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竟瞎掰

　　韩小雪在厨房里做着菜，我按门铃，她来开门，看见是我兴奋的表情无法言语。
　　她拉着我进屋坐下，口里招呼道：“咯，那个你先坐下，我在做饭一会就好。”
　　“桌上有水冰箱里有饮料你自己弄啊。”她又回头说。
　　我买了些水果和粽子，今天是朝鲜族特别重视的端午节，没有亲人陪伴的她希望我能陪她一起度过。
　　早先我和我妈通过电话，他们带着曹婴去了上海，这个端午无法相聚，我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另外，魏祥和给我打过电话，试图邀请我去家里坐坐，可碍于他的夫人孙甜甜，他也只是表面意思。
　　此外，陈桐有意让我上他家里做客，但家长里短，端午本就是一个亲人相聚的节日，外人的加入多少有些不适合。
　　思来想去，我应了韩小雪的请求。
　　她留给薛佳莹的字条，写明她唯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我能陪她过完这个节日。
　　早晨，我站在门口，还问着薛佳莹来着：“那个……在等高河？”胡凤不在，地下室里的人多半回家，她一个人孤单的站在香樟树下，瞧着远处。
　　她不大愿意理我，从上次矮哥请吃饭就一直有意冷落我。
　　她不和我说话，我又想到高河，心里多少有些怨气。
　　我不再理她，骑上车去找韩小雪，她意外的在我身后喊着：“我就知道你会去，你们男人都是一样口是心非。”
　　其实我并不想去，但我觉得这是我和韩小雪彻底了断的最好时机，我满足她这唯一的愿望，她也应该履行诺言，不要再来纠缠我。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倒是你自己注意别把亲情爱情的混为一团。”我头也不回的叫着。
　　我俩像是斗气，各自藏着心里的那份真实。
　　听刀声，韩小雪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我打算起身转转。
　　这是韩小雪和她同事合租的单身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南北通透环境不错离她工作的医院也近。
　　韩小雪大学学的是检验，这专业工作好寻，一般实习的当年就能和医院签订聘用合同。
　　如果有幸考取编制进入公立更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我想这专业无非是屎尿血，相对女孩脏点。工资和待遇在医学的行业中算是出类拔萃。
　　我在她不多大的房子里转悠，看见沙发墙壁后面一副被放大的二人合照，那是我和韩小雪在过江轮渡上的合影。
　　当天起了很大的风，韩小雪的长发都被吹盖了脸庞，而我也在风中凌乱着。
　　我说：“这照片你还挂着呢。”听见韩小雪在厨房用大火炒菜的声响。
　　她听不见我，问着：“什么？”
　　我又说：“你这房子挺好的。”
　　她回着：“呵，还行吧。”
　　我没话找话的说：“你同事回家了？”
　　“嗯，回了。”她说，我象征性的点点头，然后坐回沙发端起桌上的水杯很拘谨的喝了一口水。
　　按理，此刻的我不应该这样陌生，仿佛我和韩小雪回到刚认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们彼此第一眼看上对方。她问我干什么，我说在等人，她又问在等谁，我觉得很有意思，一个陌生人竟然关心起另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在等女朋友？”她问，我说不是。
　　“那是谁？”她又问，我不得不看着她笑着说：“呵，你呢？”
　　“就是无聊，过来坐坐。”她回答我，我说：“一个人？”她点点头。
　　我等的人来了又走了，她还依然坐在我的对面，我说认识是缘分，我请你喝一杯茶吧。她说好啊。
　　现在的感觉很像那会的开场白，拘谨中带着一丝萌动，其实自己很享受这种氛围。
　　厨房的菜烧好了，她叫我，我帮着她把菜端上桌。
　　她做了我最爱吃的红烧肉，毛豆角，煎蛋汤还有很难弄的松花鱼和大虾酱。
　　菜不多，每样都很精致。她一样样的摆好，还特地在菜的中间摆上一份拼花的果盘。
　　她买了红酒，如果加上蜡烛，更像是两个人的“烛光晚餐”
　　这个时候她脱了围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着：“要不你先等等，一身油腻的我去洗个澡，很快。”
　　她问我的意思，我点着头。
　　这不是韩小雪第一次做饭给我吃，我和她相识的几个月里她为我做过几次，印象最深的是在乡下的一个农家小院。那时她正在矛盾和犹豫不决之中，一边是一见欢喜的我，一边是旧情复燃的丁袤。
　　她在厨房的土灶上炒着小菜，我心神不宁的在灶堂边添着柴。
　　我听见她的手机响个不停，我没出声，她则快步走到门外接听。
　　我知道是丁袤，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心平气和的说道：“韩小雪，如果他还爱你你也爱他你就跟他去吧。”
　　韩小雪转过身，用一双终被理解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方思诚，我想……我不能没有他，谢谢你。”
　　她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可我想要一个答案。
　　韩小雪爱我吗？她回我说：“我们之间就是一个最美好的邂逅，我不需要你负责，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多的负担。”
　　“希望我们还能成为好朋友。”她说，我强颜欢笑的说，我无所谓，只要她快乐就好。
　　如今的我成了过去的韩小雪，一边是心动情燃的新相识，一边是旧情难舍的老情人。
