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没什么
作品名称:夏天从这里飞过 作者:犷茂 发布时间:2021-06-29 15:18:45 字数:3176
回到宿舍,我在床上躺着,麻姐来找我,问我今天咋样。
我说别提了,说好的演刺客却换成了乞丐,还必须是一边抠着脚丫子一边吃着地上脏馒头的乞丐,真是缺了德。
她安慰我说,这是一名演员最基本的操守。
我想回着操个屁守,但麻姐是女人又是我的恩人,脏话自然收回。
她问我:“今天酬劳多少?”我说七十元外加一份盒饭,她说群演当中算高的,可能老皮额外照顾,鼓励我道:“小诚,你已经向演艺圈迈开了第一步,继续努力啊。”
麻姐走了,我继续在床上躺着。
其实不光因为换角的事,吃过中饭我在影视城里寻了半天也没见着高河与薛佳莹的身影,也难怪几十平方千米的地方找个人绝非易事,可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像丢了魂。
这会,我听见有人在敲门,我以为是陈桐,说着:“敲啥敲烦不烦,门又没锁。”
那人推门进来,原来是高河,他来还车钥匙,我起身一脸尴尬道:“呵,我以为陈桐呢。”
他和我说了几句话,然后说着:“今晚有空吗?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我嘴上说:“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应该我们请你才对。”其实心里欣然接受。
他笑说:“呵,一顿饭嘛,记得叫上陈桐哦。”之后带上门出去了。
晚饭,高河做东,请了我陈桐和胡凤。
地点是薛佳莹挑的,就在医院对面的江鲜馆,也是我第一次请李顶天和他女人小芳吃饭的地方。
环境一般,口味确实可以,价格还实惠。
说实话,高河请吃饭我从来没想过。
我估摸着,薛佳莹和胡凤一个宿舍,高河和薛佳莹吃饭没道理不叫胡凤,那叫上胡凤必然要带上陈桐,而我和陈桐一个宿舍,连锁反应自然把我算在内。
可这样一个饭局,我在中间充当什么呢?
走进饭店的那一刹那,我才想到这些。
要真算起来,我实打实的做了一回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蜡烛。
巧就巧在,这晚老板的生意贼好,圆桌坐满,唯留一张靠墙的长桌刚好可以坐五人。
我没办法先落座,就让他们先挑。
很自然,陈桐和胡凤坐了一方,那另一方就只能是薛佳莹和高河。
出人意料的是,高河竟然主动的坐到了一旁,将另一方留给了我和薛佳莹。
我尴尬的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应该你坐这边才对。”
高河笑说着:“呵,我做东嘛,应该的。”
我拉着他往薛佳莹的身旁,薛佳莹不高兴的说道:“不就吃个饭嘛,哪那么多讲究。”
我和高河拉拉扯扯,颇有点妇道人家的矫情。
胡凤看不下去说着:“方思诚,你说你个大男人也真是,让你坐你就坐嘛。”
陈桐说也是,如此我就随了高河的意思。只是这种坐法反倒让人架不住。
饭中,我们聊着天。
高河喝了点酒,便和我们说起了他和薛佳莹的过去。
小时候,他们住在一个教工大院。
他的家和薛佳莹的家是对门,他总看见薛爸将薛佳莹一个人锁在屋里。
单亲家庭就是这样,孩子没人照看,自己又要工作,只能将孩子反锁在家里。
高河去给薛佳莹送吃的,快到中午边了也不见薛爸回来,他和他母亲说他的母亲便拣了份饭菜让高河送去。
碰巧薛爸这时回来,见着了,大发雷霆的将高河手里的饭菜扔在地上,站到院中嚷着道:“谁要你们可怜了!”
薛爸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大概与他孤僻的性格有关。
高河的母亲将发呆的高河牵回,嘴里小声嘀咕着:“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下次别给他们送了。”
高河可没有听进母亲的话,瞅母亲不在又偷偷的给薛佳莹送着饭。
闲时,他就趴在窗户上和薛佳莹说着话。
那会的他们也没多大,七八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高河问薛佳莹:“你想出来玩吗?”
可怜楚楚的薛佳莹点着头,他便去家里寻了把扳手将锁砸开。
他领着薛佳莹去找院中的小伙伴玩,可小伙伴们都嫌弃她,说她爸爸是个神经病。
这都是大人之间的传言,小孩子听进耳里记在心里。
薛佳莹像受了欺负般哭,高河替她鸣不平道:“你们才是神经病呢,你们不跟她玩,我也不跟你们玩。”
从此,幼小的二人受到排挤,高河成了薛佳莹唯一的朋友。
高河星星点点的说着,薛佳莹有意拦着他道:“高河,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过去了。”
高河这人比较内敛,属于斯文人,平时不多话,但却容易酒后吐真言。
他满面红光的说:“薛佳莹,你让我说,其实你知道那会我为什么要保护你吗?”
