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满庭一家春

　　王家屯彻底摆脱了贫穷落后的面貌，换来了欣欣向荣的景象。学校的孩子们有了他们的固定教师，早餐和午餐村里固定配送，孩子们从此不会再饿着肚子上课。市里、县城、乡镇的领导相继下来视察，纷纷给予了大力地肯定，赞扬王家屯在全乡镇乃至全县城起到了表率作用。省领导下乡调研考察时也顺路去王家屯看一看。
　　汽车行驶在平坦的公路上，毕竟是山路，没国家公路那么宽敞。时值上学时间，三三两两的小学生沿着路边行走。
　　“开慢点。”领导叮嘱司机。
　　这时，车上的人目睹了一个现象，凡是有车辆经过，学生们都很自觉地停下脚步，不管在做什么，都停下来向车辆敬着少先队的举手礼。即使是一个小学生在行走，也会双目注视车辆，认真地行着举手礼。
　　车上的人顿时深为感动，心中充满暖意，小学生们虽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彰显了学生的素质，和老师的教育水平。
　　“山里的学生真是淳朴呀！”车上的人感慨地说。
　　领导说：“是教师教得好。山里的教师还是来支教的教师吗？”
　　“是的。”
　　领导颔首说：“来支教的教师都具有透明的心灵，蜡烛燃烧的精神，点亮了自己，照亮了他人，我们要大力宏扬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提高教师的待遇，留住教师就是为山里抹了一层绿，山里的未来才更绿意盎然，青山才会更青，绿水才会更绿。”
　　省领导走进屯里，走进百姓的家里，再走进种植园，走进大花棚，查看水井和水库，每一处地方都仔细地看，仔细地问，最后走进学校，看储伶、仉雪芝在给学生上课，下课后与教师促膝谈心，领导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是怎么想到让放学走在路上的学生向司机敬礼的？有什么意义吗？”
　　储伶说：“这是我们的前任，也是来支教的老师尹思源最早提出并实行的。她说，山路狭窄，有时候车辆和学生都在抢道，这对学生的安全造成很大的威胁。为了确保学生的安全，学生们必须靠路边行走，见到车辆来了，必须停下脚步，必须向司机敬礼。一来司机看到学生敬礼，车速便放慢下来，二来是对司机的一种尊重，他们来到山里，是为了山里的建设和繁荣出力。这是一种感恩的姿态，感恩高于一切，感恩要从小做起。”
　　一番话让在场的人为之动容，领导带头鼓起掌，眼中不觉饱含热泪。
　　
　　自从思源走后，王家没了生气，白天也显得清冷。致远在他的屋里整理衣柜，腾出空间，放置母亲和姑婆做好的一大堆婴儿衣服。
　　“致远。”大伯在院子叫唤。
　　“大伯，有事？”致远走出屋。
　　大伯拉着致远的手，压低声音说：“后山屯的侯村长刚来找我，跟我说了件事。侯丽琴找到侯村长，说咱们的香料加工厂和采石厂正在招商，也正在招工人。侯丽琴希望能进我们的工厂工作，毕竟她还是有张文凭的。如果她进不了工厂，那四千元她就没办法还你了。”
　　致远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下来。
　　“她这是在拿那四千元来威胁我。”
　　二叔和二婶这时陪姑婆从外面回来，听说此事，二婶立即拉下脸。
　　“真是打蛇随棍上。当初已经做错了，难道还要一错再错？思源眼里是容不下一颗沙子的。这件事没有商量，我们宁愿不要那四千元，也不能让她进工厂。”岳素汐恼怒地说。
