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打败阿敏
作品名称:怀顺王 作者:纸鼠 发布时间:2021-06-17 21:05:40 字数:4353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第二批闯阵的镶蓝旗骑士追随第一批落马骑士的步伐,风急火燎地杀进了战阵。说时迟,那时快,此前出其不意、一击得手的上千名耿家军盘龙棍手,在千总耿乐的带领下,训练有素、故技重施地举起了那短端铁棍头在离心力之作用下飞速旋转的盘龙棍,再次干净利落地砸向了闯入战阵的敌人战马之头部......
嘶——
百战沙场碎铁衣,平壤已合数重围。此前,在第一道、第二道防线被攻破后,被迫撤入青砖主干道两侧的废弃民居建筑之东江明军战士,在耿仲明、耿乐2人为首的东江明军步战勇士拼死顶住阿敏为首之镶蓝旗骑兵的正面强攻之际,舍生取义、英勇顽强地从南北两侧的废弃民居中集体杀出,“耿家军”对凶狠的女真族侵略者进行三面围攻。
“为了东江镇!为了胜利!大伙冲啊!”
千总官耿七在兵荒马乱中振臂高呼。高呼声中,手持“劈风刀”的耿七第一个从南面的废弃民居中闪出,他带领三百余名幸存的刀兵杀向了敌人。他们虽然只有普通的“雁翎刀”,但扔无所畏惧地把手中的利刃劈向了落马的骑士以及敌人的战马。
与此同时,孔有德亦率领打得只剩下一百余人的流星锤手从北面的废弃民房中杀出。仓促接战中,流星锤手们已经没有空间、没有时间运用离心力,把手中的流星锤施展开来,锤手们把手中的流星锤当作投掷武器,狠狠地扔向了马背上的敌人,然后掏出了怀中的砖头......
此前对全歼“耿家军”志在必得的二贝勒阿敏,没有想到这一场仗最后会打成这个样子,他手下的镶蓝旗主力部队中,仍然留在马背上的人,已经不到2000人。对于耿家军盘龙棍手们的疯狂“破马甲”,陷入苦战的镶蓝旗战士并没有有效的抵御办法。头部中棍、痛苦惨叫的战马,落马后被迫步战的负伤金兵,遍地的人类尸体,咄咄逼人的东江明军长竹枪,满天乱扔的砖头......眼前的种种景象,令征朝主帅阿敏心烦气躁。
尽管对耿家军那在近战中破甲能力极强的“盘龙棍”难以招架,但精锐的镶蓝旗战士还是成功地顶住了耿家军的三面围攻。耿七手下那缺乏护甲的刀兵,孔有德手下那扔出流星锤与砖头后持短棍护身的战士,耿仲明亲自统领的长竹枪手,陆续遭到了各股镶蓝旗牛录的顽强逆袭,双方将士之伤亡率直线上升。
被东江明军打下马背却未死的上千名镶蓝旗战士,在亲临一线的主帅阿敏左砍右劈、大杀四方的鼓舞下,顽强地举起了锋利的战刀,背靠背地负隅顽抗,把上前围攻他们的明军士兵砍得血肉横飞、纷纷退却。不服输的二贝勒阿敏更是把逼近其宝马、意图砍马腿的明军千总耿七,一刀劈成了重伤。
两军相持之际,已经急速绕到战场外围的“耿家三少”耿仲裕,灵活地爬上了一栋二层半高的废弃民间建筑,对已经完成清膛装弹的东洋倭枪手们高声下令:
“射杀敌骑!不得有误!击败敌人!在此一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身负重伤、撤离火线的耿七,在轰隆的枪响声中昏迷过去,命不该绝的他很快被耿仲明的一名军医救起,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同一时间,砍伤耿七、死战不退的二贝勒阿敏背部中枪,闷哼一声坠于下马。此前那一头一直在马背上的阿敏之头顶低空盘旋的“黑雕”,一声长唳,高飞而去,往北面的战场寻找“朝鲜世子”爱尔礼。
东江明军的火枪之声沉寂后,战场上的杀喊之声犹存。当中枪的二贝勒阿敏被忠心耿耿的2名镶蓝旗亲兵重新抚扶上马鞍之时,留在马背上的镶蓝旗骑士已经不到六百人。
......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在爱尔礼的头顶平翅滑翔的黑雕,发出了低沉的哀鸣,它正在愤怒地埋怨策马狂奔的阿敏之子爱尔礼以及其身后的八百余骑士之救援速度太慢。
