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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上山砍木料

作品名称:铁路魂      作者:安子川      发布时间:2021-09-08 07:58:04      字数:4276

  这天,刚吃过晚饭,郑功利队长就组织马学仁和爷爷他们开会。
  “今天找大伙来,主要想安排一下明天的工作。大家知道,修铁路需要道砟、枕木和钢轨。这三样东西,除了钢轨铁路局从京汉铁路运送外,道砟和枕木都必须我们自己动手解决。所以,从明天开始,必须组成一个枕木小组,上山砍树。”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组长由马学仁担任,组员由你们新来的人组成。看大家有啥意见没。”郑队长说到这里,看了看在座的大伙。
  “这有啥意见,我们本来就是修铁路的,哪能挑肥拣瘦呀!没问题。”马学仁立马答应。“不过。标准是啥?木质有啥要求?”
  “明天我会派几个老工友给你们带队。按照他们的要求砍伐就行了。”他看了看马学仁,非常认真地说:“不过,这可是一件非常辛苦的活,必须挑一些年富力强的人去,没有劲可不行。”
  “没事,有我呢。”爷爷第一个保证。
  “你当然没说的,可要发动大家的力量。光你一个也完不成任务。”郑队长笑着拍了拍爷爷的肩膀。
  第二天天还没亮,马学仁就领着爷爷他们共十二个人,沿着潘振山老人家门前的小路向山里走去。
  在经过潘振山老人门前的时候,正好被老人看见,问他们干啥去?马学仁就说了他们的任务。潘振山老人一听这话,非要给大伙带路。按他的话说,这里的每座山他都非常熟悉。
  马学仁想了想,觉得老人说的也有道理,就同意了他的要求。并专门安排狗蛋、石头和铁牛负责照顾老人。
  一听说让年轻人照顾,潘振山老人哈哈大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别看我老了,爬山你们不一定比我强。不信就试试吧。”说着,换上打猎服,背着猎枪。大步流星地走在了前头。
  对马学仁和爷爷他们来说,上山砍树还是第一次。这种活和在老家干的体力活完全不一样,不但要掌握树的大小、粗细、木质和长短,还要能判断出哪棵树适合做枕木,哪棵树不适合做枕木。幸好有派给他们的技术员和潘振山老人的带队,少走了很多弯路,否则,要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还真不太容易。
  然而,砍树容易,要将这些截成一段段的圆木运到山下,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每一节树桩就好似一截沉重的铁轨,除了爷爷、高宝堂几个年轻力壮的人勉强背得动外,其他人根本就挪不动。
  面对这一困难,潘振山老人就建议大伙两人一组,利用绳拉或滚动的方式,把砍倒截好的一根根树桩,一点点往山下运送。
  山高路远,曲曲弯弯,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每运送一趟,都得整整一天时间。在那个吃不好也吃不饱的年代,每运送一趟,人人都像脱了一层皮的难受。筋疲力尽,眼冒金星,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但为了赶进度,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他们只有以惊人的毅力、顽强的意志和敢于拼命的精神,始终每天坚持着砍树、截枝、运送。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很快进入了数九寒天。
  这天,天空飘起了雪花,北风如鞭子般抽打在人的脸上,如刀割一般疼痛。马学仁和爷爷他们和往常一样,冒着鹅毛大雪把砍倒的大树用锯子锯好,一截截往山下滑运。
  也许是山路在大雪覆盖下太滑的缘故,也许是一截截粗壮的圆木滑运途中很难控制方向的缘故,就在马学仁拉着绳子把握着方向,刚滑运一段羊肠小路上时,粗壮的木头突然滑向了一侧陡峭的山崖。拉着绳子的马学仁不小心被拖下了山崖。后面的爷爷扔下绳子失声大喊:“马大哥,马大哥,不好了,马大哥摔下山了。”