　　二叔对大伯说：“大哥，你回头跟侯村长说，那四千元算我们买的一个教训。为了这个家的安宁和村庄的和谐，不要让她与我们有任何瓜葛。”
　　“不要让一颗老鼠屎搅坏整锅汤。”姑婆下了最后结论。
　　大伯的手机铃响，是叶盛打来的，通知他赶紧到村委办公室去，有一位新加坡商人十分钟后到王家屯，商榷订购两万株深山襁褓蕙兰。大伯精神大振，和致远匆匆赶去村委。
　　一辆豪华奔驰小车停在村委办公室门前，客人走下车，与王忠民、王致远、叶盛亲切友好地握手，考察了种植园后，欣然与甲方签定了合同，这是种植园签下的第二单海外大生意。
　　走之前，这位新加坡商人感慨地说：“我是中国人，我从小跟随父亲到了南洋，但我的心还爱着中国。我父亲生前酷爱兰花，在新加坡开了一家园艺大公司。兰花品种都是杂交的，没有正宗的纯山里兰。前不久，在广州园艺博览会遇到了你们，就想找个机会来看一看。刚才在路上，看到许多放学的小学生，他们一看到车子，就停下脚步，站直敬礼。哎呀，真是太让人感动了！我说什么都要为山里出一份绵薄之力。”
　　学生们一个小小的举动，赢得了过往行人的赞叹，同时也赢得了外地人对山里的重视。
　　吃过晚饭，姑婆总会拿把小凳子坐在牡丹花旁，在花树下绣花，缝制漂亮的裙子等着思源回来。致远拉着一盏日光灯挂在院子里，陪着姑婆，岳素汐把思源画好的十几幅水粉画油彩画拿出来，仔细地裱好，装在镜框里。
　　王忠庆搬来根雕，一边做活一边陪着家人，静以和叶盛给父亲打下手。
　　弘远和巧巧带着女儿过来串门，大伯和正远吃过晚饭也过来串门，十叔公和十三叔也来了，三叔和文远随后跟着，九叔卓远殿后，大伙似乎说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来到二叔家。不久，八叔带着呦呦和六叔公也来串门。呦呦径直走到牡丹花旁，轻轻地嗅了嗅，发出呦呦的鹿鸣。
　　姑婆抚摸着呦呦感慨地说：“你也想花神了，是吗？”姑婆转头问大伯：“忠民，你和侯村长说了吗？”
　　大伯说：“说了，侯村长早已预料会有这结果，说侯丽琴是咎由自取。”
　　十叔公说：“姐是深有远见之人，听教育局的人说这次来支教的老师是从北京来的硕士生，就知道这个老师不同寻常，事实证明姐的想法是正确的。”
　　姑婆说：“天干地支六十一轮回，缘分也有轮回，是时候总会出现。”姑婆看着致远，意味深长地说，“所以，你要等，耐心地等。是你的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再过五天，思源就回来了。”致远屈指算着天数，想着娇妻幼儿，思念如山堆积。
　　岳素汐抬起头望着墨蓝的天空，深邃的苍穹点缀着无数幽深的星星，长叹着：“还有五天，思源才回来。思源，你快回来吧，没有你的日子每一天都那么难挨。”
　　大伯说：“思源走后，学生们仍然热爱她，遵守她立下的规矩。自山路建成，没有发生过一起车祸，路边敬礼这个良好的风气，得到了许多游客的赞叹，同时也为咱们王家屯赢得了越来越多的商机。思源真是好样的啊！”
　　正远说：“外面的人都传开了，说思源嫌弃山里，不肯回来。”
　　静以低叫道：“乱讲！别人我不敢说，嫂子我敢肯定，她是爱大青山的。”
　　“思源都生孩子了，她是借坐月子的理由不肯回来。”正远说。
　　文远也说：“外面是这么传开的。好多人都在说，有哪个大学生愿意困在山里？更何况是硕士生？思源来支教，她已经完成了大学团委交给的任务，她不回来是可以理解的。”
　　姑婆放下手中的绣花架子，说道：“思源的心装着大青山，她热爱这片土地。”
　　卓远说：“前些天，我听来旅游的人说，在泸沽湖，一位大城市来的女大学生到泸沽湖支教，当地一个年轻男子爱上了这个女大学生，两人都同居了，可是这个女大学生最后还是离开了泸沽湖，回城里了。一年后这个男子到城里找这个女子，发现她已经嫁人了，这个男子只好心碎地离开，回到家不久就神经失常了。”
