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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踏上征程 (2)

作品名称:蓝色的海洋      作者:苏晓蔡      发布时间:2021-06-04 10:46:42      字数:4053

  “背后打小报告的人最讨人厌恶了。”吴振兴满脸也是怒气冲冲地说,好像他的面前就站着一位打小报告的人似的。
  “以后说话可要注意了沈国华,不要像在家里那样,说话随便。家里是没人想着去为你说错话到处宣传的,但到了外面可不一样了。”苏潇清这样提醒着。
  “谢谢你苏潇清,我要向你学习,你到底比我大几岁,见的世面也比我多。你说,我说这句话时并没想到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但经你这样一说,我感到了这句话的重要性。”说完,向苏潇清伸出了手握着。
  苏潇清也握住了沈国华的手,说:“你只要不嫌我唠叨就行了。”
  “说的对的,就是唠叨点儿也没事的。”沈国华真诚地说。
  “是的是的,为了对方好,唠叨点儿是好事。”吴振兴说。
  龚学兵也说:“是的,为了大家好,唠叨点儿也是好的,对吧?”说完,用左手推了推睡在他左手的曹建安。
  曹建安也急忙应付着,说:“对,对。是好的。”
  苏潇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了沈国华说的一句话,最后得出这样的结果,心里倒也很开心。他想了想说:“我也希望我们5个人就像吴振兴说的那样,到了部队能分到一起就好了,相互还有个照应什么的。”
  “到部队哪能按我们的思想去左右啊?哎呀,不管我们5个人分不分在一起,能不能照应,但有一点不会改变的,那就是我们是北海县今年最好的兵!也是真正的战友!真正的老乡!”吴振兴说话的时候很真诚。
  “是啊,我们是今年北海县最好的兵!是真正的战友!我们能不能分在一起,都得一切行动要听从指挥。部队是个大集体,我们到那里只是变成了一滴海水。这一滴海水一定要融进到那片大海里!”
  苏潇清还真没想到,龚学兵还说了一句很有点儿诗一样的句子。
  “反正已经穿上了这身军服,就得服从部队首长们的管,听他们的话,做他们认为是对的事。”沈国华心里有点异样地说。
  “是啊,如果不这样服从他们的管,也不听他们的话,更不做他们认为是对的事,那么部队就不是部队了。大家说是不是啊?”苏潇清问。
  他们都说是的是的。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呐。”苏潇清听大家多认可了就对大家说。
  苏潇清躺下,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看着,脑海里像蒙太奇样的,乱七八糟的一幕幕从眼前过去。
  早上一起床,新兵们洗漱完后吃好早饭,打好背包,在大会堂门前整队出发。新兵们在家从来也没打过背包,打的背包都是松松垮垮的,如果急行军,跑不到半里地都会散架了。按照县人武部的规定,8点出发到苏通港,10.30分的客轮从苏通港到上海。这中间留下15分钟,让新兵们和家里人道别。
  此刻,大会堂的广场上已挤满了人,高音喇叭里正在播放《再见吧妈妈》。苏潇清和其他新兵们一样,都穿着崭新的军装站在那里,周围围满了送行的人,旁边的锣鼓声、鞭炮声,亲人的嘱托声、哭泣声汇成一片。
  苏潇清的全家人今天很早来到了大会堂门口,就一夜没有看到爸爸妈妈们,苏潇清就感到那么长时间没有看到一样,心中一种别离的愁绪猛地袭上心来。苏潇清强忍着因为这别离的愁绪涌上心来的一股酸涩、一股酸涩的泪来,看着眼前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妹妹们脸上多挂着泪,苏潇清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一种深深地眷念如浪涛般地在他的胸中翻腾。这一翻腾差一点儿冲出眼眶。
  令苏潇清没有想到,沈美玲和她的妈妈也站在爸爸妈妈们的身旁。
  沈美玲身高1.60米,身材结实匀称,圆脸盘上润泽白净,黑黑的眉毛下一双清秀、妩媚的丹凤眼顾盼生辉,一看就是位性格刚直,做事精炼的姑娘;端正的鼻翼下面,一双嘴唇红艳艳的。她一笑,嘴瓣儿恰似恬静的弯月,她说起话来简洁、直率,声音恬静、优美。
