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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疯人院(14)

作品名称:1978疯人院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09-06-01 19:43:45      字数:7342

黎赤兵和花援朝这次来木材厂没有同厂保卫办打招呼,直接钻进了车间旁边的休息室。木材厂工作挺辛苦,因此就设了个休息室,工人们干累了就在这儿喝口水歇个脚,顺便侃侃大山神吹海聊。他们见到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也没太在意,只瞅了一眼便又接着刚才的话题侃。那两个人进门后便分头找人问这里面有谁在文革前就在木材厂,而且在厂保卫办干过。众人面面相觑了许久,都说当年厂保卫办的人走的走死的死,现在在木材厂干的好像没有了。这些人反过来又问黎赤兵和花援朝究竟有什么事。黎赤兵道:“我们是外地的,有个表哥以前在这里的保卫办,我们要找找他。”那些人七嘴八舌地道:“不如去找大杨,他或许知道。”“大杨是谁?”“大杨刚建厂的时候就在这里干,对厂里的情况张嘴就来,他现在是送料间的主任。”黎赤兵谢过他们,便和花援朝去找这个大杨。
送料间主任的名头听着挺神气,其实什么也不是。这送料间的主要任务就是将圆木锯下来的锯末送走,再行加工制造三合板。厂里有现成的皮带轮,倒也不用他们出多大力,只要看着不要碎木屑卡住皮带轮就成。大杨手下只有三个人,还都是别的地方安排不开的老弱病残。因为这个活也不重,倒也挺适合大杨这样的老工人。
黎赤兵他们来到位于地下室的送料间,只见大杨正紧张地指挥着手下三个人递凿子,斧子,钳子,四个人忙得不亦乐乎。黎赤兵上前一看才知道,皮带轮又被一段木头卡住了,上面的皮带停住不动,锯末也就运不出去。但后头的锯末还在源源不断地运来,很快便在皮带上堆成了一座小山,大杨忙得个灰头土脸,木块已被取了出来,可那皮带轮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转不起来。黎赤兵他们进来时他尽管也回头看了一眼,但却没顾得上打招呼,反而拿袖子蹭了蹭头上滚滚而下的汗水,继续低头摆弄着那皮带轮。他手下的三个人见皮带轮一时修不好,就忙着用小推车把锯末往外推。黎赤兵虽然很着急,可他知道大杨比他更着急,现在如果把他叫出来他也不会回答他的问话,便二话不说地跳入锯末堆中,帮着用锹将锯末拢堆,装车。花援朝见了也不好在旁边干站着,只得也跳了下去。他拿起锹刚搓了两锹,大杨便问道:“哎,你们哪儿来的?”黎赤兵道:“我们有事求你帮忙,看你忙得抽不出手来就帮你干干活。”大杨放下心来,道:“等我把皮带轮修好再说!”花援朝对黎赤兵道:“要不我过去看看?”黎赤兵点点头,冲大杨喊道:“他是大专生,说不定会修,你让他看看!”
