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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三章

作品名称:乡村变奏曲      作者:王第纳      发布时间:2021-05-28 20:59:14      字数:6587

  “李二嗲冇讲错。三喜你第一扁担打黑狗子抢劫犯的手,打得好!”林长发精神振奋,夸赞着三儿子。“三喜你第二扁担把那黑狗子手上的电棍打跌在地上,也打得好!三喜你举起第三扁担骇那帮黑狗子,骇得好!杀了他们的威风!三喜你咯三扁担就等于打了陈八烂咯个恶人头,等于骇了陈八烂咯个恶人头!三喜你是爹爹的好崽,咯三扁担替全村老百姓出了气,扬了威!”
  “爹爹,三喜咯三扁担惹出祸来了,你郎家还夸他。”林大禾忧心忡忡在一旁咕哝。
  “我屋里三喜冇犯法,怕么子?翻了船不过脚背深的水!”林长发振振有词。“三喜你莫怕,爹跟你作主!”
  一阵凄厉的警笛在寒风烟雨中由弱渐强、由远渐近呼啸而来。
  “爹爹,你郎家听,是警车声音,他们来抓三喜了!”林大禾惊呼起来。
  “三喜,好汉不呷眼前亏,你先去躲躲风再说。”林长发镇定自若,给三儿子作主张。
  “爹爹,是祸躲不脱,躲脱的不是祸。”林三喜毫无惧色。“我不怕他们抓。”
  “三喜,么子时候了,还说咯样的话。”林长发陡然厉色:“躲过去就不是祸了。你冇犯法,你如果真犯了法,爹冇得那么糊涂要你去躲罪。”
  “爹...”林三喜踌躇不决,望着父亲。
  “陈八烂不是说要把你送到牢里呷牢饭过年吗,老子偏不让他得逞。”林长发满脸怒容。“三喜,你从后门骑摩托车出去,先躲到新伍那里再说。新伍会有办法的。三喜,听爹的话,快走!咯里由我来挡住他们。”说着他赶忙打开堂屋的后门。
  林三喜不敢违拗父亲,迅疾地跳上摩托车,轰然一声夺路而奔。
  林长发随手关上堂屋的后门,如释重负般吁了一口气。
  林大禾想去关堂屋的前门,被林长发喝住:“大禾,莫关,老子敞开大门等他们来。”
  一辆白色中型面包警车鸣起凄厉的警笛呼啸而至,泊在林家宅院内。
  警灯闪闪烁烁,刺人眼目,警笛凄厉啸叫令人惊悚。
  凄厉的警笛惊动了林家的女人们。今日是腊月初八,依传统的习俗,是农家制作腊八豆的恒定的节气的日子。儿媳妇们正在其公婆的传授下精心地制作腊八豆,林长发的老伴余桂香及儿媳妇们惊慌、惴惴不安的走进堂屋,惊愕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林长发见到余桂香及儿媳妇们,劈头说道:“莫慌。你们都莫乱说话,一切皆由我来对付。你们放心,大风吹不倒月亮!”