　　这一番话给大伙带来极大的震惊，传闻不会发生在致远与思源身上吧？
　　致远说：“我相信思源，她不是那种人。姑婆说了，思源的心装着大青山，她属于大青山，属于这块土地。思源愿意跟我生孩子，说明她的心在这里。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大伯说：“我相信思源会回来的，她用心教育着孩子们，也把一颗心放在了山里。”
　　十三叔对致远说：“当初思源是主动来山里的，如今是到了致远把她接回来的时候。”
　　姑婆叫静以拿三柱香来，她对着牡丹燃香祈祷思源快快回来。在场的每一个人纷纷效仿姑婆，燃香祈愿思源尽快回来，回到山里，回到他们身边。
　　
　　五天后，致远迫不及待一个人赶去广东，从西往南，一路是看不尽的无限旖旎风景，而致远心中只有思源，花红树绿的风景是一片苍茫云烟，他恨不能瞬时飞到思源身边，把她带回来，从此长相厮守。
　　南方的大城市无尽繁华喧闹，但他心里只有那一片悠远翠绿的大青山。置身高档小区，他只想尽快见到思源。开门的是思洁，思洁接过致远带来的满手山里特产，让致远快进屋。
　　走进思源的房间，思源刚给两个儿子喂完奶，他不顾一切地抱着思源，即使大妹大姨在身边，他一样抱着思源，倾尽感情与她拥吻。他从思源怀里接过孩子亲了又亲爱不释手，这一刻一家团圆，家的模式形成，思源不会离开他吧？
　　思洁买了许多海鲜款待致远，致远却怎么也吃不下，思源懂得致远心思，饭后她收拾行李，致远迫不及待赶来，为的是把她带回山里，一家人永远在一起。第二天，思源告别姐姐，与致远宁以带着两个宝贝儿子踏上了回家的路。带着三个宝贝回家，致远决定奢侈一番，他买了飞机票，坐飞机回家。
　　在飞机上，他紧握着思源的手，眼神一刻没有离开她的脸孔。他归心似箭的心情她能理解，她的眼神轻柔地落在他的脸上：“放心，我一辈子都跟着你，不会再离开。”她眼里充满了似水的柔情，声音温婉地说。
　　他眼中露出热烈的灿烂的光泽，脸上泛着炫目的光彩，他情不自禁抱着思源，把头埋在她胸前。她身上飘散着令人陶醉的薰香，他愿在这香味中沉醉一身一世。
　　走出机场，思源看到叶盛开着一辆银色别克轿车来接她们，她惊喜地叫着：“什么时候买的？”
　　叶盛说：“从广州回来后，种植园成交了三单大生意，还清了银行货款，也实现了梦想。于是大哥和大伯买了车。大哥买的是别克，大伯买的是红旗。”
　　思源笑了，问致远：“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致远说：“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坐班车太辛苦，总是晕车。以后我经常要到县城市里开会，有辆车方便，也有面子。”
　　思源和宁以坐进车里，感觉舒服极了。叶盛熟练地掉转方向盘，驶离了机场，融入繁忙的密集车流中。
　　“考到驾照了吗？”思源不放心地问叶盛。
　　叶盛握着方向盘，笑说：“放心吧，不拿到驾照怎么敢上高速？为了尽快拿到驾照，银行的朋友借车给我们学开车，我们在晒谷场练习了好久。”
　　致远和大伯买到小车，亦如当初在镇上买到楼房一样，在山里引起地震般的震动。买到车子，标志着生活进入小康水平，短短两年时光，山里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这不得不让人震撼。
　　宁以喜不自胜地笑说：“上次我们去广州坐汽车转火车就花了几天时间，现在回到家仅用半天的时间，像做梦一样。”
