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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上大学之前

作品名称:苍翠子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1-05-11 08:43:05      字数:4125

  男女青年对面前,飘落他乡又一年。
  思念高考冲刺时,怎料当下乡村间。
  柴门缺米是常事,少食无衣仍占先。
  盼望明年高考日,金榜题名把梦圆。
  ——史青竹于一九六一年九月二十日
  从苍翠庄整风结束以后,经李弘文苦苦相劝,史姑娘内心有个决定:一定努力复习高考试题,在经过自己努力后,一定要重返大学校园,结束农村生活。在日记本上写出这段诗句,以便鼓励自己。
  
  史姑娘正在胡思乱想般的和李浩说话时,张副社长站起身来向大家说:“同志们,今天碰头会多份内容。大家都知道,两周前,陶冶副社长在整风期间,和苍翠大队二小队会计李宏文发生口角,弄的双方都不愉快。
  “今天陶局长把他儿子陶副社长领来,一来陶副社长做口头检查。之后,陶冶同志亲自去苍翠大队给那个小会计道歉。下面让陶局长给咱说几句。”
  陶局长摆摆手说:“老张啊,我今天不是局长,是以一个家长身份列席参加会议。大家都是老同志,不用客气,帮陶冶走上正路后,我来永加摆宴致谢时在讲话,接下来你们安排日程工作吧,我也借机学习一下。”
  陶冶在公社干部大会上做了口头检讨,县农林局陶局长在前排坐点头表示满意。史姑娘真没想到,陶冶的一个自我检讨,到头来,倒把自己威信抬高一大截。
  连从来都不正眼看陶冶的良秋婉,也被陶冶的悔悟词所感动。散会后,陶冶把他老爹拉到史姑娘面前说:“老爹,这就是您说过十五年前,一起工作三年没见过面,你上线领导史凤来的女儿,她叫史青竹。”
  史姑娘被陶冶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知说啥是好,随口说出:“陶伯伯好?”
  陶局长微笑着说:“青竹啊,你爸爸最近好吗?啊,青竹,你爸比我大五岁,以后叫我叔叔。唉,在一条线上做三年亲密战友,没见过面。现在想想真够滑稽的,真是特殊年代造就一批特殊战友。我们哥俩从南方,先后来到长春市,由中间交通员传信三年,虽然没见过面,但心里彼此都有对方。
  “白文豹同志是我上级,长春市解放前,我去了部队,参加了抗美援朝战役,从此失去联系。今天史姑娘回家和首长说一声,告诉首长说,有个叫陶元徳的老兵要来看他,周末我和老何一同去你家看老首长。”史姑娘站到陶局长面前,听陶局长一席话,如同鸭子听雷一般。她莫名其妙地点头应着。
  
  苍翠大队班子得到调正后,在表面上好像安稳几天。其实际这拨人,在十年内的全民运动中,似乎养成一种习惯。在各种不同角度,时时刻刻观察他的领导者做事、说话中的差错,时刻等待着下一个运动。
  在土地第一次改革之后,北大荒这块黑土上,和各地一样,农村运动一个接一个,一般的村子里只是学学文件了事,在苍翠大队可就从来没那么平静过。这里三大宗族派系间的明争暗斗,始终没有一天停止过。
  史姑娘曾听过李弘文说,从他记事儿那天起,大人到一起议论多是东屯以丛派为主。西屯就是以午派为主,骆敬芳从解放到现在十年中,尽力调解。没用的,这样的宗族派系暗中之争,反到转移到午、骆之间。
  
