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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谋杀人(五 ---十)

作品名称:永远的朋友      作者:贺绪林      发布时间:2012-09-08 11:31:11      字数:12271

  五新娘报案
  
  天刚蒙蒙亮,姜原公社派出所的铁皮门被拍得震天响,值班的李西昌从梦中惊醒。他是派出所所长,不知出了什么事,赶紧披上衣服去开门。拉开门一看,拍门的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妇女,他很不高兴地喝斥道:“干啥干啥哩,大清早的你把门拍得震天响,都不嫌手疼。”
  女人赶路走得太急,披散着头发,喘气如拉风箱说不出个囫囵话来:“出。。。。。。。出,人。。。。。。。人命啦!
  “你说啥?”李西昌没听清楚。
  “出,出人命啦!”
  这回李西昌听清楚了。他虽说很不高兴女人打搅了他的瞌睡,可心里明白没有塌天的大事,女人不会一大清早就拍派出所的门。他把女人让进办公室,从抽屉取出笔录本准备做笔录。
  “你叫啥名?”
  女人这时有点平静下来,说话也利索了:“张芳香。”
  “哪个村的?”
  “刘杨村的。”
  “出了啥事?”
  “刘俊杰把人杀了。”
  李西昌一怔,停下笔抬眼看着芳香,惊问道:“你说谁把人杀了?”
  “刘俊杰把人杀了!”芳香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
  李西昌瞪大了眼睛,疾问:“他把谁杀了?”
  “他把我娃他爸勒死了。”
  “你娃他爸叫啥名?”
  “我娃他爸叫杨兴文。”
  李西昌又是一怔,随后咧嘴笑了:“你瞎说啥哩,杨兴文我认得,是刘杨大队的会计,前年上吊自杀了。你咋能说是刘俊杰把他勒死了?诬陷人可是犯法的!”
  芳香急忙说:“我没有诬陷他,也没有瞎说。”
  李西昌收了笑,板起脸问:“你咋知道刘俊杰勒死了你娃他爸?”
  芳香说:“是他亲口给我说的。他还害死了他媳妇,还李有信也是他害死的。”
  李西昌又笑了:“刘俊杰亲口给你说他杀了你娃他爸和他老婆?”
  芳香点头说是。李西昌又板起了脸:“你脑子好着么?他杀了人能给你说么?我再警告你一次,诬陷人可是犯法的!”
  芳香急了眼:“我真的没有诬陷他。昨晚他喝醉了酒,就把啥实话都给我说了。”
  李西昌哪里肯相信:“你是他的啥人?他就给你说实话?”
  “我是他老婆。。。。。。。”
  “你是他老婆?”李西昌哈哈大笑起来:“你把我都说糊涂了,我看你的脑子是进了水了。”
  芳香急了,可是越急越说不明白。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自行车铃声,李西昌伸出头一看,只见刘俊杰骑着自行车慌慌张张地冲进了派出所。他跳下车子,顾不上锁车就喊叫:“李所长!李所长!”
  李西昌跟刘俊杰是老熟人,应声起身出了办公室。他见刘俊杰慌里慌张满头大汗的样子,开玩笑说:“刘支书,瞧你这失急慌忙的样子,把啥宝贝丢了?”
  刘俊杰急问:“我老婆到派出所来了么?”
  李西昌笑问道“你老婆是谁?你狗日的啥时又娶了老婆?”
  “我老婆叫张芳香,就是先前大队会计杨兴文的媳妇。”
  李西昌讶然道:“怪不得张芳香说她是你老婆,你几时把她搞到手的?”
  刘俊杰急道“这话回头我给你再说,她在你这达么?”
  李西昌笑道“在哩。她说你把人杀了,勒死了杨兴文,呛死了你先前的老婆,还有李有信也是你害死的,三条人命哩。你狗日的把罪犯大了,我正准备去抓你哩,你正好送货上门来,省得我跑路。”
  刘俊杰额头上滚下了豆大的冷汗,强笑着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昨日我俩结婚,大伙拿酒灌她,她醉得不醒人事,吐了一地,说了一夜的醉话。”
  李西昌哈哈大笑:“你说她喝醉了,她说你喝醉了,你让我信谁的?”