  “林大禾,林三喜在屋里吗?”陈八酒气醺醺,一头闯了进来,右脸上的刀疤瘢呈暗紫色。跟在他后面的是乡综合治理办公室(简称乡政府综治办)主任,浑名叫朱半截的人和几个穿制服的警察。
  陈八是本村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他看到许多人通过自己诚实的勤劳逐步摆脱了贫困,他也看到一些人在商品经济的浪潮中奋力拼打而逐步富裕起来。他眼红了,梦想着一夜暴户。八十年代末期,一般盗掘古墓之歪风在这个地区悄然刮起,一些不法之徒通过盗掘古墓内的珍贵文物走私后而成为经济暴发户。虽然其中有的不法之徒受到了法律的制裁。陈八亦瞄准了那些暴发户的邪门之道,并为之铤而走险。他纠集几个同道者在盗掘一座清代大将军墓葬时为争夺一柄镶金的短佩剑而发生内讧。陈八大打出手打断了对方几根肋骨,对方则在陈八的右脸上割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鹬蚌相争之时,另一个同道乘机劫走镶金短佩剑而逃之夭夭一去不归。至今仍被省公安厅通辑为盗窃国家珍贵文物罪犯的名单之列。案发后,陈八获刑三年。陈八被刑满释放后即被乡综治办主任朱半截看中,网罗其当上了一名乡综治办治安执法队人员。在充任乡政府综治办执法人员期间,陈八死心塌地、鞍前马后追随朱半截,为乡政府制定对农民实行盘剥的三提留、五统筹(简称“三提五统”)苛捐杂税的政策中充当其恶棍。广大农民被七税八税、九费十费不堪重负,压得喘不过气,将乡政府综治办治安执法队统称为黑狗队,而陈八则被四乡八村的农民切齿痛骂为“陈八烂”。陈八烂成为对陈八的代称。陈八烂横行乡里,所到之处,像瘟神降临,引起一片恐慌。陈八烂在乡政府综治办治安执法队当执法人员期间,虽被农民切齿痛骂其为陈八烂,却得到了乡政府官员的倍加赏识。三年前,在农村村一级政权换届时,他被乡长亲自指定为南泽湖村村长。在乡党委、乡政府召开的关于确定村支两委主要干部的联席会议上,乡党委书记对陈八担任南泽湖村村长职务提出异议:陈八系刑满释放人员,我认为由他担任南泽湖村村长不适合,是不是让他继续留在乡综治办治安执法队,这有利于乡政府创收。等下次换届的时候再考虑陈八为南泽湖村村长。时间推长一些,人们对他的过去的劣迹也就淡一些,他对乡上的贡献也就会更多一些,到那时方方面面都说得过去。乡长反驳乡党委书记:天天喊解放思想朝前看,搞活经济抓创收。什么叫解放思想,就是不能把思想放在左的一边,思想不解放怎能搞经济?过去的地主、富农、四类分子的子弟早十年前就能参军、入党、提干。金沙村地主的儿子龚小明参军后至如今还当上了团长哩!你当书记的也不得不承认陈八是块搞创收的料子。这几年陈八作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人才不重用,能说得过去吗?再说你当书记的定了桃林村村长担任村支部书记,那么多村民到乡上告他贪污公款,这又该怎么说呢……经乡长这么一说,在任用干部的机制上也就起到了平衡和制约的作用。公权一旦落入私权之手中并被其所掌控,势必沉滓泛起,演变成一系列的劣行甚至罪恶。陈八回到南泽湖村担任村长,走马上任第一件事便堂而皇之组建村治安联防队。他从外乡外村网罗一批乌合之众加入这个盛行一时的村级政权组织机构。随即从乡政府综合治理办公室领来一批制服、警械、摩托车等装备。陈八及其治安队甚嚣尘上,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国的南方农村一个称为南泽湖的这块土地上擅自设立五花八门的苛捐杂税,肆无忌惮地向农民横征暴敛,其恶劣行径,令人发指,在短短几年内,陈八这个地痞流氓建起了私家别墅,购置了高级轿车,家里豢养了狼狗,在外包养了二奶……
  “三喜一早卖鱼去了!”林长发斜睨陈八一眼,冷冷地说。“你找他有么子好事着?”他抽着旱烟,不屑一顾。
  “到哪里卖鱼去了?”陈八斜叼香烟,双手叉腰,一副十足的地痞相。“么子时候回来?”浓烈的酒气从他的呼吸器管里喷出来,咄咄逼人。
  “搞不清楚!”林长发仍旧冷冷地回答。
  “明明有人看见林三喜在屋里冇出门,你偏说他卖鱼去了。咯么大的天气去卖鱼,你咯鬼话哪个会相信?”陈八腆起肚子,双手叉腰,拧着肩头,瞪起眼睛,地痞相再次毕露。
  “陈八,说话嘴巴放干净点!老子比你爹还要大一皮筹,(一皮筹即十岁年龄)”林长发从靠椅中站起来,斥责陈八。“哪个是人,哪个是鬼,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你,”陈八一时语塞。他指着林长发,一张柿饼脸涨得腥红。
  “你咯是窝藏罪犯!”乡政府综合治理办主任朱半截蹿上来,甚气凌人冲林长发道。“我要治你的窝藏罪!”
