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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五章

作品名称:乡村变奏曲      作者:王第纳      发布时间:2021-05-30 22:13:14      字数:7143

  牲猪产业向外拓展销售,为当地农民带来了持续几年的经济增长。同时极大地拉动了当地运输业的发展壮大。新时代联合运输公司在这巨大的商机中呈现出强劲的发展势头。公司的货运汽车已增加至50台。以长途运输牲猪为主要业务覆盖全县及周边县乡。公司的资金积累如滚雪球般越滚越雄厚。林新伍成为名闻遐迩的商海弄潮儿。然而,正当牲猪与运输这两根产业链条相互传动,呈现出如火如荼,良性循环发展的好势头时,一场横征暴敛如大山般黑云向农民悄悄地罩压过来。一天响午,林新伍正在新时代联合运输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向广东客商打电话通报已安排好双层车辆运载700头牲猪即将启程,预计明天傍晚可抵达目的地,请做好验收准备工作。他刚搁好话筒,公司青年汽车司机李阳急慌慌撞进总经理办公室。劈头说道:“新伍哥,不好了,公司10台运猪车在大堤上撇水港闸门桥被乡政府治安队扣住了。”惊闻此情况,林新伍不禁一怔,忙问道:“治安队何解要扣车?”李阳说:“他们要收费。不交钱就不放行。”林新伍道:“岂有此理!走!”说着他驾起摩托车搭上李阳一道风风火火驰往防洪大堤撇水港闸门桥。
  防洪大堤撇水港闸门桥整个桥面被10多辆车头上插着红底黄字三角小旗的南泽湖乡治安联防执法队的摩托车乱七八糟地赌塞,阻止一切机动车辆通行。新时代联合运输公司5辆双层载运牲猪的大卡车成一字形被阻截在撇水港闸门桥的北头。200头膘肥体壮的良种牲猪在紫外线的烤炙下浑身颤动粗重地喘息着。不时地嗷嗷叫上几声。运送牲猪的司机和押运牲猪的村民都下了车在与乡政府综治办主任兼治安联防执法队队长朱半截(朱四清)进行激烈的争辩。朱半截身旁虎视耽耽站着一群头扣大盖帽,身着青黑色制服,臂戴黄色执法字样的红袖箍,手持电警棒的乡政府治安联防执法队人员。朱半截被村民急辩得理屈词穷后便从一个执法队员手中抓过一只手提式电扩音喇叭,提起大腹便便的肚皮笨拙地跨上一辆三轮摩托执法车的船形车斗里。他将电扩音喇叭调至最高音量,举在嘴边,高声喧嚷道:“县政府文件规定,从今日起,凡是在本地销售的猪,每头猪收特种税30块;向外地销售的猪,每头收特种税50块。乡政府文件中规定,凡是本乡的猪在本地销售的在县政府文件的基础上加收15块;向外地销售的猪在县政府文件的基础上加收30块。乡政府文件还规定:凡是本乡向外买(卖)的猪,每头猪收运费特种税30块。咯30块运输特种税由运输公司交费。还有,除运输公司外,如果是个体运输户,同样交30块运输费。乡政府决定,收钱的任务由乡政府治安联防执法队执行。哪个敢抗税,就是犯了国法,我们治安联防执法队就会采取措施,决不手软,严惩不贷!”他嚷完后气喘呼呼地跳下船形车头,摇晃起粗短肥硕的身子向治安联防执法队员发号施令,横征暴敛猪头费和运输费。
  乡治安联防执法队员们见朱半截发出了号令,便狐假虎威般分别扑向司机,扑向同车押运牲猪的村民强收运输税和猪头税。押运牲猪的村民、司机再次与乡治安联防执法队队员争辩起来,有的甚至面对面地发生了冲突。
  乡治安联防执法队中的一个小头目陈八一只手高高挥动手中噼噼啪啪迸出蓝白色电火的电警棒,另一只手举起电动扩音喇叭狂妄地吼道:“哪个敢抗税,就把他铐起来!猪主不交猪头税,就捉他的猪作抵押。车主不交运输费,就不准他开车走!……”他歇斯底里般反复叫了一阵后朝朱半截讨好卖乖般望了望。
  朱半截朝陈八命令式地挥动起粗短的手,示意他开始行动。
  陈八得令,高喊着乡治安联防执法队员分头扑向5台大货车上去捉猪。
  “住手!”林新伍戛然刹住摩托车,敏捷地从车上跳下来,挥动胳膊朝正欲捉猪的治安联防执法队员喝令道。
  众人的目光全部投向林新伍。
  林新伍径直走向陈八。
  刚才陈八用手提式电动扩音喇叭叫喊的声音林新伍在奔驰的摩托车上听得很清楚,他意识到很可能会发生一场村民与陈八等一干人的严重冲突。为了不使父老乡亲卷进去,他毅然决定自己来挡在这风口浪尖上。“陈八,你不要俨然个人模狗样,兔子不呷窝边草,做强盗的还晓得离十里寨子。”他愤怒地斥责道。
  “林伍伢子,你不要你以为你当了老板就不得了了。”陈八妄自尊大道。“咯不,你还是由我来管!”
