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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蛇咬险丧命

作品名称:铁路魂      作者:安子川      发布时间:2021-09-13 11:26:18      字数:3842

  和在颜家川站区上山伐树的方式一样,每隔二十多天就组织一次。或两天一趟,或三天一趟,只要所用木料欠缺,这种高强体力的劳动就一直在进行。
  只是最近几次,不是大雪纷飞的寒冬,而是浓荫密布的盛夏。这个时节上山,不必忍受风雪寒冷的侵袭和山高路窄的危险,但却常常会遇到野兽的围攻,以及蚊盯蛇咬的偷袭,有时会危及到生命安全。
  头两次还觉得没有什么,每砍伐一棵大树,按照要求截成枕木长短的木桩,再绑上绳子,或拉着往山下走,或直立着背着走,倒还顺利。可近处的树木砍伐完后,就要给山里面走,而且越走林子越茂密,越走山路越崎岖。不但行走困难,稍有不慎,还会有毒蛇出没,给砍伐工作带来诸多不便。
  这天,他们刚砍伐了几棵大树,用砍刀砍掉树枝,用手锯锯成木桩,准备绑绳背拉的时候,只听“啊”的一声,从草丛中传出一个人的大叫。大家一齐把目光投了过去,只见狗蛋抱着腿在地上疼得打滚。爷爷赶紧跑到跟前,急忙问道“咋回事?狗蛋。”
  “我的腿被蛇咬了,疼得很。”狗蛋脸色瞬间煞白。
  爷爷赶紧蹲下,挽起狗蛋的裤腿,就见右腿脚腕处有两个针眼大小的红牙印,正在往外流着血,脚腕也开始胀肿。爷爷二话没说,低下头,用嘴对着牙印,使劲地吮吸起来。每吸一次,就吐出一口血水,一连吮吸了十几口。直到爷爷感觉嘴唇发麻,脸冒虚汗,浑身困乏无力,才被及时赶来的高宝堂喊着停了下来。“安民,快停下,看你这样子,不会也中毒了吧!”
  此时的狗蛋,虽然疼痛减轻,但仍处于不停地呻吟中。忽然听见高宝堂说爷爷有可能中毒的话,猛然也意识到了危险,忍者疼痛说:“安民哥快停下吧!这样你也会中毒的。”说着,硬是用手掀开了爷爷的头。当他看到爷爷的嘴唇已经乌青乌青时,肯定地说:“安民哥你中毒了。”
  在场的人一个个吓呆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连年龄最长的高宝堂,面对这种情况也手足无措。他只知道,被毒蛇咬后,最好的办法就是吮吸毒液,一免扩散,加重病情,没想到吮吸的人也会中毒?他抬头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个个都瞪着惊恐的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地把目光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高宝堂猛然想到了马学仁大哥,要是马大哥在,肯定有办法的。可是,自从两年前马大哥受伤后,凡以后的砍伐树木,就再不能让他参加了。起先马学仁不同意,后经大伙的劝解,郑功利队长的命令,这才答应不拖大家后腿,在站场干些安全监督员的活。
  高宝堂想到这里,只恨上山前没有准备好,像这种最基本的防范措施,身为砍伐组组长的他应该首先想到,可自己却一点意识都没有。高宝堂后悔得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
  “真是个猪脑子。”高宝堂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脸上也渗出了冷汗,一种愧疚感拥遍全身,他感到自己实在太无能了。
  也就在这时,从山上的密林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五十岁左右,中等个头,不胖不瘦,上身穿一件粗布对襟白褂,外套一件狗皮马甲;下身穿一件黑色粗布长裤,两裤腿用黑布条绑扎,显得干练轻巧,步履轻盈,再配以斜挎在身上的一杆猎枪,更给人一种威武勇猛的感觉。而他身旁的女子,其实就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同样的中等个头,乌黑的秀发梳编成一根粗壮的长辫,两只大大的眼睛看上去非常迷人。上身穿一件合身的粗布斜襟花格子短褂,同样外套一件马甲。只是这马甲不是狗皮或羊皮做成,而是用藏蓝色的粗布精做而成,穿在她那不胖不瘦的腰身上,如杨柳摆风,莲花出水,再配以藏青色的绑腿裤子,同样显得身材苗条,矫健如燕。
