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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省亲

作品名称:战僧      作者:老土      发布时间:2021-07-19 19:38:46      字数:3070

  今天的事是由他引起来的,为了在路昌面前弥补过失,肥脸大汉就站了出来,“狐长官有事尽管吩咐,这是老子,啊呸呸,长官,不是骂你,这话说习惯了。这是我们的地盘,只要我们放句话,谁敢说个不是。”
  一听这话,狐喊面色阴沉,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想教化他们,狐喊还没找到有效的方法。他板着脸,反问:“是吗?”
  肥脸大汉也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嘴多了,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连忙说:“当然不是。狐长官您除外。请狐长官吩咐!”
  狐喊指着地上散乱的钱币,说道:“你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贫僧有点累了……”
  肥脸大汉连连点头,“明白,明白!”他转身对带来的两人说:“还不快捡,少了一个你俩赔!”
  说完,他两手抱胸盯着那两大汉爬在地上捡钱,当他无意中看到路昌杀人的目光时,急忙蹲下肥硕的身躯费力地捡拾散落的钱币。散去的人们在远处指指点点。肥脸大汉气喘吁吁地催促:“快点,快点!”
  狐笑依然心有余悸,不安地看着淡定的狐喊。路昌在一旁陪着笑,狐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三人把钱币整理好放在狐喊面前,狐喊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三人却不敢离开,嘿嘿傻笑着等着狐喊放话。路昌邀请他到安清帮做客,狐喊抬了抬眼皮,说:“贫僧出家不问世事,路施主请回吧!”
  路昌请求再三,狐喊只是不理,只得狼狈离去。
  狐笑拉着狐喊就要回家,并邀请本家兄弟同去,可是本家兄弟却是害怕安清帮暗地里有动作,坚持要回老家龙山。兄弟二人也不再坚持,一直送他出了城,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这才转身往回走。
  所谓“近乡情更怯”,狐喊随着大哥越往前走,心里越是七上八下。想起当年自己给在唐晋惹下一场麻烦,为了避免连累家族生意,父亲断然把他撵出省城,没想到他是个掉歪的少年,居然跟着三老舅去闯关东。临行时壮志满怀,回来已是万念皆空,今日再见爹娘,会不会还会被他们无情地赶出家门呢?真是越走越怕,一腔思乡情化作满腹惶恐意。
  广聚德门口没有了先前的繁华景象,周围的人们依然能够安居乐业。唐晋在龙池的操持下,经济相对稳定,老百姓的日子比其它地方要好过一些,就连孩童上学的普及率,也要比别的地方高得多。不说狐喊感叹政事的变化,倒是把正在石桌前看报的三弟狐问惊得目瞪口呆。他看到一个头顶戒疤,身着袈裟,背着一条干瘪行囊的和尚被大哥领进来的时候,半天没有合拢了嘴。在他的记忆里,二哥是一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军人,怎么变成了一个光脑门的和尚?
  的确,狐喊已经从兵荒马乱军阀混战的岁月中消失了,站在面前的就是一个风尘仆仆重回故土的和尚。难怪狐问会惊讶了。
  狐问站起身来,两眼愣怔,他早把二哥当成了自己人生的楷模,有千言万语要和他交流。就在刚才,他还在为二哥担心,报纸上说,张作霖乘坐的列车在皇姑屯被炸了。二哥是张作霖的副官,他一定跟在张作霖身旁,他心底里正为二哥祈祷,没想到,二哥竟然以一个出家人的形象出现在了面前,他哪能不疑惑呢?