  “陈八伢子,你算个么子东西?”林新伍以牙还牙。“小人得志猖狂,就咯么个德性!老子由你来管?”
  “你……”陈八习惯性地欲举电警棒。
  “你敢?”林新伍睨视着陈八。“陈八伢子,你敢动老子一根毫毛,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哼!!”
  “哟,原来是林老板驾到喽!”朱半截一跩一跩地走了过来,脸上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
  “我说朱大主任,”林新伍连个招呼也没向朱半截打,直冲他道:“咯么热的天气,一丝风也冇得,你们强行把车阻在咯里,笼栏里的猪中暑死了哪个负责?农民喂大一头猪容易吗?”
  “林老板,我也不想把车阻在咯里,更不想看到咯么壮的猪都中暑闷死。”朱半截叼着香烟,皮笑肉不笑道。“只是公务难违,身不由己呀!”
  “你执行的么子公务?你想要何是搞?!”林新伍质问道。
  “嘿嘿,乡政府政策规定,要收咯个。”朱半截伸出粗短的手,大拇指叠在中指与食指上快捷地摩挲点数钞票的姿式。
  “你的意思要刮民脂民膏。”林新伍说。
  “脂也好,膏也好,归根结蒂还是几个票子。”朱半截仍然皮笑肉不笑。
  “何是个刮法?”林新伍问。
  “陈八,你把乡政府文件拿给林老板看看。”朱半截叫陈八出示乡政府文件。
  林新伍从陈八手中扯过乡政府文件扫了扫。“朱大主任,我运一头猪去广东向猪主收40块钱运输费,除去司机的工资,油费,实际利润还不到20块,却要向你交30块,你说我咯买卖是赚了还是亏了?”林新伍问道。
  “你是赚了还是亏了,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朱半截说。“其实,羊毛出在羊身上,你林老板是个会赚钱的人,你加收1倍的运输费还是有赚头嘛。”
  “昧良心的钱,我不能赚。”林新伍说。
  “良心能值几个钱?”陈八在一旁插嘴道。
  “陈八,闭上你的臭嘴!”林新伍对陈八不屑一顾,他斥责道。
  “陈八,你胡说八道么子,”朱半截亦在一旁斥责。“做事哪能不讲良心,你咯傢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随之,他转向林新伍:“林老板,你晓得的,我咯人做事最凭良心。”
  “那好,既然你说自己做事最凭良心,那你把咯5车猪放行好了。”林新伍指着阻停在闸门桥北面的装载着200头牲猪的大卡车。
  朱半截愣了愣:“咯事还得桥归桥,路归路,你林老板把运输税交了,咯5车猪不就放行了。”
  “朱大主任,咯话是你当着众人说的,”林新伍说。“你堂堂朱大主任说话可要算。”
  “那当然!”朱半截随口答应。“我从来说一不二。”
  “那好。我现在当场就把咯两百头猪共六千块钱的运输税交了。”林新伍说着从随身带来的一只小皮包里拿出一张县工商银行的现金支票和一支钢笔,当即填上6000元的数字。毕了,他把支票递给朱半截:“朱大主任,请你过目,六千块钱一分也不少!你也该说话算数了,放行罢!”
