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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第七章

作品名称:乡村变奏曲      作者:王第纳      发布时间:2021-07-23 08:34:06      字数:4018

  大家分别在两张桌子旁坐下来后,林长发便说道:“今日广播也听了,电视也看了,说句良心话,对广播里罗叫鸡叫的那一套我不相信会有那样的事,后来跟着又看了县电视台播的电视,我就想,咯事情搞大了,千有理,万有理,千不该,万不该去砸国旗,我心想,糊涂啊,你再气愤,就是呷醉了酒也不能去砸国旗唦!砸了国旗,你再有理也说不清了。乡上的广播喊的假话太多了,平常也只是呷了晚饭后冇得么子事随便听听之;但万万冇想到,如今县电视台在电视里也跟着乱编乱说,咯就太不应该了。如今连电视台都在搞假的,那要老百姓去相信谁?后来经吴石平把事情真相一说,才晓得是乡上的人跟缉查队搞的鬼,他们把脏水泼在你们身上,还贼喊捉贼,要抓你们哩,那帮傢伙太可恶了!各位请放心,我林长发不怕当窝藏犯。他们怕莫是真以为冇得王法了,那还了得!”
  “发嗲,邱驼子一个烈属户,又是残疾人,被他们敲诈勒索抢东西,还把他打得五痨七伤,你郎家说,那帮强盗,可恨不可恨?”李六嗲说。
  “当然可恨!”林长发说。
  “我们真气愤不过了,所以就到乡政府去告他们的状,”李六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长发打断了。
  “告状?莫说是告到乡政府,如今就是告到县里、市里、省里也冇用,除非是告到中央常委会。”林长发说。
  “从窗户里看到缉查队那帮强盗正在私分从邱驼子屋里抢来的芙蓉王纸烟,呷从邱驼子屋里抢来的五粮液酒,五香牛肉干,花生米还有槟榔。那帮傢伙一边呷一边说:么子光荣烈属不光荣烈属,如今有票子就光荣;光荣烈属来慰问我们,他咯不光荣了嘛!看了那帮傢伙的恶行,听了那帮傢伙的话,我们气得肺要炸了,吴石平折断一株树杈子把缉查队的窗户砸烂,我就拿起一只窗户框子向缉查队的桌子上砸去,窗框子正好砸在装牛肉干、花生米的大碟子上,只听得几下哐浪的响声,两只大碟子被砸烂了,听声音,只怕还掉了几块碎片到地上了。当时,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张桌子上确确实实冇得国旗。发嗲,交嗲,我跟你郎家一样是老土改根子,共产党员,我会去砸国旗吗?乡上的那帮傢伙在栽诬,太阴毒了。乡上的那帮傢伙阴毒犹可,那电视台就万万不应该跟着下阴招。都咯样搞阴的,搞假的,那老百姓还会相信谁哪?”李六嗲气愤地说。
  “六嗲,我说你郎家还算客气,要是换了我的话,我就会拿窗框子砸向那个打邱驼子的王八蛋!”林长发说。“邱驼子呢,他的伤好些吗?”他问道。
  “刚才到你郎家屋里来的时候,我跟余自立,瞿振去乡卫生院看了驼子哥。”卢桂云说。“他唉声叹气的,说自己无论何是样想也想不通。他说他即算把命拼了也要去告倒乡上那帮丧尽天良的傢伙。”
  “要告倒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林长发说,“看到了吗,如今官官相护,不但不惩凶手,反过来还要抓你们哩!”
  “如今太黑了。”吴冬嗲颓然叹喟道。
  “如今何是会咯样呢?”唐云嗲发出天问:“还有天理王法吗?”
  “天理王法在哪里?”肖四嗲亦在发出天问:“天理王法在哪里啊!”