  刘俊杰看出李西昌和他开玩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赶紧掏出一包烟塞到李西昌手中,笑着脸说:“李所长就爱开玩笑,让你差一点儿把我的牙吓成了骨头。”
  李西昌笑道:“你这家伙娶媳妇也不请我喝喜酒,该不该罚?”
  “该罚,该罚。该日我一定请你喝个够。”
  李西昌收了笑,一脸严肃地说:“我看你这个老婆不光是喝多了,脑子恐怕也有问题。她在办公室哩,你把她带回去吧。”
  刘俊杰疾步进了办公室。芳香看到他如同见到魔鬼一般,身子缩成一团,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他笑着脸说:“你跑到派出所来干啥,咱们回吧。”
  芳香缩着身子说:“我不回。”
  “回吧,别耍娃娃脾气了。”刘俊杰伸手去拽她的胳膊。
  芳香大喊起来:“我不回!我怕你杀了我!”
  李西昌在一旁说:“俊杰,她脑子怕是有毛病吧?”
  刘俊杰说:“她脑子是有点毛病。”
  李西昌说:“我看她病得还不轻哩,你赶紧送她去医院吧。”
  刘俊杰点了一下头,转脸对芳香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芳香喊道:“去医院干啥?我不去!”
  “走吧走吧,李所长都说你病得不轻,别把你的病耽搁了。”刘俊杰说着使劲拽她的胳膊。
  芳香坠着身子大喊:“我没病!我不去医院!”
  李西昌在一旁劝道:“跟俊杰去医院吧,他还能害了你。”
  芳香瞪圆了眼睛:“李所长,快把他抓起来,他真的杀了人!”
  李西昌哪里肯相信她的话,帮着刘俊杰把她拉出了办公室。她急了眼,又抓又咬,把刘俊杰的手腕都咬出了血。刘俊杰也急了眼,面露狰狞之相,猛地出拳打在了她的太阳穴上,她痛叫一声,身子面条似的软了下去。
  李西昌大惊:“你把她打死了!”
  刘俊杰也变颜失色:“不会吧。”伸手试探了一下芳香的鼻息,感到有呼吸之气,长嘘了一口气,说:“她是昏过去了。”又说:“李所长,你都看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她的神经出了毛病,在家里又打又闹。不把她弄昏就缚不住她。你帮我一把,我把她送到医院去。”
  六“病人”出逃
  在李西昌的帮助下,刘俊杰把芳香送进了县城的精神病院。他想把这个消息封锁住,可哪里封锁得住。李西昌那张嘴已经把“芳香疯了”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杨兴建是第二天中午得知这个消息的。他闻讯大惊,心里说,前天晚上芳香在新房里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一夜之间就疯了?难道她是被喜痰迷了心窍?他午饭都没顾上吃,就急急忙忙赶到了县城的精神病院。
  他刚走进医院大门,忽听有人喊叫他。扭头一看,只见刘俊杰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问他看到芳香没有。他摇头说:“我听说芳香病了,专程来看她。她咋了?”
  刘俊杰捶胸顿足地说:“她疯了!”
  尽管杨兴建已知道这个消息,可他还是将信将疑。现在听刘俊杰这么一说,传言属实,他愣了半晌,问:“咋的就疯了呢?”
  刘俊杰叹着气说:“唉,人吃五谷生百病,谁知道呢。”
  杨兴建也叹了口气:“她在哪个病房?我去看看她。”
  刘俊杰气急败坏地说:“她跑了,我正满世界寻她哩。”
  “她跑了?”杨兴建大惊:“她为啥要跑?”
  “她说她没病,还说我要害她。”刘俊杰跺着脚说:“你不知道,她病得可不轻哩,不光胡说八道,还又打又闹的,几个人都缚不住她。这不,我上了趟厕所她就跑得不见人影了。找不见她都快把我急死了。你来时在路上没有碰到她?”
