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迷迷糊糊

　　这天我起了个大早，麻姐说七点半会来接我，她也要去滨江影视城，所以顺便捎我。
　　她换了新车，一辆崭新的宝马x1。
　　车上我奇怪的问着：“麻姐，既然有钱了你和白云为什么不先买房呢，何必挤在地下室里。”
　　她一脸好心情，呵呵乐的告诉我说：“这车啊，不是我买的。”
　　“不是你买的？”我问，她说：“别人送的。”
　　谁这般好并且这般阔气，出手就送人宝马。
　　麻姐眼里闪过一丝神秘，说：“这你就别问了。”
　　滨江影视城的广州街是拍民国戏和年代戏的绝佳取景地。
　　老皮早早的就到现场开始张罗，麻姐来找老皮有事，她伏在老皮耳边说了一会，老皮则一阵点头一阵摇头的回应着，看来麻姐是来找他商量着什么。
　　麻姐该说的说了，便招手让我过去。
　　我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现场灯光师道具师还有工作人员来回穿插的调配，像是观看一场盛大明星演唱会的布景。
　　我没注意，麻姐即张大嗓门的喊道：“小诚，你在看啥来，还不过来。”
　　我回过神，应声往麻姐那跑去。老皮则叫着身旁的一个工作人员道：“小九，你先带他去化妆间……”他在他耳旁小声交待，好像是说化完妆后需要马上讲戏立拍之类的话语，并非试镜。
　　麻姐拍了我一下肩膀，眼神像是装满了期待和羡慕。
　　老皮走了，我说我紧张，主要听他和小九刚才的对话似乎有赶鸭子上架之意。
　　麻姐骂说道：“一个大男人怕个屁啊，不就拍场戏么。”
　　麻姐要走，小九在那边催着：“你快过来啊。”
　　我跟小九去化妆间化妆，转眼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脑袋里一下有了意识，心念道：“不会是魏薇吧。”昨晚去老魏家吃饭，路上她告诉我说她被挑进了一个民国戏的剧组，难道这般巧我们进了一部戏里。
　　我上前去找正坐在化妆台前的女人说话，细一看真是魏薇，这会她化了妆不太认的出，我把她吓了一跳，她即意外又兴奋道：“大哥哥！”
　　我和她说明来意，她激动的语无伦次，高兴道：“好啊好啊！你太坏了，昨天你干嘛不告诉我。”
　　她用小拳头砸着我的胸口，难免让旁边的人误会我们有不同寻常的关系，我不得不尬笑着解释道：“呵，我妹妹。”
　　小九让我去另外一个化妆台化妆，就是简单的描了眉毛涂了口红然后在头发上打上摩丝，再就是换了一套有点日本样式的学生装。
　　我刚要离开座位，化妆老师突然喊着道：“等等。”她转身在我鼻子下面点了一撮毛。
　　我觉得怪怪的，不得不回身对着镜子照了照。
　　我把自己吓了一跳，镜子里面现出的…不是一个活脱脱的日本人吗？
　　我刚想问老皮口中的小九，那头小九催促道：“快啊！快啊！皮哥还等着给你讲戏呢。”
　　他回头拉着一头雾水的我往老皮那去，路上我着急问着道：“小哥，我问一下我这是演什么？”
　　小九不答话，只说着：“等到皮哥那就知道了。”
　　老皮跟前，我莫名其妙的问着：“老皮，麻姐说不是让演一个公子哥吗？”
　　老皮一边忙着调度一边若无其事的答道：“是啊，就是公子哥。”
　　“可我感觉我这身像是一个日本人。”我不得不说出心里话。
　　“哎！”老皮一声无奈，他招呼好那头便回身和我说道：“记住了呆会你演的是一个留学中国的日本青年……”
　　他开始和我讲戏，仔细说道：“这个日本青年家族显赫，是日本有名的公子哥，他来中国留学，碰见了自己喜欢的中国姑娘，展开了猛烈的追求，马上开拍的这场戏是这个公子哥在大街上碰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然后耍着无赖在街头一番追求。”
　　“记住你一定要把日本公子哥那种丑陋和不要脸的嘴脸给充分表现出来，就像我这样……”话说着他拉着身边的小九在我面前演示起来，而我则是一脑袋的懵逼。
　　“我……我那个……我……这个……我……”我想说的是这戏我真演不了，可话到嘴边却不听使唤，半天没个所以然。
　　“演对手戏的女演员妆画好了没有？那边导演要催了。”老皮问着身边的小九，小九则支应人去催。
　　“我那个……真来不了。”我终于说，老皮则肆无忌惮的拉着小九又在我身边演示一遍。
　　“简单！就这样。”他一本正经的说，而后安慰道：“就是一个过场戏，别太紧张，十多秒的镜头你临场发挥就行。”
　　正说着，和我演对手戏的女演员来了，我一瞧脑袋彻底嗡了。
