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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马嵬坡,玄宗皇帝痛失爱妃

作品名称:龙凤隐      作者:远星汉      发布时间:2021-07-14 11:10:45      字数:3226

  上一章正说到,玄宗皇帝与一班随行人员吃了饭,玄宗命令拿出钱来酬谢村民,村民们看到皇上落魄至此,很多人都哭了。玄宗皇帝此时也流眼泪了。村民中有个叫郭从瑾的老者说了一番话,这番话是作为老百姓的肺腑之言,也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现在这种局面的造成,是皇帝亲佞远贤造成的,这番警世之言也被史官记录在史册。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无论所处位置有多高,一定不能忘却居安思危的道理,忘记自己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忽略甚至罔顾百姓的所思所想,更不能做脱离群众的事。
  郭从瑾这番见识让现场的王公大臣汗颜失色,宰辅之责可谓尽失。听了郭从瑾的这番话,玄宗皇帝只能感慨地回应:“朕之不明,悔无所及。”
  玄宗皇帝的队伍继续西行,走到金城时,不出所料,县令也早已逃生去了,县民见县令都走了,也多半逃亡。这个时候跟着玄宗出宫的人也陆续在路上伺机逃离,就连负责玄宗皇帝生活起居的内侍监袁思益也不知去向。所经驿站中没有灯火,一行人相互枕藉休息,再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
  此时关内行营节度、河西陇右伊西行营兵马使王思礼自潼关逃生至此,玄宗皇帝这才知道哥舒翰兵败被擒的事件,忧惧之下,只得任命王思礼为河西、陇右节度使,并要求王思礼即可前往收合散兵,以备东讨。哥舒翰兵败的消息很快传开,同玄宗皇帝出行的将士们这时也渐渐听闻此事,一路上积聚的不满和愤怒开始慢慢扩散膨胀。
  皇上一行到了马嵬坡。这个时候将士因饥饿疲乏,不满情绪再次高涨起来,怨恨在空气中弥漫。龙武大将军陈玄礼这个时候发挥了决定性作用。看到将士的情绪已经很难被压制,一路上的见闻也让这位帝国的将军有了想法,作为曾经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看到皇上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是百感交集。在这之前他是否和太子有过密谋,没有谁知道。但他想诛杀杨国忠的想法,他是和太子有过商谈的。陈玄礼通过东宫宦官李辅国,把自己的想法全盘告诉了太子,太子李亨对此不置可否,不置可否本身就是一种态度。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花絮小事,最终导致这场政变。就在这时候,有吐蕃使者二十余人拦着杨国忠马,诉说没有饮食的状况。杨国忠尚未回应,此时有将士大声呼叫:“杨国忠与胡虏密谋造反!”
  这一声呼叫一经发出,将士们立即响应起来,有的士兵直接开弓,可惜射中马鞍,没有射中杨国忠本人。杨国忠连滚带爬走到西门外,被赶上来的将士乱刀砍杀。这还不解气,愤怒的将士将杨国忠尸体屠割,用枪杆挑起杨国忠的头悬挂在驿门之外。紧接着杀红眼的士兵又接连将杨国忠的儿子、户部侍郎杨暄及秦国夫人、虢国夫人一并砍杀。御史大夫魏方进也是倒霉,刚说一句“你们怎么敢害宰相?”话音未落,就被一拥而上的士兵乱刀砍死。韦见素听到外面喧哗,刚出门就被乱兵打伤,脑血流地。人群中有和韦见素关系好的,这时候大呼:“不要伤害韦相公!”这才保住韦见素一条命。
  军士们越聚越多,渐渐围住了驿站,玄宗皇帝听到外面喧哗,问左右发生了什么事。身旁人回答说杨国忠造反被乱军所杀。闻听此言,玄宗皇帝大吃一惊,但玄宗皇帝毕竟是御极天下数十年的皇帝,临危不惧的气场还是在的,于是杖屦出门,宽慰军士,令军士收队。
  可是此时的军士不再像以往那样言听计从,玄宗皇帝命令高力士上前问话。陈玄礼回答高力士,杨国忠谋反被杀,现在杨贵妃不宜继续在皇帝身边服侍了,请陛下割爱正法。
  玄宗皇帝听了高力士的回报,良久才说:“朕当自处之。”说罢,支着拐杖靠着门,不再说话。一旁侍立的韦见素之子、京兆司录韦谔见皇上下不了决心,说道:“如今众怒难犯,安危在顷刻之间,还请陛下当机立断。”
  韦谔说罢,伏在地上磕头,头上流血不止。玄宗皇帝听了此言,动容道:“贵妃常居深宫,怎么能知道国忠谋反?”
  高力士说:“贵妃固然无罪,可是陛下要清楚,现在将士已经将杨国忠杀死,杨贵妃常在陛下左右,如果不去杨贵妃,将士如何安心?愿陛下深思之,将士心安则陛下安!”
