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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章 抬田

作品名称:灰色的青春轨迹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21-08-05 10:25:44      字数:6632

  1995年3月27日
  春耕果真与平日里不一样,大田里看起来没什么事儿要做,可要做的活儿还真的不少,并且这些活儿必须在最近几天之内做完,因为早稻过两天就要下田了。
  对于我这个北方人来说,不知道这个时候水田里都要做些什么活计,就比如今天,出工时分工说要我们这个组抬田,这大田怎么个抬法儿?到了田里我才知道,这大田每次机耕的时候都是从田中间开墒绞着往两边犁,这样一来中间就越来越高,两边就越来越低。大田耕种要求田平,所以,需要平田,这抬田就是平田的一种办法,用兜子把中间高出来的地方的土抬到两边的低处。由于田里已经上了水,中间高的地方都在水面上凸现着,五百来米的大田水面中间凸现着这样一道脊梁一样的土岭子,每个人一个上午就要把这样的土岭子抬掉三十五米长,十米宽,三十公分深,这样一来,大致折合成十来方土。这个任务量,有些上大坝的感受。
  抬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要两个人搭伙。两个人搭伙就是七十米长的任务,约摸二十来方土。
  虽然已算是春天了,但气温还没有明显地回升,田里的水还是显得冰凉,不过这几天一直跟大田里的这样的水打交道,龇牙咧嘴的滋味已经习惯了。
  两个人一个上午要抬二十来方的土,且要自己抬自己装,脚下又是高低不平藏在水下的大田,抬起来有些有些费事。不过劳改队就是这个德性,两个人一个上午抬不完二十来方土,但可以抬完十来方土,剩下的也就绝对可以糊弄完了。起初我们都很认真地抬了一些,在抬的时候也把这田中间的土挖起来偷偷往旁边甩,这样一边抬一边甩,也算速度了。也不怪,田里凸凹不平的土块上覆盖着不浅的水,水又来回给我们趟浑了,田里的情况自然也就看不清了,只要我们不让田中间的那一道十米宽的土岭子露出水面就可以了。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在社会上的人看来,这样糊弄应该是天衣无缝了,可是在劳改队这个地方,这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组长是从大组里干上来的,收方也是,自然对大组糊弄任务的事情很知底细。虽然干部不曾下过田,但他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跟着我们,一天看一个门道一个花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看到了三百六十五个门道三百六十五个花样,一年是这样,二年,三年,……,这样一来,他们比我们这些劳改犯还要精,即使是入监五、六年的犯人,在干部面前也像站在如来手掌上的孙猴子一样,更何况我们这些是刚入监不久的犯人,在干部的眼里我们的谋还嫩得不轻。又有俗话说:“你有你的千条计,我有我的老主意。”虽然我们的糊弄在干部面前并称不上“绝技”,但是我们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招数,起初我们像模像样地抬了不少,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开始大张旗鼓地糊弄开了。虽然这是我们的规律了,但我不愿意这样,在我的心灵深处,在我的灵魂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警戒着我,改造踏实了才可以完全把自己从那条路上拉回来。别人可以为糊弄刑期敷衍改造,自己是在为重新做人而改造,性质不同,态度自然也不能相同,方式也不能相同。但是像这样需要搭伙的活儿,两个人需要有相同的意见,这样才能搭伙愉快。今天与我搭伙的是小知了子,他执意要甩一部分平一部分,这样一来我们几乎就不怎么用抬了,因为在分工的时候我们讨了个不小的便宜,我们摊上的这一段比较低,露出水面的只有时断时续的那么几小段,真正需要抬走的泥土并不多,虽然我和小知了子的体力不如别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对付这么一些泥土也是轻飘飘的事情了。即使我和小知了子不糊弄,一个上午也很轻松。尽管如此,已经习惯投机取巧的小知了子仍是不停地向我嚷着说得糊,不然就干不完。我不同意小知了子如此,这下可火了小知了子了,他把铁锹一甩要与我分开干。分开干就分开干,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分开干最多我用兜子背走这些土。再说了,在分工的时候我摊上的这一段更低一些,充其量不过有四方的土要弄走。一个上午背走四方土,应该不会是大问题,我开始用兜子背。用兜子背这样的泥土的滋味要比用兜子抬费事得多了,兜子里的泥土上得多了,蹲下来把兜子的襻子搭到肩上站起来很费力气。只有把兜子里的泥土上得少了一些,背起来才方便一些。方便是方便了,两个人五、六抬子就有一方土了,一个人背上二十趟也未必够一方土。这样一来,我必须反复往来要比别人快出两倍,才可以完成任务。
  一兜子的泥土背起来很轻松,两兜子背起来也算轻松,可是这不是一兜子两兜子就能背完的任务,渐渐地我感到力气有些不支了。泥兜子背在肩上两腿有些发酸发软,踏到脚下的泥土块儿上像是踩在了滚动的球上一样不安稳了,嘴里的气也喘得不够均匀了,每把兜子里的泥土倒了,一股子轻松的滋味一下子灌满了全身,脚下也真的不愿意再动弹了。可是任务还在等着自己,还得继续背!
