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佳节焦枝白玉香 2

　　话说板子听得小苟说他“掐了见鬼了吧”，心里鼓捣着这鸡儿也是雀子货，没把撇的事儿乱吣个屁的！说：“大脑有病！世上有的是龟，没有鬼。鬼是人做的害人的幌子！”小苟说：“那你见的是你自己的影子了！”板子说他一声“屁”道：“见的是五头子！”
　　人们闻得此言，顿时开锅似的哗然，纷纷说：“板子吊蛋得不行！日捣了老王又来日捣九连，欠挨揍的你！”板子说：“都别不信，我说是真的！”先顺说：“真个屁呀！五头子自破坏路基被抓，扔到南阳监狱里的几年不出来，你就见了人家出来了？何止放屁！”板子咧咧嘴道：“我翘了啥也不给你们说了！你晓得他为啥出来了吗？”小苟说：“为啥？你说！”
　　板子就装腔作势地说：“话说闻名人物五头子，金字招牌，也是鬼迷心窍，利欲熏心，加入了敌特组织破坏路基被九连英雄抓个正着，公安局押到了南阳监狱服刑。没到期满就给释放了出来。出来了就跑来找我，我问他：‘五头子，越狱了？’五头子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我是遵纪守法的公民，被冤枉锒铛入狱。监狱里我成功地举报了几个罪犯准备越狱潜逃，立了大功，领导上就给我提前释放了。’还说自己，‘彻底觉醒了，树立奉献人生的革命世界观，也要修建焦枝铁路的！’我就领着小五头子到了九里山见了老王，老王以为年轻人犯错快改正得也快，就给他五十元叫来九连报到，年关里换身新衣服，高高兴兴地过个年，好好表现自己重新做人的样子，还是有前途的。我前头走他后头跟着。忽然他噌噌几步贴着我的耳朵说：‘听说薛华也来了，在哪个连队的？’我一听火了，骂小五：‘你妈的灯台碗子，还惦记人家的？薛华心里是大力，你个噶扎四六皮别痴心妄想了。’我就把他推了一个趔趄，扔他快步跑了。大约里巴地，回头小五头子没信了！”
　　先顺问：“是钻冰雪里不活了吧？”
　　板子说：“他会有那决心？搁我我是不行的。我晓得他一定去南阳找他老婆去了的。”
　　人们听着更加奇怪了，说：“一个有妻子的人还不正儿八经地当人，还叫人呀？真的少见了。”
　　原来小五头子，自湖北的一场风波之后仍不吸取教训，毫无悔改之意，依然深渊里滑着。调戏薛华不果，反被拧到公社派出所蹲了拘留所。这货子不甘就范，百生法地偷偷跑了，半路里又被拧了回去，就酥劲了，哭鼻子抹眼泪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又加上花言巧语，很快就给放了。但他心里钻窟窿打洞一刻也不闲着，脑子滴溜溜旋转几千遭儿，非要整出与众不同的举动，让人们刮目相看不可的！便乘月黑风高之夜，进行偷盗，弄得盘缠资费，捯饬捯饬，拿着赌友给的地址，喜欣欣乐滋滋，唱着自编的酸溜溜的歌儿，一路异想天开整川妹子去了。
　　从泌阳到社旗刚修不久的公路，成了村人眼里的吉祥宝地，队长成了社员美势的目标，不少的人把好好的老宅子一扔，跑到公路边的良田里盖房子，有势力的硬气气地把整块耕地全部占领了，农村人大多欺软怕硬，敢怒不敢言的。公路北边，盖了两间水泥机瓦房，是队里专给一个老人建造的。
　　这老人和孙悟空是一家子的，七十多岁了，六尺多的身板支棱棱的，驴长的脸儿红红的，鹰钩鼻子长得挺艺术，眉毛修长眼放绿光，妖骚得吓人倒怪的不像，因走路左腿有些不便，据说与女人一起后，浑身热得好似着火了一般，跳水里洗澡给激的，人们便送他个绰号“瘸驴”。瘸驴也是自己给自己做广告做坏了，平素逢人不管老少光说自己当年在驻马店开油房，家伙一硬能挑起五个油圈。油圈是铁制的造麻饼的器具，一个油圈二斤多重，五个油圈十几斤。都十分惊讶“瘸驴”的脖子了不得，可给驴什么相媲美！瘸驴便引以为荣道：“嘿！年轻力壮时玩的大姑娘，一人割一小块肉，放一起能装一火车皮！”因广告得到位，全大队无不知晓的。满村里都害怕和着瘸驴做邻居，担心媳妇女儿被奸污。队里就在公路边盖了房子，为瘸驴的用武之地。夏日里瘸驴穿个短裤头……后来因上级展开了检举揭发坏人坏事，老瘸驴被民兵揪了出来，游斗活活累死了。