　　小车开上高速公路，平稳迅捷如一支银色的利箭。
　　“加工厂和采石厂怎么样？”思源望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致远问道。
　　致远说：“加工厂和采石工厂已全面动工，县城分店的生意和镇上的一样好，地产店的生意也很好，要扩大门面多招收员工了。”
　　“雨晴和任建辉怎么样了？登记了吗？”思源又问。
　　叶盛笑了，致远也笑说：“雨晴还是不肯嫁给建辉，把建辉给愁得不知怎么办？建辉买了一辆广汽本田。他已辞去农科站的工作，专心打理工厂的业务。他说他都是老板了，雨晴还是不肯嫁人，不知雨晴心里在想什么。”
　　思源说：“雨晴想等她妈妈病好了再嫁人，她要她妈妈牵着她参加她的婚礼。”
　　叶盛叫道：“那可苦了建辉，不知她妈妈要什么时候才好起来。”
　　思源说：“上星期她打电话给我，说她妈妈能坐起身了，看来离下地走动不远了。”她看着专心开车的叶盛，问他，“任建辉辞职了，叶盛还打算回原来的单位吗？”
　　叶盛笑起来，说：“上星期我回原单位办理了买断工龄手续。把户口转到了这里。”
　　致远笑说：“叶盛是我们村里的人了！母亲和妹妹已搬到村里定居了。”
　　叶盛感慨地说：“我也是大哥的人。从前一次见面就感到大哥亲切，大哥进藏带上我，我当时就有一种预感，我与大哥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见到了大活佛，才知大哥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前世早已注定。”
　　思源问叶盛：“阿姨住在村里还习惯吗？”
　　叶盛脸上挂着笑容：“你和大哥果然是夫妻，问的话是一字不差！山里空气好，十二叔的医术妙手回春，我妈多年的哮喘病终于治好了，再也不是药罐子了。”
　　村里发展的每件事致远和叶盛都娓娓向思源道来，而思源也在倾听着。
　　叶盛对思源说：“你不在山里的这几个月，山里传遍了各种猜测，说你不会再回来了。”
　　思源一怔，说：“我的一切都交给了致远，我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怎么会不回来呢？”
　　致远转身深深地看了眼思源，眼中是无尽的爱意。
　　叶盛又问宁以：“宁以，你在城里住了一个月还习惯吗？静以好羡慕你。”
　　宁以说：“还行吧。”她跟大哥和叶盛说，城里一切全是现代化，生活是非常方便。可是南方好热好热，屋里吹惯了空调，一出到室外热得像蒸笼。城里很繁华，夜市很热闹，什么东西都有，菜市好大，但是买的菜让人不放心，得浸泡半小时以上，哪像咱山里的菜一摘回来洗两下就可以下锅了。牛肉不给买表面都是水的，说是注水的，鸭子不给买吃得胀胀的，说是灌了沙子，鸡肉更不敢买，说是吃激素养的，半个月就出栏。萝卜茄子洋葱红薯不给买大个的，玉米不给买黄色的，菜椒不给买彩色的，圣女果不给买，说全是转基因的。油要买知名大牌子的，一不小心就吃到地沟油。嫂子坐月子都没吃上鸡肉，顿顿木瓜炖猪脚，生姜煲鱿鱼，思洁姐说这菜是催奶的。在嫂子家餐餐吃鱼，每餐两三个鱼都吃厌了。另外还有一道菜叫瓜皮炖五花肉，一闻到那味儿就犯堵，海边人口味好奇怪。
　　致远和叶盛放声大笑，连思源也笑了起来，宁以的意见还真不少。
　　“老婆，回来好好补身子，鸡肉竹鼠轮着吃。”致远转身对思源说。两个儿子安静地睡着，听到父亲的声音便醒来，发出甜甜的软语，快到家了，婴儿也醒了。
　　叶盛对思源说：“哦，忘了告诉你，种植园里培育的多肉植物尤其是生石花销售量仅次于兰花，利润翻了好几倍，我和大哥商量再搭一个大棚专门种植多肉植物。”