  “天理王法在中央常委会。”林长发说。
  几位老农民一齐望着林长发,欲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几位老嗲,是咯样,”张银松说上话来,“发嗲他郎家所说的中央常委会,就是党中央、国务院、全国人大常委会。发嗲他郎家是连在一起说的。”
  李六嗲、吴冬嗲、唐云嗲、肖四嗲听后释然地点着头。
  “你看看,只顾自己去说话,忘记说我们南泽湖村的几位后生子的名字给你们听了。”林长发指着张银松等人说。”咯位是张银松,参过军,回到村里后当了好多年的村支部副书记跟村长,他为了乡亲们有碗饱饭呷,带头清村上的黑帐,带头反对乡上、村上向乡亲们收七七八八的苛捐杂税,就因为咯些事,被整得开除了党籍。如今乡亲们推选他为护村队队长,保护各家各户的血汗钱再不被乡上、村上的治安队敲诈勒索。正因为有了护村队,至今乡上、村上还冇来敲诈勒索。即算来了也不怕,如果硬来抢,护村队会跟他们试试钢火的。土地是国家的,国家把土地分给我们作田码子种粮食,种蔬菜,种自己想种的东西,向国家交点公粮、交点农业税,那是应该的,作田码子心甘情愿。我天天看中央电视台的电视,中央电视台在北京,中央常委会也在北京,中央电视台播出的电视那当然是中央常委会的精神,就像我们县电视台的电视播出的是县委、县政府的精神一样。中央电视台的电视从冇说过一句要向作田码子收七七八八的税跟费,还经常说要减轻农民负担。所以我说呐,中央常委会肯定不晓得下面咯帮人乱搞,肯定不晓得下面咯帮人跟中央常委会唱对台戏。敢跟中央常委会唱对台戏,那还了得!所以我说了,要告状就告到中央常委会,就是咯个道理。他是黄反修,也就是交嗲的满崽。也参过军,在部队入了党,复员回来也几年了。我们南泽湖村种大棚菜就是反修带的头。咯个头带得好哇,南泽湖村老百姓从狭缝中找到了一条活路。反修他还是护村队副队长哩!他是李建国。去年过年边子我们村的那个陈八烂,带村上治安队去抢聋子石嗲的大棚菜,建国跟银松他们一起去保护聋子石嗲,抡起扁担就扫翻了两个拿电警棍的治安队。事情发生后,乡上、县上不但不惩办陈八烂那帮抢劫犯,反而把建国跟银松抓去坐牢。建国还被判了刑,你们看,那帮傢伙坏不坏?建国被判了刑后,我屋里那个当大律师的五媳妇,向市里的法院报告了咯起冤案。市里的法院查清冤情后只有几天就撤掉了县法院的错判案,建国被放回来了。如今护村队的人马已有四百多号,早向大家推选李建国当了护村队副队长。我说增加l个护村队副队长,我举双手赞成!咯两位年纪大一些,你们应该认得。我还是报报他俩的大名,他是唐新民,他是刘海明。他们俩位为了父老乡亲能有碗饱饭呷,都出了不少力。他是我三儿子三喜,大家刚才都晓得了,我就不多说,我屋里三喜也是护村队的人,只要是帮父老乡亲做事,他蛮积极的……”
  “发嗲,你郎家说的南泽湖咯些事,我们荷花村都晓得了个八开,”李六嗲说,“只是冇得你郎家说的咯么详细。昨天下午,我们在邱驼子屋里还提到了南泽湖村的事哩。大家也打算种大棚菜,如今看来也只有咯条活路可走了。我们也推选了吴石平当护村队队长,咯都是学的你们的样。我们正在打讲打得蛮火热的时候,碰了乡上缉查队来了就打断了,后来就发生了抢东西、打邱驼子的事。”
  “种大棚菜好。开头有些难,只要出得一、两揽菜就有经验了。”林长发说,“尤其是你们村菜还冇开始种,就成立了护村队,想得蛮周到。”
  “各都是你们南泽湖村带了个好头。”吴冬嗲说。“我们荷花村得好好向你们取取经,今日咯个机会真难得。”
  “我也是咯样想的。”肖四嗲说。
  “我看种大棚菜的事暂时搁在一边着,反正上半年是种不了了。”唐云嗲说,“还是围拢来商量商量眼下的事何是办,拿出个好主意来。”
  唐云嗲此言一出,一阵沉默,只听见吸烟喷烟的噗噗声,青烟在堂屋内缭绕。
