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2

　　1、果树精的果园（日，外）
　　万亩板栗园深处，树木蓊蓊郁郁。阳光斜射进来，道道光线迷离幻化，像闪烁的霓虹灯。
　　幸子小姐像一头跑进森林的小鹿，快乐地奔跑着。她张开双手，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享受着栗林花海带来的亲近大自然的快乐。
　　方辉紧跟上去：幸子小姐，小心别摔了……
　　幸子小姐的助手远远地在后边揿动照相机快门，已累得满头大汗：你们这里太美了，让我们的幸子小姐快乐地要疯了，我要把这些美景用相机带回去，我们退休的老董事长就喜欢欣赏她独生女儿快乐的摸样。
　　姜副书记和陆乡长及果树精等人莞尔一笑，马缨花从看果树的棚子里端出一个盆饮料，给每人舀了一杯。马缨花热情地：大家尝尝我们自己酿制的酸梨汁，酸枣汁，又甜又酸，甘甜爽口，就用这树上的安梨、酸枣还有山脚下的山泉水酿制的。
　　姜副书记喝了一口：嗯，不错，味道很好。
　　韩国客商也尝了一口，用不熟练的中文说：好！ok！
　　陆乡长：都说马缨花厉害抠门，这客人来了，蛮大方的嘛！
　　马缨花笑了：这人要是富裕了啊，谁都会大方，可要是过穷日子想大方也大方不起来啊！
　　姜副书记看着果树精问：老杨，你这片果园一年能给你带来多少收入？
　　马缨花：领导啊，你不是想上税吧？
　　姜副书记笑：上什么税啊？不错，过去一段时间，卖板栗要缴纳特产税，可是现在种粮国家都给补贴了，卖板栗不但不交任何费用，年终加入了板栗合作社的还要领取补贴呢！
　　果树精：那好，不藏着不掖着，我就照直说，我这片果园啊，最不济的年景也能收入个七八万吧！10万20万收入是正常的。
　　姜副书记：效益不错啊！比我一年工资收入还高呢！等我退了休，我就来你的花果山给你打工。
　　果树精憨憨地笑道：那可不敢当。
　　他喝口水说：要是村里把板栗加工厂建起来，成立板栗合作社，减少了很多销售中间环节，我们栗农收入还要高呢！
　　姜副书记：好，这个厂，一定要建起来，至于板栗合作社，也一定要成立。小方已经跟我提出过申请了，我把他的申请转交给县供销总社，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果树精激动地：那敢情好。
　　
　　2、栗林深处（日，外）
　　幸子小姐回头望去不见其他人影，看着方辉问道：村官先生，你们那些市里、乡里的官员怎么没有跟上来啊？
　　方辉：我们走得太快了！
　　幸子小姐也许，他们故意给我们留下足够的交流时间。
　　二人登上了山顶。
　　幸子小姐惊奇地喊道：你们这里还能看见长城？长城！伟大的长城，原生态的长城！
　　方辉：你知道吗？说来奇怪，中国最好的板栗就沿着这万里长城内外生长。
　　幸子小姐：这是为什么？
　　方辉：也许是这片土壤含有丰富的铁质，也许是万里长城庇护这些长城子民吧，附近这些村庄大部分是修长城的人的后代。
　　幸子小姐：是啊，这里风景优美，民风古朴醇厚，还有神奇的传说，我真想在这里长期和你们合作。
　　方辉：我们也期待和你们合作。
　　幸子小姐：我愿意在这高山之巅，在这古老的长城上达成合作意向，这样要比在铺满红地毯的大宾馆要有意境得多，浪漫得多。
　　方辉：幸子小姐的想法很好。
　　幸子小姐：在商言商，我喜欢开门见山，首先，我想问几个小问题。
　　方辉：我洗耳恭听。
　　幸子小姐：我在日本听说中国发展商品经济后，一些地方的老百姓一心往钱看，淳朴的民风变得很糟，不知道你们这里的栗农是不是这样？另外，你可以代表那些村民和我们谈生意吗？
　　方辉：幸子小姐请放心，市乡领导支持我，村里的村民信任我，村民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当然能代表他们与贵方谈判。
　　幸子小姐认真地：那好，你知道，我们日本人是非常讲究效率讲究精细的，下面就要谈点正式的话题。
　　方辉：请讲。
　　幸子小姐：你们这里秋后如果是丰年，一年产板栗多少吨，歉收年景是多少？建板栗加工厂，你们最多能提供多少比例的资金？
　　方辉：我手头有一份近10年的板栗产量统计资料，我们这6个乡镇是主产区，常年产量维持在三万吨以上，鲜板栗供应没有问题。至于资金，我们可以出资20%，包括场地资金在内。
　　幸子小姐摇头：鲜板栗货源供应应该没问题，但是你们投入的成本太少了，除去土地资金，你们的现金投入所剩无几，不是我们公司无力投资，而是这样你们责任会大大降低，根据发展前景市场分析预测，你方必须达到投资总额的35%，也就是2800万人民币以上。这是我们的底线。