  高力士这话说到要害处。如果此刻将士不安心,谁能料到还会发出什么不可测的大事来?眼见得士兵哗变有愈演愈烈之险,玄宗皇帝此时内心的无助和悲戚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就在这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汹涌,纷纷要求杀掉杨国忠和杨玉环以清君侧。在这种情况下,龙武大将军陈玄礼不得不上奏杀杨国忠与杨贵妃,皇上眼看不同意是不行了,不得不同意了军人们的要求,将杨国忠处死,以稳定军心,结果杨国忠被众军士乱刀砍死。其实这时候杨国忠已经被乱刀砍死了。
  但是事情还没完,第二天清晨,皇上刚刚起床,只听得喊声震天,鼓声动地。又见旌旗蔽日,黄沙滚滚。玄宗皇帝神色凄惶,知道那个时刻就要来了。满朝文武大臣,个个面带惊慌,手足失措。行军大将军陈元礼站在高台上,高举双手,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喊道:
  “静一静!静一静!静一静……”
  “砍了通敌卖国的杨国忠!绞死祸国妖女杨太真!”
  “静一静!静一静!静一静……”
  “砍了杨国忠!绞死杨太真!砍了杨国忠!绞死杨太真……”
  “杨国忠已处死,可贵妃娘娘她……静一静!她是皇妃!是……是皇妃!不能杀!不能杀……”
  “不杀祸国妖女,我们就散伙!绞死祸国妖女!绞死祸国妖女……”
  玄宗皇帝看到爱妃是保不住了,心中一阵绞痛,终于无可奈何地向帐内一摆手,几名刀斧手一声应答,向帐内走去。此时,几名公公从帐内一拥而出,一齐跪在玄宗皇帝面前,哭着哀告道:“陛下!不能杀呀!娘娘不能杀呀!不能杀呀……”
  说话间,几名刀斧手已将杨贵妃架到帐前。“哗”的一声,六军涌动。口里喊着“绞死妖女”,其实谁都想看看这杨贵妃的天姿国色。人群一阵骚动。大将军陈元礼忙举双手,尽力喊道:“安静!安静!安静安静!”说话间,只见刀斧手并不举刀,而是拿出一副丈余长的白绫,套在贵妃的脖子上。几名刀斧手分列两边,抓住白绫两端,一齐用力。可怜堂堂贵妃娘娘,一代绝色美人,就在这一瞬间,香魂出窍,命丧黄泉!
  玄宗皇帝掩面痛哭。几位公公一齐奔了过去,扶着娘娘遗体,嚎啕大哭起来。行军大将军陈元礼高举指挥旗,向西一指,十五万大军即如滚滚洪流,向西奔涌而去。
  却说玄宗皇帝避难于巴蜀城都,倏忽八年过去。赖朝中文武众臣鼎立扶助,先后铲除安史逆贼,荡平中原,一统大唐天下。乃迎玄宗皇帝重返故都长安,幸未央宫。
  只是这玄宗皇帝自马嵬坡痛失爱妃,日夕忧思,梦寐难已。虽后宫美女如云,然并没有一个中意的。每日里哀声叹息,心如死灰。弄得形容消廋,竟苍老了许多。对那朝中之事,也早已心灰意冷。自重幸未央宫,就已有禪位之意。于是草拟一份禪位诏书。其文曰:
  “奉天承运大唐玄宗皇帝诏曰:曩者,大隋炀帝无道。百姓累卵,万民倒悬。天下分崩,海内离析。吾高祖皇帝起兵太原,发天怒,尽灭貔貅;奋虎威,铲除群雄。一统海内,四夷鹰服。后吾太宗先皇,秉承大统。安内怀远,拓展疆土,是为‘贞观之治’焉。至本朝先时,乃至极盛,谓之‘开元盛世’矣。只因朕耽于安乐,安于清泰,疏于朝纲,乃至安贼有隙可乘,终酿安史之祸。历经八年,天下伧痍,子民流离。朕每念及此,未尝不痛心疾首矣。今太子亨,贤达仁爱,有君临天下之德。朕欲效古圣之道,行禪让之礼,禪位于太子亨,万望勿辞!”
  这太子亨为人贤达,素有孝心。见父皇诏书,黯然动容。想父皇自痛失爱妃,心自空荡。至于朝政,早已心凉。禪位之心,早已有之。但太子亨仍然力劝,以尽为子之道。于是玄宗皇帝又挥动御笔,亲敕草书一贴。其辞曰:
  “吾儿亨鉴:圣人有云,父有劳,其子代之。今天下初定,朝纲待整,百废待举。奈为父老病,虽有宏愿,然心力不济。为父日夕忧思,唯恐有怠于事,以至误国殃民。经思虑再三,乃敕吾儿亨速行禪位大礼,以正天下之名。切切!”
  于是于天宝十五年秋八月,在未央宫行大礼,玄宗皇帝禪位与太子亨,是为肃宗皇帝,改元至德。奉玄宗皇帝为“无上太皇”,迁无忧宫居住。
  这无忧宫位于京都西侧。平日很少有人走动,是个偏僻去处。原来这无忧宫为先时道宗皇兄所建。这道宗皇兄甚喜道术,于是将这无忧宫建于僻静的西郊,以便于修炼。这老太皇选中的就是这偏僻清静。老太皇在这无忧宫,每日里不过念念经文,看点闲书,欣赏欣赏花草,看看后园景色。也乐得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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