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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沈阳快剑

作品名称:怀顺王      作者:纸鼠      发布时间:2021-06-24 20:01:27      字数:7149

  咕噜......咕噜......
  
  远道而来的爱尔礼把行军桌上的那一杯朝鲜葡萄酒一喝而尽,然后示意身旁那名约莫15岁的朝鲜籍少女给自己续杯。相貌清秀、内心惊恐的妙龄少女急忙给粗鄙狂野的爱尔礼续杯。
  
  她属于姜弘立、纳穆泰2人的朝奸部队在北返途中所掳掠的朝鲜人口当中之可怜一员,年纪轻轻,却已经很不幸地遭到了几名高级军官级别的朝奸分子之一轮性侵。
  
  姜弘立作为原朝鲜八道都元帅,在“萨尔浒大战”战败后怕死而投降,投降后又引导八旗军讨伐自己的祖国,北返回程中再放纵部下欺压同胞。
  
  丧心病狂,人神共愤。
  
  满身风尘的爱尔礼暂时对眼前的朝鲜籍美少女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这并不代表他不好色。春光中,贝子爱尔礼一边喝着朝鲜葡萄酒,一边紧盯着跃入其眼帘的粮饷、辎重、礼物,那是在《江华盟约》中所约定的“劳军费”。表面人畜无害、内心诡计多端的太祖外孙爱尔礼,已经猜到了爱尔礼的心思。
  
  随着姜弘立手下的朝奸分子们陆陆续续地给在羊毛地毯上席地而坐的库尔缠、杜度、爱尔礼、尼堪、纳穆泰、李国翰、姜弘立、姜聪、作为人质的朝鲜原昌君李玖9人,搭起了用于遮挡头顶阳光的黑纱帐,善于察言观色的库尔缠对连喝三杯葡萄酒的爱尔礼说:
  
  “哈哈哈......我亲爱的表弟,爱尔礼!有一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
  
  “哦,什么事?”体力补充过来的爱尔礼放下了手中之酒杯,微笑着问库尔缠。抢劫而来的朝鲜葡萄酒很合爱尔礼的口味。
  
  “在你们镶蓝旗攻打平壤城期间,大汗派出了贝勒豪格(皇太极之子)、巴布泰(皇太极庶弟)、萨哈廉(代善第三子)、瓦克达(代善第四子)4人为首的一万骑士,直指‘三岔河’东面的‘大凌河堡’。这一件事,我猜你肯定不知道。”
  
  大凌河堡,大体位于今天的辽宁省凌海市大凌河镇区域,最早建于宣德三年(公元1428年),其遗址今天已不存。大凌河堡最早作为广宁明军的“中左千户所”之驻防地,距离西面的锦州城三十里。
  
  锦州城与大凌河堡隔了一条“大凌河”,大凌河发源于今天的辽宁省与河北省接壤地区,别名“白狼水”,全长四百余公里,横贯辽西地区,于东南汇入渤海,是辽宁省西部最大的河流。
  
  至于库尔缠说的“三岔河”,是一个古代地名,大体位于今天的辽宁省海城市。顾名思义,它是指河流的汇合地,具体指明代的辽河、浑河、太子河3条大河的汇合之地(上述河流在几百年后的今天已全部改道)。
  
  “面对我八旗军的长途奔袭、突然袭击,正在抢筑大凌河堡的明军部队集体逃亡,他们的觉华岛水师在大凌河流域接应他们从水路逃跑。考虑到孤军深入、粮草不足,主帅豪格在进驻明军的大凌河堡后,就地拆毁建了一半的大凌河堡,然后按兵不动。”
  
  “另一方面,丢了大凌河堡的明军屯兵于三岔河流域,与豪格、巴布泰、萨哈廉、瓦克达4人为首的八旗军部队隔河相望,紧张对峙。”
  
  突然,库尔缠话锋一转,对其表弟爱尔礼说:
  
  “这一次能顺利出兵,捣毁明军抢筑大凌河堡的计划,八贝勒阿济格功不可没!众所周知,为了支援我八旗军捣毁明军抢筑大凌河堡的行动,八贝勒亲率一批八旗军精锐进入朝鲜北部的咸镜道‘筹粮’。”
  
  “若没有那一批由阿济格筹集而来的粮食、物资,我们国内的骑士们估计已经把自己的所有战马吃光了,大凌河城可能也让袁崇焕手下的明军将士筑成了......爱尔礼,身处沈阳城的大汗(皇太极)、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3人可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称赞阿济格了!”
  