  李弘文让史姑娘在漫长人生路上,情思意念牵挂一生。苍天有眼,大地有心,让她一叶孤零,没有失去他,在失去联系几年后,又如从天而降般复出。这些都是后话。
  岁月流逝如指间流沙,史姑娘刚刚才拿到早该属于她打开大学之门钥匙——录取通知书。心里不但没有任何激情,反倒在不断升腾着一股无以明状的酸楚。一时无法克制,
  在邮局门外,她独立多时,把心情重新理顺一遍。论年龄今年方才二十岁,也如含苞欲放的豆蔻年华。可是在求学路上,可就显得有些老态龙钟的感觉。
  今天手里拿着这份重如大山一样的一纸文书,心里如翻江倒海般的在前思后索。一步步,一天天走过的漫漫长路……
  她把那张珍如生命的一纸,小心翼翼地揣到上衣兜里。悻悻地回到公社,走进她和秋婉姐合用的办公室兼休息室。
  正在午睡的秋婉姐,睁开睡梦朦胧双眼,见她进屋,忽地一下坐了起来说:“你这个死丫头,你刚走,李浩就来找你。李浩前脚出屋,陶冶来坐了半个小时等你,并让我给好好说说,竟然是满嘴好话。什么老同学啊,老乡啊,邻居啊都出来了。
  “陶冶还可怜兮兮地说:‘今年必须抓紧此事,我比你还大一岁呢。你的孩子都三岁了,你看,我这里的八字还没写撇呢。’直说吧,就是让我做个媒婆。我不答应他不走,青竹,你先别躺下,回答我,到底答应谁?”
  史姑娘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放到秋婉姐面前说:“秋婉姐,我已经答应它了,我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过;我史青竹早都名花有主了。”
  良秋婉接过入学通知书惊诧地说:“好你个鬼青竹,瞒个住,啥时候参加考试的呢?公社上下四十名干部,愣是没人发现,太神秘了吧?”
  “秋婉姐,我已经落榜一次了啊,真要是这次还是名落孙山的话,我还有啥脸面再见公社诸位同僚哇。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位十七岁的毛孩子了,连考不中就足以证明我是块废料,是段朽木。”
  “乖宝宝,咋办啊?我该怎说才是啊?”
  “秋婉姐,这有啥难的呀。妹子求你一件事,你把衣服穿好,我拿出六十元人民币,你到厨房和管理员说声,帮我安排四桌。让张秘书把公社干部叫回来,我史青竹来永加公社三年多,承蒙诸位关照,我要答谢诸位前辈和兄弟姐妹。秋婉姐,这个忙肯帮吗?”
  “我说青竹干嘛这么着急呢?晚两天就是碰头会了,一起来多好啊?今天太晚了吧?”
  “秋婉姐,并不是我着急,有人急。今晚酒宴散后,最起码陶冶那颗飘零的灵魂应该有归处。小李浩没问题,才二十一岁,等几年结婚不算晚。陶冶那张苦大愁深的脸,我真不知道还有哪位千金能锁其魂。秋婉姐,另外,我明天也得把苍翠大队好友找到一块聚一聚。后天我准备返回长春市看看那里亲人。
  “自从来北大荒,只通过信,没有来往,我也怕牵连他们。现在好了,我能上大学,就证明我是无产阶级接班人,再也不用为爸爸那两篇论文惹的祸,而没脸见家乡父老……”
  史姑娘拿到入学通知书那天晚上,除家中爸爸妈妈知道,第一个想通知的,当然还是李弘文小弟。她立刻跑到李弘文家,见到她小弟李弘文后,第一句话就是:“小弟,姐考上了,考上东北林学院第一志愿了!小弟,为我高兴吗?”
  李弘文把头扬的老高,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双眉紧锁地说:“理论上说吗,姐不考上好,小弟有姐想着,姐需要小弟护着天天能见到。实际上,弟弟真不想让姐在苍翠庄多待一天,这对姐来说,是一份心里上的煎熬。”
  “弘文,还有两周开学,明天你帮姐把苍翠庄的几位好友,罗丰军、晨路、宝田三位他们归你请,请的时候婉转一些,别说考上大学。不行,不行,得说考上大学,否则没有聚会理由。我把王笑梅、李珊、孙玉芝几人也都找来。到晨路家让兰子必须来,咱这些人在我家举行个家宴,明天必须得办,后天咱去小镇照相馆合影留念。看来,我爸妈好像要提前回城了,我爸话里话外说是那层意思,我妈这两天高兴的不得了,我们家的好事像似都赶到一块了。”
