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情系苗寨心操碎 凝心聚力断穷根

　　望子和赵宝宝结婚后，一直都没有时间要孩子，赵宝宝爸妈不知道儿子、儿媳妇是咋想的，心里万分焦急。
　　有一天，望子和赵宝宝回家看望爸妈，老爸赵树希背着儿媳，生气地直问儿子：“你们都30好几了，怎么还不要孩子呢？”
　　长期生病的妈妈也冷冰冰地说：“你们为了当官，连孩子都不要了，想气死老娘不是。”
　　赵宝宝急忙解释：“爸、妈，不是不生，是因为我和望子都很忙，哪有时间生孩子嘛。现在望子正在解决一个少数民族村寨的发展问题，一个人忙出二个人来，等过了这两年，再生吧。”
　　“你们这些稀奇古怪的做法，我们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赵树希边说边摇头。
　　“不行。望子她爸妈不会也支持你们不生吧，为这事我们得找时间去拜访拜访他们。”妈妈显得十分着急。
　　“爸妈，别急嘛，我再和望子商量一下，好不？”
　　赵宝宝费了许多口舌，才平息了爸妈蓄在心中，早就要冒出来的肝火。
　　望子简直就是一个工作狂，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工作，哪有时间考虑别的事。妇唱夫随的赵宝宝，只好尊重妻子的意见，从不强求望子。
　　每天下班后，望子和赵宝宝回到家中，除了聊聊工作上的事情，看看电视，感觉家里冷冷清清的，缺了点什么。
　　其实，赵宝宝看到别的人家的孩子后，心里也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活泼可爱的孩子，回到家有一点意思。
　　一天晚上，赵宝宝婉转地把他回家被爸妈训斥的事告诉了望子，望子望着赵宝宝眼神，知道赵宝宝心里动摇了，想要孩子了。
　　望子沉思了一下，情不自禁抱着赵宝宝，在丈夫耳边轻轻耳语了一句：“宝，明年吧，明年我们就生，好吗？”
　　赵宝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望子很喜欢幺妹，和丈夫赵宝宝商量，决定把宝子接到身边，送到城关小学读书。这样做，不光是给爸妈减轻负担，还能让幺妹有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还有嘛，就是下班回家有点乐趣。
　　望子和赵宝宝中秋节回家，看望爸妈时，望子给爸妈商量：“我想接幺妹去跟着我们念书，好好培养一下我们家的‘小公主’。”
　　幺闺女宝子很小时，就成天就拿着五姐读过的课本翻着，时不时奶声奶气问问已读小学五年级的五姐福子和刚升四年级的六姐菜子，从小聪明伶俐。
　　“你这么小，又没有上学，瞎折腾什么呀！”五姐心想，长大后有你读的，很不耐烦，不愿理幺妹。
　　六姐脾气更大，不仅不说，还要揍人。
　　“我不嘛，就是要问。”宝子只好在五姐面前撒娇了。
　　“好，好，你问嘛，我只讲一遍哈。”福子知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怕幺妹哭闹，惹起爸妈不高兴。
　　就这样，宝子像着了魔一样经常翻书，经常问。宝子悟性特高，记性特好，还未上学时，已经能认上百字了，还能做一些简单加减法。
　　上学念书后，宝子聪明灵敏，只要老师教过一次，她就懂了，她看过的书中故事，能随口摆出来，活脱脱就是一个“神童”。
　　妈妈对大女儿的想法有些不了解，就问女儿：“你们虽然是好意，但我不理解，你们不可能忙得生孩子都没有时间吧！你当什么县长，就不要孩子了吗？再大的官也会要孩子，真是的，作什么怪嘛。”
　　要子看到妻子越说越气，就接过话把，说：“望子，你妈是心急了，前几天赵宝宝他爸妈来了一趟，说起这事也很伤感，你们到大不小的了，应该考虑生孩子了吧。”
　　“你们不是知识分子吗？你们都知道年龄太大生孩子不好吗？我看你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妈妈接过丈夫的话，又说了几句。
　　“好了，好了，我们好不容易来看您们俩老，您们就冲着我们发火，说这么多了，别说了，我们明年保准生，还不行吗？”
　　那天，盼子听说大姐回家的消息后，已回到了家中。
　　望子见到四妹后，第一句话就说：
　　“咱们家‘华佗’转世，今后生病就不怕了啊。”
　　“大姐，我哪是‘华佗’转世啊，哪敢和你比，现在你是袜子改长裤，高升了，当起了一个地方的大父母官了。”盼子和大姐开起玩笑。