  朱半截接过林新伍递过来的银行现金支票,摘下墨镜,仔细地瞅了瞅:“好,我说话算数,放行,放行。”
  “朱主任!朱主任!”陈八急慌慌蹿过来。“猪头税,猪头税还冇交。”
  朱半截不禁一愣:“哦,我还真忘记了。”
  “朱主任,何是搞?”陈八卑躬地问道。
  “暂时不能放行。”朱半截摆了摆粗短的手。“暂时不能放行。”
  “朱大主任,你何解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林新伍冲朱半截道。“你还有颜面面对众人吗?”
  “收了你的运输费,忘了收猪头税。”朱半截懊恼地道。“猪头税是大头税,不收,我何是回乡政府交差?”
  “朱大主任,你是个聪明人。”林新伍说:“你想想看,乡亲们喂大几头猪要花好多本钱?咯车上每户平均有四、五头猪,他们一口气能拿得出几百块现金吗?我跟乡亲们约定,咯运输费等他们卖了猪后再付,你就不能让乡亲们卖了猪后再交税吗?如果硬要行蛮不肯咯样做的话,那咯趟猪只好不外运了。我把猪给乡亲们送回去,你也把银行的现金支票退给我。”
  朱半截搔了搔脑袋:“咯倒是个办法。你林老板肯为他们担保交一万六千块钱猪头税吗?”
  “我可以担保。”林新伍说。
  “那好。”朱半截说:“不过,口头无凭,你必须立个字据给我。”
  “立字据也行。”林新伍说。“那你必须先把车子放行。你出尔反尔,我信不过你。”
  “你先立字据。”朱半截固执道。
  “你先放行车子。”林新伍毫不妥协。
  “你先立字据。”朱半截仍然固执。
  “你先放行车子。不然咯5车猪不外运了。我立马叫司机开车把乡亲们的猪送回去。”林新伍昂然道。“现金支票我也立马收回,叫你一分钱也收不到,看你何是回乡政府交差?”
  朱半截蔫头了:“好,好,算你有狠,算你有狠。我先放行,我先放行。”他摇动起粗短的手,号令他的走卒们移开横七竖八阻塞在闸门桥上的执法摩托车。
  林新伍走到青年司机李阳的身旁,悄悄地说到:“李阳,银行现金支票上我冇签我的名字,也冇盖我的私人印章,只是预先盖好了公司的财务章。朱半截到银行是不可支取现金的。你是头辆车,赶快上车去,上车后加快速度开出县界。朱半截到县城工商银行来回有二十公里路程,他们追不上我们的运猪车。咯是最后一趟牲猪外运了,税太重,乡亲们承受不了,我们公司也承受不了。朱半截肯定会来找我的麻烦,你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
  李阳会意地点了点头,大踏步地跨进驾驶室轰然发动马达。
  载运牲猪的大卡车终于启动了,跟随着李阳驾驶的头车奔驰起来。
  押运自己喂养的牲猪的村民们纷纷从驾驶室的窗子里伸出脑袋凝望着林新伍,朝林新伍频频地挥动着手,默默地表达着感激之情。
  “林老板,我把猪车放行了,”朱半截一边一跩一跩地朝林新伍走来,一边说。“该你立担保字据了吧。”
  “那当然。”林新伍说。“朱大主任,你带纸笔吗?”
  “带了。”朱半截说着对身边的一名治安队员吩咐道:“你从本子上撕一页纸把林老板。”
  林新伍接过那名治安队员递给他从一个本子上撕下来的一页纸,抽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笔,欲写又停,他望着朱半截道:“咯么一张纸,写起来真费劲;朱大主任,我干脆再给你一张现金支票算了,图个了别,也省得你不放心。”
  “哦,那当然最好。”朱半截说。
  “两百头猪,该交你好多税?”林新伍问。
  “不是交给我,是交给县上,乡上。”朱半截说。“两百头猪,也就是有那么一万六千块钱。”
  “减免点吧,乡亲们喂大一头猪不容易呀!”林新伍故作讨价还价。
  “公事公办,我可作不了咯个主,”朱半截说。“你林老板总不能看着我犯错误呐!”
  “好吧,既然你朱大主任说话算数把运猪车放行了,我也不再难为你。”林新伍一本正经道。“不过,我要声明一点,下次我可不会兜着咯样的事做了。”说着他从小皮包里拿出第二张现金支票填上16000元金额数字递给朱半截。“一万六千块,冇错吧!”
