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拱手相让；第三十章：美丽邂逅

　　第二十九章：拱手相让
　　黑衣黑裤的男子正是龙门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探长邱林生，铁塔般的人乃是龙门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命案中队中队长陈立青，慌张抓错人的正是见习民警陈一静。
　　邱林生得知李莉莎联系了弟弟李力龙之后，立即将这一重大的情况汇报给了陈立青。旋即，陈立青上报龙门区刑警大队。按照大队长邓一民指示，陈立青火速将相关情况向百色市国安局及飞行大队进行了通报。随后，邵一彬和陈立青、邱林生制定了详细的抓捕计划。
　　首先，由邱林生继续对李力龙进行跟踪，及时传递消息。陈立青、陈一静一组人马以及国安局的大队人马及时跟进。邱林生、陈立青、陈一静在暗处，国安局的人马在明处。通过一明一暗合力抓捕李莉莎，务必抓住这条狡猾的狐狸。即便如此，还是差一点就让李莉莎逃走了。好险！
　　剑桥巷破败不堪，显然不是李莉莎长期的落脚点。搜查显得毫无意义。撤离时，百色市国安局副局长邵一彬力邀邱林生乘坐他的专车，邱林生不好推辞，便爽快地答应了。邵一彬的专车是一辆黑色的帕萨特汽车，挂着一副百色市的民用牌照。陈立青和陈一静返回停放在剑桥巷附近的停车点，开走了孤零零地停放在长满荒草的碎石路旁的切诺基汽车。
　　大队人马押解李莉莎、李力龙两人撤离荒凉破败的剑桥巷，汽车过处，扬起灰尘。汽车经过时，轮胎碾压地面发出脆响。地面有太多的垃圾，兴许多年都无人打扫了。
　　汽车绝尘而去，将无尽的黑暗甩在车后。
　　“邱兄，你的这身行头即使是我也不易察觉，伪装得太惟妙惟肖了。你们三人在百色市短短几天开展的工作，足以胜过我们一大队人马半年的努力。”邵一彬一脸真诚，“厉害了我的哥！”
　　“邵局，过奖了。比起江湖高手的易容术，比起专业的跟踪队伍，我还有很大的差距。”邱林生浅浅一笑，“没有贵局半年的扎实工作，就不会有今天的顺利收网。我们不过运气稍好罢了。”
　　“邱兄，谦虚了！”
　　“邵局，接下来的审讯如何开展？”
　　“邱兄，到单位商议。军方的调查员钟正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邵一彬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没算错的话，钟正现在正在天上飞来呢。”
　　“来得好快！”
　　“包的专机，哈哈，豪气。”
　　“寓意何为？”
　　“不可知。”
　　“其实你我心知肚明，就是来窃取胜利果实罢了。邵局难道明不穿这一点？”
　　邵一彬没有接话。车内陷入沉默。
　　车队进入市区，沿途的路灯洒下黄色的光芒，荒凉的剑桥巷被远远的抛在身后。邱林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千里之外的龙门区公安分局已经接到陈立青传去的捷报。
　　一切顺利。
　　国安局停车场内的无数棵大树，在暗夜里变得阴森。风起，吹得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仿佛是厉鬼在低吟。
　　凌晨三点，百色市国家安全局的一间小型的会议室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参会人员有刚刚从机场匆匆赶来的军方调查员钟正、百色市国家安全局副局长邵一彬、飞行大队大队长巫龙、百色市公安局的袁自强以及陈立青、邱林生、陈一静等人。
　　邵一彬首先介绍了近半年来，百色市国安局开展的秘密侦查工作。随后，陈立青讲了几天来的跟踪及今晚的抓捕过程。军方调查员钟正不时地端起茶杯啜着茶水，那张老树皮般不苟言笑的脸，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
　　“感谢百色市国安局的大力支持，感谢龙门区公安分局陈队一行的杰出表现。”钟正那双冰冷的双眼扫视了与会各位，“因涉及国家秘密，出发前我已向领导进行了汇报，领导的指示只有三个字‘人带走’。”