  听完库尔缠的话后,皮笑肉不笑的贝子爱尔礼点了点头。所有人都知道,太祖外孙库尔缠在婉转地规劝爱尔礼向阿济格学习。
  
  众人沉默一番后,喝下第五杯葡萄酒的贝子爱尔礼冷冰冰地说:
  
  “我知道,这就是李永芳、佟盛年2人趁我镶蓝旗主力在平壤城内浴血奋战之时,带着我阿玛(父亲)千辛万苦搜刮回来的朝鲜粮饷、辎重偷偷北返归国的原因......我部曾在平壤大战后派出一名“甲喇额真”追赶李永芳、佟盛年2人,结果,被原本呆在东林城的贝勒硕托挡了回来。至于硕托是如何做到‘掐点’出现的,他又是受何人所指派南下接应李、佟2人的,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现在看来,某人当初所承诺的支持我阿玛(二贝勒阿敏)成为‘朝鲜国王’,如今看来,就是一个局!”
  
  眼看众人继续沉默,喝下第六杯葡萄酒的爱尔礼忽然变得情绪激动,他愤怒地补充道:
  
  “李永芳是李成梁的孙子,至于已故太祖与李成梁是什么关系,大家都清楚(努尔哈赤当过李成梁的义子、李如松的跟班);至于佟盛年那个不要脸的,是已故太祖的亲外甥,亏我阿玛还当他是兄弟!”
  
  “李、佟2人若按辈分,都是我爱尔礼的长辈;然而,他俩的行为就像小偷!不要脸!在座的各位,姜先生、纳穆泰都是我的长辈;至于贝勒杜度、贝子尼堪、库尔缠、李国翰、姜聪,都是我的同辈......我相信,大家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没有一个是小偷!”
  
  “丑话说在前面,若有人想当小偷,先问过我爱尔礼腰中的这一把朝鲜金刀!”
  
  铅!
  
  爱尔礼用最快的速度拔出了腰中的那一把仁祖李倧用于诅咒阿敏的朝鲜环刀,春光照在了金黄色的刀身上,众人看到该把金刀巧夺天工,在春光中耀眼而夺目,啧啧称奇。
  
  铅!
  
  爱尔礼随后快速收刀入鞘,刀鞘上的红宝石随即在春光中散射出了一圈梦幻的光晕,光晕恰好温柔地洒在了那名不幸的朝鲜少女之浅绿色衣裳上,在微风中映出了少女那凹凸有致、玲珑浮凸的苗条体态。
  
  圆滑的库尔缠选择沉默,他感觉到其表弟爱尔礼的愤怒与杀气。不喜舞刀弄枪的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爱尔礼,遂把目光投向了一直默默喝酒的贝勒杜度。此时,一个低沉却清晰的声音响起:
  
  “贝子爱尔礼刚才所说的话,纯属一派胡言!”
  
