，在酒店进退两难；到春种时节，农民为缺买化肥的款子去借贷，有的富人却为炒股资金不够而发愁。方振，你说，我说的这些人不都缺钱吗？富人缺钱有时缺的更多。”
　　方振：“就你这嘴话多，说着说着就没边了。说吧！啥时走？”
　　李琦：“要不是你在医院，咱们现在就走才好，我已经和我那个亲戚通了电话。”
　　方振：“那不行，我手里一分钱也没有。买火车票没钱，路上吃饭也没钱。”
　　李琦：“没关系，所有的花费都是我给你拿，谁让咱们是好朋友来着。”
　　方振：“那咱们现在就走，一会青青回来，就走不了了。”
　　李琦：“青青回来，找不见你咋办？”
　　方振：“管不了那多，到那里找上活安顿下来，再往回打电话。”
　　李琦：“以后她知道是我把你弄走的，一定骂我。”
　　方振：“你别啰嗦了，来医院接我，我在医院大门外等你。
　　李琦打车来医院接上方振，两个人到火车站，坐火车去了丹东港码头。
　　
　　（12）医院病房、日、内
　　青青回来，病房里不见了方振。问护士，护士不知道。打电话，方振不接。医院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方振的踪影。青青这回急了，按通了爸爸的电话，
　　单成玉：“青青，到医院了吗，有啥事？”
　　青青：“我回来，病房是空的，不知方振去哪了，打电话他不接。”
　　单成玉开车叫上方继成，两人奔医院来。
　　青青又给爷爷打电话，
　　方富贵：“青青，有啥事？”
　　青青：“方振没去您那里吧？”
　　方富贵：“没有呀！”
　　单成玉、方继成两人来到医院，方富贵找方富全骑摩托车带着也来到医院。又找了一会，还是没有。
　　方富贵：“青青，把出院手续办了，你们快回家，该干啥就干啥，不用找，这兔崽子丢不了。”
　　
　　（13）刘树生家、日、内
　　李琦的亲戚打车把李琦和方振接到家里。
　　李琦：“方振，不要见外，这是我表姑家。”
　　方振站起身来：“表姑、姑父，李琦只说带我来干活，并没说来姑姑家，不管如何，小侄是一分钱也没有，如能干上活，挣了工资，买东西来孝敬二位老人。”
　　李琦：“姑父是港口码头的业务科长，所有工人的管理，都是姑父说了算。”
　　刘树生：“李琦把你的情况在电话里和我说了，下午我就带你们去干活。你们俩拿着身份证没有？”
　　方振：“我没拿。”
　　刘树生：“学生证也行。”
　　李琦：“学生证我拿着呢。”
　　方振：“我不是在家里来，学生证我也没有带。”
　　刘树生：“不要紧，你和李琦是同学，我就信他。不过，咱们这里是正规的用人单位，你过几天叫家里人把证件在传真机上发过来。我在单位好说话。以后，你们的工作直接归我领导，方振，我听李琦说你会开车，这里正缺会开车的人。”
　　方振低着头：“姑父，我这个会开车的，并不成熟。先前倒是开过几次岳父的农有车，不念书后，秋收时岳父和爸爸不叫我干活，为了秋后翻地，专门练了二十几天的拖拉机，前几天，都把车开到沟里了。”
　　刘树生哈哈大笑的说：“方振，你的车因为啥掉在沟里？”
　　方振：“是因为刹车失灵。”
　　刘树生：“以后如果你再开车注意什么？”
　　方振：“我会时时刻刻注意刹车。”
　　刘树生：“啥也别说，下午就开车。”
　　方振：“那也不行，我没有驾驶本。”
　　刘树生：“关于驾驶本的事，我们这里没用，最远的地方不到两三千米，开的是插车，把东西一端，到吊车那边，再把东西放下，两个人一组，现在正缺人。冬天天冷，招民工很难的，你们得能受苦才行。现在码头中心地带，百分之九十都是机械化，只有很少一部分四散在边缘的活，还靠人工，你们就是干这些活。”
