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突如其来的发现

　　圣和耶医院的这所教堂始建于1913年，也就是一战前夕。
　　他是由一个西方的传教士所建，历史记载这个传教士是罗马人，他是一名有着医生身份的建筑学大师，但他的观点不被西方主流建筑界所接纳，他的逆向空间建造学一直是个谜，至今无人能解。面前的这所颇显神秘的教堂就是他的伟大杰作。相传他很早就来到中国，对于中国的文化更是了如指掌，这所教堂的建筑不仅有着他逆向空间建造学的痕迹，而且融入了中国古老的地藏与风水玄关学。因为它不属于国内的物质文化遗产，但又拆之可惜，所以一直未加保护的这么搁着。
　　教堂是圣和耶医院的原址，起初的用途是一家收治精神病人的私人医院，到一战爆发由于其沿江的特殊地理位置而被军方征用为一家治疗并转送伤员的中转站，直至二战才慢慢发展成了一家对外开放的外科医院。
　　建国后，这家医院便被一个叫沈七的国资老板买断，之后他便将医院搬离原址并在其附近扩建了现在医院的规模，而原先的教堂从此一直关闭，但至于关闭的原因至今不明。直到八年前发生命案，这家教堂被彻底封闭。
　　据说被捶杀的男股东是这个叫沈七的表外孙，而医院经过很多年的兜兜转转，才最终被两个横刀插入的女人与他一起买断，也就是八年前圣和耶医院的三个股东。
　　“原来他们的矛盾一直都存在，而经济纠纷只是个导火索。”我小声的和老邢警官说，而此时的破镜高人正在前方查探，他命我们关掉所有光源，如有风吹草动或者发现就会用猫叫的声音提示。
　　前面是一条狭长的楼梯通道，两侧一面是墙一面是高大堆砌有序的窗户，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在墙上形成一排如同水晶形的斑斓投影。
　　起初，破镜高人分析，如果老邢警官在楼梯口见到的女人身影属实，那这看似密不透风的墙上一定有门，否则她不可能在被人发现的一瞬间消失。
　　趁破镜高人寻找密门的同时，我和老邢警官说起了在住院部大楼发现深井的事。
　　随着一声沉重的落地声，升降机稳稳的下停在地底的一定深度。
　　欧飞拉引我出了门口，面前出现的是一堵石墙，通过敲击他判断石墙上一定有门，否则猫是从哪来的呢？又一番探寻，二人无获而返，欧飞拉和我约定，暂时保守这个发现。
　　此事我甚觉蹊跷，记得那晚稀里糊涂的梦境里，值班的护士告诉我说，住院部的地下通往教堂，而薛佳莹的猫明明是在教堂消失，却又出现在了住院部的深井里，两者一联系，竟然会纹丝合缝的对上，我不禁一个激灵，难道梦境里的都是真的？可梦境一旦照进现实，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住院大楼里有深井？”老邢警官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话锋转，又说道：“不过我知道十多年前大楼重建时，保留了部分老楼的原建，至于原因没人说得清楚。”
　　二人正小声的说着话，那边传来了三声猫叫声，想必是破镜高人有所发现。我和老邢立马起身轻轻跟上。
　　的确，在一个正对窗户的斑驳光影里，破镜高人发现了不同寻常。
　　“光和声音一样具有一定的穿透性。”身边，破镜高人和我们说。
　　“你们细瞧这面墙上形成的影子。”他指着我们面前一扇窗户投进来的水晶形影，说着：“明显和其它的不同。”
　　我和老邢凑到跟前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不同之处。
　　破镜高人命我们拿出手电，贴在墙壁上然后打开，似乎这光线一下被墙体全都吸收了过去。
　　“这方壁薄所以一定有门。”他说。
　　我不理解，说着：“大师，这也太简单了吧，我还以为寻门会用到什么高深莫测的方法。”
　　“呵。”破镜高人一笑，说道：“万事万物自有道法，但也要善用科学。”
　　他瞧出我的心思，说破道：“年青人，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存在怀疑。”他说的是老魏请他帮我起名字那件事，我口是心非的否认道：“没有没有，哪能呢。”
　　“接下来就是怎样打开它了吧？”老邢插话说。
　　三人在墙壁上胡乱摸索，企图找到打开面前这道墙的入口，这会不知从哪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鼠叫声。
　　其实，无人居住的老房子里有些老鼠十分正常，但仔细听这鼠叫的声音又似乎不同，像是中间还夹杂着一两声的猫叫。
　　这声音隐隐约，好似就在我们身边却又隔着一道屏障。
　　好在老邢做为职业警察本身的敏感，立刻小声说道：“大家都往后退，先别动。”