  听到喊声的高宝堂、梁刚刚、严军军、魏建成、狗蛋、石头、铁牛等十几个人闻讯赶来,急忙抓紧树枝从旁边的小路滑向崖下。
  这个山崖虽然不是很高,也就五六米的深度;也不是很陡峭,呈七十度斜坡。但由于被粗壮的木头猛地一拽,马学仁几乎是斜着身子倒了下去,上半个身子重重地摔在高低不平的崖石上,加上雪厚坡滑,没有遮拦。马学仁就顺着光滑的崖石,快速向下滑去。幸亏中途被一棵大树挡住,才没有酿成悲剧。
  等爷爷他们滑向马学仁跟前的时候,他已经人事不省了,脸上手上全是被树枝划破的血印,其中额头上一条深深的血印,足足有一小拇指头那么长,并且还在不停流血。吓得爷爷他们几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高宝堂一把撕破棉袄里的一块布料,迅速给马学仁包扎起来,又用里面的棉絮擦了擦其它地方的伤口,捏了捏胳膊和双腿,直到发现没有啥大碍,才赶紧说道:“先把马大哥抬回吧!”说着,就架起马学仁的胳膊给脖子上一搭,爷爷急忙说:“还是我背马大哥走吧!”顺势在马学仁前面一蹲,背起他就往山上的小路上走。狗蛋赶紧砍断路边的一棵小树,削成一人高的拐杖递给爷爷。
  爬上山坡的小路很窄也很陡,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空间,高宝堂他们几个就跟在背着马学仁的爷爷后面,一个推着一个慢慢艰难爬行,直到上了刚才运送木头的路上,才放下马学仁,让他躺在临时绑扎的担架上。
  此时的马学仁已经醒了过来,他疼痛地看看大家说:“真是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
  “你说的啥话,咱们这些人中就你年龄大,不应该跟我们干这么危险的活,都怪我们没有照顾好你。”高宝堂后悔地指责。
  潘振山老人赶紧上前看了看马学仁的伤势,这捏捏,那摸摸,最后判断说:“除了左胳膊骨折外,右脚腕也扭伤了。”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药水抹在马学仁的脚腕上,又使劲地揉了揉,对着已经肿胀的脚说:“还好没伤着骨头,过几天就会好,只是这胳膊一时半会好不了。”说着又拿出让人用砍刀砍几根指头粗的树枝,截成一尺多长的短木棍,搭在左胳膊肘弯处,紧紧地咒住受伤的胳膊,以减少疼痛。然后,让石头和铁牛用担架抬起马学仁,慢慢向山下走去。其他人依然各自用绳子拉着木头一点点向前滑运。
  按照伐木技术员的叮嘱,在这样的风雪天运送木头,不能把绳子绑在身上,而是要抓在手中,遇到山路狭窄、陡峭难行处,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真的遇到险情,宁肯丢掉绳子,损失木头,也不能让人受损。
  天越来越黑,风雪也越来越大,借着白雪皑皑的光亮和二十多天来对路的熟悉,大伙一点点艰难的前行。尽管饥肠咕咕,筋疲力尽,但为了马大哥,为了郑队长的信任,更为了早一天修通宝天铁路,他们克服重重困难,以最原始、最笨拙、最危险的方式,完成着一件最伟大的事业。
  听郑功利队长说,在宝天线铁路修建中,由于生产工具和作业方式的落后,几乎每天都有人员伤亡的事故发生。尤其是上山砍伐木料时,不是被倒下的树木砸伤,失去双腿,就是在运送木料中从悬崖上掉下失去生命。
  听郑功利队长说,虽然这些危险和困难每天也在威胁着伐木队员,但和那些面对面与日本鬼子作战的中国军人相比,这种伤亡和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郑功利队长说,之所以他们这些河南籍外出逃荒,艰难度日,就是由于日本人入侵要过黄河,迫使国民党炸掉黄河渡口,阻止日本侵略者。没想到给河南人民却带来了灾难性的毁灭,致使成千上万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正是郑功利队长的这些新思想新知识的不断灌输,让马学仁和爷爷他们政治觉悟不断提高,一些平时不懂的道理也懂了,更让他们知道了:只要尽快建好铁路,就能保证抗日物资的供应,就能保证日本人早一天被赶出中国,他们就可以早一天回到自己的家乡,过上正常老百姓的生活。
