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毕业

　　第二天上午，张兰妮跟娘下步走去化肥厂，她让儿子俊山骑着自行车跟着，回来的时候，用自行车把他姥娘带回来，她怕娘来回走这么远的路累着啦。
　　他们到铁蛋家的时候，铁蛋跟秀芳都上白班，李翠花正在家里逗弄着躺在床上的怡然玩呢。俊山高兴地跑到床边看妹妹怡然，用手指碰她的小脸蛋，怡然裂开嘴笑啦，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然后一双小手高兴地挥舞着。
　　“你婶子买过冬的炭了没有？”张兰妮问李翠花。
　　“俺婶子说煤池子里还有点煤饼子，先凑乎着烧着，过几天买一吨炭块烧。”李翠花说。
　　“煤饼子也不暖和屋啊，还是炭块暖和屋，做饭也顶锅啊！”张兰妮说完，出门去看门前的煤池子，果然只剩下十几块晒干的煤饼子啦。
　　“过冬的大白菜也没买吧？”张兰妮去门旁的厨房里看了看，里面只有一棵大白菜，就进屋问李翠花。
　　“俺婶子说过几天去买一地排车大白菜过冬吃。”李翠花说。
　　“娘啊，你看看铁蛋两口子过的这是啥日子啊？这都大冬天啦，连炭块都没买，过冬的大白菜也没买。”张兰妮对坐在床边看着依然的娘说。
　　“你看你这心操的，人家怎么不会过日子呢？”姜山菊嗔怪地对女儿说。
　　“俺秀芳婶子可会过日子啦，啥也不舍得买，她上下班就穿那一身工作服，穿了洗，洗了穿；出门才穿她那身结婚时做的衣裳呢；俺铁蛋叔想买件衬衣假领子，她都不愿意，还数叨俺叔一顿呢，嫌俺叔不会过日子呢。”站在一旁的李翠花笑着说。
　　“你听听，人家秀芳不如你会过日子？”姜山菊白了女儿一眼，“人家两口子都不是小孩了，你还整天替人家瞎操心。”
　　“是啊娘，我是有点瞎操心啦。”张兰妮自我解嘲地笑了，“刚才我看见煤池子里没买炭块，厨房没买大白菜，我就急眼啦。”
　　“你快坐下看看怡然吧。”姜山菊白了女儿一眼说。
　　李翠花忙给张兰妮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让张兰妮坐。张兰妮就坐到椅子上，逗弄着怡然玩。
　　站在一旁的俊山问李翠花：“翠花姐姐，你高中毕业后，现在还看书吗？”
　　“有时候看看高中课本，可是因为很多知识上学的时候没学，也看不懂。上高中的时候，我喜欢看小说，现在也没啥好书看了。”李翠花笑着说，“俊山弟弟，我听说你从上小学到高中，一直当班干部，是不是？”
　　“小学和初中，我都是班长，上高中后，班主任老师让我当班长，我没干，只当了个体育委员。当班长太操心啦，当体育委员比较省劲。”俊山笑着说。
　　“你们明年就高中毕业啦，有什么打算吗？”李翠花问俊山。
　　“下乡啊！”俊山不假思索地说。
　　“那下完乡以后呢？”
　　“去当兵呗。翠花姐姐，你有啥打算啊？”
　　“我不想在生产队干活，就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那你就考工农兵大学，或者去当女兵。
　　“我最想当女兵啦。”李翠花高兴地说，“我喜欢那身军装，穿在身上特别美。以前我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去你们部队大院看露天电影，看露天电影的时候，就能看到那些穿军装的女兵们，她们排着队，飒爽英姿，太美啦！那时候，我就想，啥时候也能像她们一样穿上一身军装成为一名女兵啊？”
　　“是啊，女兵很美，只是每年征兵的女兵名额不多，所以要当女兵很难。”俊山说，“你不如先考工农兵大学，然后有机会再参军。”
　　“这样也行啊，只是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没有正经学文化课，怕文化课考试过不了关。所以，我很犹豫。”李翠花担心地说。
　　“我听说考工农兵大学首先要审核政治面貌，如果政治面貌没有问题，那就要看文化成绩啦。”俊山说。
　　“我们家政治上没有问题，三代都是贫下中农。”李翠花自豪地说，但同时又担心地摇摇头，“我就是担心文化课不过关。”
　　“每个礼拜天晚上，徐慧阿姨都会在她家辅导我们高中文化课，你也去听听吧。”俊山说。
　　“那太好啦，反正我白天看完怡然，晚上也没事，光想补习一下文化课，就是没人教。”
　　“那你今晚上也去听听吧。”
　　“那我今晚上就去听徐慧阿姨的课。”
　　“你让你翠花姐姐去听课，不先跟你徐慧阿姨说一声啊？”张兰妮看了李翠花一眼，对儿子说。
　　“不用说，徐慧阿姨会同意的。”俊山对妈妈说。
　　“是啊闺女，孩子们去跟她学习，她徐老师肯定乐意。”姜山菊对女儿说。
