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南北师交流共传艺 小北圣求救五花镇

　　上回说到小济源跟着师父袁三手出了幻灵洞，来到山外小客栈，钻进父亲怀里痛哭。
　　黯然和李道通见了，都笑着过来劝解。
　　小济源哭够了，这才哽咽着说道：“你们都把我忘了，不理我了。也不要我了。”
　　济朋公和黯然、李道通笑着说道：“谁说都不要你了？这不是回来接你了么？”
　　小济源终于止住悲声，从包袱里拿出药王梦中传授的神书给父亲和师傅们看。济朋公、李道通都是医术高手，黯然道长也精通医术。
　　三人看了大惊，李道通问道：“孩子，这书是从哪儿得来的？”
　　济源就把得书的经过说了一遍。
　　黯然对济朋公说道：“朋公贤弟，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梦？”
　　济朋公点头说道：“当然记得。”然后就把那梦说了一遍。
　　李道通和袁三手听了无不惊奇。黯然也把济朋公做梦后前去找他解梦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道：“看来此子真是药王座下弟子汉童转世。咱们都要用心传授，助他成才。”
　　李道通说道：“先去我家，我把一身本事传授了，你们再带他回去。接着传授。”
　　黯然笑道：“好。就依咱们原先说的，你传授三年，再由我来传授。”
　　李道通赶紧说道：“过去这三年不算，从今开始，三年后我把他送回药王庙由你接着教他。”
　　大家说定了，回到李道通家的诊堂。李道通六年未回来，诊堂一直由徒弟打理。今日回来，徒弟李乐见了大喜，赶紧把师傅众人接进去。
　　到了晚上，大家用罢饭，李道通考究了李乐这六年的功夫，还算是满意。然后考究济源，看这三年长进多少。
　　哪知道济源不练则已，这一练，惊呆了众人。只见小济源伸手迅速，拐杖如飞。双手把拐抡起，虎虎生风，一条腿点地，移动迅速。一招一式浑然天成，跳出去如狮子扑兔，退回来如狸猫翻身。
　　济朋公和黯然、李道通、袁三手见了都愣住。
　　等济源练完，黯然问他：“孩子，这柺法是谁教你的？”
　　济源一笑：“这都是师傅们原先教我的拳法，自从我得了神书后，便按照上面的方法练功。闲来无事，又按照书上的思路，把拳法化到拐上了。”
　　李道通听了哈哈大笑：“三儿的悟性出人意料，看来用不了三年，我的本事就被他学净了。”
　　黯然看了看李道通，李道通叫李乐先去休息。然后进屋，叫济源再把神书取出来，大家共同研究。哪知看了内容，都是茅塞顿开，从中学了不少东西。
　　最后一致认为，把这无名神书取名为药王神书。由李道通亲笔书写了名字，交给济源继续修炼上面的功夫。
　　一月之后，黯然与济朋公告辞回了五花镇，留下济源继续跟随李道通、袁三手学习。
　　小济源白天跟随师父学习认药辩药与开方配药，晚上便和两位师傅练习武艺。
　　只因济源根基已经打好，李道通和袁三手教起来并不费劲儿，相反来说，小济源天性聪慧，学会的东西还能举一反三。
　　转眼济源已经长到十二岁，把李道通一身的武艺都学了个干净，就连袁三手的神偷技术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袁三手告诫济源：“神偷法乃是旁门，不到万不已不许使用。若不然，必遭天谴。”
　　小济源一一记在心里。
　　袁三手又嘱咐：“我这神偷法门，虽说天下少有。但还有两门不在我之下。”
　　济源问道：“师父，谁还比您高啊？”
　　袁三手说道：“江湖上燕子门不但轻身功夫天下第一，神偷法也是天下无对。故此燕子门在江湖上，朋友们又称神偷燕子门或者飞天燕子门。”
　　济源又问：“还有一门是谁？”
　　袁三手说道：“还有一门，乃是江湖亦正亦邪的神偷门。他们有时劫富济贫，有时正邪不分。后来神偷门主王天寿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百变神偷盛一鸣，一个叫做不变神偷刘一手。那盛一鸣不分正邪，有钱便偷，刘一手见他不分好歹，胡乱下手，便故意破坏他的好事。
　　“自此，师兄弟两人，反目成仇。一个成为江湖上人见人怕的大盗，一个成为民间百姓心中的活菩萨。”
　　济源听了笑道：“看来不愧是留一手。凡事都不做尽，给自己留三分余地。”
　　袁三手听了哈哈大笑：“没错！刘一手与我见面之时，也是这么说的。那时我还年轻，他常告诉我，盗亦有道。盗虽遭人嫉恨，但是侠盗、义盗，反而叫人心生敬畏。”
　　李道通也嘱咐道：“学会医术，要精心为民。不可仗着医术高超便妄受钱财。俗话说：穷汉子吃药，富汉子掏钱。你要时刻谨记医者父母心，一视同仁。决不能以礼金厚薄分先后，应以先来后到，病情缓急酌情而论。”
