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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投弹射击分配

作品名称:蓝色的海洋      作者:苏晓蔡      发布时间:2021-06-30 12:26:02      字数:5569

  苏潇清他们这批新兵入伍训练就剩下手榴弹投弹和射击训练两个科目了。手榴弹投弹练习训练和射击练习训练大不一样。在练习投弹训练时,好歹徐班长仍然采用了苏潇清曾提出的提前练习的方法,所以苏潇清他们投弹练习还是很轻松的。经过三天时间的手榴弹投弹训练后,到第四天苏潇清他们就要进行实弹投掷了。在手榴弹实弹投掷时,全中队都拉到了专门实弹投掷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个有约15米的坡度。苏潇清想可能是为了让每个新兵的心里上不要有压力,再一个就是为了安全保险吧。
  在投掷实弹之前,中队长进行了现场动员,而且还让黄区队长从手碰到手榴弹开始,到实弹投掷出去到卧倒,一整套动作作了示范,然后中队长说:“只要大家不要紧张,严格按照黄区队长刚才的操作程序去做就行了。你们也不要怕,在投掷时都有我们的干部在你们的身旁保护着。下面就请一班做好实弹投掷的准备。”中队长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一班的全体人员,下达了命令,“苏潇清。”
  “到。”苏潇清立即答到。
  “做好实弹投掷的准备工作。准备投弹。”中队长命令道。
  “是。准备投弹。”苏潇清口齿清楚的回答,听不出胆怯的颤声。而后走到投掷区,拿起了黄区队长递来的手榴弹,把拉环套在了自己右手的小拇指上,按照投掷的要求向前方投去。苏潇清的耳边只听“嗖”的一声,就见四十五米外出现了爆炸点。
  中队长看后脸上显出了一丝微笑,说:“不错,苏潇清达到优秀了。好了,请入列。”
  “是。”苏潇清回答道。
  有了新兵第一个投掷成功,后面新兵们的心里就稳定多了,一个个跃跃欲试,没有进入投掷区的部队,话也比刚才多了,也有了说笑声,显得轻松愉快了。还好,全中队没有出现一起手榴弹从手中滑落到脚边等危急情景。
  手榴弹投掷结束后,就剩最后一项科目,练习射击。在进入练习前,黄区队长就把武器是每个军人的第二条生命和武器射击训练是军人的基础训练科目等利害关系,说的既明确又现实,并且对56式半自动步枪结构、射击原理、使用和保养方法,进行了系统的讲解和操作,班长还进行了拆装、分解结合等示范。区队长在讲课时侧重讲射击的要领,瞄准时是关键,击发时要屏住呼吸,手不能颤抖。
  射击练习,是每天按照中队划定的区域,以区为单位在营区门口的路边上练习卧姿瞄准。训练时整个人往地上一趴就是一节课的时间,且又是冬天,还真是很冷的。一天训练下来晚上睡在床上,苏潇清闭着双眼,在被窝里轻揉着被枪托抵得有点痛的下巴和肩胛,心想,一定要下定决心,艰难、困苦总会在自己眼前消失的。苏潇清第二天一起床又是精神焕发,训练瞄准时仍然一丝不苟。苏潇清看到战友们也没有刚开始拿到枪时的兴奋了,极少数的战友们只要看到班长或者区队长不在身边就偷懒,把枪往旁边一放就和相邻的战友聊起了天,倒很惬意的度着时间,好像这射击训练是为了班长和区队长似的。
  苏潇清就在这枯燥无味中迎来了实弹射击,中队长还是命令由一班第一个进行实弹射击。苏潇清在射击时沉着冷静,严格按照射击要令进行操作,最后以五发子弹打了五十环的优秀成绩荣获全中队(还有五班和八班两位战友也是五发打出五十环并列)第一,他们一班还有陈剑也打出了四十九环的优秀成绩,中队还分别给在射击中达到优秀的战士们的家里发去了喜报。
  几十年后的今天,苏潇清一想起来这些,一想起在部队的学习、训练、工作和生活中还是回味无穷,特别是在看电影或者集会前的拉歌等,那真是特别有劲儿。部队拉歌不管是在操场、还是在大礼堂,不管是看电影、还是在训练时的休息,拉歌成了活跃部队气氛、调动官兵情绪、检验部队团结协作、凝心聚力的重要标准。拉歌不是像歌唱演员那样,讲究的是抑扬顿挫、跌宕起伏、音质优美的旋律,而是在用整个声音在吼唱,比的是谁唱的歌多、声音高,比的是谁唱的歌美,比的是谁唱的歌会引起全场的共鸣,以这样的一种气势磅礴和高亢的情绪来压倒对方。