　　“明年轮到你买车了。”思源说。
　　叶盛笑说：“没错，我想明年结了婚就买车，买一辆福特，三叔也想明年买车，文远和诚远正远现在一有时间就在晒谷场练车。”
　　宁以问：“要贷款买车吗？”
　　叶盛笑了：“这二十多万用什么贷款？咱到了年底就能挣到这笔钱。”他转头与致远会心地相视着，兴奋地告诉思源，“知道吗？咱们的种植园已经进入了县里和市里的农业企业十大龙头名单上了。在县里排第一，在市里排第二。”
　　“村民有好日子过了。”宁以由衷地说，她握着思源的手感动地说，“如果是在过去，这是遥不可及的梦，如今全都实现了！”
　　致远还告诉思源，四叔的石玩店生意出其的好，有许多城里的石头玩家从各地专程来山里买石头，真看不出来石头这一行潜力有这么大。
　　思源问：“惠儿考上大学了吗？”
　　惠儿是四叔的小女儿，叫喳喳的那一个。
　　致远说：“考上了，她是咱村里第一个考上成都大学的女孩子。她说将来大学毕业她还要回到山里，为咱村出一份力。”
　　小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很快到了县城。叶盛把车开进县城，有意路过致远的店铺。思源在车上看了两眼店铺，店面装修得舒适亮堂，鹏远和安远在接待客人。收款台前小米在有条不紊地收着钱。
　　叶盛笑说：“叶繁明年也大学毕业了，大哥到时让她在香料加工厂做财务。这样一来就不用到外打工了，我和妈都放心了。”
　　谈话中思源得知，村里的年轻人都回来了，在外成家的也带家人回来。小学的教师自思源走后，储伶加入，雪芝也临时代课，学校的改善和种植园资金的注入也吸引了外来教师的加盟，师资力量是山村学校百年从未有的雄厚，方圆十几里的孩子都来上学了。
　　思源想到了什么，问道：“四叔家生两个女儿，五婶家生的全是女儿，怎么当时不安排我进其中一家呢？”
　　致远告诉思源，当时得知支教的老师是女的，姑婆让大伯先去问四叔的，四叔家很穷，四婶身体不好常年生病，家里就那两间小房子，四叔一听说是北京来的，大学生也就罢了，还是个硕士生，金贵得很，不可能让思源和她姐妹挤在一个炕头睡，生怕照顾不周于是拒绝了。五婶听说四叔不同意，她也不同意。大伯和姑婆考虑后，决定安排思源住进致远家。
　　宁以补充说：“几年前，村里来过一位支教老师，也是位大姑娘。她是大学毕业，但是是社区安排来的。她住进五婶的家，这位老师不爱说话，她的男朋友每两个月来看她，还住在一起，五婶说这是伤风败俗，教坏她的女儿。她放话说，以后不许支教的女老师住在她家。可是看到你住进我们家后，和我们相处得像一家人，全家人都疼你，尤其是哥哥，更是把你捧在手心里爱护，五婶后悔死了。”
　　叶盛说：“你是名牌大学硕士毕业，是下到县城和乡镇支教学历最高的一个，肯定不同以往来支教的老师，当然是倍受重视的。大哥家有两个妹妹，二叔在村里是有尊荣地位的，他是王家屯唯一的忠字辈嫡系子孙，这么安排也是合情合理。”
　　“姑婆是不是还有另一层用意？”思源对致远说，“姑婆一门心思尽是为你着想。”
　　致远笑了：“姑婆是有这心思。”
　　叶盛说：“梅仙姑最爱伺花郎，这也是前世早已注定。”
　　宁以说：“你才来没多久，就到山坳里转悠，村里人说这北京来的老师令人捉摸不透，可是很快，你和哥进了几趟城，市里的工作队下来搞建设，彻底改变村中面貌。你带着哥做生意，而后哥哥和大伯带着全村人办种植园，摆脱贫困解决温饱奔向小康，落后的山村很快迈入网络时代，这让全村人知道，这次下来的支教老师真不是一般的人，姑婆的话应验了。接着哥哥和大伯与外商办起了香料加工厂和采石工厂，惊动了整个市县。四叔他自己断了自己的财路，后悔得不得了。五婶也为曾经的放话而后悔，看到你帮六叔公说话，疼八叔，她是彻底没话说了。”