  温柔的春光透过朝奸分子为纳穆泰撑起的黑纱帐,在微风中一点一滴地洒落在那一杯放置在黑色行军桌上的红色葡萄酒中。纳穆泰此前滴酒不沾,只为保持头脑清醒,准备“舌战”。他站起来,对愤怒的贝子爱尔礼说:
  
  “大汗当初是真诚支持二贝勒征服朝鲜的。当时出征朝鲜,我八旗军占了天时:朝鲜守军疏于防守、半岛江河冰封三尺,东江明军反应迟缓......后来,大汗之所以把征朝部队陆续调回国内,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征朝的天时已经失去:义军四起、春江水涨、明军反扑。”
  
  “最严峻的是,袁崇焕为首的关宁军趁我国征朝大军深入朝鲜内陆期间,在锦州地区大筑堡垒,把明军的防线北扩至广宁城西南面的锦州......无论是重修锦州城,还是抢筑离广宁城更近的大凌河堡,袁崇焕的目标都是锦州城、大凌河堡北面的广宁城!”
  
  “在座的各位都应该记得,先汗(努尔哈赤)生前曾经不止一次在公开的场合说过,我女真族最大的威胁,既不是东面的朝鲜国,也不是南面的大明,而是西面的蒙古人!”
  
  “五百年前,我女真人先祖曾在汉人如今生活的北方地区,建立了‘金国’;后来,它被北方大草原上的蒙古人所灭。贝子爱尔礼是否还记得,先汗生前参与的最后一战,就是西征当时尚未消亡的‘内喀尔喀蒙古’。贝子爱尔礼,你当年可是有份参与那一场西征的......”
  
  “广宁城位于大金、蒙古、明国的交界地区,只要广宁城一天还在我们八旗军的手里,大金就能有效钳制西面那贼心不死、蠢蠢欲动的蒙古林丹汗;反之,若广宁城被明军夺去,明国的袁崇焕必然联络蒙古的林丹汗,共同夹击我大金汗国的腹地!请贝子爱尔礼认真想一想,针对袁崇焕手下的明军目前屯兵于‘三岔河’、对我广宁城虎视眈眈之现状,作为女真人,我们是回国保广宁,还是继续打朝鲜?”
  
  面对曾把朝鲜仁祖李倧忽悠得团团转的纳穆泰之质问,酒精上头的爱尔礼自知理屈,一时间无言以对。未等爱尔礼想好如何开口,纳穆泰却理直气壮地补充道:
  
  “大汗之所以放弃对二贝勒的征朝支援,根源在于辽西走廊的袁崇焕把矛头对准了广宁城。贝子爱尔礼现在不把矛头对准辽西走廊的明军,却在埋怨我们的大汗。如此作为,实乃亲者痛,仇者快!”
  
  参加“露天酒宴”的库尔缠、杜度、尼堪、李国翰4人纷纷赞同纳穆泰的精辟观点,而口若悬河的纳穆泰继续发言:
  
  “根据库尔缠、杜度2人跟我说的情况,我知道,你部镶蓝旗在此次征朝战争中,伤亡惨重。对于贝子爱尔礼心里面的不痛快,我纳穆泰作为女真贵族中的一员,非常了解......然而,你爱尔礼不能把气撒到我们的大汗身上!本次征朝,除了你们镶蓝旗以外,镶红旗、镶黄旗、蒙古巴林旗、扎鲁特旗,还有参与过铁山之战的阿济格镶白旗、佟国舅(佟盛年)的‘佟家亲兵连’、老额驸(李永芳)的嫡系汉军部队,全部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亡。如果,征朝战争真如你爱尔礼所说的是一个专门坑害镶蓝旗的‘局’,那岂不是我们的大汗也把自己的三千嫡系镶黄旗也坑进去了?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战争,是与伤亡并存的。请贝子爱尔礼冷静,为死于征朝战争的镶蓝旗勇士节哀。”
  
  听完纳穆泰的一番话后,怒气消散的爱尔礼轻轻地把手中的酒杯放在其面前的行军桌上,笑言:
  
  “先生不愧为我大金汗国的重臣杨古利之弟!虽然打仗不行,但那一张嘴,实在太厉害了!滔滔不绝、逻辑严密!我爱尔礼只是一个粗人,不像先生,长年陪伴大汗(皇太极)读书......我说不过你,哈哈哈......”
  