  沈美玲的眼眶里像一片海一样,站在苏潇清的面前,双眼紧紧地盯着苏潇清看。苏潇清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丝依恋,一丝难舍难分的依恋。苏潇清对沈美玲说:“今天能看到你和你妈,我真高兴。可是……可是……”苏潇清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哽咽。
  “可是就是到今天才看到是不是?”沈美玲回答道。她看着苏潇清像个军人一样站在自己的面前,一种爱恋突然袭击了她的心头。
  “你说,自从我体检好到今天也有十天了,到今天才看到你。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多……”苏潇清说不下去了。
  这个平时说话很干脆的姑娘,今天看到苏潇清满脸留恋的神情看着自己,声音低低地说:“你当我不想早点看到你呀?自那天打了电话以后,我过了两天回来了,可你却去复检了。等我再回来时,你又要天天走亲戚,我就是来也看不到你!”说到这儿,沈美玲的泪水也在眼眶里跳动。
  苏潇清一看到她这样,心里忽然颤栗起来,急忙说:“我错怪你了,美玲!”
  沈美玲的双眼里升起了一片雾,说:“你没错怪我!我……你一个人在外面可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了!要一切行动听指挥!”说完,两滴泪珠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你看你,美玲,我就怕你们流泪。你们这样流泪也会影响到我的。”苏潇清见美玲的样子,嘴里虽这么说着、怪着,但是眼眶里也盈满了泪水,想控制但还是控制不了,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沈美玲看着苏潇清眼里的泪也流了下来,从衣袋里拿出手帕给苏潇清擦泪,那种专注的神情把她的内心的一切全部暴露出来了。沈美玲这样擦着擦着,自己的泪水又像开启的闸门在脸上横溢,她说:“我不哭了,你也不要哭了!记得给我来信就是了。”可是,沈美玲越是这样说,她的泪就越是在脸上横溢。
  “放心吧,美玲,我会的。好了,不擦了。”说着,把手帕拿过来再帮美玲擦。苏潇清一面擦一面说,“就那么几分钟,我们就在这儿擦泪了。好了,我们都不哭。”
  沈美玲低着头还是在抽泣着,说:“我懂事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特别是在你的家里人面前这样哭呐。潇清,我也不想哭,可是你马上就要走了,你说忍就能忍的吗?说心里话,我真的不愿意你走!”说着就又哭了起来,这次还哭出了声来,肩头也在一拱一拱的。
  苏潇清看着她这样,想起了宋代柳永的《雨霖铃》中的“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一句。他真想伸出手去把她搂在怀里,让她在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个够,但周围这么多人,再加上苏潇清也没这个胆量,只好站在那儿干着急。
  这时,喇叭里放的音乐停了,广播道:“请新兵同志们注意了,还有五分钟时间上车,抓紧时间做好登车的准备。”
  广播里这一播送,一下子将整个送别的人们的心全部吊了起来。还有五分钟就要与大家分别了,有谁家不在乎这个五分钟呢?有谁家不想把这五分钟再延长五分钟,甚至十分钟呢?刚才站在一旁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妹们,都情不自禁地朝着苏潇清这边涌来,包括沈美玲的妈妈。
  苏潇清被这一情景一下子就怔住了,只见他们一个个的眼眶里都盈满了泪水,苏潇清的妈妈和姐妹们都已经将泪水流了出来,就像个泪人儿一样,有的抓着苏潇清的手,有的抓着苏潇清的衣服,看着他只是流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爸爸和哥哥们眼眶也红了,就连沈美玲的妈妈也在流泪。
  就在这时,沈美玲突然抱紧了苏潇清,眼含热泪看着他,深情地对他说:“我爱你,潇清!我爱你!”说着,就趴在苏潇清的怀里大声地哭了出来,泪珠就像大雨一样落了下来。
  在今年春天,苏潇清到美玲家去以来,虽通了几封信,也打过好几次电话,到他的家里也去了几次,沈美玲还从来也没说过“我爱你,潇清”这五个字,今天这样一说,令在场的人都一个个看着她。
  苏潇清也被沈美玲说出这五个字感动了,他紧紧地抱紧了沈美玲,低头对趴在肩上的沈美玲说:“我也爱你,美玲!”