　　叶盛说：“缘是天成份是人为。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话又说回来，这致富带头人还非致远莫属，将来村长的位置也非致远莫属，四叔没有这个能力。不过，思源也帮了他。”
　　思源回忆当时第一次来到山村的情景，心里无限感慨。她想着当初第一次来到这里，坐车都是一种煎熬，想不到现在有了自己的车赶路变成了一种享受。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车子出了县城，半小时后进入小镇。叶盛开车经过药材店和地产店，看到生意兴隆，思源心里有说不出的欣悦。离种植园山路入口还有两百米，一溜儿的挖掘机搅拌机起重机慢慢从路边开进山里，工地上打起了地基，工人们在扬着笑脸工作着，工地上呈现热火朝天的新景象。
　　宁以把头探出窗外惊叫着：“哇！进度好快呀！”
　　“时间就是金钱！”致远说完话，大家仿佛知道致远已回来，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接了一个又一个，有业务往来的，有恰谈生意的，还有工作安排的。
　　思源和宁以开心地笑了，致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身穿打着补丁破衣衫，脚着有破洞的解放鞋，肩扛着一大捆青毛竹的穷困小子了，他的事业越做越大，言行举止衣着品味浑身上下透着一个成功男人的成熟韵味。
　　工地里，佟柏年拿着图纸在和工长说着什么，对工人的态度也是好言和善。
　　宁以看到这一情景，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在种植园入口处，两幅巨大的大小不一的广告牌依旧贴着山体高高的耸立着，还有三幅广告牌正准备打上去，是十三叔的瑶馦制香公司和二叔的木雕、四叔的石玩。工人们在种植山棘，期待来年满山开遍火红的花朵。
　　车子驶入山里的公路，一路是野花缤纷层林尽染，满眼是灿烂绚丽的浓墨重彩。
　　村口的梨花树下，全村的人和全校的师生都在翘首盼望等待，一辆锃亮的小车映入视野出现在山口的转弯处，朝村里径直驶来。大家急切地迎上前，小车停在村口，致远打开车门，把思源扶下车。王泽磊捧着一个用各种野花编织的大花环戴在思源颈项上，一个小女孩则给思源头上戴上一顶用各色兰花编织的小花环。
　　“谢谢你们！”思源忍不住热泪盈眶。
　　“老师，我们爱你！”小女孩流着泪说。
　　思源紧紧把学生抱在怀里。
　　岳素汐一直在喜极而泣，她迎上去紧紧抱着思源，姑婆小妹巧巧也上前与思源紧紧拥抱着。岳素汐从致远和宁以怀中接过一对小宝贝，笑得合不拢嘴。
　　“日也盼夜也盼！你们终于回到家了！”岳素汐激动地热泪盈眶。
　　“三个宝贝回家了！”致远激动地说。
　　姑婆紧握着思源的手说：“姑婆就知道，思源是属于大青山的，她会回来的。”
　　致远肯定地说：“思源是属于大青山的，是属于我们王家屯的。”
　　“我也是属于你的。”思源柔婉地说，致远心花怒放，因她的回来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灿烂的笑容，他身后的青山披上了如醉的飘丹霞衣，每一片树叶宛如一朵盛开的花，在薰然的微风中摇曳，焕发着炫目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