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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上凤凰山

作品名称:暗香      作者:海燕麦萌      发布时间:2021-09-19 17:48:44      字数:3139

  “我,我不敢说。”麻子坐在地上哭。漂亮女子冲过来抱着麻子哭,嘴里呜呜叫着,好看的眼睛冒火似的瞪着绍如。她虽然和麻子成亲没几天,可她心里明白,麻子是她的男人,不能让人欺负。
  “你不说,我就打死你。你说,我就不打你。”绍如又一把拉开漂亮女人,把麻子从地上拎了起来。
  “我说我说。”
  绍如怒目扬眉,“快说!”
  “绍如哥,我说了,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不然,我漂亮媳妇就没了。他,他还会打死我。”唉,不说,绍如打死他,说,那人要打死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逃命要紧。
  “好,我保证不说。”
  “是,是,是黑峰。”麻子战战兢兢,结结巴巴说了。
  “不可能是他。你胡扯蛋!他在外面打丈。”绍如不相信。
  “真的是他。他在凤凰山上当土匪。那天,他看到我在放牛,突然牵过来一头牛,告诉我怎么做,说只要那样做了,就帮我娶漂亮媳妇。所以,我……”
  “他让你用牛撞寒梅?”绍如怎么也不相信,黑峰会这么残忍这么狠心,更没想到黑峰当了土匪。
  “他没说撞谁,只是让我把牛赶着跑起来……绍如哥,我告诉你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麻子见绍如愣在那,想快点离开此地,免得再挨打。
  “你走吧。”绍如有气无力,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麻子拉着漂亮媳妇逃也似的跑了。
  上次,麻子造谣生事,想着没人敢娶寒梅,寒梅会嫁给他。但寒梅没有嫁给他,而是嫁给了初海,麻子心里懊悔愤怒。而且,他造谣之事被他父亲知道,他挨了一顿毒打,屁股被打得疼了一个星期。他恨得咬牙切齿,想着哪天报仇雪恨。
  这次,寒梅在菜地干活。麻子在附近田埂上放牛。麻子看看四周,旷野无人,他很想一不做,二不休,把牛拴在哪里,自己跑到菜地里把寒梅干掉,一是报仇,二是满足欲望。
  他早就对百里挑一的寒梅,垂涎三尺。此时更心里痒痒,欲火焚烧,恨不得把寒梅压在身下。
  可是,绍如来了,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这盆冷水,没有浇灭他的欲火,却烧着了他的恨意。他眼睛盯着寒梅和绍如这边,看着他们亲密地身子挨着身子说话。
  他心里的嫉妒之火,越少越旺,火烧火燎,恨烧坏了他脑子。他想出一计,要用他家的水牛去冲他们,踩他们。
  他发现,绍如和寒梅站的地埂并不宽,右边是两丈高的地岸,下面是水田,绿油油的禾苗正长得葱翠。左边是寒梅家和别人共着的菜地。
  最好把他们俩都冲到地岸下去,落个全身泥,啃个狗吃屎,或者踩死他们也可以。反正是牛踩的,不关我的事,我就说牛疯了。麻子正想着,突然,黑峰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并且牵了一头水牛过来。黑峰和麻子耳语了几句,麻子会心一笑。
  他把两头牛,牵到寒梅和绍如所在的地埂,放开牛绳,并在两头牛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两头牛受疼,跑了起来。然后,他就在后面,追赶着往前冲的牛。于是,就发生了绍如推倒寒梅的事。
  麻子看到寒梅摔倒了,绍如压在她身上,他笑了,胜利的笑。他追着牛跑,嘴里还哼着小曲。
  后来,他听说寒梅流产了,但并没有觉得愧疚,而是恶上加恶,生造出绍如和寒梅,在菜地里有苟且行为。上次,他传谣言,他父亲知道,把他狠狠打了一顿。这次,他学聪明了,绝不让父亲知道,这些谣言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
  黑峰说话算话,真的给他送来了漂亮女子。虽然是个哑巴,麻子父亲高兴得合不拢嘴。哑巴也可以生儿育女,只要能生儿育女,又能满足,想女人想得发疯的儿子,那就是两全其美之事。
  绍如坐在地埂发呆,想着麻子刚才说的话。他真没想到,人心如果被蒙上了灰,有了私欲和仇恨,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要说败坏别人名声,哪怕害人命都可以不顾。