大杨鼓捣了半天也不见成效,心中本已微微有些气馁,听黎赤兵一说来了希望,便让花援朝去检查。花援朝虽不是干那一行的出身,但好赖也是个大专生,对什么传动轮,转速也熟悉的很,加上皮带轮本身也并不复杂,所以他伏在锯末堆中不到五分钟便得出了结论:“毛病不大,是带这个皮带轮的发动机坏了,换一个发动机就成。”大杨嘀咕了一声:“这发动机怎么回事,刚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坏了。”花援朝一摊手:“我也不清楚它怎么就坏了,八成是刚才木棒夹住的时候太长给烧的。不过你也别担心,这个发动机我估计修修还能用,看你们怎么办了。”大杨将发动机卸了下来,跑到后勤换了个新发动机,皮带轮果真欢快地转了起来,锯末也源源不断地送了出去。大杨心中高兴,便问黎赤兵道:“有什么事你说吧。”黎赤兵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咱们出去谈。”大杨便对那三个人道:“你们好好看着,别再出什么毛病,我去去就来。”那三人齐声答应,大杨便放心地跟着黎花二人走了出来。
黎赤兵这才问道:“你认识李菊么?”大杨好奇地搔搔脑袋:“你问她干嘛?她已经去公安局了。”黎赤兵道:“那你是认识她喽!她当初是在厂保卫办干吧?”大杨道:“是啊。不过你们如果有事找她就去公安局,我跟她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黎赤兵晃晃手中的证件:“她本人我们自然会去找,不过我们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大杨见他们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公安,更加奇怪了:“你们公安怎么还窝里斗呢?”黎赤兵挺讨厌他这个倒打一耙的性格,便道:“这跟窝里斗无关,是案情的需要,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大杨见黎赤兵真的动怒了,不敢再东拉西扯,回忆了一小会儿道:“李菊当初进厂时,是以知青的身份做的‘合同工’,后来干了一阵她就转成正式工人,再后来她就被调进厂保卫办,然后就进了公安局了。”
黎赤兵皱眉道:“这些我也知道,你说详细些!她什么时候进厂的,又是什么时候当的正式工人?”大杨道:“哎呀妈呀,我又不是她的上司,哪记得这么清楚。不过,我记得她进厂的时候是冬天,才下了场小轻雪,他们一大堆男女知青就乱哄哄地坐着大卡车进来了。隔了大概两年好像就文革爆发了。”黎赤兵点点头,看来资料上的记载不错。大杨受此鼓舞,又道:“她家那口子好像有点本事,她来了之后是第一批被转成正式工人的,我记得清楚,距离她进厂好像不到一年。”黎赤兵在这时忽然打断他的话:“她进厂的时候是什么工作?”大杨道:“锯手。当时知识青年刚刚兴起,厂里的头头脑脑也不知该怎么用,想到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教导,便让他们去做锯手。”黎赤兵知道锯手工作最为辛苦,便又问道:“她转为正式工人以后呢?”大杨道:“还是锯手。”黎赤兵又问道:“她是怎么调进厂保卫办的?后来又为什么调走?”其实这句话才是他真正想问的,前面那些不过是应景的铺垫。大杨道:“调她进厂保卫办是几个头头的主意。”黎赤兵道:“说具体点,到底是谁?”大杨道:“据说主要是林盛恩起的作用。”“你认识林盛恩么?”黎赤兵问。“谁不认识啊,他头几年多火,简直红得发紫,不过最近怎么听说死了?”
黎赤兵的猜测进一步得到证实,便含糊其辞地道:“大概是死了,我也听说了。”停一停他又道:“林盛恩和李菊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调她进保卫办?”大杨紧张地看了身边的花援朝一眼:“这个我可不敢乱说。”黎赤兵知道他有顾忌,便对花援朝道:“你去看看皮带轮怎么样。”花援朝会意地去了。黎赤兵这才大大方方地对大杨道:“现在你可以把这个故事给我讲明了。”大杨长叹一声,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十多年前,李菊从木材厂的一个临时工人转成正式工人,那时她刚与县里的职员袁许结婚,小两口恩恩爱爱,好的简直蜜里调油。恰逢那时木材厂效益极好,大干快上建设社会主义需要大量木材原料,木材厂每天三班倒还供应不过来。李菊和袁许的日子过得虽然紧巴但挺美满。