  杨兴建摇头。
  “她跑到哪儿去了?”刘俊杰的眉毛拧成了两颗墨疙瘩。思忖半晌,他说:“兴建哥,你帮帮我的忙,咱俩分头寻找,我去亲戚家看看,你在县城的角角落落找找。找着了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大夫说了她的病要赶紧治,千万不能耽搁。”走出两步,他又回头叫住杨兴建:“芳香现在疯疯癫癫的,满口跑火车胡说八道,你不要听信她的话,一定要把她拉到医院去。”
  杨兴建点头称是。
  俩人分头去找芳香。杨兴建寻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没找着芳香的踪影,看看天色将晚,自思:白天都找不着,晚上上哪儿去找?他略一思忖,决定先去医院看看刘俊杰回来没有,若是刘俊杰找到芳香最好不过,若是没找着,跟他商量商量再做定夺。
  杨兴建转身去医院,这时已是万家灯火,路灯明晃晃的一片通明。走过一个小胡同,忽然有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低声叫道:“兴建哥!”他吃了一惊,扭头一看,是芳香!
  “芳香!”杨兴建惊喜地叫了起来。
  “嘘---------”芳香急忙示意不要出声,把他拽进了胡同。
  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芳香站住了脚,他急道:“你跑到这达来干啥?快跟我回医院吧。”
  芳香说:“我回医院干啥去?我没病!”
  “你没病?!”杨兴建惊愕了:“俊杰咋说你病了?”
  芳香愤然地说:“他杀了人!”
  杨兴建惊诧的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他把谁杀了?”
  “他把兴文勒死了,把他媳妇淹死了,还害死了李有信。”
  杨兴建一怔,想起刘俊杰的关照,说:“你别瞎说了,我送你回医院吧。”
  芳香跺着脚说:“兴建哥,你咋连我都不相信了。我真的没病,是刘俊杰害我哩,他真的把人杀了!”
  杨兴建瞪大眼睛把芳香看了半天,下意识感到事有跷蹊。他让芳香别着急,把事情的经过慢慢说给他听。芳香压低声音把她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直听得他目瞪口呆全身冒冷汗。好半晌,他醒过神来,急道:“你咋不去报案?”
  芳香说:“昨日儿一大早我就去公社派出所报案,可那个狗屁李所长说我有神经病。后来刘俊杰来了要拉我回家,我说啥也不跟他去,他就把我打昏了弄到了精神病院。今日儿上午我趁他上茅房时跑了出来,心想派出所不行,我干脆去公安局报案。我来到公安局,大老远就瞧见刘俊杰坐在公安局传达室的台阶上,吓得我赶紧躲开。他是在那里等我。人常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兴建哥,他心里一定有鬼,不然的话他不会整天价坐在公安局门口。你说,我现在该咋办?”
  芳香的一番话让杨兴建如梦初醒,他回想起兴文死时的情景觉得很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兴文不可能上吊自杀。他感到事情十分严重,一时也没了主意,一个劲的挠后脑勺。
  芳香着急地说:“我这会想去公安局报案,就怕他还在公安局门口等我。”
  杨兴建有了主意:“我到公安局去看看情况,你在这儿等着我,哪儿也别去。”
  芳香说:“那你赶紧去吧。”
  杨兴建急匆匆去了公安局。公安局距小胡同口有二百多米,大门口对面正好有一盏路灯。拐过一条街,他就瞧见了公安局门口的大牌子。他放慢了脚步,举目仔细瞧,公安局门口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而过,不见刘俊杰的影子。他心中不禁一喜,可还是不放心,想近前看个究竟。
  到了门口,杨兴建伸脖往里张望,院子里停着一辆警车,看不见一个人影,可办公室里有说话声。刘俊杰会不会在里面?他迟疑着该不该进去看看。忽然耳边有人叫了一声:“兴建哥!”
  杨兴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刘俊杰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站在他的面前。
  “你找着芳香了吗?”刘俊杰急急地问。
  “没找着。”杨兴建拭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你找着了吗?”
  刘俊杰摇头,又问:“你跑到这达干啥来了?”一双眼睛怪异地盯着他。
  杨兴建眼珠一转,说:“我正满世界寻你哩。”
  刘俊杰紧张起来:“寻我干啥?”