　　表姑端上饭来。刘树生招呼两个人吃饭。
　　
　　（14）单成玉家、夜、内
　　单成玉：“这臭小子，失踪已经四天了，还没消息？”
　　田桂花：“这个孩子，整天的挣钱，挣钱，不定想啥挣钱的道去了。”
　　单成玉：“就是想挣钱的道，今天都四天了，也该回个信了。”
　　田桂花：“方振这孩子的脾气你还没摸透，他要是不成功，不会回信的。要是回来信，就是找成挣钱的道了。”
　　青青在那屋：“爸爸，您们睡了吗？方振来短信了，我拿过去您看看。”
　　单成玉：“快拿来！”
　　青青把手机给爸爸。
　　单成玉看手机上写着：“青青，对不起，告诉大伯，我对不起你们家，因为我的疏忽大意，给你们家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我跟一个朋友来港口挣钱，我要挣很多钱，不让大伯失望，朋友的的亲戚说，到三九天海面封冻，就不能干了，估计能在这里干五十几天，一切该说的话，等春节回家再说。最重要的事，是把我身份证复印件，找有电脑的地方发过传真来。”
　　单成玉看完短信：“这个毛小子，回来再教训他。”
　　
　　（15）方继成家、夜、内
　　方继成和胡秀芝还没睡，听电话响。胡秀芝拿起手机一看，是儿子打来的。
　　方振：“妈妈，睡了吗？”
　　胡秀芝：“还没睡，你在哪呢？”
　　方振：“妈妈，不要惦记我，我现在在丹东港码头，把电话给我爸爸。”
　　方继成：“振儿，那里活累不？”
　　方振：“现在还没干活，要等青青把学生证传真发过来，不要惦记我，我已经给冯老板打去了电话，您明天还去干活，中午还去爷爷那里吃饭，顺便给爷爷担水。好了，休息吧！”
　　方继成：“振儿，啥时回来?”
　　方振：“三九天，海面封冻后。”
　　
　　（16）方富贵家、夜、内
　　于秀丽：“你说你这几天，就像丢了魂一般，饭也不吃，觉也不好好睡，在继成和单成玉跟前你说大话，放心吧！那兔崽子丢不了。可回来你自己着急，真拿你没办法。”
　　方富贵：“你个老娘们家家的知道啥，我说那兔崽子没事，是怕孙子媳妇着急，孙子媳妇岁数小，没经过事，急坏了咋办。”
　　于秀丽：“在医院好好地，就没有了，谁不急。”
　　方富贵：“我估摸着，振儿一定是有高人指点，挣大钱去了。”
　　于秀丽：“你既然知道，还急啥？”
　　方富贵：“咱们家现在的命运还在下风，不得不叫我担心，哎！振儿要是回来个电话就好了。”
　　手机响，方富贵拿起手机，那头：“爷爷，睡了吗？”
　　方富贵：“睡啥睡，兔崽子，从你走后爷爷一直没睡。”
　　方振：“爷爷，这回好好地睡吧！我在丹东港码头干活呢！”
　　方富贵：“啥时候回来？”
　　方振：“大约五十天后，到三九天时，海封冻了，没有船只来往，这里就没活了，到那时回家。爷爷，把电话给我奶奶。”
　　方振：“奶奶，明天我爸爸去冯老板那里干活，中午多做一个人的饭。好了！奶奶，我爷爷您们休息吧！”
　　方富贵：“这兔崽子，终于能让我睡个踏实觉了。”
　　
　　（17）单成玉家、夜、内
　　青青正要休息，电话响。
　　青青：“吃完饭了？”
　　方振：“吃完饭了。”
　　青青：“宿舍有电视吗？”
　　方振：“啥都没有，吃完饭就是睡觉，嗨！你要是没有营生，去爷爷那里，这个漫长的冬天，老人的心里一定感觉孤独，和老人说说话，老人就觉得心里敞亮。”
　　青青：“我明天就去。嗨！有个事我不明白，干活的地方你没亲戚，谁把你领去的？”
　　方振：“这个人不让我说。”
　　青青：“方振，你混蛋，现在不说，以后也会知道。”