另一方面,此前中枪落马的二贝勒阿敏并没有死去,打中他后背的枪弹紧紧擦着其背部而过。阿敏的那一件贵重的棉甲毁了,其后背的血也流了一大片,但没有被枪弹伤着五脏六腑。
唳————
鹰的叫声可以传出一公里,而黑雕的叫声传得更远。眼看阿敏之子爱尔礼如此不中用,愤怒的黑雕扑翅腾空,在旭日冉冉、春光普照的平壤城之上空,发出了一记长鸣。
黑雕在召唤两头一直跟它争宠的年轻“畜生”。黑雕那模仿“鸣镝”频率的长鸣,在召唤两头在牡丹峰战场上出现过的成年花斑东北虎。
救兵如救火。若不是情况危急、别无选择,黑雕不会通知两头跟它一直较劲的阿敏之虎。
吼——吼——
两头位于平壤西城楼的大老虎听到黑雕的召唤后,以破风之速冲入了平壤城的城区。此时,奉阿敏之命据守平壤西城楼的朝奸头目韩润,面临着事关其个人前程与生死的抉择。
眼看贝子尼堪、旗主色本2人先后从其据守的平壤西城楼之“普通门”突围而出,韩润为首的五百名朝奸兵一度士气大挫。两头大老虎从韩润身旁飞奔入城后,一名口镶金牙、满头银丝的“老降倭”对其主子韩润说:
“少主,事已至此,我们也应该撤退了!您还年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老降倭是整支二百余人降倭小队的头目,他曾侍奉过于1624年死于“李适之乱”的叛首韩明琏多年。韩明琏生前赐其“韩”姓,取名“清”。
“现在撤退,我堂弟韩泽就白死了!若今天北撤,竖子李倧杀我父亲之仇,何日能报!?”
执着的韩润很快遭到了命运的打击,导致“老降倭”韩清的死亡。
两头大老虎离开平壤西城楼不久,此前用200支东洋倭枪打跑尼堪部众的王辅、陈继盛2人,带领1000名东江兵,从平壤南城区域出发,进攻韩润的500人朝奸部队所据守的“普通门”。
砰!砰!砰!砰!砰!砰......
王辅的200名东洋倭枪手把火枪对准了西城楼上的韩润朝奸部队之时,韩润手下的“降倭”却在残破的“瓮城”上居高临下地用他们手中那老旧而偏短的火绳枪先发制人。
铅!铅!铅!铅!铅!铅......
王辅的火枪手倒下了一大半人之际,“老降倭”韩清率领拔出武士刀的二百余名忠于“韩家”的降倭兵,以及二百余名手执朝鲜环刀、已经没有退路的朝奸分子,顺着三条登城马道,自上而下地冲进了平壤城内。韩清带着最后的500人兵力,孤注一掷、以攻代守,对轻敌冒进、准备不足的王辅、陈继盛部众发起了逆袭。
“杀——杀——杀——”
一番激烈的交锋后,“老降倭”韩清战死,明军败退。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两头阿敏的猛虎突入城内之时,六百名顽强的镶蓝旗骑士护卫负伤的二贝勒阿敏,拼死突围,一路向西。
“年轻人,放心去。老夫以及我的几名从人,会替你们的部队看守红夷大炮。”头缠绷带的尤景和让身处后阵的副千总耿鑫加入最后的追杀,建功立业。
“明白,辅帅!”耿鑫自信地回应尤景和。
在年轻的耿鑫之带领下,留守耿家军部队后阵的一百余名水手、炮手所临时组成的“火炮连”,操起了木棒、船桨、船橹,加入到最后的追击。他们把三门红夷大炮以及配套的火药、炮弹全部留在了原地。
在激烈残酷的混战中,双方将士已经打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耿家军占据上风的情况下,红夷大炮已经没有实战价值。若一炮打下去,自己人死得更多。
“不要放走敌人!为了东江镇!”手持长剑的耿仲裕依旧威风凛凛地站在那一栋二层半高的废弃民居之屋顶上,从容自若地指挥散布在青砖马道两侧的东洋倭枪放下火枪,拔出腰间“短剑”,上前截杀已成为强弩之末的镶蓝旗主力部队。
所谓短剑,其实是比菜刀长不了多少的匕首,而且其“剑柄”还是木头,做工相当粗糙。几十名勇敢靠近镶蓝旗骑士的“短剑士”还没有用“剑”挨着敌人的战马,就被马背上的彪悍敌人一刀砍中,倒地不起。
砰!砰!砰!砰......