但就在这时,同厂的一个工人林盛恩却盯上了李菊。林盛恩不是没有老婆,他头几年经人介绍娶了一个乡下姑娘,可过了五六年老婆的肚子还没见鼓起来。他父母当时挺着急,想把儿媳妇从家里赶出去。但当时已是新社会,不兴休妻那一套了,儿媳妇又不愿意走,林家也无可奈何。可因为这件事,林盛恩成了大家背后嘲笑的对象。林盛恩一生气,便寻思着找个女人偷偷地为自己生个儿子下来。这件事情当然要机密,选的女人又不能是那种个性刚烈的,否则羊肉未吃着倒惹一身膻就不划算了。他在厂中明寻暗访了几个月,将目标锁定在李菊身上。这是因为李菊新婚,又没有生过孩子,只要他不说怀了孩子谁也不会怀疑。李菊性格软弱,娘家又没有什么背景,到时不怕她翻上天去。那时政治形势已渐有风起云涌之势,木材厂平静的表面下也不安稳,林盛恩在这时联络了厂中几个不学无术的少年到处造谣生事,厂里也挺怕他,所以有时他提点过分要求厂里也会尽量满足。他在这时就要求将李菊弄厂保卫办去。厂长本不愿意答应,他就拿厂长的家人来威胁,厂长只有允诺。
说到这时大杨禁不住叹了口气:“其实保卫办都是男人干的活,哪有女人呆的地方!林盛恩只不过因为保卫办有几间办公室,几人轮流值班,抽空做个什么事方便。李菊不知就里,可能还以为保卫办工作轻松,就高高兴兴地过去了。林盛恩一开始好像对她还挺热情,经常帮她往家运点锯末什么的。李菊一开始也没在意,只以为林盛恩是普通的同志之情。可到了后来,有一天晚上和李菊配合值班的两个女人突然都请假回家,厂里那天刚好清场,没有多少木料,小偷来的可能不大,厂里便放心地让李菊一个人看守。事后我们都估计这可能是林盛恩做的手脚。林盛恩在当晚偷偷摸进办公室,欲行不轨。可平素软弱的李菊此时竟大声喊起‘救命’来。当时厂里有几个下班未走的老工人,齐齐跑过去看。林盛恩见状不好,想逃却已来不及,便一咬牙将门拉开,让那几个老工人进来,说刚才门里钻进来一条蛇,李菊吓得大叫,他已经给赶走了。众人都猜他是撒谎,但却没谁敢说。李菊也没声张,此事便不了了之。没多久林盛恩开始走红,身价百倍,木材厂前任厂长、书记均被他打倒,那时他威风一时,厂里谁敢说个不字?他将那天赶过去的几个老工人赶的赶,贬的贬,都给开走了。我当天虽然没过去,可他怀疑我知道这件事,便将我赶到送料间。这里人员少,而且又得时时候着,脱不开身,他也不能出去乱说。再后来林盛恩升到县里去了,对木材厂还挺照顾,工人们也就忘了先前的不快。李菊这时候才从木材厂调走。”
黎赤兵道:“在这段时间内林盛恩和李菊之间发生什么事没有?”大杨道:“似乎没有,当时没人敢交流这件事,就是有我也知之不详。”黎赤兵点点头,握住他的手道:“感谢你支持我的工作。”
黎赤兵从大杨那里得到了第一手的证据,急急会同花援朝商量下一步的行止。花援朝对黎赤兵道:“这下可没什么怀疑的了,赶紧去把李菊控制起来吧。”黎赤兵知道此时不能心慈手软,便点头同意了。两人先找到县工委,询问李菊来过没有。县工委说这人来是来过,刚走了不一会儿。两人一听,便急急走了出来。黎赤兵道:“县城这么大,她可能去什么地方?”花援朝道:“我猜测她或者去精神病院了,或者回曲根乡去了。”黎赤兵道:“言之有理。如此说来咱们兵分两路,你去精神病院看看,我回曲根乡。无论找着与否,你今天晚上都得回去。”花援朝点头表示明白。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先按下黎赤兵不表,只说花援朝这面的情况。今天是周日,县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有不少乡下人前来赶集,因此行人众多,花援朝想走却也走不快。好不容易走出人丛,来到一处稍微宽敞的街道。他正想喘口气歇歇,忽然在对面穿梭的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他心中一动,紧紧地跟了过去,和那人保持个三五米的距离,又悄悄地上那人两侧去看他的侧脸。到这时他才认出来,怪不得他瞅着那么眼熟,原来这人竟是那天李菊去找的那个修车师傅。他正愁没人带路,此时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便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个老人。