  小知了子三心二意地往旁边甩着泥,得意洋洋地向我讥讽着说:“尧克,你背得真快,比我甩得还要快,我都赶不上你了!”
  听着小知了子的讥讽,我真的想甩下泥兜子冲过去给他几个拳脚,但我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我仇恨地瞥了一眼小知了子,冷冷地一笑。我这样对他一笑是在警告他,如果再这样,我不管他是小知了子还是大知了子,我一定会用拳头让他明白不要这样讥笑我不要这样轻视我。对付黑皮焦亏他们,我有些吃力,但对付他小知了子还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其实,小知了子对我的讥讽是有原因的,在平时的劳动中我始终走在别人的后面,加上我对别人的凌辱忍受得太多了,所以他这样一个不大丁点儿的家伙也想在我的头上显一些威风。对于他这样的德性我很是不屑。如果我像别人那样敷衍改造,我会忍谁?我又会让谁?即使我不能让每个人都怕我,但我可以让每个人都知道我。现在连小知了子这样的火柴头大小的人也敢对我横使鼻子竖使眼的,那是他在心里把自己看得熊了。
  当然,我知道这样一个道理——别人把自己看熊了不要紧,关键是自己不能把自己看熊了,如果自己把自己看熊了,那就真的熊了。别人把自己看熊了,那是别人站在别人的立场上用别人的标准来衡量自己,如果自己把自己看熊了,很大程度上那是因为绝望了。人可以失望,但绝不能绝望。失望了,可以重新找回来。绝望了,就找不回来了。
  我赌了一口气拼命地来回奔跑着背泥上泥。我真的熊了吗?我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赌气,是在跟小知了子还是在跟自己?
  已经有人完成了任务在那儿戳戳捣捣地装作劳作的样子,其实如果我要是像他们一样,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但是我不允许自己糊弄,也就大约还有几兜子的泥,我就完成任务了。这样一来,我必须以更快的速度把这几兜子的泥土背到大田两边的低洼处。
  当我把最后的一兜子的泥土放下来时,黑皮焦亏在田埂子上喊了一声“收工”。
  听到“收工”,我的两腿一软,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大田里,终于完成任务了!也实在太累了!我挣扎着试图想从大田里站起来,但是,酸涩的关节像一下子给锈死了一样,再也伸展不开了,并且身上一点儿劲儿也没有了,整个人像一团棉花一样一点儿弹性也没有了。我又支撑着两臂试图帮着两腿站起来,但我仍没能站起来。我累垮了?
  黑皮焦亏大约看到了我几度挣扎着想站起来而未能站起来,匆匆忙忙就奔了过来问我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只是淡淡地对他一笑,告诉他我的任务完成了。
  他很是不能理解地盯着我,然后脸上一副讥讽地笑了笑,问:“累垮了?”
  我没垮!虽然我已经精疲力竭了,但我的心没有垮,我还保持住十分激昂的斗志!如果不是他黑皮焦亏喊“收工”,我相信再有十方土,我同样可以把它背完!
  我再次强撑着双臂,咬紧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就不相信我累垮了!我就不相信我站不起来了!我冲着黑皮焦亏一个冷笑,也就在这个冷笑当中我竟然站了起来!尽管我的两腿还有些发酸发软,毕竟我站起来了!我不光是站到了别人的面前,更重要的是我又重新站起在自己的心里!
  黑皮焦亏和其他犯人对于我能重新站了起来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吃惊。或许在他们的印象中,就我现在这样的体质,只要我倒下了,就不可能再重新站起来了。他们错了,虽然我的体质比别人差,但我的心理比别人倔,就凭着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倒下起不来!现在这样,永远都是这样!
  虽然我现在很年轻,但体力的恢复却比原先在社会上慢多了。走在收工的路上,我的双腿仍在轻飘飘地无力地打着摽,脚下软绵绵地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不够安稳。尽管如此,我的心仍沉浸在一种自豪当中,我一个上午能背三、四方流着泥水的土!我比别人弱不到哪儿去!