　　“婶子，我去的时候，给徐慧阿姨拿点俺生产队分的红薯，可甜啦。”李翠花笑着说。
　　“你家要是红薯多，也给俺家点拿点尝尝呗。”张兰妮开玩笑说。
　　“行啊婶子，俺家分了好几百斤红薯，都在地窨里放着呢。”李翠花说。
　　“别听你婶子的，你们留着吃吧。”姜山菊对李翠花说。
　　“没事姥娘，俺家吃不了。”
　　“婶子跟你开玩笑呢，你光给徐老师拿点去就行。”张兰妮忙说。
　　李翠花笑笑没说啥。她说要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让张兰妮帮着看会怡然。于是，她就骑上俊山的自行车走了。
　　半个多小时后，她回来了，拿回来两网兜子的红薯，对张兰妮说：“婶子，这是俺家分的红薯，给你和徐慧阿姨家一人一网兜。”
　　“你这闺女，婶子跟你开句玩笑，你还当真啦。”张兰妮接过李翠花拿给她的那一网兜红薯笑着说。
　　张兰妮让李翠花先回家吃饭，晚上去徐慧老师家听课，她看着怡然。等铁蛋和秀芳都下班后，张兰妮就对俩人说：“我要不来看看，还不知道你们连炭和大白菜都没准备呢。要是缺钱，先从我这拿着花。”
　　“嫂子，我们有钱，就是上班忙，还没顾上买炭和买大白菜呢。”秀芳笑着对张兰妮说。
　　“是啊嫂子，厂里供应每户结婚的家庭一吨炭，价格便宜，随时可以到煤场去拉；过几天我准备从集上要一地排车白菜，再要些大葱和地蛋。这样过冬就没问题啦。”铁蛋也跟嫂子解释说。
　　“我刚才说你嫂子了，净瞎操心，好像你们不会过日子。”姜山菊笑着对铁蛋两口子说。
　　“大娘，俺嫂子处处想着我们，不是瞎操心，她是生怕我们过不好日子啊！”秀芳笑着对姜山菊说。
　　“看看，还是人家秀芳这闺女会说话啊！”姜山菊笑啦。
　　“大娘，要是没有俺嫂子，就没有我和秀芳的今天啊！”铁蛋感激地看了张兰妮一眼说。
　　“铁蛋啊，没你哥啦，我这当嫂子不管你们，谁管你们啊？”张兰妮说。
　　回部队大院的时候，姜山菊还要跟女儿下步走回去，张兰妮让儿子俊山带着她回去了，她提着两网兜红薯跟在后面。
　　这天晚上，李翠花早早在家吃了晚饭后，赶到了部队大院门口，俊山早在大院门口等着她啦。俊山跟门岗的卫兵说明情况后，卫兵就让李翠花进了大院。
　　李翠花跟着俊山去了徐慧家，徐慧对李翠花说：“翠花同学，谢谢你拿来的红薯。以后每个周日晚上，我都给你们讲解课本知识。当然，你平时遇到不懂的问题，也可以随时来家里问我。俊山跟我讲了你想考工农兵大学的事，这很好，我支持你并帮助你把你没学好的知识学扎实。”
　　“谢谢你徐阿姨。”李翠花感激地说。
　　这时候，邱莉也来家里听课啦。于是，徐慧老师就开始给她们辅导文化课啦。
　　光阴荏苒，时间如梭。转眼又是一年，1976年到来啦。
　　对于中国来说，1976年是一个多灾多难又蕴含重大转机的年份。这一年的一月八日，周恩来总理不幸逝世；七月六日，朱德总司令不幸逝世；七月二十八日，唐山发生7.8级大地震，造成24万人的死亡；九月九日，伟大领袖毛主席不幸逝世……金秋十月，又传来了粉碎“四人帮”的特大喜讯……
　　也就是在这一年，俊山他们从高中毕业啦。而俊水也考上了高中。
　　“俊山，你已经高中毕业啦，你打算咋办？”张兰妮问儿子。
　　“去下乡啊！”俊山不假思索地说。
　　“我听说烈士子女可能有照顾政策，可以不用下乡，直接就业上班，也不知道真假。”张兰妮说。
　　“妈，有这样的政策，我也想先去下几年乡，锻炼锻炼自己，然后再就业上班。”俊山坚定地说。
　　“你这孩子，下乡多苦啊，还是直接就业上班好啊，抽空我去场站问问。”张兰妮说。
　　“妈，我已经说过了，即使有这样的政策，我也想先去下乡锻炼一下自己。”俊山依然坚决地说。
　　“闺女，我觉得俺外甥说的有道理，趁着年岁还小，先去农村锻炼锻炼，是件很好的事。这样可以接触农村，了解农村，对他们以后的工作和生活都是有益的。”姜山菊对女儿说。
　　“是啊妈妈，毛主席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俊山说。
　　“卫华，邱莉，庆国他们都是啥想法啊？”张兰妮问儿子。
　　“我们都商量好了，一块去下乡，然后再一块去当兵。”俊山说。
　　张兰妮无奈地看了儿子和娘一眼，欲言又止。
　　“徐老师，我听说俊山，卫华他们都商量好了，准备一块去下乡？”沉不住气的张兰妮马上去了徐慧家。
　　“是啊嫂子，卫华跟我说了。”徐慧点点头。
　　“你答应啦？”
　　“我答应啦，但是要求她在下乡期间好好复习，报考工农兵大学。”
　　“那我也跟俊山说说，也让他下乡的时候复习考大学。”张兰妮说完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