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作品名称:荒谬传 作者:紫衫佛 发布时间:2021-05-27 08:53:44 字数:4907
我说道:“菩萨且说无妨,朕在此听着。”文殊菩萨道:“回禀魔祖爷,祁智真等已在博腾湖遇着费觉燮,七日之后便可至幽会山。”我问道:“幽会山有什么不妥么?”文殊菩萨答道:“这山中有一个莫家庄。昔时,我与无当元君黎珊、观音菩萨楚不眴、普贤菩萨苏跋佗在那庄中引导旃檀功德佛陈玄奘、斗战胜佛孙悟空、净坛使者猪悟能、旒眷罗汉沙悟净、广力罗汉敖悟烈。”说罢便不言语。
我笑而说道:“菩萨因曷如此了?莫家庄既是四位歇身之处,想来祁智真等必是无碍了。”文殊菩萨说道:“若是如此,我便不敢来扰魔祖爷了。”我道:“菩萨说话不必如此,说便是了。”文殊菩萨说道:“莫家庄先为我等聚处,后各归其山。不想来了父子二位,占了莫家庄。”我道:“这便是奇了!四位皆是天仙中成期,且成名已久,一位元君,三位菩萨,谁如此大胆,竟敢占了莫家庄?”文殊菩萨说道:“是魔祖爷旧时之友。”我忙问道:“是谁!”文殊菩萨说道:“是大邳县腾韵庄龚允平、龚嘉展。”我惊道:“曷以活至此时!”文殊菩萨说道:“此二位非是以人身修炼,乃是死后成鬼或僵尸修炼的。然而因曷死后未入酆都城,我便不知了。”我道:“菩萨可去问阎庆甲了么?”文殊菩萨说道:“阎庆甲说他先是不知识龚允平与龚嘉展,后闻崔珏说龚允平与龚嘉展死后多年而未入酆都城,便遣兵卒去寻之捕之,却无有能者。他又禀告了天齐仁圣大帝黄飞虎与地藏菩萨金乔觉。这二位亦是不能。后因我前去询问,乃知在莫家庄。遂去看时,却难入莫家庄中。”我想了想,便说道:“此事朕已知了,请菩萨去请介绵山抱腹寺请空王佛来。”文殊菩萨问道:“请他来作什么?”我道:“龚允平、龚嘉展是死后修炼,且死后未入酆都城。朕因此疑龚允平、龚嘉展修炼是因其尸。请来空王佛,是因其坐骑之兽乃是一个瑞兽,名唤虨兽,可以克制。且空王佛已是天仙稳入期,临近稳成期。此次若助时,功德临之。不敢说必可突破,也必有增益。”文殊菩萨点了点头,便骑了青毛狮子,往介绵山去了。
我低头饮了一杯酒,说道:“且勿匿于门外了。进来说话。”沈靖昊与霍俊廷便走入府中,立于幽善堂前,说:“孩儿在此拜见爹了。”我问道:“你兄弟二位可吃了饭了么?”沈靖昊答道:“吃了。”霍俊廷说道:“未饱。”我笑了笑,说道:“来坐罢。”沈靖昊与霍俊廷便入堂坐了。
沈靖昊说道:“孩儿与二弟在虎叔处来见爹。在门外见文殊菩萨来了,未敢入府,请爹恕罪。”霍俊廷说道:“大哥勿说空言了。”又道,“文殊菩萨因曷事而来,大哥与我已知了。然我有一事不知。”我道:“你且问来。”霍俊廷道:“祁智真西去,与咱家有益。然我闻听,前有玄奘师祖与四位师公西去,灵鹫山已是得益,此次又请僧西去,岂不是多此一事?”我道:“请僧西去之事,一者,可以扬名,二者,可以借功德而得以突破。”霍俊廷道:“释迦佛为十大圣贤之一,已是修炼者之巅,曷以突破?”我道:“人仙、妖仙、鬼仙乃是基础境,神仙又称缓成境,天仙、地仙、魔仙乃是待成境。然而待成境稳固期却不是最高。稳固期受僭妄劫后突破,便是准圣。准圣受迷障劫后突破,便是成圣。准圣与成圣虽不分期,却也有突破先后与玄气厚薄之不同。我想着十大圣贤虽皆是成圣,然而灵鹫山的那一位或逊一些,因而想以此平之。”