老人在街道上左拐右拐,尽拣人多的地方挤。那些赶集的人因见他是一个老头,便没谁与他计较。花援朝也想依样画葫芦地挤过去,可那些人见他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一些人故意将身子堵住他前面,不让他有须臾的空隙。更有人对他开口斥责:“嘿,小伙子,走路当心些!”“这么多人,你就别挤了!”花援朝本来就十分尴尬,听他们这么一说,脸涨得如同熟透的柿子一般。正在此时,前面那老人猛地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盯了他一眼。花援朝暗叫糟糕,想要闪躲却已不及。偏生身旁那些人不知他的心思,几个居委会大妈模样的人还在教训他:“瞧你也不像个大老粗,怎么这么毛毛糙糙!”“喂,你刚才蹭脏我的衣服了,你知道么你!”“这孩子,老大不小,怎么这么不懂事!我要养这么个儿子我非得气死不可!”这些女人说话嘴快似刀,句句带刺,花援朝只得一个劲地赔礼道歉。看看一圈都道过歉了,他拽步便走,却被身边一个老太太扯住衣角:“小伙子,你将我的鸡蛋弄碎了,道一个歉可不行!”花援朝先前只见她用手肘挎着一个竹篮,竹篮里装着几十个鸡蛋,自己明明并没碰着竹篮,她怎么说打碎了鸡蛋?便不服气地道:“谁打碎你鸡蛋了,我离你还有八丈远呢,别讹人好不好?”老太太也动气了:“谁讹人了?刚才你撞了他,”她一指身边一个瘦高的中年人,“他又挤了我,我又碰着这鸡蛋篮子,鸡蛋篮子又撞着这鸡蛋,鸡蛋就碎了,这责任难道不该由你来负?”花援朝被她说得晕头转向,一时分辨不过来。他此时心思全在那老人身上,他还指望着能从他身上抠出点线索来呢,因此便急着要走,对那老太太道:“我有急事,你先松开手,我办完事回来再跟你说。”老太太冷笑一声:“不行!你骗不了我!”花援朝见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无心与那老太太斗口,便软语相求道:“好了好了,我赔你总行了吧?”他从衣兜里摸出五角钱递给老太太:“这总够了吧?”
五角钱是花援朝一个星期的早餐钱,他本来是舍不得的,可逼到这份上他也只有忍痛割爱,将就将就了。哪知这老太太不知怎么想的,居然一把将钱扔在了地上:“谁稀罕你的臭钱!赔我鸡蛋来!”“谁稀罕你的臭钱”是电影里的一句经典台词,人人都耳熟能详。此时见这个老太太说了出来,有几个促狭鬼便快意地笑了出来。花援朝有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的感觉:“你想要鸡蛋就拿这钱去买么,保证不会少了你的,剩下的钱我也不要,都归你,别缠着我了!”
他因为着急,最后这一句话不由地提高了音量。话音未落,却听一旁有几个稚声稚气的声音斥道:“你怎么能这么对贫下中农老大娘说话?快给老大娘道歉!”花援朝吃了一惊,抬头望去,见有几个十岁上下的小学生站在面前,他们脖子上缠着红领巾,分明是刚放学的少先队员。他忙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不向老大娘道歉,是老大娘不接受我道歉!”那些小学生道:“你是不诚心道歉所以老大娘才不接受的,快向老大娘承认错误!否则我们这些见义勇为的好少年是不会放过你的!”花援朝头都大了:“我又不是坏人,你们见义勇为也不应该来找我!”小学生们七嘴八舌地道:“你打碎了老大娘的鸡蛋还不道歉,这分明就是坏人!”“你是大坏蛋,是蒋介石!”建国以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蒋介石在内地的名声很臭,是反动派美帝国主义走狗的代名词,这些小学生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居然一下子就将花援朝弄成了人民的对立面。花援朝急着脱身,便道:“我是好人,不是你们想象的坏蛋!我今天有急事,这才走得匆忙了些,不想撞着了老大娘,我在这里诚恳地向老大娘道歉!”他那五角钱也不要了,扭身便往外走。一个小学生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口:“坏人要走,快去报告警察叔叔!”花援朝道:“你们别揪着我不放,我真的不是坏人!”可没谁听他分辨,大家仿佛都认为他是有意撞那老太太的,是罪有应得。他现在如果再走反倒成了名副其实的罪犯,只得停了脚。
