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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支援地方建设(1)

作品名称:蓝色的海洋      作者:苏晓蔡      发布时间:2021-09-15 19:50:23      字数:4757

  苏潇清下部队转眼就是一年多了,潜水任务也不多,有什么潜水任务也都是老兵们执行,也轮不到苏潇清他们几个新兵,还有的就是给几个岛礁送送补给什么的。
  苏潇清想起了月初的一天,基地防保处处长来到了潜水分队,对单指导员和全体潜水员们说过这样一段话:“同志们,你们可要记好了,养你们可不是白养的。眼前,我们全基地所有的舰船没有在任何水域、任何环境下发生什么障碍,应该是好事。这就充分证明,我们的水面舰船装备完全是正常有效的;证明我们这支部队是经得起风浪和考验的;证明我们这支部队是真正的钢铁长城。如有这样那样的任务,我看不好。也就说明我们正在飞速发展的海军现代化建设还存在问题吗?证明我们的各项操作技术还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所以,你们不要为了能执行任务才感到光荣。现在,我们一样的光荣。我们平时只要时刻做好准备,训练和加强自己的潜水技能,能应对各种复杂、困难、艰巨的任务就行了。这就叫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如果实在想检验一下自己的业务本领,以后有的是机会。就在上周,我已接到上海市有关部门的请求,让我们组织一个潜水班去支援一下地方建设。什么叫军民鱼水情?什么叫军民一家人啊?支援地方建设这就叫军民鱼水情,这就叫军民一家人。”
  防保处处长的话在苏潇清的耳旁回旋,但是他的心里也在想,自己不管怎么样,也下水训练了好多次,夏天训练虽在水井区游泳池里训练,但也让苏潇清他们学到了不少本领,他也心满意足了。可是总希望能让自己露露头角的心里还是有的。再加上处长的话讲得慷慨激昂,特别讲到要支援地方建设,苏潇清他们真是摩拳擦掌了。
  苏潇清他们就是在这样一种心情下,也终于等到了支援地方建设的任务。这个任务说艰巨又不艰巨,说不艰巨又很艰巨。当然一种荣耀感也就油然而生。这个任务就是为正在建设中的上海淀山湖风景区铺设水下排污管道。
  这个在内河中铺设水下排污管道,按理说没有一点风险,因为,铺设的这些管道的最深处的水位也就两三米,浅的地方还不到一米,这样就给潜水员们无形中增加了压力。在浅水区域,重潜水作业是相当的累。
  战友们特别是苏潇清他们一班,在领受到了这一任务后心情说不出的一种激动,他们在徐潜水长的带领下,来到淀山湖风景区,被眼前绿茵茵的草坪和清澈的湖水吸引了。那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那如圆月倒影在水面上的九曲桥;那桃树,那正在倾吐芬芳的桂花;那叫不出花名的各种各样的花儿姹紫嫣红,在这个足有三平方公里的景区里争奇斗艳。这景色、这空气,所有的这一切,哪能不让苏潇清的心情无比的激动呢?
  进入淀山湖风景区,景区的经理对苏潇清他们的到来表示了热烈地欢迎,并就工作如何开展做了些大概的要求。当时,送苏潇清他们来的有基地防保处的处长和副团职参谋还有潜水分队的单指导员。
  中午饭由风景区招待,而且就在他们风景区的食堂里。
  
  晚秋的夕阳显得那么红颜、壮丽。苏潇清吃好晚饭,独自来到大观园东首的湖堤上。这条湖堤是苏潇清他们今天中午吃饭时发现的。这不仅仅是湖美,正是围起的湖堤把这约一平方公里的湖面衬托得无比秀美。
  此刻,苏潇清的心情有点特别,有点挠心,来到了湖边,被美丽的晚景吸引了。
  今天下午,苏潇清接到分队长的电话,告诉苏潇清他被评为部队优秀士兵。听后,苏潇清的心情特别激动。苏潇清没想到的是,林知晓知道后喉咙里哼了哼。苏潇清无法理解,林知晓总是喜欢对自己嗤之以鼻。好吧,你嗤之以鼻干得又咋样呢?
  望着夕阳倒映在湖面上,整个湖面变成了万花筒,在苏潇清的眼前眨巴着。夕阳正缓缓地沉落,仿佛她不愿就这样沉落下去。它把宽阔的湖面熏得绯红,继而又变得褐色。一叶轻舟缓缓划过,在清澈的湖面上抛下一条柔软的、碧绿的缎带,随着水波的荡漾,变幻出五彩缤纷的色彩,显得那般的恬静和柔和,在夕阳的光线里扑朔迷离,披上了一层更神秘的光晕。缎带在渐渐地变宽变宽,终于融入到涟漪之中。几只机灵的鸟儿发出欢快的叫声,轻轻地从湖面上掠过。在湖的对岸,鳞次栉比的房屋,笼罩在落日的余辉之中。
  苏潇清站在石块筑起的堤坝上,被这变幻莫测的景色吸引了,似乎自己已不复存在而融入这片晚霞的静谧中。微风轻抚,湖水轻拍着堤岸,发出轻微的响声。这声音却很有力地撞击着苏潇清的耳膜:该好好静心地想一想了。想一想自己和林知晓的矛盾到底出在哪里?