　　李琦：“青青，是我，我领着方振来挣钱，回家后好好地谢谢我。”
　　青青：“好你个李琦，回来后我才收拾你，男生里你最恶。”
　　李琦：“青青，你可是别得罪我，我俩挣了大钱后，小心我使坏，在这里给方振找个对象。”
　　青青：“你快给他找，我还正不乐意要他，不声不响的偷着走了，算是啥人？”
　　
　　（18）方富贵家、日、内
　　一家三口吃午饭。
　　方富贵：“继成，这回要是干到过年，春节花的钱不用愁了。”
　　方继成：“好像干不了那长时间，”
　　方富贵：“因为啥？”
　　方继成：“现在已经存了不少货？”
　　方富贵：“还能干多少天。”
　　方继成：“多说再干十天。”
　　方富贵：“别处还有挣钱的地方吗？”
　　方继成：“冯老板说给我找地方。”
　　
　　（19）方富贵家、日、内
　　方继成吃完午饭，给爸爸担水。
　　方富贵：“到点了，快走吧！”
　　方继成：“下午不干活了，明天也不来了，老板给我们放假了。”
　　方富贵：“就这样不干了，还啥时间来？”
　　方继成：“大约年后。”
　　方富贵：“开支了吗？”
　　方继成：“老板偷偷给了我三千元，其他人没给。”
　　
　　（20）单成玉家、夜、内
　　青青打电话：“方振，在那里走了吗？”
　　方振：“我现在在火车上，明天上午到火车站。”
　　青青：“让爸爸开车去接你。”
　　方振：“别！我先到爷爷那里，在爷爷家吃完午饭，下午坐公汽回家。”
　　青青：“已是离家两个月了，给我买啥礼物了？”
　　方振：“这回破费了，给你买了二尺红头绳。”
　　青青：“你就仔细着过吧！看你过到哪一火？好了，不说了，明天下午我去路边等你。”
　　
　　（21）方富贵家、日、内
　　于秀丽做熟了饭，招呼老头子吃饭。
　　方富贵拿着手机，久久不愿放下，怔怔地看着院外，对桌子上的饭，不予理睬。
　　于秀丽：“方富贵，你今天中的哪门子邪？”
　　方富贵：“孙子四天前给我打电话，说是四五天回来，这咋还没有回来的动静？”
　　于秀丽：“你要觉得等的时间太长了，就给孙子打电话，不是往外边跑，往外边看，就是拿着手机发呆，总是这样，烦不烦？”
　　方富贵：“你就知道说，外边的人给家里打电话，没的说，要是家里的人给外边的人打电话，就得思量一下，外边的人有外边人的情况，不能轻易的打扰。我虽然岁数大了，这事你不懂我懂。”
　　方富贵拿着手机不愿松手。
　　手机响，方振给爷爷打过来电话。
　　方振：“爷爷，我从医院走到今天多长时间了？”
　　方富贵：“两个月零四天。”
　　方振：“记得那清楚干啥？”
　　方富贵：“天天用手指头算，一天也错不了。”
　　方振：“这回不用算了，我已经下了火车，正往家里走，一会就到家了。”
　　方富贵不知寒冷地站在大门外，于秀丽怕老头子冷，找了一件大棉袄，跟着出来给老头子披上。
　　一部出租车来到自己家门前。方富贵见孙子从车上下来，紧走两步，爷俩抱在一起。方富贵说哭不是哭，说笑不是笑地：“振儿，从念高中开始，这回是离开爷爷时间最长的一次。”
　　方振：“要不是码头封冻，还晚回来几天。”
　　于秀丽：“看你们爷俩这个近乎，别忘了这是三九天，不是夏季，还不快进屋。”
　　爷俩进了屋，方振问爷爷：“爷爷，现在在谁家担水？我去担。”
　　方富贵：“还在李铁家，虽然远点，可这家人心眼好，不用看脸子，爷爷刚担满，不用你去。”
　　方振去看了看水缸，回来坐在爷爷身边，从兜里拿出一叠钱来：“爷爷，我这两个月挣了八千多元钱，这是一千元钱给您，再给爸爸一千元，剩下六千给岳父。叫岳父用这六千元钱修车。”