　　军方调查员钟正的一番话仿佛一支支袖箭射向会场上的每一个人，有的射中心脏，心都要气炸了；有的从耳畔擦过，内心觉得无伤大雅；有的手臂中招，有少许不痛快；有的则射中屁股，麻木不仁。
　　会场氛围瞬间变得怪异，与会人员错愕不已。
　　“能否审讯结束后，再办理移交？”邱林生就是被钟正发出的袖箭射中心脏的人，语气生硬，暗含浓烈的火药味，“就地突审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迟则生变！”
　　“NO。邱探长，恐怕你多虑了。正所谓军令如山！上级的命令我必须立即不折不扣的执行。何况一个弱女子有什么能够敢于和我们部队叫板？让她开口，无非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骄傲自满的钟正不屑一顾地断然回绝了邱林生的建议。
　　邱林生一脸愤怒，气愤得只想骂娘。只有懦夫才自高自大，低估敌人等于在给自己挖坟墓。邱林生一路追击李莉莎，直到今晚方才将狡猾的狐狸从隐蔽处揪出来。一场搏斗足见李莉莎训练有素，如若单打独斗，兴许不是李莉莎的对手。即使抓捕方案周密，国安和公安密切配合，也险将大鱼成为漏网之鱼。审讯乃是公安工作的最高艺术，如此轻敌，能撬开奸诈之徒的嘴吗？真他妈的蠢货！张少峰失踪案将何去何从，现在不得而知。
　　会议室显得很尴尬，有人在小声议论。邱林生忧心忡忡地思考案件发展的方向，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军方调查员钟正刚愎自用目空一切，寸步不让。
　　“下来协调，大家目标一致，加强沟通嘛。”邵一彬赶紧打圆场，毕竟这还是在国安局的地盘上，一旦闹起了，传出去可就成了别人的笑柄。
　　虽然室内墙上贴着禁止吸烟的牌子。蓝色的标牌十分显眼，但是吸烟的人可不在少数。大家依然吞云吐雾，会议室弥漫着灰色的烟。陈一静不断用手扇着飘在眼前的灰烟，但是依然呛得不行。
　　会议闹得不欢而散。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还是执行了部队的意志。
　　会后，百色市国安局对李莉莎、李力龙和部队做了交接。两人分别被押解上两辆漆成橄榄绿的军车，比例按照4:1设置。上车前，李莉莎咬着下唇回头瞅向邱林生，嘴里念叨着什么，眼神狂怒，瞬间变成了阴曹地府窜出来的厉鬼。邱林生似乎从她的眼神读到了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报之于微笑。李莉莎被押解的军人强行地拽上车，车辆前往机场。军方调查员钟正带队离开百色市，乘飞机返回山西某空军部队。
　　东方吐白。天空露出微光，暗夜退去。四周的建筑物甴模糊不清变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栋栋的高楼是由钢筋水泥弄出来的冰冷的东西，仿佛冷眼看着世间不断发生的丑恶而无动于衷的巨人。
　　望着绝尘而去的军车，邱林生思绪万千。他脑海里浮现李莉莎狂暴的眼神，眼神里除了怒意，似乎包含着其他东西，他似乎触摸到了那是什么，似乎又永远也无法读懂她的眼神。他太想亲自审讯李莉莎了，这一定是一位不简单的女人。事情的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但是稍有不慎，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真相便会远离，甚至不管你如何努力，再也无法获知真相。荣誉至上，作为一名真正的刑警，越硬的骨头，越是难啃，越是想一举拿下。
　　面对铁窗，李莉莎会做怎样的交待呢？邱林生望向深蓝色的天空，眼睛眯成一条缝，陷入深深地思考。
　　
　　第三十章：美丽邂逅
　　
　　回程顺利。邱林生三人一面讨论李莉莎，一面沿途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沿途的风光亦是不错。有郁郁葱葱的森林，有绿草如茵牛羊成群的草地，有沸腾咆哮的大河，有潺潺流过的溪流，有朵朵白云飘过的湛蓝的天空，也有日落黄昏的惆怅。
