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7一13堂屋里，日，内。
　　玉风:你想反天哩吧！
　　二楞:他用杯子摔我。(二楞红着脸用手往外指着)。
　　玉风:我问你为啥？你要老老实实的他会摔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认为自己了不起是吧。
　　二楞:（此时二楞头有些晕晕乎乎的)，我就是了不起，你能咋着我吧。
　　玉风:你今天来干啥哩？
　　二楞:给咱妈祝寿的。
　　玉风:你也知道是来祝寿的，还找事？
　　二楞:谁找事啦？是东山哥找我的事呢？
　　玉风:你不找事就没事。
　　
　　7一14厨房门口，日，外。
　　玉花:小川，他俩因为啥吵架？
　　小川:因为喝酒呗。二姑夫非让大姑夫喝，俺大姑夫不想喝，用酒杯摔在俺二姑夫身上。
　　玉花:都是喝酒惹的祸，往后再喝一滴酒，我非把他的腿给打断。您大姑夫现在哪里？
　　小川:在床上休息呢。(小川推开门，玉花走进床前，看见东山已经呼呼大睡，给他盖上被子悄悄地退了出来。)
　　玉花:去劝劝你二姑夫，别让他冒傻气了。
　　
　　7一15堂屋里，日，内。
　　玉风:我看你不是来祝寿的，是来捣乱的。
　　二楞:你胡扯。东山哥呢？今天我不跟他算拉到，他敢砸我。(说着往外走，被门槛给绊倒，二楞一头栽在院子里。
　　【小川想去扶他，玉风不让扶，二楞扶墙自己爬起来，又差点摔倒】。
　　
　　7一16院子里，日，外。
　　玉风:看看多能，逮住不花钱的酒随便喝，跟八百辈子没喝过酒似的。
　　二楞:喝你的酒啦!喝你的酒啦!要是你的酒给我倒贴钱我也不喝。
　　玉风:【玉风朝二楞的脸上扇了一巴掌】我叫你喝，我叫你喝。
　　二楞:你他妈的！(冲上去抓住玉风的头发使劲拉扯)
　　玉风:小川打他！叫他骂人。
　　【小川年轻气盛，扑上去只一下便把二楞摁翻在地上，然后扬手给了他两巴掌】
　　玉明:好了，好了，别真打，吓吓他就行了。
　　二楞:小川，你他妈的敢打我，你吃豹子胆了，去俺村打听打听，谁敢这样对我，我还没丢过这人哩。
　　小川:我叫你骂，(冲到上去双手抓住二楞的衣服用力地甩了几下，二楞却像无根的树无力地倒在地下。
　　玉风:好了，别打他了，叫他滚吧。
　　老太太:二楞，你是来干啥的？
　　二楞:妈，来给您老人家过生日哩。
　　老太太:过的不赖。过的不赖，我以后不再过生日了，这个门你以后也不要踩了。
　　玉风:小川，把他拉到大门外边去，
　　【小川力气大拉住二楞跟拖死狗一样扔在大门侧，二楞斜躺在墙根处便呼呼地睡着了。
　　
　　7一17乡政府会议室，日，内。
　　【党委书记李晨良乡长刘礼泉纪委书记林四宝端坐在主席台上，台下坐满了各个村庄的党员和干部】。
　　李晨良:各村的干部和党员同志们，今天大家聚在这里开一个夏粮征购工作会议，今天的大会有两个议题，第一是关于夏粮征购的问题，第二是关于秋庄稼的管理问题。首先我们先讲讲第一个问题，由于受到厄尔尼诺现象的影响，小麦在灌浆期间出现了多日阴雨绵绵的天气，虽然雨量充沛墒情很好，但是由于长时间不见太阳没有光合作用，致使今年小麦大幅减产。虽然说我们的粮食减产，我们仍要积极地完成夏粮征购任务。我们不能因为粮食减产就不卖公粮甚至少卖公粮，这是不对的，这是国家下达给我们的任务，也是党交给我们的光荣使命，我们必须保质保量在规定的时间段完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在坐的不是党员就是干部，今天在这里我再重申一下，我们的党员干部都应该起模范带头作用，不能把自己混同于普通老百姓，我们要提高自己的积极性，作出表帅，树立威望。我们要有信心和毅力，不能被困难所吓倒。我们这-一帮人是什么？是中坚力量，是中流砥柱，是战无不胜的先锋队。同志们，有信心没有？