  通往永公社这条乡路跑了两年多,史姑娘的一家下乡三年多时间,基本上平稳度过一关。上几天,李弘文特意来和他的二位老师来透露一些。关于苍翠大队去年新任吴支书,和去年新任大队长丛春海两人,合谋批斗地富反坏右的动向,让社员懂得他丛春海的厉害。两个人在大小队干部上大吵大嚷的表态。决不让地富反坏右抬头,坚决不能让史老右逍遥法外。(其实,现任支书大队长不晓得史凤来何许人士,是午达宾的鼓躁而为)
  其实,这是他们的嗜好。李弘文听到消息后,急忙跑到史老家,和二位老师说:“老师,现任支书、大队长喜欢搞名堂,在生产队做队长就是那种德行,贪功好利之徒。在他脚下一亩三分地,好事都是他的功劳,过错都是林队长和会计的。
  新任大队长又是个喜欢斗人整人,他从中得到一点知名度,平常善于动嘴损人。希二位恩师外出暂避一时,免得和这些浑人遭遇。倒不是我们怕他们,和他们没办法勾通,越想找他勾通一下,他会认为你怕他,会变本加厉的整你。这二位不比午氏弟兄强多少,耍起两面三刀手段比午达之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二位恩师还是避开他们,他们不敢动我姐,我姐是国家干部。他们真要敢动我姐,我和骆丰君准把他俩弄倒。后者不可能,也不用去思考。”
  用民间一句俗语说,叫“苍天有眼”。在苍翠庄现任班子要对五类人员动手。其中打算把史老也拉去列席,就是陪着被批人员。
  记得是半月左右,新任支书大队长,准备好一切的行动,于第二天要开批斗大会。老天爷下了一天一夜暴雨,辽河泛滥成灾。一场恶性批斗大会,因抗洪抢险耽搁下来。
  但是这二位不死心,抢险过后又掀起一股风。别的大队都在大搞学习雷锋活动,而苍翠大队二位头头说:“学那些咱不懂,咱捞干的,直接整坏人。”
  在将要实施前一天,史家院里来了两辆超大型吉普车,一辆是长春市文化局长和赵省长的佟秘书,还有刘助理同一车,是一辆山地加长加宽吉普,内设八张座椅。
  另一辆是何柏杨县长和永加公社王曰美书记和张秘书一车。是史姑娘拿到入学通知书的第三天,那天早晨起床后草草吃上几口饭,和约好了的竹兰、王笑梅、李跚、孙玉芝、罗丰军小两口、当然少不了李弘文,他是这些青年人的魂。
  只要有弘文在,笑梅姐、李珊姐、包括结了婚的小竹兰,给个通知,没有一次,也沒有一人不到场的。可惜苍翠庄第一号美女刘欢梓,已经投奔居住在城里的舅舅家。
  她是为躲避对李弘文的爱恋,用一种俗语常说的那句话“眼不见、心不烦”去掩盖心里的酸楚。她是在万般无奈中才出走的,没有刘欢梓的团队,有些死气沉沉。
  八人徒步十五里路去趟双山小镇,就为了一张合影留念,要跑十五华里外。那是史姑娘拿到入学通知书的第三天下午两点多钟,从骆丰君家做客回家。一见院里有车,骆丰君和李弘文没有进院。两人去了李弘文家,临别时骆丰君说:“青竹姐,我和弘文二弟在他家等候,有时间就去那里找我们,沒时间就算了。”
  史姑娘目送李弘文和骆丰君远去的背影,她的魂像是被带走一样,心里空落落的。站在门口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一直到看不见影子为止。她心中有一种预感,像是要从灵魂中,把李弘文拨离开来那种感觉,并没有伤心与难过。可是,两行泪不听管制地一个劲地流,那一刻她自己真感到莫名其妙。
  史姑娘缓缓地转过身来,抬起左脚再慢慢放下,像走太空步那样挪到屋前。没有急着进屋,是想在门外把情绪调正一下。从裤后兜掏出小鏡照一照,发现自己脸色很不好,还有泪痕。又用手帕修饰一下,照一照镜子,还勉强过得去。
  史姑娘前后理顺一下,三五天内没有摆脱既将要和这里朋友分别的情怀中。知道根源,是入学前,和朋友间难割难舎情思的心里反映。又平心静气的在窗前站了一会儿,隐约听到屋子里,七八个人在说着爸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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