  苏潇清平视前方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无法理解真诚和虚伪、真实和做作,为何总是前者是错,后者总是冠冕堂皇呢?林知晓投给苏潇清的眼神始终令他难于接受。
  苏潇清低着头默默地沉思着,与其说是在赏景,倒不如说是依靠着这寂静的长空来安慰他孤寂的怅魂、来容他万千思绪地奔驰。
  你林知晓不服气你也不要对我呀,评优秀士兵又不是我向队长和指导员要的,是战友们评出来的。再说,我和你林知晓不是天天在一起吗,你林知晓什么时候看到我苏潇清向指导员,向分队长或者潜水长和艇长他们拍过马屁什么的呢?我苏潇清就是靠自己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踏踏实实干出来的。有谁像你林知晓,队长、指导员、艇长还有潜水安排你去干啥活,你表面上答应的快快的,等他们一离开,脸上的表情还真是无法用适当的语言表达出来。你嘴里的话就多了,不是嫌苦、嫌累、嫌脏,就是说我这样的老兵怎么干这种事呢?那么多新兵在那儿,不让他们去多锻炼锻炼?要不就是说首长故意在整他什么的。这可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我苏潇清从来就没到首长面前去打过你的小报告。自己本来就干得不咋样,老想着得荣誉,那这优秀士兵还要评了干吗呢?评了还有什么价值呢?不好自己打申请或者让分队领导说了算不就行了呗?好吧,随你林知晓怎样去嗤之以鼻,我苏潇清打不过你还躲不过你吗?
  这些日子,苏潇清除那首写白衣天使和老班长的诗发表以后,就再也没有发表其他的作品,这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其实,苏潇清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读中学的时候他对语文很有感觉,特别喜欢看那些描写英雄人物的课文。如《纪念白求恩》《刘胡兰》《邱少云》《谁是最可爱人》《杨根思》《草原两姐妹》《罗盛教》等。苏潇清都能把这些课文倒背如流。这些课文,关于时间、关于人生、关于价值和意义,老师都是讲得令苏潇清热血沸腾!
  “烟波荡荡,风浪悠悠,眼前无钩客,耳畔只闻鸥,海底泳鱼乐,天边过雁愁”。这是谁的诗句在苏潇清的耳畔震颤。他微微地叹了口气。在现实的重压下,当兵才一年多,苏潇清仿如老气横秋了。
  忽地,一阵悠扬的歌声把苏潇清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这朴实、天真、恬静、悦耳的歌声,似乎给苏潇清带来一种莫以名状的希冀,刚刚还缠绕着苏潇清与林知晓之间的不愉快,随着这歌声飘散在了空中。
  苏潇清寻声望去,不知何时,在自己的不远处,站着一位姑娘,正对着那一碧万倾的湖面、西天的晚霞,深情地、忘情地、动情地唱着: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姑娘好像花儿一样
  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为了开辟新天地……”
  “真美!”苏潇清嘴里喃喃地低语,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向姑娘走去。苏潇清来到了姑娘的身旁,离姑娘也有十几米吧,姑娘仍在尽情地唱着,忘情地唱着,也不知道背后有个人在慢慢地轻轻地向她走来。苏潇清从姑娘的后面看,她的背影被夕阳镶上了一道金边,显得十分丰满、美丽和矫健。
  “咚”的一声,苏潇清一不留心,脚尖踢出去一块小石头子儿落在碧水中。
  “啥宁?”姑娘看到眼前的水中突然传出响声,且激起水花,便转过身来问。
  “我。”苏潇清回道。
  “侬啥宁?”姑娘用一双惊异的眼神打量着身着水兵服,现已站在自己面前的苏潇清问道。刚才的深情和忘情,被此刻的羞涩侵占了,像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脸上绯红。
  姑娘的声音清亮悦耳得惊人,苏潇清感到动听,真有点像女歌唱家郭兰英。苏潇清暗暗打量着眼前这位嗓子虽未开,但歌声纯真的姑娘。
  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身高约1.60米;镜片后面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尤为动人;眉毛不长,淡淡的一个小弧圈,瞅着什么的时候异常专注凝神,有一股逼人的气势,但并不让人觉得犀利,反倒让人感到柔和;尖尖的下巴、光洁的还有些稚嫩的圆脸上,被晚霞映照得红彤彤的;直挺的鼻子,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把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烘托得无与伦比。姑娘显得很健康,蓬勃而有生气,红彤彤的脸膛,总是带着点儿笑意,尤其显著的是她这么微笑的时候,右边嘴角总是透出一缕让人感到温柔的笑晕。她那结实浑圆的双肩,又令人感到浑身都充满着活力。白衣蓝裤,脚上又穿着白球鞋,俨然是位朴实无华的女大学生。可微微隆起的胸前,挂着的服务员的牌号告诉苏潇清,她是这里的一名服务员。