　　小济源用心谨记，李道通又取出三件礼物说道：“我今把医门三宝传授于你，这把雨伞，是要你谨记，无论狂风暴雨，只要有人来请，必要及时与人动身；第二为新鞋一双，是要你时刻谨记有人来请，无论路途远近与坎坷，必要随人紧急动身；第三宝为马灯一盏，是要你时刻记着，医者无日夜，哪怕深夜有人来请，也要紧急起床，与人同行。此三宝为德，因医者之手，即阎王爷之判官笔是也，事关生死，只宜谨慎，不可疏忽。”
　　小济源一一记着，接过医门三宝。
　　李道通又说：“此三宝只宜谨记，唯有医门三法，一针二拿三用药，必要尽其一生，切身力行。逢药俱有偏衰，温凉寒热各不相同，四气五味各有归经，用于人身治病，犹如行军打仗，有胜之一方，必有败之一方。故，药为医家不得已而用之。唯有针灸推拿，可双向调理，互补阴阳，调理五脏平和。针法深透筋骨，效力最高；推拿以指法为最，故为第二。医家行径，如若抛弃针灸推拿，一味只求用药治病，便是脱离了医家三法根本，不为合格医生。”
　　济源点头，拜谢两位恩师授艺之恩。
　　第二日，李道通和袁三手送济源回归河北。出了湖北地界，李道通说道：“孩子，为师不能陪你一生，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来走。为师便不远送了。你要靠自己一身本事自谋生路。”
　　袁三手也说道：“孩子，这世上没有白来的饭，只有挣钱的手。路是要靠自己走出来的，江山是靠自己拼出来的。我们相信你，会走好自己的路。”
　　小济源眼含热泪，给两位师傅磕了头，一步一回头，千般无奈，万般不舍，拄着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直到大路上看不到人影了，袁三手说道：“李兄，咱们是否对孩子太严厉了些？”
　　李道通沾了沾眼角泪水，说道：“他身有残疾，路本就难走。咱们如若一味的溺爱，便是害了他。正因为他身体不全，咱们才要更加严厉十分，这样才能更好的锻炼他自力求生，将来老有所为。”
　　袁三手听了，不由流下眼泪，说道：“你就放心让一个孩子跋涉千山万水？”
　　李道通说道：“这不是还有咱们吗？”说完冲袁三手笑了笑。
　　袁三手听了笑道：“我就说嘛。你就是铁石心肠，也不会这样放任不管。路上万一孩子有个好歹，咱们也对不住黯然与朋公兄啊。”
　　二人说着笑着，暗地跟随保护济源。
　　小济源这一路，真是晓行夜宿，遇到病家，便运用肚里的知识为人看病。若是轻的，经他诊治，针灸推拿，无不痊愈。有时候遇到重病，便会耽误几天，针灸推拿配合用药。有时被人留住，十天半月动不了身，村里邻居也都来找他看病。
　　济源看病与众不同，牢记中医三法和扁鹊神医五不治法则，严律守纪，从不犯规矩。
　　从河南信阳到河北，一千多里，本来是几天的路程，被他走了将近半年世间。这一路济源诊治疾病，从不主动收费，都是推辞不过了，适当收一些。有的穷人家庭艰难，济源便只收一个粗粮饼子作为诊金，路上也好充饥。遇到富人，济源也不多收，一元到十元不等。
　　这一切都被李道通和袁三手暗中观察到，两人不由都点头称赞。
　　这一日，济源回到五花镇，先去家中见了父母，母亲许氏见了儿子，不由悲喜交加。喜的是儿子终于学成本事回来，悲的是，这七年没见，孩子自从受伤后落下了残疾。
　　许氏不由大哭，边哭边说：“我的儿啊，可恨老秃驴差点要了你的命。虽说治好了，却落下这么大的毛病，叫我儿子以后可怎么生活啊？”
　　济朋公在一旁劝道：“行了，别哭了。孩子这不是回来了么。”
　　许氏说道：“这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然不心疼了。这可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一坨肉啊！含辛茹苦养到六七岁，没想到那可恨的老秃驴竟然把他打伤，几乎要了我儿的命。这些年我这做娘的日日想夜夜盼，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哭了多少个夜晚。你每次都说，治好了儿子好好的在外面学艺，你何时告诉我孩子落下了一条腿的毛病？现在我儿成了这样，还有谁家的女儿肯嫁给他做老婆？你这个天杀的老东西，为什么瞒着我？”
　　许氏说着转过身，冲济朋公就抓了过去。
　　济朋公见老婆发了疯，急忙说道：“别闹了。你平时都是和睦乡里，为人和气。我还不是怕你一旦知道了心里难过，所以才不告诉你的。哪知道你得知了这样发疯？”
　　许氏打了济朋公两拳，说道：“你可不该瞒着我啊！”说完转过身抱住济源，放声痛哭，大叫我苦命的儿啊。
　　济申、济延听到也都过来，见了弟弟，也都是欢喜。急忙来劝母亲：“娘，我弟弟能保住这条命已经不容易了，您老人家就别再伤心了。”