　　“魏薇？”我惊吓的说，魏薇却傻乐的看着我说：“咯，大哥哥怎么是你呀，瞧你那画的样。咯咯咯……”
　　回到宿舍，我一脑袋瓜的郁闷。
　　啥戏不好演，让我演一个日本人，还是一个人见人恨的大流氓，这老皮是存心坑我不是？
　　下次啥戏我也不接了。
　　陈桐不在，夜里轮到我和章闻星值班。
　　这晚似乎特别安静，都近夜里一点了还不见任何急症，我打算去值班室里躺一下。
　　突然值班的护士跑过来十分紧张的跟我说：“方医生方医生，我刚去上厕所看见消防通道的门口有一滩血。”
　　我说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因为外科见血很正常，但又担心是否有病人出了什么意外状况。
　　护士解释说着，那是一处废弃的消防通道，应该不会有病人上那块，再有已是深夜的一点多。
　　前期，还记得章闻星班上跳楼自杀的病人吗？这回我真担心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便说着：“走，你领我看看去。”
　　九楼一共有三处消防通道，西侧的消防通道较为隐蔽，为了便于管理已废弃多年。
　　它在女厕的隔壁，拐个角就能看见，目前应该处于上锁状态。
　　值班护士领我去看的时候，门是半开着，而门上的锁早已不见。
　　看情形，像是有人从这里出去过。
　　我小心查探，值班护士指着我的脚下：“方医生，你看！”
　　我一个不留神，正好踩在那滩所谓的血迹之上，我赶忙收回脚，借着走廊里投过来的亮光清晰看见一滩不大不小鲜红色的东西，似乎就是血迹。
　　“吱呀！”一声我将很多年都没打开过的木门完全推开，值班护士吓了一跳赶紧缩到我的身后，反倒也把我吓了一个哆嗦。
　　我说：“你的手电呢？”
　　她将口袋里钢笔手电递给我，我打开顺着面前的一滩血迹向楼梯口的方向慢慢照去，能看见从脚下的这滩血迹出发，是一滴滴渐渐向前延伸的点状血迹，仿佛是在告诉我们好似有一个正流着鲜血的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撬开了我们身后的这扇门向着楼下走去。
　　我不得不问着：“交接班查房的时候病房里有人离开吗？”
　　“没有啊，刚做记录我还去每间病房看了人都在呢。”她瑟瑟说，然后奇怪道：“就算离开谁会从这走啊，而且这地上还血的，一看就是刚留下的。”
　　“那有人进来吗？”我问，猜想是否有人进来之后从这扇门出去，但值班的护士马上否定了我的猜测，因为大小夜班交接之后进出的门都会被锁死，所以根本不会有人进出。
　　“这就奇怪了……”我也心里没底，为了一探究竟说着：“走，下去看看。”
　　这时候的护士突然拉住我说：“别！我听以前组里的同事说这个消防通道下去可连着那栋死过人的教堂呢。”
　　“教堂？瞎说。”我不信，心里想着这住院部的大楼和那树林里的教堂一东一西可隔的相当远呢，怎么一下就通到那边的教堂里。
　　值班的护士半信半疑，我说：“下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二人打着手电往楼下走，身后的门不知是风还是因为什么忽然“哐当”一声自己关上了，再回身这门怎么也打不开。
　　护士吓的差点尿了裤子，蹲在地上像是要哭的样。
　　我强作镇定说：“别怕别怕，可能就是卡上了，回头打老章电话就是了。”
　　我往楼下走，护士因为害怕也跟着我走。阶梯上断断续续的血迹清晰可见，静悄悄的指引着我们往前走。
　　说也奇怪，刚下完一层前面竟然没路了，只露出一幅黑漆漆巨大的背景幕布。
　　这个场景好似熟悉，我凭感觉撩开幕布的一角，里面果然空荡荡的。
　　我兴奋的说：“别怕，这我熟，来过。和教堂里的一模一样。”
　　话刚出口，又“嗖”的感觉后背发凉，难道这住院部的大楼真的连着教堂？
　　我浑身上下毫毛猛的一紧，一回头护士不见了，刚想往回走，面前却忽然多出一道墙。
　　我害怕的的用力一推，谁知墙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下掐住了我的大腿使劲拉着。
　　“方思诚方思诚！”有人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我迷迷糊糊惊醒，嘴角的口水流了一枕边。
　　睁开眼，发现老章竟然掐着我的大腿使劲推着。
　　“瞧你睡的！醒了醒了，来急症了。”章闻星说着，原来由于太困，回到值班室的我睡着了，刚刚的也只不过是个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