附近派出所的效率挺高,不到五分钟就有两个片警小跑着跟着一个少先队员过来。那少先队员指着花援朝道:“就是他!”两个片警挤身进去,忽然一下子楞住了:“这不是花援朝么?你不是在公安局干么,怎么今天听说撞了老太太?”花援朝一看这两片警是熟人,羞愧难当,只得道:“你们看看,我并没犯什么错误,可是被这些少先队员见义勇为了一回!”那两片警问明情况,也觉得老太太有些过分了,便硬将那五毛钱塞给她,说:“您也真是的,干嘛那么较真呢。”说着轰开了人群:“都走吧,这儿没什么热闹!”众人方才木木地散了。花援朝在这儿阻了几十分钟,早没了那老人的身影,他也只有独自一人去精神病院。
才走了没有几步,后头却传来了喊叫:“叔叔等等!”花援朝回过头来,见是刚才那几个少先队员。他们奔到他的面前,齐齐住了脚步,将右手举过头顶,打了一个标准的队礼:“叔叔,对不起!”花援朝不禁有些哑然失笑:“没关系,你们走吧!”他们几个人齐声道:“叔叔再见!”方才一溜烟地走了。读者朋友们看到这里千万不要发笑,这确实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所特有的风景。
花援朝再次来到了精神病院的大门前。此时天已向晚,日暮西山。精神病院中像开了锅一样,闹闹哄哄地,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从外面看起来,此时的精神病院没有了先前的肃穆和冷峻,反而有几分嘈杂和兴奋。花援朝不能通过那岗楼的封锁,只能在外面眼巴巴地瞅着。其实他也想到,李菊即便之前来过要走也早都走了,眼下这么做只不过是聊尽人事而已。
不料很快他便有了新的发现。那个老人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的目光有些呆滞,脖子仿佛受了风寒般缩了起来,一摇一摆的走路姿势很有些可笑。他在通过岗楼时仍很礼貌地向岗楼上的武警战士打了招呼,而后裹紧衣服,加快了脚底的步伐。花援朝眼见四下行人稀少,内心盘算着没堵着李菊,从这个老人口里掏出点什么来也好,便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老大爷,您好!”
老人吃了一惊,手急剧地抖了两下,好半天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你想干什么?”花援朝道:“我想和您顺路聊聊。”老人道:“我和你又不认识,没什么可聊的。”说着扭身欲走,花援朝眼疾手快,抢前一步挡在了老人的面前:“老大爷,您认识我的,刚才您不是还回头看了我一眼么?”老人道:“你那是认错人了。”花援朝又道:“:没认错!就是您。我只耽误您几分钟时间,问完了我就走。”老人索性将头别了过去,不再理他。花援朝又转到老人身前,道:“老大爷,您应该相信我是好人,不会陷害您的。”老人平静的脸忽然涨得通红:“你是好人,谁来认定我是好人!”花援朝愕了一愕,心想这老人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刚想趁热打铁地挖掘挖掘,却见一个行人正巧从两人身边走过。老人立刻张嘴嚷了起来:“快来人啊!”
那行人听到老人叫嚷,立刻赶了过来,见花援朝和老人在紧张地对峙,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便问老人道:“怎么了,老大爷?”花援朝怕老人说出什么不中用的话来,忙道:“这是我爹,刚从精神病院出来,还没认出我是谁来。”行人“哦”了一声,道:“这种病好反复,你应该让他在里面多住几天。”说着匆匆走了。花援朝暗暗得意,问老人道:“这下您可没招了吧?”老人冷哼一声道:“:我哪里来的你这么个灰孙子?喂,你听着,赶紧给我走的远远的,否则我不客气了!”
花援朝道:“我偏不走,你知不知道,我是在侦破案子?”老人也不管面前这位花警官如何,一记老拳便向花援朝迎头打来。花援朝侧头避过,一把抓住老人的拳头:“老大爷,你放明白些,可不要逼我用强!”
老人怒道:“你用强了又怎么样?你就是杀了我又怎么样?”花援朝本待发怒,可考虑到老人特殊的处境反倒隐隐有些不安起来,便松开了握住老人的手,目光炯炯地盯住他:“老大爷,我们办案子都讲个良心,您要是有什么未白的冤屈我也可以帮忙。您看那,我这是为公家做事,我自己又不多拿一分钱。您应该相信我是真心实意的。”他这话说得有些颠倒,可老人还是听明白了。默默无语良久,老人忽然咬牙,道:“告诉你也无妨,你去找一个叫汤柯的精神病人吧,他或许能告诉你原委。”说完撇下愣在一边的花援朝,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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