  如此以来,爷爷他们已经把修建宝天铁路不单单看成是混口饭吃的逃命度日,而是带着一种向往和目标去拼命吃苦出力,就像郑功利队长说的那样,我们干得是一件了不起的国家大事。
  马学仁受伤的事很快在站区传开了,就像隔几天因隧道塌方死伤了几个人或开山劈石被飞石砸伤砸死几个人一样,被人们当成新闻在不断传开。
  郑功利队长对这件事的关心要远远超过事件的本身,他要通过这件事,让更多的工友明白:什么是组织的关心,什么又是团结就是力量。
  为此,从马大哥受伤的那天起,他几乎天天都要亲自看望,不但送来一些慰问品,还特意派刘大嫂和奶奶他们几个人轮流照顾。
  对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关心和照顾,让站区的新老工友看在眼里,甜在心头。他们一个劲地夸赞现在的站区队长就是好,能和大家打成一片,更能像对待家人一样关心照顾每一位出苦力的工友。我们要再不好好干,良心上也过不去。
  而这,正是郑功利队长所要的效果。只有大伙的觉悟提高了,积极性调动起来了,才能把大家紧紧地团结在一起,这段铁路的推进速度才能有所保证。
  他在为自己的初战告捷而兴奋不已,时不时地跑到集体宿舍看望马学仁,并和他商量一些工程进度的方案实施。
  而对于刘大嫂和奶奶等几个女人来说,马学仁的受伤,她们理应照顾。虽然她们还肩负着食堂做饭的任务,但对几个奶奶们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她们一方面帮着马学仁洗衣服,一方面把潘振山老人从山上打到的野兔野鸡,熬成汤端给马学仁喝。
  一时间,男士集体宿舍热热闹闹,有说有笑,气氛十分和谐。
  一周后,马学仁的伤势明显好转,他夹着用木板固定的右胳膊,拄着拐杖,围坐在高小兵、高小娟、我父亲和梁龙龙几个大一点孩子中间,给他们讲很多有趣的故事,并教育孩子们开始认字和算数。
  当他发现这几个孩子都非常喜欢学习,一个个说出长大后一定要当一名火车司机的想法时,高兴地急忙告诉刘大嫂和奶奶几个:“这样吧,最近我正好也干不成活,就教这几个孩子认字和算术吧。尤其是小兵,也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学东西很快的。”刘大嫂和高宝堂一听这话,感激不尽,满口答应。
  其实,从开始来到这里,大伙就知道马学仁是个文化人,曾在村里当过先生教过书。对他非常敬佩和仰慕,尤其是刘大嫂和高宝堂,一心想着让小兵和小娟跟着学习。只是开始的那段日子,吃住都成问题,哪还敢开这口,更不好提啥要求。
  后来,也就是马学仁领着大伙罢工成功以后,看到了郑功利队长的做事风格和为人处事,更让他俩感觉到文化的好处和重要。本来在上次相互拜干亲的时候,就想和马学仁说这事,可上山砍伐树木的任务那么紧迫,就把这话放了下来。等过了这阵子,再提不急。没想到又遇到马学仁受伤的事,这让他们两口子着实心疼焦急了好一阵子。
  今天,刘大嫂看到马学仁教孩子认字算数,孩子们学习又那么认真,她那个高兴劲就甭提了,赶紧拉孩子到跟前说:“小兵,小娟,赶紧给你干爹磕头。”小兵懂事,立马跪下就要磕头。马大哥赶忙制止:“不需要,不需要,给孩子教学认字是应该的,哪有这么多规矩。”
  “那可不行,有这么好的教书先生,这是我们积来的德修来的福,磕头算啥。”说着让孩子磕头。
  旁边的奶奶、张秋香、陈翠翠和杨改凤看到这种情景,笑着说:“你让小兵和小娟给马大哥磕头,那我们几家孩子咋办,也跟着磕头吧!”
  你们孩子还小,等长大一点再说。”刘大嫂打趣道。
  “你们都放心吧,这些孩子都是我的孩子,到时候我一定教他们认字算数,保证让他们知书达理。”马学仁忙笑着保证,清瘦的脸庞洇染出淡淡的红潮。
  从此,马学仁利用养伤的时间,除了每天教小兵认字学算数外,还给小娟、父亲以及另外几个大一点的孩子讲一些积极有趣的故事,比如“司马光砸缸”、“农夫和蛇的故事”、“老人和海”……
  整个站区的宿舍楼前阳光明媚,笑声不绝。出现了一片浓浓的家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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