  朱半截瞅清楚了一万六千块现金支票金额数字:“看清楚了,冇错。”说着他伸手欲将现金支票接过去。
  “慢点,朱大主任,公事公办。”林新伍捏住现金支票:“我总共交了你二万二千块钱的税,你总要开两张收据给我吧,一张六千块运输费,一张一万六千块猪头税。咯冇为难你吧?”
  “冇为难,冇为难”朱半截皮笑肉不笑。“我说林老板就是林老板,跟别个就是不一样,不一样。”说着他命一名治安队员开两张乡政府自制的收款收据单。“林老板,收据上写你公司的名字,还是写你个人的名字?”他转过头来问林新伍。
  :“当然是写新时代联合运输公司名称,咯是财务制度哩!”林新伍说。
  “林老板,”朱半截把两张已写好的收款收据单递给林新伍,“合作愉快!”他嘿嘿地笑道。
  “朱大主任,”林新伍把第二张县工商银行的现金支票递给朱半截,“合作愉快!合作愉快!”他亦嘿嘿地笑道。
  
  牲猪外运销售被县、乡政府以重税压得喘不过气来,横征暴敛的酷剑悬在农民的头上,无情地斩断了牲猪与运输相互传动、相互发展的产业链条。村民们养猪的积极性受到了极大的挫伤,为之憧憬的经济增长点的希望破灭了。然而县、乡政府却没有轻易放弃征敛高额的猪头税作为县、乡财政新的经济增长点。一时间,县报、县广播站、县电视台等媒体及宣传工具一齐出动,鼓励农民养猪的文章、声音、图像、画面轮番轰炸。“猪多,肥多,粮多。”的宣传标语铺天盖地。尽管如此地兴师动众,如此地喧喧嚷嚷,其收效却甚微。农民养猪的积极性却宣传鼓动不起来。面对牲猪产业萧条的局面,县委、县政府联合召开区、乡党委书记,区长、乡长和县畜牧局局长列席的专题会议。再三强调养猪的重要性必要性迫切性,同时向各区、乡下达养猪的规定指标。然而仍无济于事。区、乡两级政府机关自己养不出猪,猪是由农民养的,农民不养猪或少养猪,任何规定指标都是空的。县官区官乡官们只能干瞪眼!
  一天早晨,县委、县政府机关联合大院门口附近的外围墙旁驻足一大群前来上班的机关干部,他们对外围墙墙壁上发生的新闻议论纷纷。
  在外围墙红色的墙壁上写着的大幅正楷体的“猪多,肥多,粮多。”的宣传标语口号出现了紧挨“粮多”的后面增添了同一字体格式的“税多!”的字样。连贯一体即为“猪多,肥多,粮多,税多!”此条增添了“税多!”新内容的宣传标语犹如爆炸了一颗重磅炸弹,立即产生了轰动效应!
  县公安局干警接到报案后迅速赶赴现场展开侦查。
  县报社、县广播站、县电视台的记者们闻风而动起来抢新闻。
  县长、县委书记闻讯后匆匆赶到“税多!”事发现场。
  县委书记是一位刚从省直机关下基层不定期挂职锻炼的干部。他在现场果断地进行了处置:不准公安介入侦查,不准县各媒体报道。对“税多!”立即进行洗刷消除;机关干部立即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这位挂职下基层锻炼的县委书记茅塞顿开,悟出了调动不起农民养猪的积极的根本结症:税多!他立即主持召开县委常委会议,提出要把在全县恢复发展牲猪产业作为头等大事来抓。会议决定由县政府对原征收的牲猪特产税的文件进行修改,以最大强度地把农民养猪的积极性调动起来。
  县报社、县广播站、县电视台三家媒体闻风而动,立即宣传鼓动起来。
  县长发表电视讲话,向全县农民郑重宣布:对县政府原规定的征缴牲猪特种税的额度减免百分之六十;县政府是唯一征缴牲猪特种税的机构,乡级政府及其它部门不得乱征牲猪特产税。
  农民相信县长代表政府说话是算数的。仔细地把账一算,还是有些赚头。农民有着特别的负重力和坚忍力,只要不倒亏有点赚头,不管付出多大的劳累和艰辛都是乐意的。于是,在全县范围内牲猪产业在一定的程度上得到了恢复。