　　“现在可不能叫父母官了哈，叫人民的公仆。”望子白了一眼四妹，继续说道，“你选择的这个职业很受人尊敬，受人欢迎。虽然当上了局长也不能丢专业啊。”大姐叮嘱着四妹。
　　“好的。对了，大姐，你们都超出了最佳怀孕生育的年龄，何时才生呢？”四妹怕别人听见，在说后几句话时，是贴着大姐耳朵说的。
　　“我会考虑，不许在爸妈面前胡说，你还没来前我就被数落了一通。”望子说。
　　“好。但你应该考虑考虑，不要再拖了。”盼子拉着大姐的手，表达了手足姐妹的心里话。
　　看到女儿、女婿一片好心的样子，要子最终还是同意幺女儿宝子跟随大姐去读书。
　　要子夫妇看着儿女们一个个相继长大了，有出息了，对父母又有孝心，不用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于是逮了一只土鸡，准备好好招待大女婿、大女儿，四女儿脸上由阴转晴：“你们在城里，难得吃上土鸡，今天你们试试我的手艺怎样。”
　　吃夜饭时，望子她们吃上爸爸亲自炒的辣子鸡，好香好香啊。
　　接来宝子后，望子风趣地说：“如今，我们家有二宝，一个大宝，还有一个小宝，真是‘藏宝’人家，可了不得了。”
　　赵宝宝说：“放心，我这个大宝会对小宝好的。你就安心干你的大事吧！”
　　自望子升任分管教育、卫生、计生等社会发展的副县长后，工作千头万绪，忙得应接不暇。
　　已是发改局长的赵宝宝也是大忙人，可细心的赵宝宝理解望子的心，忙里偷闲，抽挤时间承担了所有的家务事，一点儿怨言也没有。
　　幺妹在城关中心完小三年级上学，成绩十分优异，常常抱着学校发给的“三好”学生的奖状回家。
　　小妹每天看见姐姐为了工作，早早出门，很晚才回家，很心疼，当姐姐回家后，总会放下作业，乖巧地去给大姐倒上一杯热水，给大姐端过去。
　　大姐经常会夸奖宝子：“幺妹真乖，懂事了，会心疼人了。”
　　有一天，很晚才回家的望子进家门后，看到宝子还在书桌旁做作业。
　　望子进门后，宝子立马放下书，给大姐倒水去了。
　　宝子站在大姐身边，不愿离开，望子问：“怎么了？”
　　宝子很不高兴地说：“大姐，今天有同学乱猜乱说，说我是你们家的孩子。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你们赶快生一个吧。”
　　望子看到幺妹眼里委屈的泪花，说：“你只管读书，管他们说啥呢？回头我给你们老师说说。”
　　宝子使劲点了一下头，懂事地回到书桌旁做作业去了。
　　望子站起来，走到书桌旁，拍了拍幺妹的肩膀：“对了，幺妹，今天我去你们学校检查工作时，你们班的老师都夸你成绩好，又听话。”
　　“大姐，你是当官的，他们当着你说的话不一定真实嘛。”
　　“哎呀，你这鬼机灵，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老师才不管你当不当官呢。”望子没想到幺妹说话像大人一般成熟。
　　“对了，你给大姐说说，长大后，有什么打算？”
　　宝子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想当老师。”
　　“为啥子想当老师呀？”大姐问幺妹。
　　“老师能帮助山里的小孩多学知识，山里后代不再愚昧，长大后能成为有用的人。”
　　“为什么要帮山里的小孩呢？”大姐又问。
　　“我们家就是山里的呀，我长大后，就回家乡当老师去。”
　　听了幺妹简单朴实的话后，让望子脑海里翻滚着自己刚刚历经的一个民族村寨的故事。
　　有一天，刚提任副县长的望子下乡去一个较为偏僻的少数民族村寨调研计划生育工作，进寨子后一看，惊呆了。
　　全寨人住的都是矮矮小小的泥巴墙茅草房，没有一栋像样的房子。整个寨子坐落在一个大山斜坡的半山腰上，看到望子一行人进寨后，全寨男男女女都拼命往山上跑，家中剩下的就是老弱病残的老人和一帮帮黑不溜秋的小娃娃。
　　据村长介绍，前些年，一个时任中央的领导来这里视察慰问，这位领导看望了寨子中的2户少数民族贫困人家。当这位领导来到这两户人家时，站在他面前的是几个大大小小，穿着破烂的娃娃。领导离开时，提出少数民族村寨也要开展计划生育，要做到少生优生，尽快改变这里贫困面貌的要求。
　　陪同的县领导为改变这个民族村寨的住房条件，立马找了建筑专家实地考察，在离这个村不远的一个较平整的地段，精心规划设计，拨专款新建了一个新村，修建完毕后，立即动员这个村寨的少数民族搬到新村去居住。
　　可经过县、乡、村组成的搬迁工作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做思想工作，拥有40多户人家的苗族寨子只有3户人家勉强搬进了新村。