　　方辉：这……实话跟你讲，我们的村子老百姓生活水平还不是太富裕。
　　幸子：如果由我方独资，那么你们会损失很多权利，你懂的。
　　方辉：实事求是地讲，我作为第一书记，这些商务我还是第一次接触，看得出你们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抱有诚意，这让我感觉好像幸福撞了一下腰。我的团队需要商量一下再答应你，行吗？
　　幸子小姐莞尔一笑：看得出，你就像眼前的大山和这些古老的板栗树一样坦诚，值得信赖，我刚才的话打了个提前量，我把应该在谈判桌上谈的核心内容放到了这景色宜人的板栗林里谈，也许是这磅礴无边的板栗林把我陶醉的缘故吧！好了，你这个小水手，该去请示你的船长了——我在这里欣赏一下风景。
　　方辉快步向山下走去。
　　
　　3、山路上（日，外）
　　一路向山上走来的姜副书记、发改局邓科长、陆乡长和孙嫣然等几个人，迎面与方辉碰上。
　　幸子小姐助理看到方辉走过来，识趣地：我去那边陪陪幸子小姐，你们聊。
　　陆乡长调侃方辉说：怎么样？年轻人的脚步就是快，被美女客商吸引着脱离了大部队，谈得怎么样？
　　方辉低下了头：没想到，本来想象在大宾馆才能谈的项目，搬到了这万亩板栗园了，我只不过是个没有经验的水手，这不来向你们这些老船长求救了。
　　陆乡长笑：遇到礁石了？
　　姜副书记鼓励：小方，这没什么，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当村官可不光是贴个传单、发个通知那样简单，还需要参加重要的商务活动，这一点要多向陆乡长和发改局、商务局同志们多请教，多学习啊！
　　方辉一摸脑袋：说实话，商业活动还真是我的一个弱项。
　　陆乡长：弱项要变强项，想着法儿让村里的老少爷们过上好日子，这可是一个村官主要的责任。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小方啊，这都已经快十二点了，中午饭你是咋安排客商的啊？
　　方辉：中午到板山农家乐就餐。
　　
　　4、板山农家乐（日，内）
　　板山家的农家乐就开在板栗园边上。
　　几个村里妇女来帮忙，色香味齐全的农家菜摆满了两大圆桌。
　　板山吸溜吸溜鼻子：当家的，饭菜弄好了没有？给老外做饭做菜，还是头一遭吧！县里乡里的领导也都在，你可要把看家的炒菜本领拿出来啊，让咱板栗湾的农家菜走向全乡全市全世界！
　　开英：你就别瞎咧咧了，时候不早了，你去叫方辉带客人来吃饭吧。
　　板山答应着向餐厅外走去：好嘞！
　　
　　5、村外小路上（日，外）
　　方辉：下面，请大家到本村的农家乐品尝地道的农家饭菜。
　　姜副书记、陆乡长陪同韩国客人在前面走着，孙嫣然的翻译任务显得很轻，脚步慢下来，她的目光在寻找方辉，方辉的脚步也开始慢下来。两个人落在了人群后边。
　　孙嫣然极力掩盖内心的痛苦：方辉，这个小村子看起来挺美的，你也还好吧。
　　方辉淡淡地：小村过去也很美，只不过你上次匆匆来没有发现。我，我很好。
　　孙嫣然叹了口气：你，在恨我吧！
　　方辉摇摇头。
　　嫣然：以前的事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方辉，你告诉我，咱们能重新开始好吗？
　　方辉看着嫣然期待的眼神，又轻轻摇摇头。
　　嫣然的脸色黯淡下来，她猛地抓住方辉的手：你告诉我，你说，你的心里还有我，说啊！
　　方辉沉默了很久，渐渐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我不知道，嫣然，我很痛苦……
　　嫣然手指着方辉的鼻子：我明白了，你可以说个人的事业和追求实现了，但你在感情上是个弱智！懂吗？
　　嫣然兀自走开。
　　方辉：你错了，不是这样的！
　　树林一角，来找方辉的栗颖看到、听到了一切。
　　
　　6、乡政府会议室（日，内）
　　会议室正中，挂着一条横幅：老水营子乡招商引资洽谈会。
　　陆乡长在主持会议：昨天幸子小姐到板栗湾村考察了万亩板栗示范园，对投资板栗公司项目表现了浓厚的兴趣，今天双方正式坐下来谈，争取双方的分歧缩短到最小，最终达成一致并成功签约。”
　　方辉看一眼幸子小姐彬彬有礼地说：我昨天晚上又把我方的计划做了一下归纳，具体讲，在土地出让、板栗收购、质量保证、用电用水等四个方面做到如下保证……
　　幸子：我还有几个问题，请方辉先生如实回答我。
　　方辉点点头。
　　幸子拿出本子：你们万亩板栗园的板栗是否能达到无公害？
　　方辉：是，我保证我们板栗是绿色天然无公害，我们承诺对每一颗板栗负责。