  朱半截乃朱艾奇之长子。朱艾奇病退时子承父业顶其职跻身于国家干部队伍。朱半截其真名朱四清,这些年来,这个真实姓名只是被组织部门所掌握及同僚们所知晓。老百姓背地里叫他朱半截,当面迎逢他时则改称其朱主任。朱半截所掌控的乡政府综治办其下属机构有治安联防队、税费收缴队、统筹执法队、缉查队。这四个机构均配备了摩托警车、警械、制服,由朱半截统一指挥调度,互相联动。几年来,在全乡范围内向农民进行地毯式横征暴敛,巧取豪夺。在解决乡政府庞大的“吃饭财政”经费的同时乘机将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中饱私囊。今天的朱半截油光满面,酒气熏熏,一套黑色制服套在矮矬矬的身体上,脖子上则挂着一条紫酱色领带,看上去不伦不类。
  “你就是朱艾奇的崽吧。”林长发将旱烟袋杆握在手中,直视朱半截,从从容容将他审视了一番,装着不认识他似的。“冇变种,是你爹那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点也冇走样。”他揶揄道。
  听林长发这么一说,在一旁的二儿媳妇杏云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得前仰后合。虽太张扬,却不失另类的风韵。
  朱半截脑羞成怒,喷出酒气,冲林家二媳妇杏云骂道:“臭堂客们!”
  “你才臭咧!”二儿媳妇杏云愀然作色,伶牙俐齿像放连珠炮回击朱半截:“你朱半截才臭咧!你朱半截比你的爹还臭!你朱半截臭名远扬!你朱半截臭得发晕!你朱半截臭得像狗屎,你朱半截比狗屎还臭!臭!臭!臭!”
  “你咯个臭堂客们,”陈八在一旁为虎作伥,他指着二儿媳妇杏云:“你妨碍公务,把你抓起来!”
  “陈八烂,你咯副毒药!”二儿媳妇杏云冲陈八骂道:“老娘又冇犯法,老娘怕你抓?抓老娘的人还在他娘肚子里冇生出来!恶有恶报,你咯副毒药一定冇得好报!你咯副毒药呷过几年牢饭,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她激愤得满脸绯红,疾言厉色,滔滔不绝。即便如此,这个美人胚子仍显溢出自身独特的另类的风韵。
  “杏云,蓄点精神,”林长发含蓄地喝斥二儿媳妇,“不跟别个一样冇得教养!”转而,他对陈八、朱半截道:“你们骇堂客们算么子本事?我林家的人不是被你们骇大的。咯位朱主任,你屋里的爹骇了我十几年,也冇把我骇倒,如今我还怕你来骇?那还了得!如果你们硬要讲狠的话,我一个电话打给我六明,叫他带部队回来,到那时看谁抓谁?我不是骇你,我六明在部队里当旅长,开坦克打仗。看是他的坦克硬扎还是你们的汽车硬扎?看是他的机关枪厉害还是你们的电棍厉害?哼,那还了得!”他撸了撸衣袖,呈出一副凛然不可犯的神态。
  林长发这番话确实将陈八烂、朱半截镇住了,两人面面相觑,收敛了刚才不可一世的凶相。
  “林发嗲,我们是乡公安派出所的,奉命来拘留林三喜。”乡公安派出所几名警察默不作声站在一旁,这时一名年龄稍大的警察拨开陈八,走至林长发跟前,说道。
  “请问公安同志,我三喜犯了么子法?你们何解要拘留他?我要问个青红皀白。”林长发连声质问。
  “咯拘留证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林三喜暴力抗税,殴打执法人员。”这名警察随即掏出拘留证展示在林长发面前。“请你郎家过目。”他对林长发的态度并不粗暴。
  林长发瞟了一眼拘留证,提起身子,连连拍了几下胸脯说:“我用我咯条老命担保,我三喜冇欠村上一分钱的税,该缴的都缴了。说他暴力抗税,那是栽诬!至于么子殴打执法人员,是陈八手下那帮人拿着电棍抢鱼,我三喜气愤不过,顺手拿起扁担敲了一下那个抢鱼人的手。打了一下抢劫犯的手也算犯法?咯究竟犯了哪一条法?你们当警察的不去抓抢劫犯,反倒抓起我屋里三喜来了……”
