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美丽军港浮想联翩 （2）

　　苏潇清被何方华这一骂，心里感到有点莫名其妙的，就疑惑地看着正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何方华，有些不高兴地回了她一句：“神经病！”
　　何方华本来被苏潇清这一拉，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猛然感到，心底里有一只毛毛虫在缓慢地向自己的心尖儿上爬行。这毛毛虫越爬，自己的整个心里就越痒，痒得她在不断地激起自己心底里那个开心、兴奋的点上，令何方华含情脉脉地有点羞涩看着苏潇清。谁知，他却把自己心底里爬起来的那只在不断地挠着她心痒痒毛毛虫一下子就掐死了，还用双脚在自己心底里那只毛毛虫的身上使命地踩了几下。何方华从小到大可从来也没有经受过这种戏谑，更何况是自己从心里真的喜欢的男生，她的心里倍感委屈。
　　何方华想想，从心底里那个点被自己心里一直默默喜欢的人激起，又突然被对方踩在了脚下，有谁能接受得了这种无情的打击呢？反正我何方华不能接受，而且自己刚才还深情地看着他，最后他理也不理自己，还装成刚才拉自己的衣服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似的，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还被他骂了一声“神经病”，这样的委屈一下子就占据了何方华的心里，两行热泪就要冲出眼眶。她就这样注视着苏潇清足有半分钟，见苏潇清也是满脸怒气，看也不看自己。何方华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上升到了憎恨，举手向老师报告：“吴老师，苏潇清上课耍流氓，在拉我的衣服。”
　　何方华举手向老师一报告，全班的同学都把眼睛对准了苏潇清，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全班四十几双眼睛一下子射到了苏潇清的脸上，那种被误会和羞辱不比何方华心里的委屈轻，甚至只有重。这样一来，特有个性的苏潇清心里就更加来气了，他责问何方华：“何方华，你说我拉你衣服了，是你看到我拉的还是凭你自己的感觉是我拉的呢？我坐在位置上在认真听老师讲课，那有心思去拉你的衣服吗？你为什么一定要说是我拉你的衣服吗？真是莫名其妙。”
　　“就是你，就是你拉我的衣服的。你说，不是你拉的，那我的衣服怎么会向你的方向去的呢？”何方华也急了，站起来做着刚才的动作给同学们看。
　　苏潇清刚想说话，被走过来的吴老师制止了。吴老师过来问明了情况后心里就有了底，知道是后面的同学干的。吴老师马上走到汪万里的面前，说：“汪万里同学，请你站起来。”
　　汪万里低着头慢慢地站了起来。吴老师站在何方华和汪万里的中间，批评道：“你不好好上课，还影响别的同学，这样好吗？”
　　漂亮的吴老师讲课是非常认真的，对课文中的内容比较难理解的，就会用身边和生活中的事例，或者一些历史故事来分析给同学们听。同学们既能听老师讲故事，又能学知识，还能很快理解和消化，使同学们受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当然，吴老师的漂亮也占到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还没等汪万里站好，苏潇清转过身就给了汪万里一拳。这一拳一下子就把汪万里的鼻子给打破了。
　　吴老师见状连忙说：“苏潇清同学，你不能这样的。汪万里是错了，但你不能这样动手打他呀，懂嘛。”
　　苏潇清气呼呼地说：“我知道打人是不对的，但他该不该打？你开这样的玩笑，我被何方华误会了，你心里就开心了是吗？”
　　汪万里一面用手擦着鼻子上的血，一面红着脸说：“我就是想开个玩笑的，你……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何方华见冤枉了苏潇清，又看见苏潇清还在气头上，很有可能再出手，就双手从后面死死抱住了苏潇清的腰，哀求着说：“苏潇清，我错怪你了！我错怪你了！你不要再打了，好吗？再打要出事了。”
　　苏潇清看着何方华泪眼仰望着自己，眼睛里全是认错的表情，把还想出手的手收了回来，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吴老师就又批评汪万里，说：“本来上课好好的，就因为你这一个玩笑开的，搞得同学之间都不开心，还影响了全班同学的学习。你说你这样子有意思吗？”
　　“吴老师，以后我不这样了。今天是我错了。可是……可是苏潇清你不要动手打我呀？我们平时的关系都很好的。哎呀，都是我的错。”汪万里悔恨地说。
　　苏潇清还气呼呼地说：“平时的关系好是很好的，但你也不能搞这样的！你知道你这样子叫什么吗？”
　　“叫什么？”汪万里怯生生地问。
　　“叫恶作剧。恶作剧是什么意思，你懂吗？就是捉弄人，使人很难堪的一种行为。你想想看，你不是和我一个人在开玩笑，而是还加上了一位女同学。你就没想想，开这样的玩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你呀你……”苏潇清气得说不下去了。
　　吴老师也批评道：“汪万里同学，你今天开这样的玩笑就是有点儿过分了。换成谁也不会原谅的。以后要吸取教训。”