霍俊廷又问道:“却因曷是祁智真?”我先叹了气后,便说道:“以偿其恩。”沈靖昊与霍俊廷忙问道:“偿其曷恩?”我问道:“你兄弟二位可知释迦佛因曷成圣?”霍俊廷道:“我闻大哥说了,释迦佛准圣时,在菩提树下受迷障劫后突破而成圣。”沈靖昊问道:“我闻爹此话之意,可是说祁智真乃是菩提树么?”我笑了笑,说道:“昔年释迦佛准圣时,跏趺而坐于菩提树下。有心受迷障劫而突破入成圣时,不想飞来一个孔雀。这孔雀也不是凡物,乃是凤凰孕育而得,天地之中的第一个孔雀。其幼时便爱吃肉饮血。因见释迦佛跏趺坐于菩提树下,便开口吞释迦佛入腹。有心飞走时,菩提树却困了孔雀,以致孔雀不能飞走。释迦佛因受孔雀吞入腹之辱而成圣。有心出于其泄粪之处,又恐污身,便穿其背而出。此后便留有孔雀开屏。释迦佛跨坐孔雀回至雷音寺。此时,释迦佛有心取其命,却有众来以‘取其命如取母命’劝说。释迦佛便封他作孔雀大明王菩萨。”霍俊廷道:“这菩萨之腹却是福地!入之可免迷障劫。哪日无事,我请他吞我入腹,或也可成圣。”沈靖昊笑道:“二弟此话谬哉!非是入菩萨之腹而可免迷障劫,乃是准圣不可辱,辱之则或可免迷障劫而成圣。”我道:“那菩提树便是祁智真。”
霍俊廷又问道:“爹又因曷遣四位师兄护祁智真西去?且祁智真骑着四师兄呢。”我道:“你兄弟二位可知曷为妖?曷为妖仙?曷为神?曷为仙?曷为神仙?”沈靖昊答道:“妖仙与神仙乃是境界,而神者,乃为受天庭敕封者,身有神职。而仙与妖则不是,其虽未受天庭敕封,无有神职,却也以天庭为尊,然其也逍遥些。而二者亦有不同之处。仙者多以人身修炼而成,妖者多以非人身者修炼而成。”我道:“我补一句:为善者乃仙,作恶者乃妖。孰为仙,孰为妖,此可判焉。”又道:“此次西去,若得功德,释迦佛先占去半个功德。余存的功德,我与文殊菩萨共占去半个功德。再余存的功德,若无襄助者时,祁智真五个分了。若有襄助者时,余存功德分作六份,祁智真五个各占去一份,襄助者占去一份。且觉龛虽是龙裔,却也是不纯。若无锻炼、磨砺,终是不如龙。虽说灵鹫山中有化龙池,却仍不如他自己锻炼、磨砺。”
沈靖昊问道:“今祁智真受阻于莫家庄中的龚允平、龚嘉展,不知爹意曷为?”我道:“你且往大邳县圣安庄,寻你伏叔与徐姨,传我的话。”霍俊廷问道:“伏叔与徐姨是谁?”我道:“是我幼时的侍童熙陌与侍女惠雨,未死而活至今。熙陌姓伏名联昀,到圣安庄伺候我时,便唤之为熙陌。惠雨姓徐名婉儿,到圣安庄伺候我时,便唤之为惠雨。”说罢,便附沈靖昊之耳低言说了一些话。沈靖昊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是”,便去了。
待空王佛与文殊菩萨到时,霍俊廷出堂迎入堂中。空王佛道:“田志超受魔祖爷口谕召见而来,在此拜见魔祖爷,拜见二世子。”我道:“空王佛不必如此。”又说道:“二位已皆到了。想是空王佛已知朕因曷事请空王佛来了。乃请二位随朕去莫家庄看看。”说罢,先遣霍俊廷去唤来龟田霖与赤嘉瑞留守驾帅府后,便骑了蚩兽,唤霍俊廷牵着而出了驾帅府,离了大兴城。空王佛则骑了虨兽,文殊菩萨骑了青毛狮子,皆随我往幽会山去了。