  爱尔礼的话既在称赞纳穆泰的口才,同时也在贬损纳穆泰:你只有一张嘴,手里没兵,多年以来在战场上乏善可陈,跟你老哥杨古利之综合能力差出一大截。
  
  眼看原本杀气腾腾的爱尔礼恢复了理智,身负汗命的大汗外孙库尔缠遂笑盈盈地对爱尔礼说:
  
  “既然我的好表弟爱尔礼已经明白我们大汗的苦衷,请亲爱的爱尔礼马上回定州城,说服你的阿玛二贝勒,与我们一起归国吧!届时,咱俩并肩作战,共同对付锦州城的关宁军!”
  
  听完表哥库尔缠的话后,桀骜不驯的爱尔礼瞬间收起了笑脸,随即示意站在其身旁的那一名谨小慎微、白皙秀丽的朝鲜籍少女坐到其身旁。无助的少女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地跪坐到粗犷残忍的爱尔礼之身旁,她手中的白玉酒壶在不停颤抖。
  
  妙龄少女十分不安地坐到爱尔礼的左边后,爱尔礼扭转头部,对满头白发的姜弘立说:
  
  “姜先生,阿玛(二贝勒阿敏)一直尊称您为‘军师’。对于我表哥库尔缠的提议,您认为如何?”
  
  在带有朝鲜少女气息的空气中,爱尔礼一边用宽大的左手掌抚摸朝鲜少女的黑色秀发,一边面无表情地等待着67岁的朝奸头目姜弘立之表态。
  
  “哎哟,老夫不胜酒力,一杯葡萄酒下肚后,现在有些头晕,脑子转不过来了......老了,老了......”
  
  在险恶的乱世中混迹多年的大朝奸姜弘立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面对贝子爱尔礼的如此询问,装傻或装醉才是最好的选项。
  
  天生好色的爱尔礼那不怀好意的抚摸,勾起了朝鲜少女在两天前被多人性侵的惨痛回忆。她浑身哆嗦、恐惧至极,晶莹剔透的泪珠情不自禁地顺着其润白如乳的脸颊,轻轻地滑落至她胸前的浅绿色衣裳上。消融,消融,融进她那破碎而轻柔的心。
  
  对于“军师”姜弘立的回答,贝子爱尔礼很不满意。突然,一个略带朝鲜口音的颤抖男声响起:
  
  “若这批粮饷、辎重能运到二贝勒阿敏所在的定州城,以镶蓝旗为首的征朝部队就能招兵买马、重整旗鼓,夺回平壤不是梦!”
  
  受“好基友”韩泽死去的巨大刺激,泪痕未干的姜聪用非常流利的满语表达出了自己的观点。姜弘立之子姜聪认为,假若征朝军全部撤回大金,韩泽等于白死。
  
  在满头白发的姜弘立用责备的眼神恶狠狠地盯向其子姜聪之时,桀骜不驯、好勇斗狠的爱尔礼兴奋地说:
  
  “好!虎父无犬子!若每一名参与平壤大战的我军将士都能像姜聪将军这样有种,毛文龙今天就不会还活着!”
  
  话毕,爱尔礼以极为鄙视的表情看了其堂兄杜度一眼,随即借着酒劲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诸位,若没有我镶蓝旗在朝鲜战场浴血奋战,流血死人,《江华盟约》就不会达成!大家眼前的粮饷、辎重、礼物,今天也不会出现!人质李玖、掳掠的人口,你们可以带回大金;其余的粮饷、辎重、礼物,我爱尔礼今天必须带去定州城!包括这一名好看的朝鲜少女。”
  
  身披虎皮的爱尔礼用那强而有力的左手掌抓住了已经哭成泪人的朝鲜少女之娇嫩右臂,她的浅绿色衣裳已经被打开,一览无遗。俩人站起来时,少女手中的酒壶颓然地跌落在原本雪白的羊毛地毯上,红色的朝鲜葡萄酒犹如绚丽的人血,溅红了雪白的地毯。眼前的景象,就像一头凶恶的东北虎叼起了一只不幸的雌性小鹿。
  
  铅!铅!
  