　　不一会墙上开了一条缝，大家立刻警觉，连忙藏进阴影里。
　　随着缝隙的变大，墙里挤出一人，这人不多大像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一边往外出一边低头四下里张望，嘴里还不停学着猫和老鼠的叫声，像是唤着什么东西。
　　老邢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一个俯身上前将其擒住。
　　“……”一番叽里咕噜听不懂的声音，老邢呵道：“别动！警察。”死死的将人勒在怀里。
　　他褪下他罩在头上的帽子，命我打开手电照在这人脸上。
　　三人顿时吓了一跳，眼前的非人非兽，是个样貌极其丑陋的东西。
　　严重的唇腭裂，先天性脑膨，唐氏眼，以及极其罕见的手脚退行性变。
　　从警近四十年，老邢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彻底让面前的一幕给怔住了。
　　习惯性反应，他连忙想从腰里拔出手枪和手铐，但却扑了一空。
　　他忘了自己早已退休。
　　恰此时，不知何时从我们身后多出一个人，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冲撞将它从老邢的怀里瞬间劫走。
　　老邢摔了一个跟头，回神喊着：“快追！”我赶紧撵了上去，却发现那人竟消失在了狭长通道的尽头里。
　　“我老感觉那人像是保卫科的老贾。”我猜疑的说，保卫科老贾也就是大胡茬的保安我熟悉，典型的上海男人，后背宽实，走路外八，一身的保安制服穿的像个旧上海的警察。
　　宿舍里，我拿出自备的创伤药给老邢包扎，刚刚跌到的一瞬间，老邢伤到了膝盖血流不止。
　　老邢没说话，瞧着他呆滞的眼神像是正思考着什么问题。
　　转尔，他又问我：“你说我逮住的那东西是人？但看着不像啊。”
　　大学的时候，解剖课上老师领我们去标本室参观，在一个装着福尔马林的大玻璃缸里我见到过一个样貌丑陋且身材矮小的畸形人，老师说他是极其罕见的变异人，患有多种人类基因缺失和变异性疾病，其中就包括侏儒症和唐氏综合症。全世界唯有四粒，活过成年，堪称奇迹。
　　我说我也不太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薛佳莹被袭击的那晚见到的孩子就是此人，而最早胡凤在窗户里见到的鬼影也是他。
　　如此，我想到老邢警官儿子失疯的事，问着：“老邢，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多年前你儿子失踪的事？也许他患病就和他有关。”
　　老邢叹了声气，说他不想再提儿子的事，四年前他儿子失踪后失疯至今都是他心里挥不去的痛。
　　想从前他儿子可是个挺英俊和聪明的小伙，谁知一个意外让人彻底毁了。
　　现在的他只想查明圣和耶医院里的真相，给八年前他经手办理的案件一个圆满也算是给他疼爱儿子的一个交待。
　　“不说这了。”他说，道：“说说今晚的事吧。”
　　薛佳莹的小歪还在我宿舍里呆着，这会它贴到老邢身边一个劲的叫着，似乎是他身上有什么气味吸引了他。
　　这一幕让我方才想起，难道这猫和那变异人有关？不禁发问：“哎，老邢你说今晚那变异人突然出现会不会和这只猫有关？”
　　回忆，破镜高人学猫叫无意间引出了前来寻猫的变异人。
　　结合此会猫的举动，大概是老邢身上沾染了变异人的气味。
　　那么，眼前这只样貌奇特猫的主人应该就是他。
　　所以，那晚唤走小猫并致薛佳莹寻猫发生意外的人也是他。
　　如此，我突然灵机一动拍着大腿道：“对啊！我们为什么不用这只猫来引出藏在教堂里的人呢，或是说让这只猫带我们找到他们隐匿在教堂的栖身地呢？”
　　“对啊！”老邢警官一拍脑袋，说道：“这倒是个好方法。”而后抱怨着：“你说你怎么不早说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早看的出你小子骨子里有种天生的刑侦意识，只是可惜了。”他说。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笑着道：“难道这就是你拉上我的原因。”
　　送走了老邢，我打算回到房间里睡上一觉。
　　回想今晚的事情纯属是个意外，三人组队本打算去教堂里查明八年前死亡女人是否依然存活的真相，却不想有了这突如其来的发现。
　　这至少证明，教堂里有人，并且藏着不可告人的真相。
　　这变异人是谁？他和圣和耶有着怎样的关系？还有那个冲撞老邢救走他的人又是谁？
　　难道真是贾队长？所有的一切在我脑海里盘旋着，我越发强烈的感觉，真相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