　　军方调查员钟正和巫龙一行将李莉莎、李力龙押解回山西的路程也很顺利。一路上，钟正信心满满，踌躇满志地做着李莉莎被轻松拿下的痴梦。
　　一回到滴水岩市，邱林生便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来。随着滴水岩市经济的快速发展，各类蟊贼闻风而来。案件一度高发，仿佛雨后春笋般涌来，攀爬入室的，飞车夺包的，持刀抢劫的，举不胜举。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秋高气爽之际，见习民警陈一静的实习届满，回刑警学院拿毕业证去了。
　　邱林生虽然不时地出击，抓捕了大量的蟊贼，但内心依旧失落，没有一丁点成就感。刑警是破大案、要案的，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管的。
　　邱林生时常回想起和李莉莎的搏斗。说实在话，李莉莎身手矫捷，招式稳、准、狠，如果真的两人在擂台之上公平较量，他不敢对胜利打包票，失败的几率相当大。李莉莎是哪里学来的搏击之术呢，那可是招招致命的打法。李莉莎狂暴的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什么呢？为什么急于和家人联系呢？还有那场蹊跷的火灾？他有太多的疑问需要从李莉莎身上找到答案。但是，自从将付出艰辛抓获的李莉莎拱手相让后，便再也没有关于李莉莎的消息了。
　　午后的天气尚好，秋高气爽。许多人有午睡的习惯，但邱林生从来不睡午觉，下午上班依然神采飞扬。正当端坐在办公桌前胡思乱想的他耳畔传来“嗡嗡嗡嗡”的声音，那是他的摩托罗拉手机正在办公桌上跳舞，他将手机调至振动，有电话进来时，摩托罗拉手机振动时摩擦桌面发出的声音。他将思绪拉回到现实，看看来电显示，是飞行大队大队长巫龙打来的电话。他赶紧摁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遥远而熟悉的声音。
　　“邱探长，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你好，巫大队长。有事么？”
　　“我发一份传真过来。”
　　“什么？”
　　“李莉莎的自述材料。”
　　“交待了？”
　　“没有。李莉莎就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们软硬兼施，使尽了所有手段，依然撬不开她的樱桃小嘴。不过她写了一份叙述材料，你抽空看看，帮我们参谋参谋。”
　　“调查员钟正知道传真这档子事么？我可不敢随意地触碰国家机密啊！”
　　“邱探长说笑了。现在部队是骑虎难下。传真的事我汇报了，调查员钟正不置可否。但是，你知道的，他可是心知肚明，只是不好开口罢了。”
　　“这个嘛……”
　　“邱探长，不看僧面看佛面，给我个面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像伟人毛主席的诗词里说的‘而今迈步从头越’麻。”
　　电话那头传来巫龙憨憨的笑声。
　　“好…的。”
　　邱林生故意放缓语气，其实他的内心却是澎湃不已。他告诉巫龙办公室的传真机号码后，便挂断电话。
　　旋即，邱林生座位旁边的一台老式传真机的电话响了起来，邱林生拿起电话后，摁下了接收键，传真机传来“吱吱吱吱”声音，仿佛一只饿坏了的猴子龇牙咧嘴地叫着。传真机吐出字体纤细的手写的纸张，一看便是出自女性之手。
　　天气就像善变的女人一样，说变就变，没有丁点商量的余地。刚才还是秋高气爽的蓝天白云的好天气，瞬间就稀里哗啦地飘起秋雨来。一场秋雨一场凉。风从窗缝间灌了进来，竟然有一丝丝的凉意。天空暗淡下来。邱林生伸手摁下电灯开关，白炽灯发出白色的光芒。
　　传真机收到的李莉莎的自述，厚厚的一沓，仿佛堆积成的一座小山丘。邱林生有些纳闷，没有交待犯罪事实，为何还有如此长篇累牍呢？李莉莎和张少峰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李莉莎又是作何辩解的呢？邱林生如获至宝地整理好传真来的李莉莎，便坐在窗边仔细阅读起来。李莉莎自述材料全文如下：