  “大家看是咯样行不行?”吴石平打破了沉寂。“眼下乡上在通缉我们,如果我们打算再到乡上去把事情的真相说清楚。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县电视台已播出了咯条假新闻,那就应当去把事情的真相向县电视台说清楚。凡是昨天下午在邱驼子屋里亲眼见证了事情真相的人都去县电视台,把邱驼子也从乡卫生院抬到县电视台去。如果县电视台是单方面听了乡上栽诬,那我们就请县电视台纠正后重新播出,如果我们不去说清楚事情的真相,那就会被认为是我们心虚理亏,说不定会把谣言造得更大,我们的困境也就会更大。我认为应当首先走出咯一步。”
  “石平老兄,你咯个办法很好。”张银松说,“不过,光凭你们咯十来个人去力量太小了,势必会自投罗网,一个也跑不掉。要去,必须有一大批人作后盾,造成强大的声势,汇成强大的力量,只有咯样才能既能把事情的真相澄清,又不致于无辜被抓。俗话说,人多势众,人多成王,就是咯个道理。到时候,我们一定会陪着你们去的,你们荷花村也应当去一些人,而且越多越好。”
  “银松老弟说在点子上了。”卢桂云说,“除了南泽湖村和荷花村的村民到县电视台去外,还应当尽可能地多喊一些村民去。虽不说全乡各个村都去,但至少要有四、五个村的村民去,那样就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乡上不敢轻易来抓人。如果县电视台把事情的真相纠正过来,那乡上更不敢随便抓人了。我负责动员桃林村一部分人去。”
  “我跟瞿振负责动员我们荷花村,争取尽量多去一些人。”唐明贵说。“邱驼子也由我跟瞿振负责抬到县电视台去。”
  “我负责动员谷塘村一批人去。”熊亮说。
  “我负责动员张家村一些人去。”余自立说。
  “我负责动员赤峰村一批人去。”陈武说。
  “如果六个村,按每个村一百人左右计算,那就是六百多人了。”张银松说。“咯力量够大了。说不定还会超过咯个数字。我看就咯样定下来,各负其责,落实到位。下一步就把具体时间定下来。”
  “事不宜迟,我看就定在后天上午。”吴石平说。“明天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工作,后天早晨分头赶往县电视台。”
  “我看就咯样定下来了。”张银松说。“明日白天反修、建国、新民老兄,海明叔,三喜老兄,我们分别去动员动员护村队员。要特别嘱咐大家,不准带任何凶器,即使是一根筷子也不许带在身上。明天晚上你们几个到我屋里碰碰头。石平老兄,你是出头鸟,不要回去了,就歇在我屋里,我们后天清早一起走。桂云老兄,你也是被点了名的出头鸟,你也歇在我屋里去吧。”
  “我不怕,我去桃林村,他们抓不到我。”卢桂云说。
  “好后生啊!”李六嗲感慨道。“后天我们咯些老倌子一定会齐伴到县城向县电视台讲清事情真相的。”
  吴冬嗲、唐云嗲、肖四嗲连声点头应诺。
  “我跟交嗲后天也会去县城的。到时候再跟各位碰面打讲。”林长发说。
  “发嗲,你郎家跟交嗲就不必去了。”张银松劝说道,“是么子情况,我们回来会告诉你俩郎家的。”
  “咯么大的事还能不去?那还了得!”林长发坚执道。
  “不去看看形势,会憋死在屋里的。”沉默了许久的黄交贵道。“我跟发嗲虽说老了,打打吆喝总行吧。到时候看是么子形势,我会喊几句口号,助助威,壮壮声势。”
  “好吧,那你俩郎家互相照顾好,多保重。”张银松见林长发,黄交贵去意已决,只好作罢。
  大家互道保重走出林家宅院,林长发特意把一支手电筒赠予李六嗲等几位老人行夜路,目送着他们直至消失在浓雾弥漫的旷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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