  
  *********
  这儿的天气真的很怪,上午收工的时候天上还是春日融融的,可是一顿午饭还没有吃得稳妥,一阵西北风吹过来天空模糊了,一层层加厚的云慢慢就遮住了太阳,也遮住了太阳投下来的热量,顿时气温也让人明显地觉出冷来。
  天阴了,可我们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希望会下雨,如果下雨,气温就会更低更残酷。不止一次地听老犯人说,只要春耕开始了就别指望再会有什么休息了,上面规定的每月十五号和三十号的大休也给取消了,除非到了三夏结束才会有休息的希望。这个时候就是天上下锥子,同样要出工。时令不等人,再有两天早稻就下田了,到那时候午饭也要在大田里吃了。既然这样,下雨只会让我们在大田里多受委屈多受折腾。我想,此时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在心里默默地向上天祈祷着不要下雨,少给我们一些惩罚!
  雨还是下来了,虽然不大,但毕竟是雨,加上一阵阵的西北风,气温比刚才又低了不少。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气温,高挽着裤子下到田里拣草会是什么滋味?
  下午出工的时候,本来我们组的任务还是抬田。可是到了大田之后,张铁龙改了吩咐,田不抬了,去那两排已经给犁田组耖过头遍的田里捡草。黑皮焦亏告诉我们,草很好捡,大都是去年犁田时给掩到土下面的茇根草,今年这样一耖田,都给耖出来浮到水面上了。
  田里的水面上漂浮着灰白色的泡沫,被西北风吹得一层赶着一层,泡沫里裹着很多枯黄中有些返青的草根。西北风一阵紧过一阵,把大田里浩淼的水面吹起了一阵紧接一阵的波浪,这样的波浪把那层泡沫像赶羊一样不停地往前赶。很厚的草根随着泡沫躲避着往下风处张皇而聚,那些仍与泥土有着牵连的草根随着风浪飘摇着。昏沉的天空破碎地映在大田里的水里,被浑浊的水浪颠簸得更显得昏沉。
  我们高挽着裤管在大田里搜寻着那些与泥土还有牵扯的草根,那些漂浮起来的被泡沫包裹起来的草根由于被风浪给聚到了一起,我们想象中应该好拣。可是,当我们去捡的时候才发现我们想象的错了。看起来那些漂浮的草根只是薄薄的一层,事实上潜在水面下的草根很厚,脸盆口大的地方我们居然能抱上来几大抱子的草根。鉴于此,黑皮焦亏吩咐一部分人在大田里搜寻那些与泥土有牵扯的草根,一部分人打捞漂浮的草根。不管是搜寻草根也好,打捞草根也好,都不是费力气的活儿。但是今天这个天气这个气温这样不需要多费力气的活儿倒不是什么好活儿了,付出体力的多少与人对气温的感受有着很密切的关系,今天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气温倒不如干些多出力气的活儿,那样身上就会有些热气儿。捡草根这活儿费不了什么力气,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气温这样的西北风,我们每一次抬腿就会有一股刺骨的寒冷顺着小腿而上直冲整个身子,让我们不由得寒颤。我们发现双脚离开大田里的水还不如把两脚完全放到水里暖和,尽管这这小腿一样深浅的泥水很冷。
  在大田里来回寻找草根的同犯们蜷缩着身子,像长腿水鸟在沼泽里“悠闲”地寻找食物一样。尽管同犯们的行为很像水鸟在浅滩寻找食物,但无法有水鸟的那份悠闲,西北风和雨水已经将同犯们的沾满泥水的两手吹得纷纷揣进了胳肢窝。那些打捞草根的同犯们由于要用两臂抱田里的草根,上衣的衣襟也已经滴出水来,再加上天上落下的雨水,湿淋淋的没有哪一位不打哆嗦。黑皮焦亏和翟贤大约也给这样的天气和气温折腾得张不开嘴来,他们只是在田埂子上看着我们,没有像平日里那样扯着喉咙整着脸色催促我们要快。
  初到这个地方好像就听说过这样的一句传言——“B湖三不少,苍蝇、蚊子、茇根草”。苍蝇和蚊子具体有多少我还没有领教过,但草的气势已经彻底领教了,尽管到这儿一来这些日子一直属于是草木枯黄的季节,但油菜田里拔草已经让我足可以有理由相信这儿的杂草在气温适合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气势了。茇根草在我们北方人们管它叫结疤秧,一棵茇根草匍匐于地面,向四围发出很多的头茎,每个头茎上的每一节又会向四周发出很多的头茎,并且每一节都会向地下生根。这样一来,一棵茇根草就是一大片,头茎相绕盘根错节,想把它从地面上彻底拔出来很是费事儿。虽然现在不是茇根草的季节,但从我们捡上来的草根上来看,这种草真的在这个地方很有势力,因为我们捡上来的几乎都是茇根草。据说这儿还有一种草也很有势头,就是三棱草。根据老犯人的传言,我推测所谓的三棱草在我们北方应该叫茓子草,它地下长核,学术上应该叫地下茎。