　　村里人晚饭叫喝汤，喝罢汤就八九点了。五头子，噌噌地走得急，转眼瞧见瘸驴屋里灯光一明一暗闪着，虚着门窗，轻轻地推开，来到了屋里，见瘸驴非常敬业，灵魂凝聚一处，弓腰撅腚，喘粗气的。五头子清楚下面的胖垫子是谁家的女人。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桌子下一高袋子，摸摸是黄豆。这黄豆是队里照顾五保户榨豆油吃的，能有一百好几十斤，一不做二不休，抓着袋子，悄悄离去了。
　　扛着黄豆顺着公路，顶着星月，走走歇歇，累得狠了还躺在路边睡一大觉。那时汽车往来很少的。天明了就到了苗店，卖了“战利品”。一共七十多元，弄了一套行头精心捯饬一番。按着赌博的朋友提供的地址，从社旗到湖北枣阳搭火车到了四川的达县。地址说是四川达县北焦老庄。一打听，焦老庄离达县三十多里，是山旮旯里的小村子。四川的普通话还是听得懂的，一边打听一边思谋。
　　天不黑就来到了那个村，找到了仇大倪。这个大倪别看他上岁数了，长得给猩猩的模样儿差不多，就是瘦了点，是个缺德的精品，专门往外鼓捣女孩子的人贩子。五头子见了仇大倪双手敬烟，恭维得好似大孙子一样，博得对方的好感，五头子乘机自吹自擂，述说不同凡响的家世，还说四川的遗传基因聪明，所以前来物选漂亮的姑娘来了。并承许大倪成功了报酬不菲。就这样，仇大倪获得了一大堆好听话，把自己的亲侄女子拱手送给了五头子，等待着“不菲的报酬”。
　　川妹子名叫仇小红，不满二十岁，端的漂亮，不足五尺的身段粉红的连衣裙是五头子的倾心打扮，妖妖娆娆，瓜子脸，汪汪的秀目湖水般的明亮，柳眉如漆，鼻梁微凹，准头饱满，面红如朱，口唇鲜亮，一笑两个酒窝儿更是迷人。
　　到家，人们见五头子空手套回美人归，连大队的头头也仰慕不已，携肉带酒为五头子的二婚祝贺。
　　老亭子原来是大队的头头儿，高兴得不像，嘴一松：“五兄弟艳福不浅，二婚比头婚还漂亮，哪一辈子烧的高香，光走桃花运！让给我些不行啊？”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红一下子灵魂里刻下了一个疤痕，恨：五头子你衣冠禽兽，伪装得道貌岸然，骨子里竟然流氓一个，看姑奶奶我咋收拾你！那头头儿不知是啥用意，守着小红的眼裤兜里拽出一沓钞票，晃得个川妹子眯溜着眸子，小嘴角儿滴水。五头子也眼气似要灵魂出窍一般，给头儿别有用心地笑。头儿说：“待客呀！”小五说：“待客只一次，上回瘾罢了，再瘾阴阳先生说不好，我就算了。”
　　不一会儿队长、会计各带不小的礼物都来了。五头子合掌客气一阵，说小红：“这是队长论辈分喊爷爷的；年轻的是会计，叫叔叔的。”小红面子上都过得去了。五头子高兴坏了，夸赞了媳妇一回。主动下厨炒了几样菜，大家吃喝起来了。小红挺有酒瘾的，几两喝着给玩的一样儿。以这热闹到太阳黑了方散。
　　夜里圆房，有的没出息听墙根。小五捂着裤裆，说要那个。小红说：“老娘千斤之躯，谁也别想碰！”五头冷冷一笑：“你是我的媳妇，这样对我？你给谁碰？”小红说：“我是你媳妇？拿多少钱娶来的？实话告诉你，老娘身上有锋利的牙齿，不给钱咬死你！”五头说：“蒙谁的？”小红说：“不信你摸摸试试！”这个五头子，也是急不可耐的，手儿一放肆，手指果真被锐利的牙齿夹着了。川妹子心眼儿多得吓人，事先弄了两面铁梳子，巧在那处，腿功一运，就有了威力。
　　小五猛然拔出手撒腿就跑，喊着：“妖精妖精！”小红抓着他说：“别跑，只要掏钱牙齿立马消失，它啥也不怕，就怕人民币。”