  说是迟,那时快。“露天酒宴”中的库尔缠、纳穆泰、人质李玖3人,看到大汗的贴身持剑侍卫、三等男爵李国翰跟前的行军桌,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撞飞到朝鲜少女的那一对修长而雪白的玉腿上。
  
  “哎哟!”
  
  身材比同龄人高挑的朝鲜少女痛嚷一声,瞬间失去平衡而倒在了那一袭被朝鲜葡萄酒溅成红色的羊毛地毯上。
  
  在朝鲜少女倒地之际,此前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国翰已经站直了其瘦长的身体,他把那布满青筋的右手搭在了腰间佩剑的青铜剑柄之上,那是长年累月练剑之手。
  
  同一时间,此前满脸醉意、豪情万丈的贝子爱尔礼,已把他的右手搭在了原来挂着“朝鲜环刀”的位置;而那一把原本挂在爱尔礼腰间的由含铬黄金打造的“不详之刀”,却已不在爱尔礼的腰间。
  
  它与朝鲜少女一样,重重地跌落在羊毛地毯上。
  
  “不要拔剑!”身负汗命的太祖外孙库尔缠非常紧张地站了起来,他严厉地喝止李国翰。他害怕场面失控,造成内讧。
  
  库尔缠不知道,练剑多年、身法极快的李国翰已经拔出过剑。
  
  “她是大汗的财物,我李国翰不能让你带走她。”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真的不一定是看到的。
  
  姜弘立、杜度、尼堪3人都是自小习武之人,他们不一定都接受过施放暗器的训练,但都接受过抵御、躲避暗器之训练,皆因这是一名武将在战场上的基本功。当一般人看到李国翰撞飞行军桌、站直身体而抚剑之时,他们3人却看到了身法极快的李国翰拔剑挥向了贝子爱尔礼的腰刀,然后迅速后撤、收剑入鞘。
  
  整套动作在一秒内完成,快,准,狠。爱尔礼的系刀腰绳在电光火石之间被锋利的长剑所削断,干净而利落。就连称得上见多识广的67岁姜弘立,也被李国翰的出剑、收剑速度吓得惊掉下巴。
  
  在“大内侍卫”李国翰亮剑之时,同样受到过专业、严格训练的将门之子姜聪,正失神地盯着自己眼前的酒杯,感伤地回想起“好基友”韩泽生前种种的好。当他听到“铅!铅!”的宝剑出鞘、入鞘之声时,猛然地惊醒抬头。
  
  同一时间,爱尔礼、杜度、库尔缠、李国翰、纳穆泰的亲兵们,在远处看到那张原本在李国翰跟前的行军桌把贝子爱尔礼身旁的朝鲜籍妙龄少女撞跌时,纷纷从外围涌向了“露天酒宴”;而身处酒宴第一重外围区域的、正忙着给几名“太祖孙辈”烤羊肉的“姜氏家丁”,被眼前的阵势吓得纷纷闪退,场面变得十分险恶。
  
  “全部人给本贝勒退下!刚才只是一场误会!”
  
  立场相对中立、军中威望颇高的贝勒杜度喝止了所有持械靠近的金兵,杜度的亲兵雷厉风行地退却,其他的金兵亦停止了脚步。
  
  “把羊肉全部拿到远处吃!赏你们的!”太祖外孙库尔缠亦对其手下的“钮钴禄氏亲兵”下令,李国翰、纳穆泰2人的亲兵迅速跟随“钮钴禄氏亲兵”的步伐,把烤熟了的羊肉、半熟的羊肉,一扫而光,在原地留下了爱尔礼的十余名镶蓝旗亲兵、两大盘生羊肉、两副被吊起来的带血羊骨架。
  