它上面的草棵随着季节荣枯,现在找不到它地面上的草棵子了,它隐藏在地下的核也很难找到。待气温适可了这种三棱草就以一种宁折不屈的气势蓬勃而发,尤其在稻子长到齐腰深的时候,站在大田的田埂子上迎着阳光往大田里一看,熠熠闪光的三棱草与稻子平分秋色。并且这种三棱草的繁殖能力很强,尽管你可以把它连根不出来,只要不伤害到它藏在土里的核,它就会报复似的一发好几棵。老犯人讲三夏是个紧张的季节,但三夏过后也轻松不了,几乎就是天天拔草,单是这拔草就能把人给拔怕了。一个人一天两亩田左右的任务,一排田挨着一排田地拔,后面的田还没有拔完,拔过的田里又会很茂盛地长出很多的草来。就这样一天到晚地拔,一直拔到三秋开始收割了,拔不完的草也就算拔完了。
  尽管今天黑皮焦亏没有催着我们要快,但这样的天气在催我们,这样的气温在催我们,加上西北风一阵比一阵地紧,雨虽然在逐渐减小,但是寒冷已经将我们折腾得够呛了。为了尽快能摆脱这上面受风下面蹚水的折腾,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捡完了这两排大田里的草根。
  捡上去的草根要处理掉,以免后患。如何处理?用火烧?不可能,因为这些草根是刚从水里抱上来的,根本无法点着。黑皮焦亏一声令下,要我们把这些草根抱到支渠里去,扔到支渠里用水泡死它们。这也可能是经验了,即使支渠里的水不能完全将这些草根泡死,幸存下来的草根漂到支渠的边上,繁衍下来,也可以保持水土。
  我们像蚂蚁搬家一样来来往往地把那些草根往支渠里抱,两排大田捡上来的草根子我们居然来回抱了好多趟,如果把这些草根子堆到一处,那也一准是一个很大的垛了。
  我们抱着草根往支渠里扔,心里一直庆幸着终于捡完了,终于可以不再这样受寒了。虽然潮湿肮脏的草根把我们面前的衣服弄得又湿又脏,但我们心里还是这样庆幸和激动着。
  草根还没有抱完,我们新的任务又来了,仍是抬田。由于捡草占了我们的时间,抬田的任务比上午小了很多,每个人十五公尺,要求仍和上午一样。
  小知了子又找到我要和我搭档。
  我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再和他小知了子搭伙了,我害怕再一个人背泥。
  小知了子喊着黑皮焦亏把我们两个的任务分到了一起。
  我只能心里很不乐意地又和小知了子搭伙了。
  在我们附近是犁田组在耖田,在我们抬泥的时候我们能不时地听到犁田组里的一个犯人放声唱些民谣,那声音那韵律,听出来是发自他内心的愉快。
  我真的不明白,这个地方有什么值得他如此高兴?说句实话,在这个地方,哭都没有眼泪了。生活的艰苦,环境的制约,别人的凌辱,心情的压抑,等等,这一切一切无不让人心寒,哪儿还有心思这样放声吟唱?
  “怎么样,我这个老乡有精神吧!”小知了子见我不时地转头往犁田组所在的方向看,仿佛看透了我心思一样,一边往兜子里装泥,一边向我介绍他这个犁田组里的老乡,“人家都叫他大傻,整天都没心没肺地傻乐呵。跟我是老乡,干活特别过劲儿,抬抬子现在中队没有哪个犯人敢跟他一条杠子,老粗的杠子能压断了,也压不弯他的腰。”
  小知了子很为这个地方有他这样一位老乡自豪。
  “他没心没肺,没啥心事儿,也就特显精神。人最重要的是精神,在这个地方没有精神不行。像你,每天都愁眉苦脸的没有一点儿精神,那哪儿行呀?人只要有精神,只要精神不垮,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好。以后你得精神起来,不要老是这样死不蔫秋的。”小知了子炫耀了他的老乡之后,就联系到了我的身上,瞅着我说。
  我看了一眼小知了子,他竟能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
  我当然也知道一个人最重要的是精神,尤其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更需要精神。一个人只要精神不垮,他就会永远直直地挺立着。我不是没有精神,而是有心事儿呀!这里的很多事情一直困扰着我,尽管有时候我真的不希望自己考虑那么多,像他们一样过一天就少了一天的刑期。可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里的许多事儿,每时每刻都在想,可我又无法想通,无法想透彻了。就这样,这些事情在心里越积越多越积越沉,如今已近沉得化解不开了。什么时候我才能放开这些心事儿,让自己轻松起来?让自己精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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