  黑峰真的当土匪了?黑峰?土匪?突然,绍如好似明白了。那个黑影是黑峰?去年,寒梅在路上碰到的土匪,也是黑峰?他要对寒梅做什么?难道,他喜欢寒梅,要抢她去?不可能吧?绍如不相信,黑峰会喜欢寒梅,从小他可是讨厌死寒梅了,总是一脸嫌弃,总是恶作剧害寒梅。如果要说剑峰喜欢寒梅,绍如还相信点,黑峰,他是真不会相信。
  这个黑影,肯定是寒梅认识的人,不然,寒梅肯定会大叫大喊,……叫人来抓他。难道真是狗子或是黑峰?寒梅不肯跟来人走,又不想他被抓?麻子说,这次害寒梅的是黑峰,难道是寒梅不肯跟他走,他要报复寒梅?天,太可怕了。绍如不敢想象这是真的。
  看来我要上凤凰山一次。他想。
  凤凰山在桃树湾北边,绵延数里,山中到底怎样,很少人知道,只知青松翠柏,各种树木,常年郁郁葱葱,红花绿草点缀其间。
  凤凰山有大凤凰小凤凰之分,远看山头,像一对母子并排坐在绿色的缎带上。所以附近的人,也称大凤凰山为母凤凰,小凤凰山为子凤凰。
  绍如出了门,直接上大凤凰山。
  他觉得土匪容身之处肯定不会在子山上,因为子山不高也不大,离附近村子较近。附近的人经常上去放牛,采蘑菇,甚至割柴。
  暮春初夏,雨后子山上,大大小小,高高矮矮,形色各异的各种菇类,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秋天,山上很多野草,松针,收集回家是很好的柴火。
  他从小凤凰脚下过,上大凤凰。看着山脚下潺潺流水的小溪,微风中摇曳的绿油油禾苗,他不禁想起,那年和寒梅带着初海一起上山的事。那次他放牛,寒梅和初海去树林中采蘑菇,结果初海跑去玩水了,害得他和寒梅到处找。
  那次自己的牛,还吃了别人田里的稻苗,自己家里赔了别人五担谷子,娘气得要背过气,不准他和寒梅一起玩。想着这些事,脑海里浮起寒梅十一岁的模样。
  他还记得,那天寒梅穿黑大脚裤,布鞋,鞋面上还有苏州婆绣的腊梅花。上身里面是白色的,麻布长袖右襟衬衣,外套一件红灯芯绒对襟褂子。小脸粉嫩,明眸皓齿。乌黑的秀发,辫两条长长的辫子,清纯又可爱。
  他一边想事,一边走,不知不觉到了大凤凰山下,抬头望望葱郁的凤凰山。他想,如果寒梅当初愿意和自己私奔,也许,他们现在就在这凤凰山上生活。那将是怎样的生活呢?唉,世事难料,自己无法撑控自己的人生。
  他叹息一声,沿着山路往上走,路较平,但曲曲折折。两边树木形状各异,有笔直送入云端的,有斜歪着身子要倒似的,还有手牵手怕对方丢弃自己的……树上有鸟鸣叫,偶尔还有几只鸟从头顶飞过。地面杂草纵生,偶尔有不知明的小花探头摇脑。
  其实在这生活,环境优美,安静,也不错。绍如正想着,突然一抬头,发现有十多个人下山,个个怒目张眉,凶神恶煞般,像别人欠他们一个世界,他们要抢回来一样。
  他立即闪身,想躲到路旁的树后面,却一时情急,踩翻了一个石头,弄出了响声。
  “谁?”有人大声问,寻着响声跑了过来。
  绍如见躲不住,只好笑脸相迎,“兄弟,我是桃树湾的,我想上来找个熟人。有急事。”
  “桃树湾?熟人?我们这里没有桃树湾的熟人。”
  “别和他啰嗦,带到大哥那里去。”两个汉子压着他想往上走。
  “咋啦?还不快走,在这磨叽什么?”一个响亮,但有点生气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绍如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手中抓着草帽在扇风,一摇一摆从上面走下来。绍如笑了,大声喊了起来:“狗子哥,我,绍如。”
  边上的人一听,面面相觑,感情真是熟人,幸好没有对他怎么样。
  “绍如!你上山来做什么?”狗子一脸惊讶,顿了一秒后快步迎上来,搂着绍如的肩。
  “我来有点事。”绍如左右看了看,小声说。
  “唉,你来得真不巧,我刚好有事要下山,不然,得好好喝一盅,喝个天昏地暗。”狗子面露为难之色。
  “狗子哥,我们快点,不然人跑远了就追不到了。”有人提醒狗子。
  “绍如,你下山吧。老大今天心情不好,黑峰偷了他的钱跑了,我要去追他。我不在,你千万别上去。”狗子一脸焦急,怕绍如上山。
  “啊?哦!”绍如听到狗子这话,张大了嘴不知说什么好,原来黑峰真的在这当了土匪,现在还偷了钱跑了,麻子没有骗自己。
  “走,下山。等我回来了,你再来玩。”狗子不由绍如同不同意,硬拉着他下山。
  俩人并排走着。“对,寒梅还好吧?听说她结婚了。对吧?你这小子,没娶到她可惜了。”狗子突然问道。狗子曾救过寒梅两次,第一次救寒梅时,他还是个流浪男孩,后来不知怎么成了土匪。
  “狗子哥,其实,我是想问你,你有没有去找过寒梅?”绍如小声问,斜着眼偷看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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