至幽会山中,我四个皆在云中,往下细细的看着莫家庄时,便见莫家庄有虽淡却寒气凛然的黑雾绕着。文殊菩萨道:“二位请看,莫家庄中邪氛竟浓厚。”我叹了叹气,默然多时,说道:“菩萨不必多言,咱三位且到莫家庄前叫那庄中昔时客来见。”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且慢”看时,便见沈靖昊赶来。沈靖昊道:“菩萨且慢去叫,我有话说。”我问道:“昊儿曷事?”沈靖昊道:“我受爹遣去大邳县圣安庄,却不想腾韵庄竟敢在圣安庄打伤圣安庄家仆,又敢抢了天瑞酒楼与恒益堂的钱。”我闻听此话,便骂道:“这些畜牲竟敢如此大胆!昔日朕在圣安庄时,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又问道,“熙陌也在圣安庄,曷以致有此事?”沈靖昊道:“腾韵庄也打了伏叔。”我勃然大怒,骂道:“孽畜竟如此大胆!朕的人也敢打!”便唤沈靖昊与霍俊廷道,“你兄弟先回大兴城请詹启康留守大兴城驾帅府,再唤赤嘉瑞、龟田霖、马追风、施冠元同至苍梧山紫霞洞请你姑母,皆至大邳县圣安庄见朕。”沈靖昊与霍俊廷道了一声“是”,便去了。
文殊菩萨问道:“魔祖爷这是曷意?”我道:“先请二位在此俟候。待龚允平与龚嘉展离了莫家庄,便请二位占了莫家庄。”空王佛与文殊菩萨闻听此话,便道了一声“是”。我则骑了蚩兽,往圣安庄去了。
回至圣安庄前时,守门的家仆见了我到了,便忙来迎道:“靳利保拜见老祖。”我问道:“熙陌、惠雨曷在?”靳利保答道:“在藏书阁。”我点了点头,便下了蚩兽,而进了藏书阁。熙陌与惠雨迎入阁中。
我见熙陌脸有瘀伤,惠雨手中有去瘀药酒,便道:“劳扰你二位了。”熙陌道:“是我无能了,以致丢了主公的脸了。”我道:“此事不怨你。”又问道,“我吩咐的事如曷了?”熙陌道:“主公不来问此事,我也想着见主公。腾韵庄这些年也无什么逾越之事,近日却不知因曷事,胆子大了,竟敢作歹无忌。凌啸庄也避之亦恐不及。”我道:“我记得在天瑞酒楼时,你说大邳县五庄中,除咱家外,凌啸庄是赵坤奇嫡子孙,余者皆不是。”熙陌道:“此话非是谬语。龚嘉展虽娶了妻,名唤麻芳儿,却无子女,便收养了一个男孩,取名龚承嗣。”我问道:“麻芳儿是什么人?”熙陌问道:“主公可知麻祜么?”我点了点头,说道:“此人乃隋时并州晋源县之人,表字叔谋。为大隋云屯将军。”熙陌道:“大隋高祖文皇帝薨逝后,世祖炀皇帝继之,年号大业。大业一年,世祖炀皇帝遣麻祜率兵卒挖出大运河。此河始于幽州路通县,至洛州,终于杭州余杭县。河挖成后,世祖炀皇帝因闻听麻祜在挖河之时吃人肉,便烹杀了他。”我问道:“他也操持了此事么?”熙陌道:“我先是不知,后得世子来传主公之令,便用钱在腾韵庄一个家仆处得知,龚嘉展在麻祜处学了血肉养己术后,与其父皆修。却不知麻祜在曷处学的。”我先惊叫了一声“血肉养己术”,又道:“此术乃是邪术,用血肉而养自身,以助修炼。死后亦可以之成僵尸而继续修炼。