  两个多月的入伍训练在教育、训练、紧张、有序的日子里,就这样从苏潇清的眼前滑过,也使战友们在家养成的松散、自由、任性、无拘无束等不良的习俗,一点点地给剥夺了,逐渐养成了步调一致、顽强拼搏、遵守纪律、不怕苦和累的优良作风,真正完成了由老百姓到人民解放军战士的转变,成为了一名有军纪的革命军人。
  入伍训练所有的科目训练考核结束,苏潇清的成绩总评是优秀。这时的顾团长再次找到苏潇清,问自己到底是想下部队还是留下来。由于军舰的诱惑,碧蓝大海的诱惑,海鸥优美的叫声诱惑,还是呢子服和潜水兵待遇的诱惑,苏潇清回绝了顾团长的挽留。苏潇清从顾团长的眼神里已经读到了一种失望。
  新兵入伍训练已经结束,所有的新兵都在等待着阅兵,但最令全体新兵盼望的是等待颁发领章和帽徽,在阅兵式上肯定是要每个新兵佩戴上领章和帽徽的。
  领章和帽徽终于颁发下来了。苏潇清手捧着这盼望已久的领章和帽徽,眼泪差一点儿流了出来。苏潇清看到每个战友的脸上都充满着庄重和微笑。
  苏潇清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领章和帽徽,小心翼翼地把鲜红的五星和领章端端正正地佩戴在棉军帽上和缝在衣领上,然后穿上衣服、戴上军帽,站到军容风纪镜前。顿时,军帽和衣服就如活了一样,使苏潇清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英俊帅气,一名真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战士就显现在了镜中。
  苏潇清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就在问:“这是谁发明的,能将红色诠释的如此赋有生命力?有领章和帽徽和没有领章和帽徽,对于一个穿戴她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壤之别、无可比拟。穿戴上她,这个人就猛地显出了神气、庄严、神采奕奕、精神百倍。”在这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苏潇清可能才真正体会出红领章、红帽徽的深刻含意。
  苏潇清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京剧《智取威虎山》里的一段唱腔:“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
  苏潇清这时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才是一名真正的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战士。一种崇高荣誉感和责任感在他的全身心里涌动。原先的梦想如今终于实现了!苏潇清将会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地接受锤炼、接受磨练。苏潇清特想用别一样的方式表达出来,可是,他搜肠刮肚,怎么也想不出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出来自己此刻的心情!
  今天也是苏潇清终身难忘的日子:1981年12月26日,也是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诞辰之日。
  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一天啊!
  阅兵式前,当顾团长宣布苏潇清等十位战友被评为训练团新兵入伍训练“优秀学员”时,苏潇清的心情无比的激动和自豪,他也深切地体会到黄区队长对自己的一片用心!
  最后举行阅兵式。训练团共有十六个中队。这十六个中队呈十六块方队,在正步经过阅兵台时,部队首长们向每个方队郑重地敬礼。首长对每个方队都很亲切地问候:“同志们好!”