　　幸子：也就是能够做到不使用化肥，不使用农药。
　　方辉：是的，我们采取生物灭虫灯和培育害虫天敌的方法消灭果树害虫。
　　幸子：你们的栗农是否掌握绿色肥料的使用技术？
　　方辉：没问题。我村板栗肥料除了使用牲畜粪便，就是夏季绿草植物沤肥，效果非常好！看一看历史教科书，中国农民精耕细作利用绿色肥料的历史比贵国要悠久得多。
　　幸子：春夏果树结果的关键季节，灌溉板栗树依靠什么？主要靠老天爷降水吗？
　　方辉：我们建立有完善的果树灌溉系统，山下有机井，山顶山腰有集雨水窖，一旦发生旱情，机井和集雨水窖全部启动。
　　幸子：你们这里无霜期多长？
　　方辉：平均260天左右。
　　幸子：我们要查看你们这里每年每月每天的气象记录。
　　陆乡长补充：这个没有问题，气象台会提供的。
　　幸子欣喜地：好了，我的问题就是这些，对于方辉先生的回答，我感到满意。
　　陆乡长：幸子小姐，既然满意，是不是把项目意向书签下？
　　幸子小姐摇头：还不行。因为我们做事一向讲究细节。我们还要查验贵方合作伙伴的资金是否能如期划拨入账，还要考察方辉先生所说所在村板栗园的集雨水窖有多少个？杀虫灯笼有多少盏？是不是有气象记录……所以，我还需要在村里走访农户住上一段，请放心，这期间，我食宿的费用会由我公司自己负责。
　　方辉：按照中国待客礼仪，我们村里可以尽地主之谊招待好你们的。
　　幸子小姐摇头：这不行，如果你们负担，我身后的公司董事会就有理由怀疑我和助理接受了你们的好处而影响贸易公平——虽然我的父亲就是董事长，请你们谅解，谢谢你们的盛情好意。
　　姜副书记和方辉、陆乡长交换了一下眼色。
　　姜副书记：好吧，那就尊重幸子小姐的意见，方辉，你这时间一定要把幸子小姐陪好，这是第一任务，你一定要完成好！
　　幸子小姐咄咄逼人：方辉先生，我已经跟你讲过，你们的投资比例太小，这不足约束你们的责任，这是我们的底线，对不起。
　　现场的气氛很紧张压抑。
　　这时方辉的手机铃响了，方辉赶紧调到震动，接着又响，他干脆关机。
　　方辉：对不起。下面，我要汇报如何保证板栗的有机品质问题，首先，杜绝化肥农药的使用，代之农家肥和灭蚊灯具……
　　会议室的门被从外边推开，米秘书来到方辉跟前悄声地说：方辉，栗颖来找你了，要你立刻出去见她，看样子她是真的生气了。
　　方辉摇头：对不起，大家先看一段有机板栗生产的专题片，我出去一下。
　　他说着站起身向会议室外走去。
　　
　　7、乡政府走廊（日，内）
　　来到走廊里，方辉看到栗颖不高兴地问：栗颖，这个时候你来添什么乱？
　　栗颖气愤地：我来添乱？哼，我来的不是时候吧？
　　方辉：栗颖，你瞎想什么？先回去，开完会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栗颖：我是女人，在情感问题上是自私的，这一点和金枝嫂的感受没有两样？
　　方辉：如果你从村里厂子来乡里找我就是为了这个，那我不想多解释什么，我还有打紧的事，失陪了。
　　说完转身返回会议室。
　　栗颖呆立在那里。
　　
　　8、乡政府会议室（日，内）
　　陆乡长：关于资金问题，我来说两句。我们已经取得了市信用联社的两千万资金授信，银行特别支持农业产业化项目。绿色环保无污染，可持续发展，贷款在一周之内到位，请幸子小姐放心就是了。
　　方辉感激地回头望了一眼陆乡长：谢谢你！
　　陆乡长：不要光谢我，姜副书记为贷款的事可是没少操心啊！
　　姜副书记：剩下的小部分资金，你可要自己想办法喽！
　　幸子小姐：好，我就破个例，在这里等两天。
　　
　　9、乡政府门口日外
　　太阳很毒。
　　方辉等一群人出门。他一眼看见栗颖：你怎么还没走啊？
　　栗颖头上冒出了汗，可她还执着地等在门外：大忙人，忙完了？
　　方辉：哦，刚开完会，怎么，从早晨到中午，你等我了这么久？
　　栗颖：你看村里得人都在为咱俩的事张罗？你倒躲起清闲。
　　方辉：对不起，我都快忙得昏头了。
　　这时，陆乡长送幸子小姐出来。
　　幸子小姐：下午，我要再去看一看你们的万亩板栗园，我父亲打来电话要那里的图像资料。方辉先生，有时间陪我去吗？
　　陆乡长：要不这样吧，我安排乡里米秘书带你去？他对这里也很熟悉。
　　幸子小姐沉下脸：可是我对你说的米秘书不熟悉。
　　方辉：陆乡长，还是我去吧！
　　陆乡长：可是栗颖，你要考虑她的情绪……
　　方辉安慰栗颖：好了，你先回去，晚上我去陪你。
　　方辉坐到幸子的汽车里。
　　汽车起步。
　　栗颖眼角含泪，骑上摩托车。
　　陆乡长：栗颖，听我说……
　　气愤填膺的栗颖的摩托车已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