  除了那名匍匐在地、抽泣不止的负伤少女,另外的几名被迫伺酒的被掳朝鲜籍少女已经跟随一哄而散的“姜氏家丁”四面退去。至于争执的主角之一、哭泣少女旁边的爱尔礼,他的手心在冒汗。虽然爱尔礼的脸颊在酒精之作用下泛红,但他的心里面是凉凉的,他已经被李国翰那出神入化、无懈可击的快剑吓得完全酒醒。
  
  此前,在爱尔礼反应过来摸刀之时,大他一岁、快如闪电的李国翰已经完成了收刀入鞘的动作。
  
  “哈哈哈......怪不得大汗非要让你这名汉人男子担任他的贴身近卫。沈阳城的人都吹捧你李国翰为‘沈阳第一剑’,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哈哈哈......”
  
  面对似醉非醉、豪情万丈的贝子爱尔礼对自己汉人身份的歧视、讽刺,不动如山的李国翰仿佛成了一名聋子。身材瘦长、青筋尽露的李国翰双腿微曲、神情冷酷,就像观察一个死人一样,不带感情地盯着爱尔礼。
  
  尽管装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女真贵族爱尔礼被李国翰的杀气吓得内心发毛,他特意装出高高在上的样子,歧视、讽刺李国翰的汉人身份,只为提醒李国翰:他爱尔礼是女真贵族,一个汉人三等男爵杀女真贵族,是大罪。
  
  另一方面,内心惊恐的爱尔礼知道,李国翰已经进入到出剑的最佳准备状态,只要自己有一丁点儿的异动,李国翰的快剑将再次拔出。五步之内,爱尔礼知道自己绝对躲不过李国翰的一剑封喉。
  
  “贝子爱尔礼的系刀腰绳实在太旧了!弟弟尼堪,你替我给爱尔礼捡刀,然后把他的那一把贵重的金刀重新系上!”
  
  贝勒杜度一边解下了自己的系刀腰绳,一边严肃地对自己的弟弟尼堪说。不明所以的爱尔礼亲兵看到杜度如此的一本正经,还真的以为爱尔礼的朝鲜环刀是自己掉在羊毛地毯上的。
  
  配合默契的贝子尼堪迅速接过了哥哥杜度递过来的系刀腰绳,然后走近爱尔礼。尼堪把“好基友”爱尔礼的金刀从羊毛地毯上捡起,接着麻利地给爱尔礼重新系刀。贝勒杜度、贝子尼堪俩兄弟就这样横在了女真贵族爱尔礼与“大内侍卫”李国翰2人之间,让2人打不起来。
  
  “贝勒杜度,假如我的镶蓝旗骑士今天与库尔缠的镶红旗骑兵今天发生争执,你手下的镶黄旗会站到那一边?”
  
  看到杜度主动为技不如李国翰的自己解围,营造下台的台阶,心有不甘的爱尔礼当众质问杜度。他偏执地认为,杜度在平壤战场不辞而别,欠他俩父子(阿敏、爱尔礼)。
  
  “我的好兄弟爱尔礼,若你的阿玛(阿敏)与我们的大汗发生争执,你认为我的好弟弟尼堪会站在哪一边?”
  
  面带微笑的杜度风轻云淡地反问爱尔礼。
  
  ......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识趣的爱尔礼从纳穆泰的手中接收过一部分粮食后,风尘仆仆地带领几百名镶蓝旗部众离开了浿水上游区域,于农历四月平安返回了定州城。
  
  另一方面,库尔缠、杜度、纳穆泰、尼堪、李国翰5人为首的女真战士,用武力劫持了姜氏父子2人为首的朝奸部队以及仁祖李倧的人质李玖,领着海量的粮饷、辎重、礼物、掳掠的人口(包括那名美丽却可怜的朝鲜少女),平安无恙地北返归国。
  
  二贝勒阿敏、贝子爱尔礼、朝奸头目韩润3人最后于当年的农历五月撤回了金、朝边境的义州城,继“朝鲜国王”泡汤后,“割据朝北”也成为了泡影。此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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