  这两个人的到来,像一股徐徐的清风,吹散了每个人心头的乌云,又像一轮蓬勃而出的红日,照亮了每个人阴沉郁闷的心。人们仿佛遇到了救星,一下子看到了希望。高宝堂顾不得细想,赶紧上前:“请问这位大叔,你是猎户吧,我这有个兄弟被蛇咬了,中毒厉害,您看能不能治?”还没等他说完,这位被称作大叔的男人已经紧走几步,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狗蛋的腿。
  “是被眼镜蛇咬的,那可是剧毒呀。”猎户边看边对身边的姑娘说:“凤姑,赶紧把药包打开,取出药瓶。”姑娘赶紧打开背在身上的药包,取出一个圆筒型的药瓶递给猎户。猎户打开药瓶,瓶口对着狗蛋的伤口,用指头弹动着灰褐色的药粉涂上去,然后又从包里取出一条二指宽的白布条,熟练地包扎起来。当这一切做完后,他又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豌豆大小的药丸,一粒喂给了狗蛋,一粒喂给了爷爷。
  “这种毒蛇毒性非常大,用嘴吮吸可以,但不能吮吸时间过长,最多三五下就行了,超过这个时间,吮吸的人也会中毒。”猎户边收拾药包边看着嘴唇乌青的爷爷。
  “那现在没事了吧!”高宝堂赶紧问。
  “放心吧,现在没事了。半个时辰后保准恢复正常。”他看看高宝堂,又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人,笑着看了眼狗蛋和爷爷,对高宝堂说:“今天多亏碰到了我们父女,要不然,他俩可真有生命危险。”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高宝堂感激的差点流出了眼泪。
  在场的人们都对这位父女投去了感激、敬佩的目光。
  此时,已经有所好转的狗蛋,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喉咙里像卡了一个东西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一个劲地重复着两个字:谢谢,谢谢。”
  “好了,好了,不用谢了,能相遇就是缘分。我知道你们是龙湾车站修铁路的,天天看着你们吃的那苦,我们都觉得心疼。”他看了看身旁被砍伐倒了的大树,感叹道:“就这背木头的活,别说你们,我们这些山里长大的人,也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苦力。难呀,这年月,生活难呀!”
  “大叔这么说也是龙湾站附近的人?”狗蛋看了看猎户,又看了看身旁的那个叫凤姑的姑娘。
  “是的,我们就是龙湾站附近的人,以打猎种地为生,从我记事起就生长在这里。”猎户看了看大家。“不过我得提醒你们,这山上毒蛇野兽很多,尤其是野狼,干活时可一定要注意,最好把裤腿绑扎起来,免得再被蛇咬。好了,我们还要进山里再转转,你们忙吧!”说着,看了看凤姑,朝着更茂密的山上爬去。
  看着渐渐恢复体力的狗蛋和爷爷,高宝堂对大伙说:“大伙还是用绳子绑扎好裤管,开始干活吧,千万要小心。”
  狗蛋和爷爷正要起身,高宝堂赶紧说:“你俩不要动,再好好恢复一下,今天的木头就不要背了。”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狗蛋和爷爷没有了刚才的疼痛和无力。爷爷苦笑着说:“今天咱俩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是呀,安民哥,多亏了刚才那父女,要不然……”他看着爷爷。“不过,你真不该这么做,你说我死了那是我倒霉,要是你有个好歹,我这心里……”说着,狗蛋的眼眶开始发红。
  “快别这么说,我们是兄弟,看到你那样,既是不是我,高大哥也会这么做的,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爷爷看看狗蛋。“前阵子石头兄弟不在了,大家都很难过,你可不能再出事呀!”
