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青梅竹马

　　矮哥许四多和她女人小梦忙着向外搬着东西，一辆三轮车在门口等着，我帮他把一个十分沉重的皮箱搬上车，好奇的问着道：“什么东西这么重？”
　　他说，没什么，就是些平常要用的东西。
　　他的女人小梦可是等不了新房入住，她急着要从这漆黑压抑的地上室搬走，矮哥自然顺从。
　　矮哥走了，地下室里又空出一间房。
　　陈桐有意的说着：“你说这空出来的一间房我和胡凤搬进去住该多好。”
　　我笑说：“嘿，你就别做梦了，都伤成这样还生着歪心思呢？再有胡凤会跟你同居吗？”
　　转而，他问着我：“你和薛佳莹进展的咋样了？”自我表扬的说着：“我和胡凤可出了大力。”
　　我没有回他话，想说着：“要不我晚上请大家吃顿饭吧！反正上次还欠着你呢。”
　　这样，陈桐便笑着，拄着拐拍着我肩膀说道：“呵，不用说，你和薛佳莹准是成了。”
　　我没有否认，沉默表示了一切。
　　回到科里，章闻星组织大家募捐。
　　九岁的小女孩先天性巨结肠切除术，术后还需要一大笔的费用治疗和恢复。
　　她是个弃婴，没父没母的孩子，养母捡她回来才刚满月。
　　说是养母，其实已然到了花甲年纪。
　　家里的条件差，但有病还得治。
　　她是章闻星床上的病患，手术是他带着陈桐和西齐一起做的，所以他得负责到底。
　　早会，科室里坐满了人，老主任同样坐在正中讲着话，旁边则围着大家。
　　一段讲述，老主任抬头盯着章闻星说：“小章，你不是有事跟我们说吗？”
　　章闻星“哦”的点了点头，然后摸了一遍他为数不多的头发道：“那个我跟大家说个事哦！”
　　常年工作和学习的压力几乎让他谢顶。
　　有人问：“什么事？”以为是他科主任竞争的事，没忘的说着道：“怎么？你的资格又恢复了？”
　　“那得恭喜啊！”那人说，章闻星摇了摇头，说着：“大家都知道我十五床的小女孩吧？”
　　所有人都点着脑袋，他细心的说道：“你们也知道她是个孤儿，全靠六十岁的养母养活，家里的条件吧也是捉襟见肘……”
　　其实，正如章闻星所说，这个小女孩真挺可怜。有人不知道先天性巨结肠这种疾病，它是一种先天性的畸形，由于肠神经元的缺失而导致受累肠管无法正常蠕动，长久粪便积存使病变近端的肠管扩张。这种疾病通常通过外科手术治疗，为了顺利排便手术后会在患者腹部造瘘，同时一段时间需要进行排便的辅助灌肠，也就是每天将一定量与人体液等比的生理盐水注入患者肠腔给予粪便足够稀释后将肠道内的积存物排出。这种疾病治疗复杂且费用高，而病人相对要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别说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女孩。
　　章闻星的话还没说完，有人插嘴道：“哎呀老章，你就直说吧，要我们干什么。”
　　章闻星开门见山，说着：“我想啊让大家慷慨解囊，帮忙给她捐点钱，毕竟她家确实非常困难而且后期治疗还需要一定费用。”
　　话音落，有人在下面议论了。
　　“你说章闻星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人说，大致猜测章闻星这个马屁精不怀好意。
　　有人回：“还能卖什么药，准是打着慈善的幌子抬高自身政治地位呗。”
　　那人不懂，他解释：“你想上次科里病人跳楼自杀他受了处分连科主任的竞争资格都被拿了，这回他不就是想通过给小女孩捐钱捞回点政治颜面呗。”
　　“说不定事情一曝光上面一高兴，上次的处分就撤销了。”他说，不懂的人点点头，不得不佩服道：“你说章闻星这马屁精的称号可真不是白叫的哦。”
　　章闻星的话说完，下面的人还在低声议论，老主任拍着桌子道：“哎呀，还有什么可讨论的，这是好事嘛！”
　　“捐！我带头捐。”老主任说，头一个从怀里掏出来一百元钱重重的搁到桌上。
　　紧接着章闻星掏出来贰佰元钱同样搁到桌上，老主任撇他一眼，大致想着你这小子不是让我难堪嘛。
　　不得不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领子搁到桌上，自我解围道：“手滑手滑。”
　　老主任掏了，章闻星掏了，旁边的护士长也跟着掏。
　　大伙一看，也都纷纷解囊各自说着道：“医者仁心嘛，该帮该帮，我们都应该积极点。”
　　“对！和谐社会献爱心。”“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慈善是每个人应有的公德。”
　　有的护士工资低，掏不出许多钱，只能表表心意道：“我这只有五十，千万别嫌少哦。”
　　有人自我顺着台阶，说着：“少嘛少，献爱心不分多少，一分钱也是爱心嘛。”