　　“尊敬的各级领导，我是关押人员李莉莎，汉族，现年34岁，未婚，因涉嫌帮助军人逃离部队罪被羁押。经过管教干事苦口婆心的规劝，我百感交集，内心充满悔意。我现在愿意交待我的全部罪行。
　　“那是在三年前的一个春天的傍晚，天上的云朵好似棉絮般漂浮在蔚蓝色的天空中。微风轻轻拨乱秀发，柔柔的，仿佛母亲轻抚酣睡中的婴儿，几只小鸟扑啦啦地飞落在屋檐上。落日余晖映照着过路的行人，仿佛披上了霞衣。几株柳树的枝条随风摇曳，仿佛少女柔滑的发丝。我一人倚靠在山西省太平市柳树巷的莉莎咖啡屋的门口，看看天，看看来来去去的行人。店里空无一人，下午送走最后一茬客人后，店里便没有客人光顾。我便把店里的服务员打发走了。晚上来喝咖啡的人并不是很多，我一个人完全能够应付得来。
　　“这时，从巷口走来一位帅气的军人，二十五六岁，一身浅天蓝色的空军军装，小伙身材挺拔，气宇轩昂，走路时大头皮鞋和地面摩擦时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小伙长得帅，我便多瞧了一眼。军装小伙在我的门口一晃而过，似乎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颇感失望。虽然我没有沉鱼落雁之容貌，但是也是小家碧玉，对于容貌我还是颇为自负。在我们柳树巷看见军人那是家常便饭，有时去趟公共卫生间，也能遇上好几个当兵的。军人在我们这里那是一沓一沓的，成了常事。有时他们也会光顾我的小店，三五成群，谈笑部队的奇闻异事。离柳树巷不多远，有不少的飞机制造厂，不少的部队的飞行基地。
　　“无巧不成书。我刚刚扭头准备进咖啡屋时，军人又折转回来，直接进了莉莎咖啡屋。我内心狂喜。军人小伙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摩卡咖啡。很快，我端上调好的咖啡送了过去，军装小伙礼貌地道了谢。小伙小口小口啜着咖啡，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夜幕降临，我摁开客人桌上的小台灯。小台灯泛起黄光。
　　我打开CD机，随即，咖啡屋四周便响起缓慢轻柔的萨克斯音乐。
　　整个咖啡屋就我两人，我有种特别的感觉。
　　‘老板娘，你的咖啡不错嘛！’军人小伙由衷地盛赞道。
　　‘谢谢夸奖。当兵的，你是哪个部队的。’
　　‘就在附近的一个飞行基地。’
　　‘刚才我看见你直端端往前走，怎么又返回了呢？’
　　‘我去接机，可是接到电话说飞机晚点，现在回部队再返回机场时间又仓促了点，太早去机场也没有意思。便到了你这里小憩片刻。’
　　‘在部队从事什么工作？’
　　‘张少峰，一名飞行教官，年轻的老飞行员。’
　　‘李莉莎。’
　　“我听得眼前一亮，我喜欢和军人一起，威风凛凛的，有安全感。于是，我们便交谈起来。萨克斯悠扬婉转的曲风正合当下我们两人的聊天。
　　“春夜漫漫。我们一直聊至凌晨，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眼见临近接机时间，张少峰便依依不舍地离开。离开时，张少峰留了电话，我的电话他也抄写了。
　　“随后，我们两人便时常地联系，一条条暧昧的短信让我心惊肉跳，浑身发热。甚至，有时一个人在深夜的梦里，也有张少峰的身影。后来，张少峰提出谈恋爱，我没有答应，我心里没有底气。虽然我发觉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可是我是奔四的女人，张少峰则二十多，正值青春年少时。我们两人在年龄上一点也不般配。可是，我经不起张少峰的死缠烂打，最后我两个好上了。
　　“记得一天晚上，我们两人喝了不知道多少瓶红酒，我醉了。我醉眼朦胧，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蹬掉鞋子后，我便上了床。张少峰死皮赖脸的不走，也钻进了我的被窝。那晚上，我使出浑身解数征服了穿浅蓝色军装的小帅哥，他乐坏了！我们爱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