　　五头子立马明白了，回头说：“多少钱？”小红说：“生荒十元！上套了每次五元，我要是怀孕生小人了每次三百元。快拿纸拿笔，签合同。准备承包多少年，由你的。”小五拗不过，只好签了合同。
　　刚刚毕了，头儿来了。五头脸儿乐得像朵狼毒花，说：“头儿哥，还没睡呀？”头儿对着川妹子频频眨眼笑笑掏出了二百元说：“五兄弟到代销店买几盒烟去。”五头数着钱纳闷买烟给这么多的人民币弄啥的，瞅着头头说：“多了！”头头说：“多了算你的，快去！”
　　五头兴高采烈，心：“小红是自己命里的贵人，没交战的就带来了巨大的财源，以后发财大大的。”此去代销点一里多地他唱着歌放缓脚步叫媳妇逮鱼。
　　五头子离门不大一会儿，头头摩拳擦掌，嘴里挂着白沫儿，就像公猪压着母猪馋嘴里流的白沫一样，还带着啪啪的响声。小红说：“哥哥斯文点，我那走了十多天，赶上了危险期，万一碰着咋办！”头头呵呵笑道：“咋办？五头就得给你三百元！”小红恍然大悟，二人就忙了。
　　好是一会儿，结束了战斗。小红拿出手帕擦着头头身子的汗水，说：“当过干部的心真好，慈悲善良快乐妹妹，奉献自己。你要是不来我会心思的。”忽然大惊小怪道，“你看你看，这是怎么的了呢？”
　　头头乜斜着道：“出彩，当姑娘的头一次，这，都得出彩，不然就没戏了！”就甩给川妹子二百元，捂着后腰一趔一趔地走了。小红穿上短裤衩，飞风追上去，搂着他的脖子说：“要常来，别叫心里结急的了！”头头说：“妹妹，放心！”亲了小红一阵子，快步到墙根处吭吭哧哧地射起尿来了。
　　小五回来，不见了头头说：“日他娘浪啥的，不等我回来就蹽了！”小红说：“睡吧睡吧，初出茅庐，十元钱！”小五不折不扣按着合同上的办事。不几天，头头又给五头好几百元，叫先把小红借用几个月再完璧归赵。没阳光的黑窟窿子里交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小五看看钱钞，顺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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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小红肚子日益见大，按合同的规定就问五头要了三百元。想到自己快当爸爸了，高兴得不得了。到头生的却是个男孩，嫂嫂婶婶帮忙做了几大桶喜面条，喝了大半个村子，都说五头子光干不冒烟的事儿，老天瞎着眼赐个小子。不管是谁播种的，在你家地里就是你的收入。
　　孩子几岁了，夫妻之间还是按合同办事儿。自己已经欠头头好几千元了，不好再开口了。就从脑袋里扯出个天大的“智慧”。跑到南阳朋友那儿当媒人了。朋友四十多岁了，开车司机，因长得比小五漂亮，老婆因病花了好多积蓄，也没挡着走了。几年后手头又宽裕了，可至今依然孤独，单身跳舞。五头说自己手下有个二十多岁的头，丈夫也是因病离了，是个带梢的。朋友听后非常高兴，司机给了五头三千元作为感谢。自己的妻儿就跟着朋友过家家去了。可小五仍然旧情难忘，该三岔五有钱了去偷着看看自己的妻儿。后来引发了一场震惊南阳硫酸灭人的凶杀，连我们家乡无不知晓如此惨案。这里无需叙述了……
　　大家听的板子细腻生动的叙述，小苟说：“是你当尾巴跟着亲眼看到的？”板子说：“哪啊？是我在医生处玩，五头子和医生是弟兄，带着小红瞧病，二人给医生一五一十仔细说的，我一边听得留心，才得以详细知晓的。”人们说啥的都有，议论纷纷一阵，落滚了。兰亭说：“板子，叫两腔狗！”板子说：“干脆说我叫两腔狼多好！”欲知后来如何？且听慢慢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