  在县委、县政府机关大院外围墙墙壁上书写四个月之久的鼓励农民养猪的“猪多,肥多,粮多。”的宣传标语口号的字样已陈旧褪色了,仍然没有鼓励起农民养猪的热情。在陈旧褪色的“猪多,肥多,粮多。”的标语口号后面添上两个崭新的“税多!”字样的口号乃出自县城附近的一普通农夫之手。这位农夫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冒着可能出现的风险来添写“税多”二字,原本是在怨愤中调侃调侃而已。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添写这醒目的“税多”二字却为在苦闷中找不到答案的新来挂职锻炼的县委书记指点了迷津,打开了严重阻碍本县牲猪产业发展的桎梏。由于这位新来挂职锻炼的县委书记在事发现场严令县公安局不准立案侦查,致使这位有胆识的智慧的农民无法现身。他在县政府减免征缴百分之六十的牲猪特产税和不准乡政府和其它部门乱征缴牲猪特种费的暂时的相对宽松的环境下与全县农民兄弟姐妹一道为县域经济的发展同时与为自己的经济收入而投入到养猪的辛勤的劳作之中。
  
  县、乡政府对牲猪外运课以重税,农民养猪的积极性受到严重挫伤。
  牲猪产业与运输业这根互相传动发展的经济链条随之断裂。新时代联合运输公司由此而陷入困境。公司法人代表、总经理林新伍深思远虑,求新求变,谋划着第二次创业。
  那次在沿江防洪大堤撇水港闸门桥被乡政府综治办治安联防执法队强征外运牲猪特种税和运输特种税的事件发生后,林新伍敏锐地意识到公司长途运输牲猪的业务就此而终止。为了不使乡亲们蒙受更大的经济损失,为了讲求公司信誉,他当即决定宁肯倒贴也要为乡亲们运送好最后一趟牲猪去广州销售。林新伍心里明白,乡亲们以广东返回家乡后理所当然地会算一笔细账,算完细账后必然会意识到牲猪再外运销售无赚头甚至倒亏本。还不如在本地销售。而在本地销售从现在起同样要向县、乡政府层层缴纳牲猪特产税。而缴纳特产税后收益微薄甚至连微薄的收益也不能实现。农民是地地道道的经济学的最直接最辛劳的实践者,人人都是草根经济学家。时代不同了,这十年来其经济命脉操在自己的手中由自己去支配,他们所从事的商品生产付出心血和汗水后没有赚头甚至倒亏本的话,就不会再盲目地继续下去。例如养猪,就会少养继而罢养,牲猪产业将会出现停滞、萧条的局面。而停滞、萧条的局面也必将连锁反应到运输产业上来,新时代联合运输公司将会陷入重围与困境。不出林新伍所料半年后全乡乃至全县均出现了牲猪产业停滞、萧条的局面。尽管县委、县政府以最大的力度宣传鼓动,仍收效甚微。在县委、县政府机关大院外围墙上出现“税多!”标语口号不久,县长在县报社、县广播站、县电视的承诺,林新伍认真地反复地研究过了。他思忖:县长是代表本届政府的承诺,而本届政府到年底就要换届了。也许县长的承诺在他任期内的本届政府能兑现,但本届县长以后的下届政府会不会反弹呢?甚至会不会变本加利呢?这就很难说了。这些年县委书记、县长像走马灯似地频繁更换。一旦有了突出的“政绩”,无一例外地晋升。而“政绩”必须是与县财政的经济增长的数字挂钩。县委书记、县长还未满一届任期,由于在某个方面有显著的突出的财政增收的亮点而被提前或突击晋升不乏其人。是谁照亮了他们头上的光环?是农民。是成千成万的农民用血汗缴纳的各种各样的五花八门的税跟费垒成金字塔照亮了县、乡官们头上的光环!新任县委书记、县长上任要改写前任的县财政经济数字,必须在税跟费上要有新的思路,不然就不会出现新的亮点,未出现新的亮点,其头上就没有耀眼的光环,没有耀眼的光环其官位就会在原地踏步踏。这已形成了一种新的官场循环。林新伍没有被这股短暂的暖流冲昏头脑,经过冷静的分析和思考后,下大决心调整经营战略方向,寻找新的商机,进行第二次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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