　　其他人家无论怎么劝说，死活不同意搬新村居住。后来，搬进新村的那3户人家又搬回了老房。
　　望子感到很奇怪，问道：“为什么呢？”
　　村长回答说：“说起是个笑话，那些少数民族村民背地里说他们每家都有5、6个孩子，居住的地方人丁兴旺，是一块风水宝地，政府叫他们搬家，是企图占用那块风水宝地。”
　　村长又介绍说：“我们调查下来，有的人家是习惯了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环境，认为搬新村不自在。有的就是怕集中在一起，被抓去办计划生育手术，各种想法都有。”
　　望子详细听了村长对这个寨子的介绍：“过去这个寨子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上学校读书，有的还没成年就结婚了，他们结婚几乎是近亲结婚。”
　　“这里，还有的老人听不懂汉话，他们说的话我们也听不懂。”陪同的乡干部说。
　　“计划生育工作在这里更难开展。每次来都遇不到大人，遇见的就是些小孩和老人。问老人话时，老人们不知是听不懂，还是不愿说，只是摆摆手、摇摇头，甚至有的看你一眼，掉头就走了。”
　　村长还告诉望子：“有一天晚上，县计生局组成了一个200多人的突击队，把这个寨子围了，寨子里的少数民族很齐心，女人们举着点燃的火把，男人们端着自制的火药枪，提着马刀、木棒、铁锹、锄头、镰刀、钩刀等，从寨子里冲了出来，与计生干部对峙，负责指挥的县计生局局长看到这阵势，怕出事，就赶忙组织撤退。寨子门口有一棵大树，被寨里人们当成信号树，每天都派人爬到大树上放哨，要是看到计生干部进寨，他们用少数民族语言传递信息，全寨计生对象就会跑进后面的山里躲起来，简直拿这个少数民族村寨无可奈何。”
　　一次，乡计生办的一个包村干部到这个村寨去了解调查情况，一大晚都没有回单位，计生办主任着急了，及时给书记、乡长汇报了这个情况。
　　书记、乡长听后，更急了，一边批评计生办主任怎么能叫一个人去这么一个复杂的地方呢？一边立马组织人到这个村寨寻找。
　　结果第二天中午，在村寨门口找到这个计生专干时，这个计生干部被一个麻袋装着，被打得遍体鳞伤，只剩下一口气了。
　　乡派出所立马安排民警进村调查，调查中，全寨人都说，从未看到有人进寨子，像事先统一好的一样，调查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点线索也没有。
　　这里的少数民族生活习惯独特，他们特别喜好养画眉，要是在山上发现了一只画眉，为了追到它，他们可以从这山追到那山，甚至追出几十、上百公里，可在山上蹲守几个晚上不回家，直到追到鸟儿筋疲力尽，追到手，关进笼子后才罢休。
　　这些少数民族家里都藏有火药枪，马刀等。前些年，和邻寨发生矛盾时，还打死了邻寨的1个人。事后，公安机关进寨清查，收缴了私存的火药枪、马刀等，将凶手抓捕法办。之后，这里的少数民族不敢再行凶闹事了。但他们很团结，仍然像铁板一块，很难开展工作。
　　听到这些情况介绍后，望子回想起了过去爸妈躲计划生育的情景，这些人的想法与当时爸妈想法有何区别呢？
　　那晚，望子在乡政府会议室，连夜召集县直有关部门负责人和乡、村领导一道开诸葛亮会，商量怎么办？
　　望子面对参会人员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大多数的干部都来自农村，但对农民的疾苦了解多少呢？或许我们有的人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农民的子弟。近年来，为了抓计划生育，催收公粮、农业税，一些干部的工作方法简单粗暴，引发了一些社会矛盾，老百姓对我们意见很大，离我们越来越疏远。”
　　望子边说边站了起来：“何况这是一个有很多复杂问题交织在一起的少数民族集居村寨。客观讲，他们有许多不对的地方。可我们是党的干部，党的干部能跟他们斤斤计较吗？如果对这样一个地方放任不管，那就是失职渎职，就是对党的少数民族工作严重不负责任。今天叫大家来，就是要集思广益，找出解决这个民族村寨问题的方法和路径。”
　　经过商量，大家一致认为：要转变这个村寨的落后状况，解决这个寨子的问题，除了要一点一点地做艰苦细致的思想工作，还要帮助他们办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事、好事，把他们当亲戚，和他们交真心朋友。
　　大家还认为，心急吃不了热稀饭，不能一蹴而就，只要心诚所至，心里装着他们的冷暖疾苦，相信会慢慢地把他们的思想扭转过来。
