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集（4）

　　23-25：E师医院病房日、内
　　杜良躺在病床上看报，两眼模糊，把报扔开，报纸掉在地上。
　　他长叹一声，用被单蒙住头。
　　周铁良进来看望，杜良要起来，周铁良按住他躺好。
　　周铁良：老战友，我都知道了。你留下了命，但命根子还不保险，以后能不能用，连刘副院长也不敢打保票。这就要好好仰卧静养。
　　杜良：杂种美国佬！子母弹的一颗钢珠，卡在左侧耻骨上，再往里偏一粒绿豆，就中在那根上了，受他妈的现代宫刑！
　　周铁良：你当司马迁也好，好著书立说。
　　杜良：医院也没什么好办法治疗。我想出院，回自己宿舍里养几天。
　　周铁良：我跟首长说一下，干脆送你回家里养。岳米和你妈妈已经搬进了军区大院里，挺好的。岳米怕你老是夜里回去，托我带了把钥匙给你。
　　周铁良把钥匙交给杜良。杜良接了钥匙，苦笑。
　　杜良：回国后，本来要直接送我去军区总医院，我不去。我这样回去，不能照顾她们，反而吓着她们，给她们累赘。岳米挺着大肚子，妈妈疯疯颠颠，再加我这个半废的男人，不乱成一锅粥了？
　　周铁良：你不是半废男人。不过，发威之前，住在医院静养也好。
　　杜良：难受，看书也没心思。
　　周铁良：我要轮换你，跟副政委去办战地学习班，这一批20多人。师首长说，要抓机会，全师基层政工干部人人要上战地轮训一次。我们后天就出发了。
　　杜良：好吧，吸取我的教训，多注意安全。主要防炸弹！
　　周铁良离去。
　　杜良仰卧，朝门外张望，走了神。
　　杜良想喊，不敢喊出来。
　　
　　23-26：病房门外日、外
　　甄真走向杜良病房，走到门口，迟疑。
　　
　　23-27：病房里日、內
　　杜良匆忙拿出《殷契粹编》，躺好，书拿倒了。
　　甄真进门：还能看书，装啥？
　　杜良：何以解愁？惟有读书。何以镇痛，还是读书！
　　甄真：我还要去燕子洞。出发前回家看一下，怎么跟岳米说？
　　杜良：我的事，你什么也不要说！你别去我后院放火。
　　甄真：我就去火烧你后院，看你怎么办？
　　杜良：你还是和江山烧起火来吧，我支持你再去燕子洞，把战地恋进行到底！
　　甄真：你不要贬低我再去燕子洞的动机。不是跟你说大话，我老爸指挥援越抗美，我是他惟一有战斗力的家庭成员，理应冲锋在前，直到宣布援越抗美取得最后胜利！
　　
　　23-28：岳米家日、内
　　岳米和张敏把岳黄莲扶进门。
　　岳米拿药，岳黄莲把两片药扔门外。
　　岳米：张敏，你去学习吧，帮我请个假。
　　甄真在门外喊：岳米！岳米在家吗？
　　岳米来不及回答，甄真进门了。
　　甄真：您就是岳妈妈吧？岳米，你太像你妈妈了！
　　甄真抱着岳黄莲，一声又一声地喊：岳妈妈。
　　岳黄莲不知所措。
　　岳米：妈！她就是甄副司令的大女儿甄真。
　　甄真抱起岳黄莲，在屋里转着。
　　岳黄莲对着甄真上看下看：像，像！眼睛、鼻子、脑门心，都像你爸爸！姑娘，你很漂亮，聪明相！
　　甄真：我没有岳米漂亮！
　　岳黄莲：都漂亮！你爸爸的女儿，漂亮！
　　岳米：甄真，我妈早就想看看你。你陪她一会儿，我去学习。
　　甄真：你还要躲开我？
　　岳米：不是！我们正在学习，不能缺课。
　　甄真：信！杜良的信，不要了？
　　岳米接了信，出门。
　　
　　23-29：树下日、外
　　岳米站在树下看信。
　　杜良：（画外音）苦了你啊，岳米！你心中装了三个生命，三个对你各有所求的生命。你为他们，对自己毫不怜悯。苦了你，真的苦了你，岳米！你的苦水，汇入我心中，又甜甜如蜜。我，愿把你的一腔苦水一口喝尽……
　　岳米带一丝苦笑，揣了信。张敏走过来。
　　张敏：岳米，妈妈好了吗？
　　岳米：谢天谢地，来了客人，救了她，解放了我。
　　张敏：谁来了？
　　岳米：甄真！
　　张敏：就是拉郎配那位小姐？她怎么来你家里？
　　岳米：她一直缠着杜良，我拿她没办法。
　　张敏：我去帮你把她骂走！
　　岳米：别，别！你帮我，冷落她一下就行了。做过头了，杜良不高兴。
　　张敏：你别管！看我怎么把她赶走。
　　
　　23-30：岳米家日、内
　　甄真在研究杜良用甲骨文字写的百福图。岳黄莲喜滋滋地陪她看。
　　甄真：这是杜良写的吧？
　　岳黄莲：是哩！过50岁生日那天，他挂出来的。100个福呀，我喜欢。
　　甄真：岳妈妈，好人有好福！
　　
　　23-31：岳米家外日、外
　　岳米和张敏到家门口。岳黄莲和甄真出门。
　　岳黄莲：正好，张敏来了，帮我捉鸡。