　　众人:(齐声高喊)有！
　　李晨良:很好，从刚才大家的喊声中，我看到了潜在的力量在涌动，在奔腾，这就是蕴藏在大家心中的一种神圣的、至高无上的精神所在，它将不惧任何艰难险阻，它将披荊斩棘勇往直前向着胜利勇敢前进。
　　【台下响起热烈欢快的掌声】。
　　李晨良:下面请乡长刘礼泉同志把具体工作布置一下，大家欢迎。(人群中掌声雷动)。
　　刘礼泉:刚才党委书记李晨良同志己经作了动员报告，讲得很好，很有鼓动性，我现在把具体情况讲一讲，经过乡党委和政府研究决定，每一个公民所要交售的公余粮是两百五十斤……
　　【台下人群中马上乱嚷嚷如马蜂窝】。
　　林四宝:(用手在麦克风上敲打几下，会议室响起咚咚咚的声音)同志们先不要议论，请刘乡长把话讲完以后，有什么意见咱大家再提再议论。
　　刘礼泉:同志们肯定有这样或那样的意见，不过我们乡党委和政府也早就预料到，这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去年我们全乡每人平均两百斤，那今年为什么又增加了五十斤呢？同志们呐，我告诉大家，这钱是用在咱们的乡卫生院上，你看咱们的卫生院全是低矮的小瓦房，再加上里边的设备陈旧，所以有好多病人都去周边其它医院就诊，导致卫生院的病人逐年减少，由于连年亏损，员工的工资都发不下来，有好多医术高超的医生都跳槽到其它医院。这样就形成了恶性循环，越是没病人就越留不住好医生，越是没有好医生就越是没有病人。大家说这样下去能行吗？同志们，现在国家三令五申要减轻农民负担，我们作为基层领导也深知农民的甘苦，我们这不算搭车收费，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们计划盖一个漂亮的门诊大楼，再进一些比较先进的医疗设备。这就叫栽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以后我们大家谁有个病就不要去其它地方了，这座医院的建成给我们带来极大的便利。
　　林四宝:刚才书记和乡长关于今年夏粮征购的工作己经作了很祥细的安排，在此我就不再多讲了。散了会我们的党员干部不要在饭店里大吃大喝，这样影响不好，老百姓对我们的意见很大，我们一定要注意自身形象。剩下的时间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有什么意见尽情地提出来。会后各村的支部书记到小礼堂开个短会，其他的党员和干部可以自行离去。
　　
　　7一18小会议室，日，内。
　　【会议室里坐满了各村的支书，里面乌烟瘴气】。
　　李晨良:刘乡长、林书记给大家每人发一盒香烟。(两人从桌子上拿起香烟给每人递上一盒)。
　　刘礼泉:新旺有啥感想？
　　新旺:哎，工作越来越不好开展了，难呐。
　　林四宝:啥事还能难倒你新旺！每年奖状、锦旗都发到手，你的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不要害怕困难，越是困难越向前，有乡党委和乡政府给你撑腰你怕啥？甩开膀子干吧！
　　新旺:好吧，我一定努力去干。
　　
　　7一19乡政府门口，日，外。
　　【大楞和春营在门口拐角处蹲着，看见新旺出来便站起身】。
　　新旺:春营，你去食堂里调几个菜，咱带回家吃，刚开过会，咱不能明目张胆地在食堂里吃喝。
　　春营:都买啥菜？
　　新旺:随便弄几个菜，你看着办呗!