　　济延也说：“是啊娘，我弟弟死里逃生，虽说落下了毛病，但是有我们哥俩在，怎么会叫弟弟受苦呢？”
　　许氏听了，终于止住悲声。把济源搂在怀里摸了又摸，亲了又亲。最后抱住济源的瘸腿，又开始哭起来。
　　济源见母亲哭的止不住，也流着泪说道：“娘，您别哭了。你不想想，儿虽说瘸了一条腿，但是保住了命。这也是算有得有失吧。你不必为我将来担心，我跟着李道通和袁三手师父学成了功夫，我不会受气，学会了医术，我不会饿着，将来还是有饭吃的。”
　　许氏听了，哭着说道：“话虽如此说，可是你身体不全，成了个残人，将来还怎么找老婆娶媳妇，我在你这里，还怎么抱孙子啊？”
　　济源带着泪水笑道：“娘，就您想得多。日后说不定还真有个姑娘跑到咱家给您当儿媳妇儿呢。”
　　许氏听了，噗嗤一声乐了：“小东西，就你嘴好使，会哄娘开心。”
　　小济源帮许氏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娘！你儿子长的丑么？”
　　许氏说道：“谁敢说我儿长得丑，我打到他家里闹个底儿朝天。”
　　济源笑道：“就是嘛！您的儿子长得又不丑，谁说以后就没有相中你家儿子的姑娘的啊？”
　　许氏说道：“行了，我不哭了。你也别哄我了。”说完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厨房，为济源做饭。
　　济朋公和济申、济延把济源围住，问起这些年的事。济源就把在湖北学医的事儿讲了一遍。
　　不一时，许氏端着饭菜过来说道：“别讲了，吃完饭再说。”
　　济申、济延拉着济延坐下吃饭，济延拿筷子刚夹起一块红烧肉，许氏说道：“你俩在家常吃，给你弟弟多吃点。”
　　济延听了说道：“我就是给我弟弟夹的。娘也真是的，太偏向我弟弟了。”说着把肉夹到济延碗里。
　　济申也说道：“谁让咱弟弟是娘的心头肉，是亲生的。咱俩是捡来的呢。听说还是从进城的路边捡来的。”
　　济延说声：“就是。我怎么忘记这茬儿了。”
　　许氏拿起筷子，在他俩头上各自轻轻敲了一下：“再让你们胡说八道，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济朋公看着笑道：“孩子们都大了，济申也是快娶老婆的人了，你还这么打他。”
　　济源听了说道：“什么？我大哥快娶老婆了？”
　　济延说道：“是啊！你这几年不在家，咱大哥比武招亲，赢了王家大小姐，已经下了聘礼，年底就该迎娶了。”
　　济源哈哈大笑：“这么好的事你也不说，还瞒着我。”
　　济申笑道：“本来是要吃过了饭再告诉你的。”
　　济朋公见兄弟三人吃的开心，起身和许氏打了招呼，就奔药王庙走去，济源回来也该前去告诉黯然道长一声。
　　济朋公到了药王庙，清风明月见了，赶紧进去通报，黯然听说济朋公来，说道：“你们稍等，朋公来了，我去迎接一下。”
　　这两位朋友一笑：“大家一起去，叫朋公也惊喜惊喜。”
　　三人说着一起出来，和济朋公正走个碰头。
　　济朋公一看，黯然身边李道通和袁三手都在，知道这是放心不下济源，一路跟来。
　　济朋公赶紧上前说道：“有劳兄长和贤弟操心了。”
　　李道通哈哈一笑：“都是自家人，还客气什么。”
　　济朋公进了禅房，大家正在说话，清林来报，说师弟济源到了。
　　黯然让清林带济源进来，见几位师傅都在，知道李道通和袁三手两位恩师放心不下自己，一路保护来到此地。济源赶紧过去磕头。
　　李道通和袁三手住了些日子，这才告辞回了湖北。
　　黯然道长见济源武艺大成，医术精进，心中大喜，把自己一身本事都教会济源。
　　到了年底，济申新婚，前一天，李道通和袁三手，泰山飞腿铁拳李春天、太湖豪杰神镖快刀王子鸣、九江老英雄鸳鸯腿沈园的徒弟连环腿李道成、黄山九头狮子李元生、金铃王朱云海、铜陵十二盗中的飞天大盗智子明、钧天大盗王飞、云天大盗王龙海等人全都来贺喜。
　　第二天，河南少林运通和尚、四川峨眉静云道姑、陕西铁壁神拳冯林、山东梁山一枝梅花李俊成、河北沧州沱龙侠韩启等人也都来贺喜。
　　济朋公虽说是个江湖游医，但是结交甚广，救人无数，在江湖上侠名远播，故此来的朋友也多。到了正日子，济申与王小姐刚拜堂，又有人送来贺礼，原来是燕子门掌门李三万派人送来的，还带来一封书信，说明上海滩之事，李干父子已被抓回燕子门严惩。
　　过了年刚开春，济源正在药王庙跟黯然学艺，只见济延前来，说有斑鸠镇的关雄前来拜访。
　　这正是：往日恩惠不曾丢，报恩方显神仙手。谁说朋友无情义，真心相交第一流。
　　预知小北圣关雄为了何事，请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村西庙神医开诊堂
　　太行山救治摩金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