　　岳米介绍：甄医生，甄真！她是张敏，战友、同事。
　　张敏：岳妈妈，鸡不能宰，养着给岳米坐月子吃。
　　岳黄莲：甄真第一次来，没有好吃的，宰一只。
　　张敏：也没人会宰呀！
　　甄真：有我！
　　张敏：你敢宰鸡？
　　甄真：杀个鸡算什么？
　　岳黄莲捉鸡，鸡跑了。张敏帮着围剿，却故意放鸡一条生路。
　　鸡从岳米脚下溜过，岳米迟钝地弯腰。
　　母鸡躲进了敞开门的男厕所。
　　张敏：嘿！真机灵，跑进男厕所，我们没法抓它了。
　　岳米：等男人来上厕所，再把它赶出来。
　　甄真：你们两个没用，一只鸡也拦不住。看我的！一只无情无义的母鸡，明知我想喝鸡汤，你却捣乱，不让我喝。我看你怎么跑出我的手？
　　甄真走到男厕门口。
　　岳黄莲：甄真，等它自己出来吧。
　　甄真：里边有人吗？
　　岳黄莲：别让它掉粪坑！
　　甄真：有人吗？没有。
　　甄真冲进男厕所，母鸡被赶出来了。
　　岳米和张敏做做捉鸡的姿态，还是让鸡跑了。
　　甄真追了几步，用脚踩住拖在鸡脚上的短绳子，把鸡拉回，倒提起来。
　　甄真：岳米，张敏，我马上宰它，你们站在旁边看看，学习学习。岳妈妈，拿刀来！
　　
　　23-32：岳米家外日、外
　　岳黄莲把菜刀给了甄真，进屋里烧水。
　　岳米不敢看甄真动刀，进屋回避。
　　岳黄莲：甄真，会吗？
　　甄真：没问题，准备开水褪毛吧。
　　岳黄莲烧开水，岳米走近她。
　　岳米：妈，你留她吃饭？
　　岳黄莲：姑娘挺可爱。她说要跟你做姐妹，她比你大两岁。生出来不知她妈长得什么样，妈妈就走了。曾富贵也不容易，要打仗，还要带她……
　　甄真把血淋淋的鸡扔在盆里。
　　岳米：你真敢？
　　甄真：岳米，不够意思！你想赶我走，是不是？
　　岳米：哪里？杜良的好朋友，我请你来，还请不来哩。
　　甄真：文火炖鸡，需要时间。我回家去看一下，晚上住你这里。
　　
　　23-33：小院日、外
　　甄真在军区大院里走着，走近她家小院。
　　卫兵打开大铁门上的小门，她走进小院。
　　
　　23-34：岳米卧室夜、内
　　岳米看甲骨文恋字，摆正，甄真进门。
　　甄真：这是什么字？
　　岳米：繁体恋爱的恋字。杜良追我时，送给我的礼物。也算是表白爱的一种方式，还比较含蓄吧。开始让我猜了好长时间。
　　甄真：刚认识就恋，太直露了吧？
　　岳米：你拆解这个字看看：共顶一蓝天，二人口相连，左右丝缠丝，同把心来牵。真正的恋人就这样，挺有意思。
　　甄真：你这种单纯少妇，才会被这种文字游戏迷惑。
　　岳米：事实已经证明，他不是玩文字游戏、花言巧语。而是直抒真心，表里如一！
　　甄真：我嫉妒你！你们结婚前，我主动追求他。看过他的甲骨文字，问他有没有恋爱之类的甲骨文字，他硬说没有，对我铁石心肠！
　　
　　23-35：岳家外屋夜、内
　　岳黄莲：甄真，你跟我挤，还是跟岳米睡？
　　甄真：（０Ｓ）我跟岳米挤！
　　岳黄莲：我睡了，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
　　甄真：（０Ｓ）随便。
　　
　　23-36：岳米卧室夜、內
　　岳米：甄真，你该回家去了。
　　甄真：我有事，大事。不想走，你听我慢慢说。
　　岳米：这里没你的床，你家宽宽敞敞，多舒服呀！
　　岳米不睡，甄真更无睡意。
　　岳米：甄真，我跟别人睡一床，真不习惯。
　　甄真：你怕什么？我又不是男人！
　　岳米：你跟男人一样！
　　甄真：我知道，直到现在，你还把我当情敌，防我。
　　岳米：你不了解杜良，根本不能成为我的情敌！
　　甄真先钻进了被窝。不管岳米信不信，又自我表白。
　　甄真：我已经抛开杜良了！自从知道爸爸和岳妈妈的情缘后，我就收了心。但我也不知道哪天又反复，又要重温旧梦。我再问你，你到底爱杜良什么？
　　岳米：我爱他，越来越爱他！爱他不愿当驸马，爱他想当大记者，爱他聪明有才，爱他清高傲慢，爱他笔下生花，爱他感情专一，爱他善解人意，爱他孝敬老人，爱他吃苦耐劳，爱他夸夸其谈，爱他吃醋，爱他气我，爱他还喜欢别的姑娘，爱他一年半载不回来见我，爱他想打仗……
　　甄真：说下去呀，爱个没完没了吧！
　　岳米：是！爱他一切，一切！缺点、错误、臭毛病，也爱！包括他想着你，护着你，我也爱！他越想你，越护你，我越爱他！
　　甄真：这都是你讲的，杜良想我，护我，爱我！我还有争头，你怕我！
　　岳米：哼，你争吧！
　　甄真：你这样，我非让你怕一下、哭一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