然而此术却是极缺德,乃因修炼此术时,需吃人肉人血。吃的血肉多一些,修炼的便稳固一些。若想速成,便需吸取魂魄炼化。吸取炼化的魂魄多一些,修炼的便快一些。且我也知此术祖师乃是饕餮!”惠雨问道:“饕餮是谁?”我道:“饕餮初时为人,唤作姜锦韵。贪于饮食,亦爱钱财,也创造血肉养己术。死后便为异兽。其脸与爪皆似人,而牙似虎,身似牛,音似婴,爪锋嘴大。亦修血肉养己术。”熙陌问道:“此事主公之意如曷?”我想了想,说道:“腾韵庄的龚家让我大怒。我想灭之。”
说罢,我抛出缚仙绳,捆来三个人。这三个人看着岁数皆不大,俊秀微瘦一些,且一个脸色微黑,未语却嘴角微弯且似有笑意,一个脸色微白,双眼大且目光炯炯,一个脸色微黄,虽有些暗却不失奕奕。我看着这三人,不言不语。熙陌道:“主公恕罪!这三个是自己人。”又道,“你三个竟有闲意,也敢大着胆子在藏书阁窃听主公说话!”三人忙求恕罪。我道:“你三位不必如此。”又问道,“你三位唤作什么?多少岁了?”熙陌答道:“回主公的话,脸色微黑者姓祝名麾寰,表字守德,二十岁。脸色微白者姓刘名奇圭,表字通逵,二十四岁。脸色微黄者姓陈名恕然,表字益仁,二十二岁。祝麾寰与刘奇圭祖居大邳县,陈恕然则是祖居泅州盱眙县,后迁居于大邳县。此三位皆因其家衰落,而投身于圣安庄。现在张篓村操持事务。今日在藏书阁,想是来找我说事。”我看着熙陌,说道:“我竟不知是你诓了我,或是他三位诓了你。”熙陌忙跪着道:“我不敢诓主公。”惠雨道:“且请主公止怒。想熙陌定不敢诓主公,或是未查。也请主公赐教乃因曷事。”
我道:“也是你二位未修炼,看不出因曷事。我说与你二位听:咱三位在此,他三位便是岁数不大,若咱三位不在圣安庄,圣安庄众人便可唤他三人老祖了!你说祝麾寰二十岁,刘奇圭二十四岁,陈恕然二十二岁,依我看,祝麾寰乃是二百二十岁,刘奇圭乃是二百二十四岁,陈恕然乃是二百二十二岁,且皆已修炼至蜕化境了。”说罢,便看着祝麾寰三个。
刘奇圭三个闻听此话,皆惊而无话。刘奇圭又看了看祝麾寰,便咳了一声。祝麾寰说道:“主公曷以如此说我三个?我三个有窃听之罪,虽有心请主公恕罪,却也不敢诓主公。”我道:“你三位之中,守德虽是岁数小,却也是一位豪杰。也罢了,且请你三位看看。”又唤熙陌与惠雨道,“你二位去取镜子来看看,学着备用。”熙陌与惠雨道了一声“是”,便去取来镜子。我则闭目念咒道:“嗡督录萨,共嘉毅焉,娑婆诃哇。”念罢,睁眼叫了一声“显”,我头顶与双肩各显出一个莲花,胸前显出七个旋而如涡的气。其皆紫色。再看了看祝麾寰三个,叫了一声“显”时,他三个便也显莲花与气,其皆淡黄色。又看了看了看熙陌与惠雨,叫了一声“显”时,他二位也显莲花与气,却是暗白色中有淡淡的黄色。我唤熙陌与惠雨道:“先看看我与守德三个的头顶、双肩、胸前,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熙陌与惠雨道了一声“是”,便看了。
我问熙陌与惠雨道:“你二位可知其因么?”熙陌与惠雨道:“请主公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