一支由30人组成的小型火枪队在包围圈的尽头狙击了即将突围而出的二十余名镶蓝旗骑士,这支火枪队是在公元1623年耿家军击败山东闻香教乱军的军事行动中立下奇功的“燧发枪小队”。离明军包围圈尽头最近的二十余名镶蓝旗骑士应火枪之声而坠马,随即而来的,是漫天的砖头与石块。
因失血而脸色惨白的二贝勒阿敏,在马背上清楚地看见了一手持“短剑”,一手持砖石的耿家军东洋倭枪们,摇身一变,成了“掷石队”。一名挡在阿敏的战马前方充当“人肉盾”的镶蓝旗年轻骑士,被呈抛物线运动轨迹的砖石砸中脸部,落马昏迷。
所有袭击阿敏部众的砖石,都来自平壤城内的民居建筑。扔到最后,连瓦片、房梁都从屋顶扔向了早已射尽弓箭的镶蓝旗骑士。与此同时,从后赶至的耿家军追兵离负伤的阿敏越来越近。
另一方面,由幸存的镶蓝旗落马骑士在兵荒马乱中所临时组成的上千人之殿后部队,且战且走,伤兵累累。在耿仲明、孔有德、耿乐3人为首的明军追兵之凶狠撕咬下,镶蓝旗殿后部队不断减员。普遍脑震荡的镶蓝旗战马,早已在极度惊恐中抛弃其主人而四面逃亡。
一匹因脑部受损而倒地不起的战马,在血腥弥漫、尸体遍地的青砖马道上苦苦挣扎。口吐白沫的它在乞求人类的救援。然而,随着一阵恐怖的虎啸之声的袭来,负伤的战马被吓得心脏骤停,断气而亡。
吼——吼——
在阿敏突围受阻之际,两头花斑东北虎在慑人的虎啸声中扑向了不断围攻镶蓝旗的东江明军。30名正在熟练地清膛装弹的耿家军燧发枪手被两头成年东北虎用相当简单粗暴的攻击方式,最先放倒。
撞。
皮厚肉实、筋骨如钢的两头阿敏之虎,犹如两台450CC的川崎Z1000摩托,在虎啸声中飞速乱撞,硬生生地给突围受阻的镶蓝旗骑士撞开了一条血路。两头猛虎把青砖主干道上的耿家军将士撞傻的同时,亦把突围的镶蓝旗骑士支胯下战马吓得长嘶不止。
忽然,两头智商极高的猛虎轻而易举地飞跃至青砖主干道两侧的民房之上,它们那惊人的弹跳能力把正在填充弹药、准备“猎虎”的耿家军东洋倭枪手们吓呆了。
吼——吼——
两头速度极快的猛虎故技重施,它俩灵活地飞檐走壁,发狂般地大“撞”四方。一眨眼功夫,超过一百名火枪手被两头畜生从各处房屋的屋顶撞下来,伤兵、火枪、短剑、砖头散落一地。有些火枪手看到它俩的影子,就已经被吓到主动从屋檐上跳下来,包括此前在屋顶上从容指挥、威风八面的“三少爷”耿仲裕。
在两头猛虎的“搅局”下,打得只剩不到五百人的镶蓝旗骑兵突围队士气重振,他们用刀背猛抽战马之臀部,在负伤阿敏的指挥下,一鼓作气地杀出了明军重围;至于两头速度极快的猛虎,一头在耿家军的火枪声中逃之夭夭,跟随其主子阿敏消失于战场;另一头被耿仲明的火枪手打成了筛子。
唳——
春光普照之时,爱尔礼为首的八百名镶蓝旗骑士在黑雕的引领下,终于到达了战场。坠马步战的几百名幸存的镶蓝旗勇士,在爱尔礼部众的凶猛逆袭下,全部获救。败退的东江明军追兵,在28岁的统帅耿仲明之率领下,有条不紊地撤回了东面的“大同门”瓮城;同一时间,全体幸存的镶蓝旗亦陆续撤至平壤城西城楼,与朝奸头目韩润的残部汇合。
黄昏,春雨再次降临大地。脱离生命危险、慢慢缓过劲来的阿敏,知道伤亡惨重的镶蓝旗已成强弩之末。战场经验丰富的他,在无限的惆怅中下令无心恋战、身心俱疲的侵略者撤离已被战火摧残得面目全非、一塌糊涂的平壤城。
一更天,当最后一支镶蓝旗殿后小队撤去之时,平壤城上空响起了东江明军的《凯歌》万人大合唱,他们忘情地庆祝来之不易的抗战胜利。
平壤大战至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