  这一说,苏潇清只觉得沈美玲的双手越发把自己抱得紧了,越发地不愿意松开了。围在苏潇清身边的人,见苏潇清和沈美玲这样动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看着他俩。五分钟对于此刻的苏潇清和他的家里人来说,真是太短了,太珍贵了,好像眼睛眨了两下就到了。
  这时,喇叭里又传来了“各接兵部队自己带好部队,准备登车”的通知。
  顿时,集合哨声在这人头攒动的大院里响起,继而是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也在整个大院里响起。苏潇清看到大家都在往自己的队伍里跑,他掰开沈美玲的肩,眼看着她说:“美玲,我要集合了,你自己可要保护好自己!”
  “哦。嗯。你也要保重!”沈美玲的眼泪还在不停地往外流。
  苏潇清又对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妹们还有沈美玲的妈妈说着:“你们都要保重!哥哥姐妹们,爸爸妈妈就交给你们了!”说着,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队伍跑去。
  苏潇清像逃犯一样想快点逃离家人,他满眼是泪地边跑边擦着。刚才在沈美玲的面前流泪了,这样的泪是喜泪还是依依不舍的泪?苏潇清也不知道了,反正他今天是真的流泪了。苏潇清再看看身旁周围的新兵,没有一个不掉泪的,每个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
  车子启动了,苏潇清望着自己的家里人、沈美玲和她的妈妈,含着泪在和自己挥手。苏潇清也向他们挥手告别,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了,苏潇清才转回头来,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形式孤身一人离开家,离开爸爸妈妈,离开哥哥姐妹,而且一去就要四年才能回来探亲。这四年是多么的漫长啊?苏潇清想想心里就有点忐忑,但再一想,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到部队再怎么艰苦、再怎么劳累、再怎么失望、再怎么沮丧,或者说再遇到怎么样的挫折,自己都要承受,而且必须要承受。如果一心只想到当兵是为了去享受、去荣耀、去提干,那这样的思想动机肯定是不纯的。
  但是,苏潇清对去享受、去荣耀这个说法是彻底不赞成的,对于提干,在苏潇清的心里认为还是对的。苏潇清想起了拿破仑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的这句话。要想当一名称职的好士兵,哪能只想着去享受、去荣耀呢。
  一阵秋风吹进了半开的车窗里,带进了点点凉意。苏潇清把车窗玻璃往顶上摇了摇,只剩下一条缝隙。苏潇清朝窗外望去,在这秋风送爽,丹桂飘香的季节里,田野的美景令他心潮澎湃。雪白的棉花田里,摘花的人们嘴里说着话,手却在飞快地摘着棉花,还有一片片沉甸甸的稻穗,在秋风里泛起了波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丰收的喜悦。一阵稻谷的清香飘进了苏潇清的鼻孔里,令他顷刻醉入了其中,他不觉闭上双眼,陶醉在了这清香里。
  苏潇清的脸上变化被坐在他旁边的沈国华看见了,说:“苏潇清,刚才看到了你哭,现在看到了你笑。你这是在干吗哩?”
  苏潇清笑了笑,说:“刚才流了几滴眼泪也是正常的,现在看到车外面欢乐丰收的景象,我就想起了高中刚毕业的时候,在家和邻居种田,也就是我二哥的同班同学张军承包22亩棉花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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