　　方富贵手掂着钱：“孩子，爷爷不要，爷爷看着孙子能挣钱就知足了。”
　　方振：“这是孙儿第一次给您钱，秋收前那次挣钱，为了还债，没有给您，这次无论如何要收下。”
　　方富贵：“好吧！爷爷给孙子攒着结婚用。我问你，这两个月都干啥活？累不累？”
　　方振：“天天的倒腾货物，要说不累那是假话，码头的活是没有时间规章的，有时一天会干十四五个小时，有时半夜来船也要装卸。可也有活轻的时候，赶上没有船，一天啥活没有，就是玩儿。现在海洋已封冻，没有船来往，所以提前放春节假。”
　　方富贵：“明年还去吗？”
　　方振：“去，过了元宵节就走。不过这话保密，不要和青青家人说。那个地方挣钱容易，我要在明年秋收前抓紧挣点钱，青青家要我明年秋后完婚。爸爸没钱，我自己必须努力。”
　　爷爷看了看孙子稚嫩的脸，笑了笑。
　　奶奶端上饭来。三口人开始吃饭。
　　吃完了饭，方振：“爷爷、奶奶，我走了。青青在路边等我，我必须坐第一趟公汽走，到城里还得换乘去我们那里的公汽到家。”
　　爷爷送孙子到路边，方振坐上了公交车，老人看着孙子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我孙子长大了。
　　
　　（22）公交车站点、日、外
　　公汽一路的颠簸，来到远离县城的山村。方振早把电话打了过去，青青已在公路边等候。
　　方振下了车：“青青，虽然这两个月挣了点钱，但回来时走得急，没给你买东西，不怪我吧！”
　　青青：“谁还不知道你，一向拿一分钱分两半花的主。要是拿我当回事就不是方振了。走吧！爸爸在家里等你呢！”
　　
　　（23）单成玉家、日、内
　　单成玉见方振进屋来，笑着：“偷着走的人挣了多少钱回来？你知道家里人着急吗？”
　　方振：“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偷着走，那李琦说的话我半信半疑，我是想，如果找活成功了，我就给家里信息，如果不成，回来也就和没事一样那多好。”
　　方振从兜里拿出钱来：“大伯，这两个月一共挣了八千元钱，给了爷爷一千，再给爸爸妈妈留一千，这六千给您，您用这钱修车。”
　　单成玉：“你把这钱拿回去，元宵节后，用这钱买点东西，举办你和青青的订婚仪式。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明年秋后给你们完婚。”
　　方振：“订婚就不用了，到时候，订婚结婚一礼就行。既然岳父想举行订婚仪式，这个心情我领了，从现在开始，我就叫爸爸了。爸爸，这六千元钱就放在您这里吧！”
　　单成玉：“也行，明年正月，我张罗。”
　　岳母拿上饭来，
　　方振：“妈，我不能在这里吃饭，离家两个月了，回来先到爷爷那，又到这，妈妈是小性子，回去晚了该生气了。”
　　田桂花：“也是！”
　　
　　（24）方继成家、傍晚、内
　　方继成：“这都黑天了，咋还不回来？”
　　胡秀芝：“下车后先去爷爷那里。坐公汽回来，又去老丈人家，准是在老丈人家吃饭了。吃吧！不等了。”
　　方继成：“不会的，我的儿子啥脾气我还不知道。”
　　胡秀芝：“啥是你的儿子，现在分明成了别人的儿子，你看他说话办事，一点也不顾家。第一是顾他爷爷，第二是顾他老丈人。想着说他几句，说轻了，他不服，他有他的道理，一说一大堆。说重了，他走了，照这样继续下去，早晚叫别人捡了蛋。”
　　方继成不再言语。
　　方振进屋来。见爸爸妈妈噘嘴，打趣地：“咋了？见儿子回来不高兴？”