  方队里齐声回答:“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方队里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云霄。一个个新兵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踢出的正步虽没三军仪仗队整齐划一,但随着解放军进行曲的韵律,也发出了“咔嚓、咔嚓”的有力声。
  阅兵式结束了,然后就是等待分兵了。在等待分兵的两天里也是最难熬的日子。看到一个个新兵被分配到宁波、舟山、福州和本市(被分配到各地及本市的都是水兵),但潜水员一个都还没有分配下部队的。当最后苏潇清、邹优军、汪银明、章学国等四名新兵被分到了本市后,他们四人的心情无比激动。
  然而,令苏潇清纳闷儿的是,他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去找沈国华、龚学兵、曹建安、吴振兴等一起入伍的四名潜水员,想让他们一起为自己分享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看到沈国华,他就给了苏潇清一拳,并气呼呼地怒视着苏潇清,说:“苏潇清,你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军人?你还是不是优秀学员?我都为你感到羞耻!”
  苏潇清想问这是为什么?被沈国华仇恨的语气给挡了回去。沈国华说:“你为什么把我们五个人在一起说的话告诉了中队长?你说你这人还讨不讨人厌?恶心不恶心?还是不是老乡了?那天你还说得好好的,最恨的就是喜欢打小报告的人!怎么,今天就为了能留在上海,你就出卖了老乡战友、出卖了自己灵魂、出卖了自己的人格,向中队长告了我的密?”
  苏潇清被沈国华这一拳打得莫名其妙的,等沈国华把一切怨气都说出来后,才知道是为留在上海的事情。苏潇清连忙解释道:“沈国华,你我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我更不会做卑鄙、小人吧?为了自己能留在上海而去做自己讨厌的、违心的、龌龊的事。沈国华,等你把这事搞清楚了再打我也不晚呀。”
  “肯定是你这狗X的告诉中队长的!否则,中队长怎么会知道的呢?”沈国华一点也听不进苏潇清的解释,反而破口大骂苏潇清。
  “好的,沈国华,你说是我告诉中队长的,请你把证据拿给我看看。”苏潇清也生气了,虎着脸问沈国华。
  “证据?我被分配到湛江就是最好的证据。”沈国华一点也不相让,虎视眈眈地直盯着苏潇清说。
  “沈国华,你这样真是冤枉我了。如果是我苏潇清告诉中队长,或者告诉任何一个战友和领导的,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然后我到中队长那里去说清,并要求和你对换。你留在本市,我到湛江去。”苏潇清也急了,当着沈国华的面对天赌咒发誓。
  “苏潇清,你好了吧,你不要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也终于看出你是个什么人了。”沈国华气呼呼地说。
  这时龚学兵突然跑到苏潇清和沈国华面前说:“国华,你真的冤枉潇清了。你没能留在本市,不是苏潇清向中队长汇报的,是……是……”
  “学兵,是谁呀?你快说呀。”苏潇清抓住龚学兵的手着急地问。
  “龚学兵,你快说,到底是谁向中队长汇报的?”沈国华竟然也急着问。
  龚学兵这时显得特别为难了,他望着苏潇清和沈国华,几次欲言又止。这一下可把苏潇清惹急了,说:“你说呀龚学兵。哦。是不是不怎么说话的曹建安?”
  “不是的。你们想多想不到的人。”龚学兵还在买关子。
  “这事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难不是吴振兴?如果真是这小子,也真太他妈的太不是人了。”苏潇清想着、说着。这次,龚学兵没有否定,也没有赞成,只是闭口看着沈国华和苏潇清。
  “你怎么知道的?”沈国华疑问道。
  “我是中队长找我去了解这方面情况的。中队长和指导员当时是这样问我的:‘小龚,有个别同志来向我们反映说,沈国华同志在你们县里要到部队来的前一天晚上,说了句什么:“如让我选择我宁愿选择当陆军。不,陆军是要到前线打仗去的,还是选择当水兵,不上潜艇最好”。我否定了,只是说我没听见。后来又找了曹建安去了解情况,曹建安也否定了,说没听到沈国华说这些话。这事我也问过曹建安的,曹建安说他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说过,所以,我敢肯定是吴振兴说的。因为,前天吴振兴曾和我俩私下里说过,为什么会是沈国华留在本市呢?最起码我对入伍的动机要比沈国华纯洁吧?”