　　【春营钻进食堂里，简单地调了几个凉菜，又经济又实惠】。
　　
　　7一20二楞院子里，日，外。
　　【马上要收小麦了，四轮拖拉机有必要检修一下，未免正忙时拖拉机出故障。二楞正在用板手拧螺丝，明安和玉顺闯了进来】。
　　明安:二楞爷，正在修车呢？咋着哩？
　　二楞:大毛病没有，都是一些小毛病。
　　玉顺:俺俩给你帮忙吧！
　　二楞:不用，我自己就行。
　　明安:怕喝你的酒是吧？
　　二楞:我操，你说话真气蛋，平常没事还喝酒哩，不干活就不让喝酒了。既然这样说那就来帮忙吧。
　　明安:还是你会弄事。
　　【明安和玉顺手拿板手和螺丝刀手忙脚乱地干开了】。
　　玉顺:离收麦也不剩几天了。
　　二楞:顶多一个星期。
　　明安:要不了，五天差不多了。
　　【新年进代销店买烟，喊几声没见人答应，便直接闯进院子里】。
　　新年:修车呐，还请俩个帮忙的，球，又想骗酒喝哩。
　　明安:俺骗酒喝？啍，你想不想喝？
　　新年:想喝呀，可人家没请我呀？
　　玉顺:也没请俺俩个，我俩也是一来买东西碰上的，也别站那儿了，赶紧下手吧。
　　新年:二楞爷，你洗洗手去弄菜吧，剩下的活我仨个干。
　　二楞:您仨净是来讹我的，干的活都不够酒钱。
　　明安:不讹你讹谁去？你开着代销店每年坑我们多少钱，讹你一点也不亏。
　　二楞:我操，吃了喝了也不承情。
　　玉顺:别听他们胡扯，他们故意气你的，你赶紧去弄菜吧。
　　
　　7一21春营家里，日，内。
　　【春营堂屋桌子上摆了四样菜，旁边放了两瓶辣酒】
　　新旺:这么热的天别喝辣的了？去二楞那儿提一捆啤酒。
　　春营:一捆够不够？
　　大楞:一捆都十二瓶哩，每人四瓶还不够吗？差不多了，不够了喝点白酒。
　　
　　7一22代销店里，日，内。
　　春营:二楞，给我拿捆啤酒。
　　二楞:(二楞从厨房出来又钻进代销店里掂起一捆啤酒放在柜台上)听说今天去乡里开会了。
　　春营:可不是。
　　二楞:开啥会呀？
　　春营:这个时候还能开什么会？收公粮呗。
　　二楞:今年每人多少斤？
　　春营:二百五十斤。
　　二楞:这是要吃人呐。
　　春营:没办法，没办法。(提着一捆啤酒走了)丨啤酒钱先记着，卖了公粮就还帐。
　　
　　7一23二楞堂屋里，日，内。
　　【二楞准备了四个菜，还有两瓶白酒，啤酒有十多捆就堆在旁边。】
　　二楞:新年去把青峰叫来吧。
　　明安:你俩现在关系咋样？
　　二楞:比过去好像有些隔阂，见面该说啥就说啥，打架吵嘴多正常呀，只要都不往心里去就行。
　　【新年骑上自行车一溜烟走了。】
　　玉顺:欠水龙的预制板钱给了没有？
　　二楞:给了。
　　明安:断的那块预制板钱和你的医药费钱呢？
　　二楞:都给了，过去了就不再提了。
　　【新年和青峰一前一后跨进屋里，青峰掏出香烟给每人一颗，然后把香烟放在桌上】。
　　二楞:来，咱大家边喝边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听说今年公粮又增加了。
　　新年:增加多少？
　　二楞:五十斤。
　　玉顺:那不是整整二百五吗？
　　青峰:去年二百斤，今年又增加五十斤。
　　明安:乡里这些龟孙，征粮标准定的真有学问，要么二百六，要么二百四，偏偏弄个二百五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