　　后来，望子又多次到了这个村寨实地了解情况，几经思考后，征得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同意，派出了一批农村经验丰富的少数民族干部，组成了一个工作组，自己亲自带队，深入这个民族寨子里实行包户制，深入少数民族家里，与他们吃住在一起，把他们当亲人一般相处。她给大家制定的目标是：有一户少数民族思想观念不转变，不收兵，有一户少数民族不脱贫，不收兵。
　　望子要求工作组的同志要讲究工作方法，要从生活、生产的点点滴滴做起，不要草把做灯，粗心（芯），要用心、用力、用情帮助他们，花费的时间长一点都行，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
　　望子安排教育卫生部门分别派来少数民族老师和医师，在这里办起了教学点、村级卫生室。
　　她还找来农业专家到这里实地考察，根据土壤、气候适宜种植什么果树，适时调整产业结构。
　　工作组的每一个人进入少数民族村寨后，真心地把自己联系的这户人家当作自家真“亲戚”，帮助其挑水、扫地、种地、买种子、化肥。
　　“亲戚”家有人病了，就及时找医师，送医院，守在病床旁护理。
　　望子以身作则，亲自联系了一户极贫户。
　　这家贫困户男主人名叫陶国仁，在家里占长，三代同堂，上有八十多岁的两位老人，年高体弱，时常生病，下有6个孩子。
　　前些年，陶国仁成天不务正业，外出打鸟，在集市上斗鸟，有点钱就买酒喝，成天醉醺醺的，不管不问家里的事。
　　家中一贫如洗，衣服、粮食、被子全靠民政救济。
　　望子联系他家后，把自己家里省吃俭用的钱捐给他家购买了生活用品，购买了家具。耐心细致地做陶国仁的思想工作，要求他自省自立，对家庭负责。
　　通过望子多次上门，陶国仁终于转变过来了。他改变了陋习，和妻子一道勤劳耕耘，把自己的荒山全部栽了桃子、李子、葡萄等果树。
　　2年后，他家的果树获得了2万多元的收入，尝到了甜头的陶国仁又在承包的林地里搞起了林下养鸡，他们把望子当作亲人，亲热地称望子为“大妹子县长”。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帮村的干部看到望子真心、真情帮扶贫困户，十分感动。他们在寨子里十天半月都不出村，住在自己带的简易帐篷里，身上都长了虱子，也不叫一声苦。
　　久而久之，这些少数民族同胞把他们都看作是自己的亲人，离不开他们了，有什么心里话都告诉他们。
　　半年后，村里四十多户人家都自愿搬进了新村。
　　搬家那天，工作组干部尊重少数民族风俗，燃放炮仗，亲自动手，帮助他们搬家。
　　全寨人吹起芦笙，跳起苗族舞蹈，有说有笑地搬进了新村。
　　经过一年多的辛勤工作，这个少数民族寨子的人们和工作组打得火热，不再往山上跑了。主动把家里的小孩送到教学点上学，有病就到村卫生室治病。
　　对党的少数民族政策有情，对政府的看法有了根本转变后，寨里的苗族同胞在农业技术员的指导下，在承包地里和荒山坡上种了成片适宜生长的水晶葡萄。
　　两年多后的秋季，水泥柱藤架上挂满了一串串甜甜的、香喷喷的葡萄。
　　水果成熟后，县里每年在秋收十月都会在这里举办苗家生态葡萄节，让他们种出的葡萄一点也不愁销路。
　　后来，这里的少数民族主动上报了家里的人口，有29户人家还主动到县计生指导站办理了结育手术，这里成了少生优生、勤劳致富的少数民族模范村，一批又一批外地区的乡村干部慕名来这里参观学习。
　　望子结婚后，何曾不想早点生个孩子啊，可她白天晚上忙得团团转。常常很晚才回到家里，回家后累得不得了，倒头便睡。
　　赵宝宝呢，正在为县里的一个大型水库项目跑上跑下，也忙得昏天黑地。经过3年多的努力，兴建大型水库的项目终于列入了省里重点项目，已经破土动工。
　　这个水库建成后，不仅能解决上万亩的稻田灌溉，还是一个旅游、生态、观光的多功能项目。
　　赵宝宝忙完外头，还要忙好家里，也没有时间顾及其它啊！
　　宝子看见姐姐长时间不说话，像在想什么事情，便拉了拉大姐的手，问道：“大姐，你想什么呢？”
　　大姐摸了摸宝子的头，若有所思地说：“幺妹，你有一个远大的志向，就要为这个志向去努力、去奋斗，好好读书，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文化知识十分重要，只有文化知识，才能彻底改变农村贫困的面貌。”
　　宝子点点头，明白了姐姐的心思。
　　看到幺妹乖乖的样子，触景生情，想到他们真的该要一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