　　有人有同感，说着：“对嘛！”然后像他们一样，掏出五十元钱。
　　老主任打岔，笑说着：“呵，对！献爱心不分多少。”
　　科里，正式职工都掏了，唯独剩下我和西齐与潘梅，陈桐因为请了病假没来。
　　我带头掏了一张一百，口里说着道：“一点心意，希望能帮到她。”
　　潘梅站在我身旁，可能嫌我掏的太多，在桌下踩我一脚的凑到我耳边说道：“你傻啊！她们都只捐五十你掏个一百，钱多不是。”
　　西齐没有太多想法，他不像潘梅有主见，见我掏了一张一百，他也同样掏了钱。
　　这下可把潘梅气的够呛，对准他的脚背就是狠狠一跺，西齐疼的一声叫，潘梅低声骂着：“大傻子！”
　　回到地下室，见矮哥许四多的三轮还停在楼外。
　　我想他房间也没有多少东西啊，至于让他来回跑了一个上午。
　　我去他房间，见她的女人小梦一脸不悦的坐在床上，他则站在一旁哄着。
　　我不知趣的问着：“矮哥，我说你搬个家就跟搬公司一样，得有多少东西啊。”
　　许四多叹了声气：“唉，不搬了。”
　　我疑惑，摇了摇脑袋，像是受了二人欺骗的说道：“呵，你们这是闹的那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矮哥没说话，小梦说着：“许四多，你就是个大骗子！骗子。”
　　我说什么事，原来许四多以低价租了一套房，但这房几天前死了一个老奶奶。
　　一般人认为这是不吉利，可许四多贪图便宜欣然接受。他没有将此事告诉小梦，小梦自然不高兴。
　　“你说这房能住人吗？如果不是隔壁小姑娘说漏了嘴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小梦说。
　　许四多解释：“就是一个老奶奶，几天前自然死亡，又不是病死也不是自杀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也不行！”小梦一口否定。
　　许四多为难：“可我三个月的房租和水电押金都交给人家了？”
　　“那你去退了。”小梦说，许四多回：“人家不让退，再说这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
　　“搬回来！”小梦答，说着：“那还不如这呢！”
　　“啊？”许四多抓着脑袋。
　　又一番折腾，许四多将搬出去的东西又捣腾回来，宿舍里陈桐说着：“你说小梦这个女人咱这么难伺候呢。”
　　我笑说：“呵，女人嘛，不都这样，再说他俩结婚证都打了，还能怎样。”
　　陈桐不屑，说：“要这小梦是我女人我早把她甩了，这不折磨人嘛。”
　　想想，他和我说：“怎么感觉这几天薛佳莹对你怪怪的？不是你把人家怎么了吧？”
　　“说吧，那晚你到底和薛佳莹怎样了？”他好奇的看着我。
　　那晚，我在雨里问着薛佳莹。
　　“其实你也喜欢我对吗？”我说，看着她背对我的身影。
　　半天，她没有说话。我急不可耐的走到她面前，盯着她像是泪湿的眼睛说道：“你喜欢我对吗？你说！”
　　她目光逃避，根本无法注视我犹如利箭般的眸子，如同心里有鬼。
　　一阵，她向旁边走了两步，回着：“你想多了，不……喜欢。”
　　我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眼见一个差不多被我揭穿的女人在我面前违背良心的说着谎话。
　　我不得不大声的问道：“你不喜欢我干嘛跟来？你不喜欢我干嘛跟我说了这么多的心里话？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总是在意我和韩小雪之间的关系？”
　　她无话可说，只能强扭道：“那又怎样？”
　　我一把打掉她的雨伞，不顾一切的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一口。
　　说着：“你就别骗自己了！”看着她那不知是被细雨迷湿还是如同泪水浸润的眼睛。
　　“自以为是！”她一下推开我，和先前一样在雨里倔强的走着。
　　“唉，你不了解薛佳莹。”陈桐说，告诉我道：“胡凤说薛佳莹是个不愿被别人看进内心里的人，即使她喜欢你，你也不应该当她面揭穿，特别是在她看见你和韩小雪那个的时候。”
　　我不明白，问着：“那怎么办？我向她表白不行，替她说开心里话也不行，那我和她的恋爱该怎样谈？”
　　“嘿，怎样谈？”陈桐一笑说：“嘴都让你亲了还想怎样？”
　　“慢慢来嘛。”他说，反倒提醒我道：“只要高河别插足进来就好。”
　　陈桐的话不无道理，目前来说高河是唯一存在我和薛佳莹关系当中的危险，毕竟她俩从小在一块长大，多少算是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