  “林发嗲,我刚才向你郎家讲得很清楚,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咯张拘留证并不是我们下的,你郎家如果能拿出充足的证据证明,证明林三喜冇触犯刑律,可以向县公安局申诉……”说这番话的仍然是那个年龄稍大的警察。
  “既然你们公安同志是咯么说,我也不为难你们。”林长发缓和下语气。“如果你们信不过我说的话,我同意你们几位公安同志在我屋里过细看看我三喜到底在屋里冇。不过,我要再次把话说明白,只能让你们公安同志进屋去看看,其他的人不准进屋!”他有意识地瞅了瞅陈八烂、朱半截。
  “好、好…”这位警察点头应诺。接着他朝随同来的另外两名警察挥了挥手,示意进屋去查看。
  陈八烂、朱半截刚挪动脚步,被这位警察用眼色阻止住了。
  凛冽的寒风夹裹着雨雾袭进堂屋,林长发及家人与不速之客在沉默中冷战。
  须臾,两名走进屋内各个房间查看的警察踅回堂屋。
  “报告唐副所长,二楼三楼都冇看到林三喜。”一个青年警察报告道。
  “林发嗲,”那位年龄稍大的警察——唐副所长一脸的严肃。“既然林三喜不在家,算我们白走一趟了。但要向你郎家讲清楚:无论林三喜什么时候回来都要及时报告。”他掏出笔,顺手从身旁的桌子上抓了一只烟盒,写上几个阿拉伯数字。“咯是派出所的报警电话,就交给你郎家了。”他把烟盒递给林长发。“如果隐瞒不报告,就以窝藏罪论处。咯不是我故意骇你郎家,法律是咯样规定的,任何人都不能违犯。”
  林长发在沉默中思索着该怎么回答唐副所长的话。少顷,他说道:“我三喜回来后,我会向你们派出所打电话的。不过,他如果冇回来,我也冇办法。你们来抓他,警车呜呜地叫,全村人都晓得了,他在回来的路上难免不碰到熟人,难免别人不会告诉他。我晓得三喜的脾气,他背不得冤枉,他肯定不想去坐咯个冤枉牢。你们公安同志最好留在我屋里执行公务,免得他人冇回来,也说他回来了,横直讲不清,害得我冤枉背个窝藏罪,你们留在我屋里,反正饭有呷,酒有呷,三喜他还有几百千把斤鱼冇卖出去,也尽你们的量放肆呷。你们看如何?”他狡黠地睐了睐眼睛。
  唐副所长一阵踌躇,不知所措。
  “唐所长,我看干脆发个通辑令!”朱半截迫不急待地说。
  “你又不是公安局,你又么子资格发通缉令?”林长发瞪着朱半截。“有公安同志作主张,你冇得资格说话。”
  陈八烂一脸的恼怒,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唐副所长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乱插话,陈八烂只好作罢。
  唐副所长若有所思,向前移动了几步:“林发嗲,听了你郎家刚才的话,说明你郎家是个守法的人。林三喜回来,我相信你郎家会向乡派出所打电话报案的。至于我们留不留在咯里,咯要回所里研究后才能定下来……”
  “我是巴不得你们公安同志留在我屋里。”林长发说。
  唐副所长向两名警察挥了挥手:“走,回所里去。”说着他带头离开了林宅的堂屋。
  陈八烂、朱半截跟随在乡派出所警察的身后,走出林宅堂屋。
  “咯老傢伙仗着他六伢子的势,不然老子……哼!”在林宅空旷的院子里,朱半截悻悻地对陈八烂道。
  “连堂客们也在仗林六明的势!”陈八悻悻地嘀咕道。“今年上半年他屋里六伢子回来探亲的时候,肩章上有两条黄杠杠,三颗红五星,冯长庚说是个旅长,比县长的官还大一级。我们村就只林家屋里最硬扎,最仗势,有时候还是要看点行市。哼,不然林三喜换了别个,老子要打他个半死不活……”
  “陈八,你咯次冇把林三喜打个半死不活是对的,要不然,还真了不得难。”朱半截发表着高见。“你看连唐副所长都不敢动粗的,他咯不也是看在林家屋里的六伢子份上……”
  警车在寒风中呼啸起来,凄厉刺耳的噪声在暮色朦胧的雨雾中渐远渐弱。
  “呸!想抓老子的三喜,做梦罢,那还了得!”林长发跨出堂屋的门外,朝着在村道上颠颠簸簸驰去的灰白色的警车道。
  “老公呃,他们何解要抓三喜哪?”老伴余桂香忐忑不安问。“三喜到底犯了么子法?”