　　回头随手在提兜里拿出一个纸盒，从盒里拿出一条围巾，给妈妈围上。妈妈脸上似乎有了一点笑容。
　　胡秀芝：“振儿，你说，是爷爷近还是妈近？”
　　方振：“当然是妈近，整整近了一辈。”
　　胡秀芝：“是老丈人近还是妈近？”
　　方振：“当然是妈近，近了一座山。”
　　胡秀芝：“那你回来不先见妈妈，却先去见你爷爷，后又见你还没结婚的老丈人，最后才回家。你说你这样对吗？”
　　方振：“爷爷住在城郊。下了火车几步远就到了爷爷家。回家来，那青青在路边等我，因此才先到青青家。这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吗！妈妈，做事说话要大度一些，不要太小性子，那样外人笑话。”
　　爸爸端上饭来：“你妈早就把饭做好了等你，快吃饭吧！有啥话吃了饭再说。”
　　几口人吃的这顿饭，不太愉快。
　　方振的大脑不停地转：（咋说钱的事？妈妈才免去不生气？）
　　一家人不太高兴的吃完了晚饭。
　　胡秀芝：“振儿，这两个月挣了多少钱？”
　　方振：“挣得不多，到那里后，因为没拿学生证，场地不让干活，半个月以后，青青发去了传真，才开始上班，路费和吃饭的钱都是李琦给我拿的，还没和他算账，临回来的这个月工资没给，春节后如果去就给，如果不去那钱就不给了。拿回了两千元，给您们一千，我自己留一千。”
　　说完，把一千元钱递给了妈妈。妈妈接过钱。还不太高兴。
　　胡秀芝：“没给你爷爷留点？”
　　方振：“本来就不多，没给爷爷。天不早了，爸爸妈妈休息吧！”
　　
　　（25）方继成家、晨、内
　　方继成一家三口正吃早饭，电话响，方振接电话。
　　方振：“爷爷，吃饭了吗？”
　　方富贵：“吃了！振儿，昨天你走后，你的叔叔爷爷们，来了很多，他们都来看你，说你在翻地那天，临危跳车，命大，将来必有大福。在医院的时候，这些人就都想去看你，当时我说，你出院以后，就会来爷爷家，因此都没去。后来听说你从医院偷着走了，也就把惦记你的事搁下了。昨天听说你回来了，他们都来看你。结果你走了，谁也没看到。这些人都是你的长辈，人家有这个心情，你今天必须来和这些人见见面。”
　　方振：“那好吧！爷爷，一会我去。”
　　方富贵：“把你爸爸也带来，快过年了，你们爷俩把爷爷的房子院子收拾一下。”
　　爷爷挂了电话。
　　胡秀芝：“你爷爷都说啥了？”
　　方振：“爷爷叫我们爷俩去收拾屋子，收拾院子。”
　　胡秀芝看了儿子一眼，用低沉的语音说：“还是想和爷爷近。”
　　方振：“妈妈，不是想和爷爷近，是爷爷岁数大了，应该近。假设说您要有了孙子，在您岁数大了的时候，不愿意让孙子和您近？”
　　胡秀芝无奈：“那你们去吧！”
　　方继成坐在儿子的摩托车后面，一边走着一边说：“振儿，你究竟挣了多少钱？和妈妈撒谎了吧！”
　　方振：“爸爸，我挣了八千五百多，去的时候花的都是李琦的钱，开了钱给他他不要，我给了爷爷一千做零花钱，给了岳父六千，叫他把摔坏的车修好，岳父不要，说是用这钱过了元宵节给我们订婚，我手里现在还有五百元。确实和妈妈撒了谎，但是撒谎是正确的，爸爸，您吃亏就吃到不会撒谎。爷爷一辈子会撒谎而不撒谎，那是因为奶奶懂事。您不会撒谎不对呀！如果妈妈大度，想事情想的全面，周到，那就不必要撒谎，可妈妈是小心眼的人，看事情短浅，对这样的人就得撒谎，撒谎的作用不但能把事情圆满的办成，在家里又不生气，那有多好。”
　　方继成没言语。
　　
　　（26）方富贵家、日、外
　　屋里有很多人，闹闹哄哄。
　　方振的摩托车，来到大门外。
　　爷俩还没下车，屋里出来很多人。