  狗蛋的眼泪就“唰”地流了下来:“安民哥,我这命是你救的,你就是我的亲哥,今后有啥事,尽管吩咐,我要有半点犹豫,就不得好……”死字还没说出口,爷爷马上制止:“啥话,我说过,我们是兄弟,患难与共的兄弟。今后不许再赌咒发誓了。”他看了看狗蛋,认真地说:“要真说谢,有时间你就好好谢谢刚才那父女俩吧!”看狗蛋沉默不语,爷爷说:“尤其是那姑娘,说不定还会谢出一段好姻缘呢!”
  “不会吧,哪有这么好的事。”狗蛋不好意思地看着爷爷。
  “咋不会,世间的好姻缘都是这么巧遇的。这也许就是缘分。”爷爷肯定地说。“你没看见刚才那姑娘离开的时候,还不停回头看你吗?”
  “这倒是我感觉到了。可是,咱这一贫如洗的,人家能看上呀?”狗蛋疑虑。
  “这个年代,哪个穷人不是一贫如洗,只要人好就行了。”
  其实,刚才那对父女救狗蛋和爷爷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那个叫凤姑的姑娘。水灵灵的一个大姑娘,谁看了谁都喜欢。尤其是狗蛋,尽管当时疼得直冒虚汗,呻吟不止,但眼睛却瞪得像个鸡蛋,一眼不眨地看着人家姑娘。看得姑娘脸红的如一个大苹果。虽然姑娘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从她取药包、取药瓶、递药等这些动作中,感到了一种关心、关切、焦急和不安,直到临走时的两次回头,都让狗蛋心猿意马,脸上发烫。
  他已经暗下决心,等病好了,一定要找到这父女俩,当面道谢。看能不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想到这里,他浑身好像轻松了许多,恨不能立即追上山去,找到那对父女,表白自己的想法。他笑着对爷爷说:“这次回去,我就找他们,看能不能如愿以偿。”
  “只要努力,没有办不成的事。”爷爷给他鼓劲。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偏西,浓荫密布的山林也渐渐地暗了下来,闷热潮湿的山中此时倒有些阴冷,人们已经各自绑好了各自的木头。
  高宝堂和几个技术员又逐个检查了一遍,确保安全无误后,对大家说:“再吃点东西吧,等吃饱喝足了,准备下山。”
  这是惯例,砍伐这活本就是最繁重最危险的工作,不但要挑选年富力强的小伙子干,还要确保这些人吃饱喝足,保持充足的体力和能量。因此,砍伐工每天要带上足够的干粮和水。砍伐过程中要加餐,背着木头下山前也要加餐。如果遇到路途遥远,当天赶不回来时,要带上足够的干粮。
  下山的时候,狗蛋和爷爷正准备背上木头,高宝堂又一次制止。“赶紧放下,今天你们不要背了,还是跟在后面走吧!”
  “那咋行,让狗蛋跟在后面,我没事。”爷爷说。
  “我也没事。”说着,狗蛋一弯腰就准备背那根和他腰一般粗细的木头,可使劲了几下,还是不行。
  高宝堂赶紧说:“不行吧!别逞能了。还是跟着走吧!”
  爷爷虽然背起了那根木头,但明显感到脚下打飘,好几次都差点摔倒。高宝堂赶紧制止,爷爷不听,仍要坚持,高宝堂就只好让狗蛋和爷爷两个人抬一根木头走,这才一路无话。
  此后的半个月里,由于伐木任务异常艰巨,必须在规定时间里完成枕木数量的砍伐。这样,大伙就连续上山,从不间断。即使每天回来得很晚,筋疲力尽,不想动弹,第二天仍早早起床,坚持上山。
  狗蛋找凤姑父女的事,也就一直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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