　　汪万里低着头说：“吴老师，以后我不会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课堂上的玩笑就这样平静下来了。
　　可是很不凑巧，没过几天，汪万里在放学回去的时候骑自行车不小心，掉到了学校西侧两米多深的河里。
　　和他一起放学回去的同学见状，急忙大声地呼喊着：“快救人，汪万里掉到河里了。”
　　正在前面骑车的苏潇清听到后面的呼喊声后，立即回头看去，见汪万里的自行车倒在了河边，人却控制不了，正在滑向河道的中间。苏潇清也不知道汪万里会不会游泳，便不顾一切地冲下河去，一个潜水潜到了汪万里的身旁，拉着他游到了岸边。这一幕令惊魂未定的汪万里定定地看着苏潇清。汪万里也不知道是感激还是什么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颤抖、满脸是泪地拉着苏潇清的手不放。
　　这一动作被何方华看到了，她的心里翻起了一股敬佩之情。这种敬佩之情，她也说不清是什么东西，只是感到内心深处那只毛毛虫又在慢慢地往心尖尖上爬。
　　苏潇清救汪万里的举动不知被谁告诉了学校，在第二天早上做广播体操结束后，校长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扬了苏潇清，并号召全体学生，要好好地向苏潇清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学习。苏潇清救汪万里的事一时在全校的师生中传为佳话。
　　在初二时，吴老师布置了一篇记叙文，作文的题目是《记一件有意义的事》。苏潇清的这篇记叙文写得是他们生产队长在暴雨来临之前，如何带领大家抢收棉花的场景。由于苏潇清的文笔还可以，写得既生动又感人，吴老师当范文在班上读了一遍。吴老师读得声情并茂，全班同学一个个都被作文里的人物、事件感染了。
　　吴老师最后说：“苏潇清同学这篇作文写得很好，他紧紧抓住记叙文的时间、人物、地点、事件的四要素，把队长写得活灵活现，特别是在描写队长时把队长高大魁梧的身材，一手提着一包棉花，心急如焚、快步如飞，力大无比的形象，表达得淋漓尽致。苏潇清还把这一包棉花足有50斤左右，而且体积还很大，一般的人只能背一包作了说明，一下子就把队长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苏潇清同学，通过自己目睹到的人物、事件，用生动、形象的语言描述出来，表达出了苏潇清在观察生活时的真切、细致。希望同学们以后在生活中要向苏潇清那样，学会多观察，多问几个为什么？”
　　吴老师这一表扬，一下子就提升了苏潇清心里空间，把苏潇清的整个儿心放飞了起来，也使苏潇清有了一个很大的梦想埋在了心里——长大以后要当作家！
　　苏潇清自从记叙文被吴老师当成范文在全班同学读了以后，他的作文就成了初中和高中时的范文了。那个年代发表什么一点也不需要开后门、找关系的，只要紧紧抓住人物的内心，文笔流畅、舒缓，主题鲜明就能上广播。苏潇清曾有几篇作文上了县广播电台，他就有些骄傲了，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总喜欢吹着或者哼着，由毛主席的诗词改成的歌曲。
　　苏潇清还记得，自己在上学期间，学校经常组织开展勤工俭学活动，如下地去给老百姓插秧、种地、摘蚕豆、拾棉花，还到海边去搞什么草啊之类的。开展这些活动，既能教育学生要热爱劳动，培养正确的劳动观念和态度，养成自立、自强、艰苦奋斗等良好思想作风，又能得到德、智、体全面发展。苏潇清记得，最多的一次，在几天的劳动里，老师一下子发给苏潇清3.86元。你可别小看了这3.86元，比现在的四百块还要值钱。几十年之后回过头来看看，一个人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和这些教育分不开的。
　　十八岁的苏潇清高中毕业后，由于二哥当了兵，苏潇清只好参加了生产队的劳动，天天起早贪黑的下地干活，脸上比上学时黑了，也比先前瘦了，手上也粗糙了。苏潇清的爸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最后，还是大队丁书记安排他到公社酒厂工作。
　　七十年代末，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好多生产大队和公社办起了工厂，苏潇清要到的这个酒厂也就是那时刚刚兴办的。这个酒厂也是很简单，建一栋厂房，再在厂房里挖十几个酒窖池发酵，还要再砌起一个大锅台，把一只大圆锅放上去，锅盖是专用铝制成的。这个锅盖上还有一个全封闭的专门出酒的水槽，在加上一些储酒的缸和测量酒度的酒精计、温度计等就行了。
　　拌一锅酒料是最苦的，一把大铁锨拿在手上，两人面对面地把拢得很高的酒料从这头拌到那头，再从这头拌到那头，而且是一气呵成，然后再一筐一筐地往酒窖里倒，等待几天发酵后再把它从酒窖里一锨一锨的铲到用竹子编织而成的大框里，然后再一层一层均匀地轻洒到蒸酒的锅里，再盖上用铝制成的出酒的锅盖，等待锅里烧开后出酒。
　　苏潇清在酒厂一干就近两年，每月拿30元工资，日子过得还蛮鲜活的，但当兵的愿望一直也没有在苏潇清心中湮灭。
　　下部队上艇的第一夜，苏潇清就是在这样乱七八糟的一种回忆中睡去；在这样的一种美好的梦境中睡得很香、很甜、很安静。
　　苏潇清大展鸿图时节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