  “原来是这小子。龚学兵,你帮我把曹建安和吴振兴找来,我和沈国华在操场的东南角等你们。我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来。”苏潇清吩咐着龚学兵。说好后就在想,为什么中队长不找自己来问呢。
  龚学兵便走出房间,去喊他们俩去了。当苏潇清和沈国华来到操场的东南角一会儿,就见他们三个也往这边来了。
  到了跟前,苏潇清说话了:“知道我们喊你们到这儿来干嘛的吗?”
  吴振兴和曹建安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不知道?也太不关心老乡和战友了吧?”苏潇清看着吴振兴说。
  沈国华满脸的怒气,想说话被苏潇清制止了。苏潇清是不想让沈国华当仇人,既然自己的年龄比他们几个都大,这个仇人还是自己来当。沈国华已经在分兵这方面吃了大亏,心里上已经很痛苦了,不能再让他遭受到一点痛苦和烦恼。
  苏潇清说:“我们在座的都知道这次分兵的事了吧?也都知道自己被分到哪里了吧?但我最讨厌的是,我们一起来当兵的,而且又是一个县出来的,还是正宗的老乡,在一块儿也共同生活了两个多月了,就是开始没有一点感情,那经过两个多月在一起摸爬滚打,就是没有感情也会有点儿感情了吧?既然有了感情,为什么背后还会做出这种恶心、卑鄙的事情呢?让我们这些既是老乡又是战友的,怎么会狠得下这颗心去做这种昧着良心的龌龊的事情呢?假如,是别人把他自己分到好的地方给拱掉了,他自己会怎么去想呢?这种人还怎么会为自己的战友们去挡子弹呢?战友怎么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呢?”
  “对呀,这样的人也不配和我们做战友。”龚学兵气呼呼地说。
  “当时中队长找我去谈话我还莫名其妙的,我说我没听到沈国华说这句话。”苏潇清没想到曹建安在这关键时刻也会站出来。
  “吴振兴,中队长有没找你去谈话呢?还是你找中队长去汇报的呢?”苏潇清直接问到吴振兴。
  吴振兴心想,看来这事儿要瞒也瞒不了了,只有像煮熟的鸭子放到案板上让人宰割了。再说,反正以后各奔东西了,也不在一个部队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但我得把这话说清楚,也得说说这理由吧。想到这儿,他面对苏潇清说:“我,是我找中队长汇报去的。但是,我汇报的有没错?你沈国华确实是说了那句话的,我又没说谎。”吴振兴脸胀得通红地还在为自己狡辩。
  “难道你这样说了还有理了吗?你怎么还会为自己狡辩呢?我记得你那天晚上还说过一句话的,‘背后打小报告的人最讨人厌恶了’,你应该还记得吧吴振兴?”苏潇清真想上去给这小子一拳。“你知道吗吴振兴,你这是在毁我们沈国华同志,在毁我们之间的友谊和感情,在毁一个老乡战友的前途啊!你认为就你这句话就是理由了吗?错了。你这卑鄙小人,以后看有谁再和你相处,有谁还敢和你相处!”
  “我还把你当成老乡和战友看哩,我还想着为你当子弹哩,我还想着我们一起离开家、离开父母亲和兄弟姐妹们就是一家人了哩!没想到,是我错了,我看错了人。吴振兴,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我永远鄙视你。你知道吗,就为了这事儿,就是刚才,苏潇清还无缘无故地被我打了一拳。这一拳你要替苏潇清还。”沈国华眼含泪花儿,握紧拳头就要朝吴振兴打去,被苏潇清一把抓住。
  苏潇清看着吴振兴嘴里一字一顿地说:“这样的人会脏了你的拳头的。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他生气,他早晚会有报应的!走,我们走。”苏潇清拉上沈国华和龚学兵、曹建安朝宿舍走去,把吴振兴一个人扔在那儿了。吴振兴压根儿也没想到,在临离开部队前,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也没能留在吴淞,被分配到了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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