　　我想我得尽快做出一个不错的决定，不能在二人之间再次徘徊。
　　我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提醒自己道：“我来不就是解决事情的嘛，怎么能胡思乱想呢。”
　　巧的是薛佳莹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我接听，那边竟然没出声。
　　我问：“是你吗？”她随口蹦出：“吃完饭回来吗，我有事找你。”
　　我说回来。
　　韩小雪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只着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衣，隐隐约透露着自己洁白的身体。
　　她朝我媚笑，然后坐下说着：“谢谢你，谢谢你来陪我。”
　　这会的我差不多脑袋一翁，估摸着这顿饭会吃出什么幺蛾子。
　　薛佳莹果真在宿舍里等着我，我匆匆忙忙的赶回来说着：“你找我啥事这么急，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
　　她神色慌张的说，她中午整理衣服的时候好像看见一只老鼠钻进了她半张开的皮箱里，因为害怕她就一直盯着。
　　我想起问：“高河呢？他不是陪你过端午嘛。”
　　她支支吾吾的说：“他公司……临时有事……没来成。”
　　我在心里一阵得意，故意玩笑道：“嘿，你说这老鼠真神了，人过端午它也过节，准是箱子里藏了什么好吃的。”
　　我一声咳嗽，说着：“我来瞧瞧！”
　　薛佳莹怼着道：“油腔滑调竟瞎说。”
　　我一边笑着一边摸了根扫把棍，试探性的敲了敲那半开着的皮箱，很安静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照理老鼠是较胆小的动物，遇到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的连忙逃走。
　　我纳闷的说着：“不会啊，你是不是看错了。”试图用棍慢慢挑开皮箱。
　　薛佳莹躲到我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朝着渐开的皮箱望去，我用余光扫视着她略显紧张的表情，一阵操作我故意将棍掉落，身子一颤虚张声势的叫着：“哎呀！大老鼠！”
　　这把薛佳莹吓的不轻，一声惊叫连蹦带跳的爬到我背上。
　　我咯咯咯的笑着，她方才反应我有意使诈，跳下身来连捶带打的哭嚷道：“你干嘛！你干嘛吓我！吓我！吓我！”
　　我回过身，捉住她的手，情急所致的瞧着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薛佳莹没有正眼瞧我也没反抗，我有点肆无忌惮的说着：“早上你故意气我对吧，因为我去韩小雪那，其实高河根本就不会来你早知道。”
　　这时，薛佳莹抽开了双手，透过我充斥酒精的急促呼吸说着道：“你中午喝了多少酒？竟说胡话呢！”
　　我说我没有，第一次借酒壮胆道：“薛佳莹，我……我喜欢你。”
　　薛佳莹将我推开，我极力表达的说着：“真的！我没骗你，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
　　此时的薛佳莹两腮绯红，那种害羞怯怯的表情已然写在脸上，我有理由相信最起码内心里薛佳莹一定不排斥我。
　　我再想上前，突然一声清亮的猫叫从我身后打开的皮箱传来。
　　“原来是只小猫啊！”夜里，我和陈桐说着话。
　　他挺佩服我的说道：“嘿，你胆真大竟然跟我的女神表白了。”
　　我现在想想后怕，白天借着酒劲竟然和薛佳莹说了我的真心话，弄不好连朋友都没得做。
　　“不会！”陈桐说，我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后来你俩不是一块抱起小猫还给它喂吃的嘛，证明薛佳莹从心里已经接受了你。”陈桐一本正经的说，鼓励道：“兄弟，加油啊。”
　　我说不说我的事了，问问他和胡凤怎样了。
　　陈桐和胡凤的地下恋就快完全曝光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交了一个跛脚的女朋友。
　　向白云说，胡凤这个女孩子吧一般人还真的难以接近，总感觉她有种说不出的心高气傲。
　　“她和陈桐交往会不会是为了钱？”私下里向白云和我分析说，他总爱讨论一些人和事，做出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不会，其实胡凤这女孩还挺单纯，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就如同她和妇产科梅主任吵架的事，有点不畏强权的意思。
　　“可她并不知道那是梅主任啊！”向白云说，我不同意道：“也许压根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他点了点头，反过来说着：“你说就陈桐这家境找着胡凤是不是太亏了，她妈会同意吗？”
　　我说我不知道，他摇了摇脑袋。
　　按陈桐的意思，他和胡凤除了上床什么事都做了。
　　我说，就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陈桐不理解道：“你还别说，为什么每次我要和她突破底线的时候她都要借口推开呢？”
　　“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说。
　　我笑说：“呵，能有啥事，还不是嫌你太心急。”
　　他唉声叹气道：“还心急呢，都快正式交往一个月了，早该生米煮成熟饭。”反而问我说着：“像你们帅哥不也就三两天的事。”
　　我回：“竟瞎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