  这时,母亲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踮着小脚跑出来了,狐笑急忙上前扶住。当母亲看到狐喊的那一霎那,老泪纵横,这可是日夜思念的儿子啊。也许狐笑、狐问常在身边,他每晚梦里常能见到的总是没见过几面的狐喊。在梦里,儿子一身戎装,英姿挺拔,指挥着千军万马。可,可现在,当她看到灰色的僧袍时,她哭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哭,泪水就是止不住。狐喊沉默了,他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与母亲紧紧相拥在一起。
  母亲抚摸着儿子的戒疤,是那样的清晰,这,这不是梦!狐喊对母亲说:“娘,我回来了。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请娘不要怪孩儿!”母亲摸着他的脸,说:“喊儿,娘哪会怪你,娘知道你在关外名声赫赫,一直为你骄傲。”狐喊抬起头看着两鬓斑白的母亲,说:“娘,喊儿让您失望了!”他从母亲的眼神里看到了她的困惑。
  狐喊正要叙说别后的情景,“进屋再说!”不知什么时候,爹已经站在了一旁。母亲恼怒地看了狐步云一眼,“要不是你,喊儿会成了这个样子吗?”虽然声音不高,但是听在狐步云耳朵里如针扎一般。
  到这时候,狐喊早已把一切想开了,他回到唐晋而不进家门,有很大的原因就是误以为亲情对于他来说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他才选择了出家。然而,看着爹娘难受的样子,他懂得了爹娘心里一直有他,包括没见过面的三弟对他同样依恋,他心里难受,但话出口,却这样说:“娘,那事也不怪爹,都是喊儿年少意气用事,更没弄明白龙大帅之意,闹了一场乌龙。”狐步云听到狐喊这样说,就知道喊儿原谅他了,眼角有点湿润,背转身擦了擦。狐问已经挑起门帘,一家人依次进屋。
  当狐喊把他的遭遇讲述一遍以后,他娘哭了,“我那可怜的没见过面的孙儿!”哭着、说着,他们又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可是,狐问还是不明白,有多少路可以走,为什么二哥就选择了出家呢?
  此时,狐喊也在上下打量着狐问,他离家出走时,狐问还没有出生,看样子,他还在上学,手里捏着几张报纸,报纸的一角赫然登着《奉张今晨遇炸重伤》的标题,尽管狐喊出家不问世事,但是见此依然心里一惊。
  “三弟,给我报纸!”他压制着心底隐隐的担忧,向狐问伸出了手。
  报纸是1928年6月4日的,在这一天凌晨5点23分,天色微明,东方死沉沉的太阳,将血红色的暗光射到正在驶来的专列上,就在列车穿过在皇姑屯车站三孔桥的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爆炸的浓烟升起,染红了东方的太阳。
  “张作霖受伤了,他伤的有多重?狗日的李二油锤是干什么吃喝的?怎么能如此不小心?”他已完全忘记了自己出家人的身份,两手攥得紧紧的,眼睛里喷出愤怒的火焰,能把窗户纸点着。
  看到狐喊的表情,狐笑提着的心反而放下了。看来二弟还有的救,当他放下执念,依然可以回到世俗生活中。
  “二哥,张作霖身上的伤太重,这一次真的是难以痊愈了。”狐问又递给二哥一张报纸,上面有《张作霖尚未毙命》的一条新闻。他熟悉这一切套路,新闻这样写,只是在迷惑一些人的眼睛。
  “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他一直认为关东军有狼子野心,会对张作霖有所不利,但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小六子的身影:长长而蓬乱的头发,苍白的脸,窟下去的眼睛。
  “二哥,”狐问的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你看,这些新闻,均来自日本东方社,他们口径一致,认为皇姑屯事件是南军所为,是中国人在窝里斗。”
  “日方这是欲盖弥彰啊,他们不承认事实,顾左右而言他,引导舆论,转移公众视线,正暴露了他们离间南北、强占东省的野心。但愿少帅能看清这一点!”狐喊的这句话解开了狐问心中的疙瘩。
  “日方炸死了张作霖,这绝对是一步臭棋。日方和张大帅的关系,一开始是互相利用,接着是互挖墙脚,最后是兵戎相见。正是大帅与日方有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才离开了他。小宝出事更坚定了我的想法。”这个时候,狐问才觉得,二哥是个真正的勇士。他不想同流合污,他不愿屠杀革命者,虽然他选择了逃避,但是,对他来说,逃避也是一种抵抗。
  “张作霖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斗争的高手,他想火中取栗,而丝毫不受伤。他寸土必争,对于国家,有大义,这一点,我们必须承认。但他与狼为伍,一个疏忽,巨大的灾难就酿成了。”狐喊没想到看起来不苟一笑的大哥竟然有如此深的见解。
  “是啊,这恐怕不仅仅是他个人的灾难,或许会绵延到全东北,甚至全中国。”狐喊说完这句话,整个屋子里都沉默了下来。中午的烈日肆无忌惮地暴晒着大地,热浪席卷着一切,即使在屋子里,也让人透不过气来。
  张作霖的死讯还是传来了,虽然狐喊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是,当消息传来的时候,还是如一道晴天霹雳般在他头顶轰炸了。他一方面对大帅的死深感痛惜,另一方面,对东北的形势充满了焦虑,不知道接下来小六子会怎样应对如狼似虎的关东军。
  看现在的他已遁入空门,只能面向关外,口诵佛号,超度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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