　　方富业爷俩；方富生爷俩；方富全爷俩；方富山，还有很多外姓人。这些人把方振从摩托车上拉下来，抬起来抛向空中，落下来又抛上去，反复数次，才进得屋中。
　　方振：“各位叔叔、爷爷、振儿不是在这里出生，长到二十岁，还没给方家的爷们们出过一点力，方家的爷们盖房子，振儿没拿过一块砖。先前都不认识，来翻地才知道一些，本来那天如果不出事，哪家叔叔爷爷叫我翻地，我就一分钱不要的翻，结果出了事故，我是一个小辈的人，叔叔爷爷们还把我挂在心上，今天来的都别走，我去安排吃的，咱们高高兴兴的吃一顿。”
　　方富业：“振儿，快去准备，我们就等着这一顿喜酒，这场事故，你个小崽子平平安安的，这不是你们自己家的喜事，是老方家家族的喜事，没有比这更大的喜事了，我们这些人商量好了，就等你回来。”
　　方振：“今天我请众位爷们喝酒，喝他个一醉方休。众位爷们稍等，我去办置吃的。”
　　方富山：“这些人吃，买少了不够，我和孙儿一起去。”
　　
　　（27）城里、日、外
　　方振买上东西，给饲料厂老板打了一个电话。
　　冯老板接电话：“死里逃生的小家伙，找我干啥？现在我穷的连春节的东西都没买。”
　　方振：“咋还穷了？”
　　冯老板：“现在养殖业不景气，饲料滞销。”
　　方振：“那也别说穷，说穷我也帮不上你。现在叫你，是因为秋天时，我该死的时候没死，在医院偷着跑到港口码头。回来后，方家的这些叔叔爷爷们，都要喝我没死的喜酒。我现在正在城里买吃的东西，一会回家做酒席。你要来凑热闹你就来，不来就拉到。”
　　冯老板：“在哪里吃？”
　　方振：“在我爷爷家，那地方反正你来过。”
　　冯老板：“去！白吃谁不去！”
　　
　　（28）方富贵家、日、内
　　方富贵家小小的屋子，摆了两个大桌，有的人拿菜，有的人拿酒。
　　方富贵乐了。把孙子拉到一边，悄悄地：“振儿，这才对爷爷的心情，这才叫过日子。”
　　于秀丽低声：“这孩子太不懂事，花了多少钱？咋就不知道拿钱当回事？要总是这样，以后咋过日子。”
　　方富贵：“别吱声，鼠目寸光，看事不要只看手心。”
　　两个桌的人吃饭，闹闹嚷嚷。
　　方振：“在坐的不是我的叔叔就是我的爷爷，我两个月前大难不死，今天都来关心我，再有几天就是春节了，我不会喝酒，用这杯茶水代替酒水，给大家拜个早年，祝爷爷叔叔们新年愉快！”
　　方富业：“方振孙儿，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要有危难之事，你的这些长辈会全力帮你。”
　　方振：“大爷爷，今天孙儿不说别的，现在我们爷仨正处在困难时期，如将来老天爷开恩，给孙儿一立足之地，我一定好好孝敬这些叔叔爷爷们。我想说的是，现在孙儿不在家的时候，大伙帮一把我爷爷，就是对振儿最大的帮助。”
　　方富全：“方振，你就放心吧！你不在的时候，帮钱我们没有，你爷爷若是有活我们帮着干点，准能做到。”
　　冯老板端起酒杯来到方振跟前：“小老弟，咱们两个是忘年交，你一开始来城里念高中的时候，有空就跑我那里玩一会。后来，每到空闲时，就去我那里干这干那，那时我就看你有出息。可惜，现在我的厂子倒闭了，要不然我是不放你，过一两年我如果东山再起，我的厂子有你一半的股份。”
　　方振：“咱们还是爷俩吧！爸爸在这里，您比我爸爸还大一岁，以后我要是把日子过完蛋了，一定去拉着您的衣襟转。”
　　众人大笑。
　　这一顿饭一吃就是两个小时，众人都喝的大醉，有的人回家了，走不了的，躺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