  “早个把钟头我还看到三喜在跟你郎家一起晾鱼,他躲到哪里去了?”林三喜的堂客彩霞泪眼婆娑。“他们肯定还会来抓他去坐牢,咯如何办啊!”
  “爹爹,要不是你郎家止住我,我还会放肆骂陈八烂跟朱半截咯个矮子鬼的!”二儿媳妇杏云余怒未消,好似在为自己未能痛快淋漓骂个够而感到遗憾。
  “爹爹,三喜暂时是跑了,要是公安局到新伍那里去抓他,又何是办呢?”林大禾忧心忡忡,憨厚地而惶惶地望着父亲。
  林长发踅回堂屋,家人纷纷朝他说开了。
  “你们都不要担心。”林长发抽起了烟,悠悠地吐着烟雾。“我会想办法让三喜平安无事的。就是告到北京去,三喜也冇犯法。他是被陈八烂、朱半截栽诬。彩霞,今日下午我是在帮三喜一起晾吹鱼,个把时辰前是你大禾哥回来报信,说是陈八烂带公安局的人来抓三喜,我当时也懵了,搞不清是么子回事。我问三喜,三喜就把事情的原委讲给我跟大禾听了。三喜实在是遭了冤枉。听到警车叫,我就霸蛮要三喜骑摩托车从后门飙走了。彩霞,你放心,三喜他是到新伍那里去了,新伍会有办法保护好他的。等会我就跟新伍打个电话,我会嘱咐他好生照顾好他三哥的。趁得你们都在一起,我就把早几天三喜跟陈八烂斗了一场的原委讲给你们听,大家心里有个底。大禾,我讲漏了的地方你就补说给你娘跟弟媳妇她们听。”
  林长发的几个孙子背着书包,收拢雨伞,高高兴兴地回来。
  “孙崽子都放学回来了,”林长发说。“让他们一起听听也好,省得陈八烂在外面造谣,也让孙崽子们心里有个数,清楚是么子回事。”他坐下来,特意将林三喜的女儿搂在自己的身旁,开始叙说起来……
  吃完夜饭,林长发郁郁闷闷,心事沉沉地坐在自己卧室的沙发上,一袋接一袋地抽着旱烟。他虽然劝说家人不用担心,他会想办法让三喜平安无事。然而此时他自己却忧心忡忡,什么办法都冇想出来。夜饭前,他悄悄地给新伍打了个电话,电话中新伍告诉爹三喜哥已到了他那里,并且他已晓得了事情发生的原因。请爹放心,他会想办法不让三哥去坐牢的。林长发心里想,这是新伍在宽他的心,正像他自己宽家人的心一样。他想万一乡派出所去新伍那里抓三喜,该如何是好?他感到很茫然,这个心结一直在缠绕,烦恼极了。忽然,他想起了今天下午大禾提到张银松被开除党籍的事,他的心又被沉沉地撞击了一下。一个念头陡然升起:“把三喜的事,银松的事去告诉肖老师,请肖老师拿拿主意,看何是办……”
  林长发叮嘱老伴余桂香早点睡觉,说自己要到肖老师屋里去打打讲。于是,他戴上棉冬帽,穿起长统雨靴,带着手电筒和雨伞走出屋宅,匆匆地行走在寒冷的风雨雪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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