薛佳莹闷不吭声,高河自答道:“除了心疼你,还是因为打小我就觉得你好看漂亮喜欢你。”
这话一出,薛佳莹满脸通红,一桌人变的鸦雀无声。
陈桐在桌下用脚踢着我,示意我要说点什么。
还好胡凤插嘴道:“高哥,我觉得我和陈桐应该敬你一杯,谢谢你这顿的款待。”
她用手拐着陈桐,陈桐“哦”了一声,连忙举起杯子和高河碰道:“胡凤叫你高哥,我也就叫你高哥,那个一切都在酒中,我先干为敬。”
陈桐一口喝下,高河却迟迟未喝,看表情似乎还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他说着:“那个虽然我比薛佳莹大,但其实我也大不了多少,所以我还是喜欢你们和她一样叫我高河,这样更亲切。我呢和薛佳莹……”
陈桐又给了我一脚,白个眼大致告诉我要赶快想法将高河的嘴堵上,他再往下说可就只剩和薛佳莹表白的话语。如果当众宣告,以后我便处于尴尬的境地。
我慌忙起身,端起杯子不加思索道:“高哥,我敬你,谢谢你这么些年对薛佳莹的照顾,放心以后有我……”
这话说的,好似老丈人要将亲生闺女交在另一半的手里。
笑的胡凤一口酒喷在碗里,而陈桐只差拍手叫好。
从KTV里出来,高河要回住地,打算明早坐车回南京。
我说:“下次什么时候过来?”
高河说,说不准,他们公司的业务大部分在南边,如果顺路随时都会来。
我点了点头。
陈桐骑着摩托载着胡凤先走了,我和薛佳莹送了高河一段开始往回走。
一段路似乎我俩没有什么话,又走了一段我实在憋不住了,说着:“那个……你肚子饿吗?”
她说不饿,我又说:“你渴吗?要不我给你买份红豆酒酿吧!”瞧着路边一个摆摊的大妈,正给几个年轻人盛着酒酿。
酒酿好,既解渴又能填肚子。
薛佳莹没有拒绝,我便去摊前要两份红绿黑豆加冰的。
大妈人不错,一边给我们做着,一边看着我们说着:“呵,瞧你女朋友热的,要不坐下来吹吹电风扇凉快凉快。”
我正有此意,走了一截路想着歇歇。
大妈喊薛佳莹过来坐,薛佳莹便过来坐,我和大妈攀谈一会。
大妈是个勤快人,这大晚上的还推着车出来做活。
她说:“小伙子,不做不行啊,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和女儿要读书要养活。”
我说大妈好福气,一儿一女是个好字。
大妈咯咯的乐。
她说看我们挺熟,好像哪里见过。我说我也是,第一眼见她就好像不陌生。
我俩说着,一对话,才知道原来她在大学城门口摆过摊。
我像是见着熟人亲切道:“大妈,你干嘛换地方啊,大学城那块挺好的,道路繁华学校多人也多。”
“唉!”她叹了声气,说着:“这不我儿子考上大学,在那块摆摊不方便嘛。”
我说有啥不方便的,心里明白她是怕给自己儿子丢脸。
酒酿做好了,我把它端到薛佳莹的面前,和她面对面坐着。
此时的薛佳莹听着我俩的谈话,脸上是平淡却又复杂的表情。
我给她拿了个勺,笑说着:“吃啊!加冰的老好吃了,从前我在学校经常去吃。”
薛佳莹看着我,似乎有话要问我。
她说:“我好像记得你说过一个故事。”
我疑惑:“故事?”
她提醒:“你和韩小雪的故事。”
我和韩小雪大学时的最后一次分手就在酒酿摊前。
这是刚进圣和耶时我给薛佳莹讲的一个故事,可现在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再有故事里的主人翁她也见着了,犯不上再提此事。
一番犹豫,她说着:“其实你们男人啊心理都一样,见一个爱一个,明明都喜欢却要装作很无辜的样子,等待别人主动送上门。”
她的话让人有点纳闷,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我问着:“学姐,你想和我说什么?我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过去的就过去了。”
她质问:“别不承认了,那天端午你去韩小雪那是不是旧情复燃了?”
她很直白,弄的我不知所措。
但那天确实什么也没发生啊!我就说着:“瞎说,我吃完饭就回来了啊,然后帮你撵老鼠。”
“后来……”后来我还想说,却不敢说。
“别后来的了!你们男人就是嘴硬,明明有了却总不承认。”她好像憋了一肚子话想说,今天正好趁吃酒酿的机会都吐了。
“那你说那天你脸上的口红印还有身上的香水味是怎么回事?”她用警官审视犯人的眼神盯着我问。
“呵……”我终于有了眉目,笑着。
她无辜道:“你笑什么?”
我又暗自偷笑,说着:“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