  姑娘不时地用那双能说话的双眼看着苏潇清。苏潇清忽然想到,自己这样暗暗地打量她是不礼貌的,便收回双眼,向姑娘敬礼报告道:“报告首长,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某某部队潜水兵苏潇清,奉命来淀山河风景区执行现场施工任务。如有不到之处,请首长原谅!”苏潇清拔起军姿,双眼注视着她铿锵有力地回答完,突然,就疲软下来,禁不住地大笑起来。
  “谁是你的首长啦?你笑什么?”姑娘把上海话改成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满面绯红地瞪起那双大眼看着苏潇清,问,“你是不是被我这歌声带到了西伯利亚,寒颤颤的,又觉得可笑,是吗?”刚刚的严肃令姑娘感到好奇又好笑,尔后又是一种大笑又令姑娘忐忑不安。她低着头自我解嘲道,脸上露出许多困惑。
  “我称你首长是对你的尊重。并不是你的歌声寒颤,是我的耳边怎么会突然飘来那么熟悉的歌声呢?我仔细听听,就像是郭兰英在现场直播哩。”苏潇清认真地说。
  “您……笑我?”姑娘抬起涌满红晕的脸庞说道,然后抵下头,双手拘束地揪着衣角,不好意思地抬头打量着站在自己对面的苏潇清:一名剪着短发、清爽、整洁、精神帅气的海军战士站在面前,脸上比一般的小伙子要白点儿,只是感到有点忧郁、沉闷留在他的脸上,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在浓眉下充满着睿智。姑娘想起来了,这不正是中午在食堂和经理们一起吃饭的战士吗?他此时的脸上被欢笑掩盖了忧郁和沉闷,有的是坦然地眼神瞅着自己。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苏潇清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着你的呢?”姑娘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不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看你的呢?
  “哈哈,你还真幽默。”苏潇清看着这个机灵的姑娘说。
  “我幽默吗?”姑娘的语气显出了咄咄逼人。
  “不幽默我还奉呈你幽默啊?”苏潇清想你来幽默我也会。
  “我不相信,你们军人也会奉承人。”姑娘一说话双眼像被鞭子抽了似的,眨个不停,脸上显出好奇的神色。
  苏潇清这会儿听清楚了,姑娘的嗓音确实清脆悦耳,很是动听,急忙幽默地问道:“那你承认我这就是幽默喽?”还没等她回答,就又笑着说,“善意的,是一种善意的奉呈。”
  “那你现在是善意的吗?”姑娘问道。
  “当然是善意的喽。”苏潇清回答。
  “好,就算你是善意的。”姑娘停了停看着苏潇清转移了话题,问,“你们要为我们淀山河风景区铺设水下管道,可能很辛苦吧?”
  面对姑娘提出的问题,苏潇清回答道:“我们军人再苦再累也是甜的。应该的。”
  姑娘双眼亮闪闪的目光入神地盯着苏潇清,不客气地笑着说:“什么叫再苦再累呀?还应该的呢?”
  “哈,我的意思是说‘苦和累’就是我们军人应该承担的职责。”苏潇清仍是笑眯眯地回答。
  姑娘两条黑黑的眉毛闪动了一下,问:“你说再苦再累也是应该的,那是你们为了地方建设吧?”
  “是吗?”苏潇清侧着脸反问。
  “有点,又有点不像。”姑娘摇着头,疑云遍布红红的脸颊。
  “你希望……”
  苏潇清没说完,姑娘就打断了他的话,说:“真诚!”刚才的疑云又被真诚剥夺了。
  “军人也会虚伪吗?你和军人接触过吗?”苏潇清调侃地问道。
  “那倒也不是。我没有和你们军人接触过。”姑娘很认真地回答。
  “那……”苏潇清反倒疑惑了。
  “那什么呀?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她忽然瞪起一双好奇的眼神看着苏潇清问。
  “追夕阳!”苏潇清没想到,这么个小姑娘,竟然能驾驭眼前的场面,而且还泰然自若。
  “追夕阳?追什么夕阳啊?”姑娘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苏潇清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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