  “我要跟你说一声芳香没寻着。”杨兴建又说:“天黑了,明日儿咱再寻吧。”
  刘俊杰嘘了口气,说:“你晚上咋办?跟我到医院将就一宿吧。”
  杨兴建说:“不啦,我得赶回去,队里的生产我还得安排一下。”
  “那好吧。”
  杨兴建转身就走。走出老远,他回头去看,刘俊杰还站在公安局门口盯着他。他在小胡同口没敢停步,怕刘俊杰跟踪他。他这时确信刘俊杰杀了人。
  拐了几条街巷,杨兴建确信刘俊杰没有跟踪他,这才回到小胡同。可胡同里空荡荡的,不见芳香的人影。他傻了眼,不知该上哪儿去找芳香,想大声喊叫,却怕刘俊杰突然从啥地方钻出来。他一时不知所措,只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就在这时,黑暗处伸出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胳膊。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扭脸一看,是芳香。
  几经周折,芳香也多长了个心眼。杨兴建走后,她就躲到另一个黑暗角落,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胡同口。杨兴建走过胡同口时,她瞧在眼里,她想大声喊叫,却见他脚步匆匆,就意识到出了啥事。她躲到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但一直没有离开这个胡同。她在等杨兴建,相信他一定会来的。在难耐的等待中,杨兴建终于回来了。
  芳香埋怨道:“你咋才回来?把人都急死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杨兴建拉了一下芳香的衣角,“跟我来!”快步往西而去。芳香紧随其后。
  出了西关,杨兴建放慢了脚步。芳香紧赶两步,气喘吁吁地问:“你带我上哪儿去?”
  杨兴建说“公安局去不得,刘俊杰在那里等着你哩。看样子他在那里等候了一整天。”
  芳香着急起来:“那咋办呀?”
  杨兴建说:“你甭着急,咱们今晚先在我挑担(连襟)家住一宿,明日儿再相机行事。我仔细想过了,这事一定得找公安局。”
  芳香又提出一个新问题:“明日儿他要还守在公安局门口咋办?现在医院那伙人都信他的,认定我有病,我说啥他们都不信,你说,公安局的人能信我的话么?”
  杨兴建安慰她说:“你别想得这么多,猴都有打盹的时候,我就不信他刘俊杰能老守在公安局门口。再说,公安局的人都不会是李西昌那样的糊涂蛋。”
  “你挑担家在哪达?”
  “西王堡,不远,离西关只有三里来地。”
  七巧遇救星
  杨兴建带着芳香来到挑担家。大姨姐看了看芳香,把质疑的目光投向他。他急忙说:“这是芳香,是我的伯叔兄弟兴文的媳妇。兴文前年下世了,她带着两个娃娃日子过得栖惶,把人都累出了毛病。今日儿我陪着她来县城医院看病,大夫让她住院,可没带够钱,让回去取钱。天色太晚了,我就带她来你这儿住一宿。”
  大姨姐刚才的疑惑是为妹妹负责。杨兴建这么一说,她放心了。她是个热心肠,马上热情起来,问吃了饭没有。杨兴建说没吃,她赶紧去拾掇饭。
  时辰不大,饭菜端来了。杨兴建问大姨姐:“我成才哥呢?”
  大姨姐说:“他当了个芝麻绿豆官,一天到晚忙得不着家。你们吃你们的,不管他。”
  正说着,杨兴建的挑担王成才进了家门。寒喧过后,主客围着桌子吃饭,边吃边拉闲话。王成才是西王堡生产大队的革委会主任,杨兴建当着生产队长,俩人脾气相投,过往甚密,无话不谈。一碗饭下肚后,杨兴建笑道:“成才哥,我看你忙得很么。”
  王成才咽下一口菜,说:“这几日是有点忙。”
  “忙啥哩?”
  “生产队的事你也知道,杂七杂八的。公安局的周局长在我们大队蹲点,他那人工作扎实认真,我也不敢马虎。”
  杨兴建把举起的筷子停住了,急问道:“公安局的周安达局长在你们大队蹲点?”
  王成才点点头。
  “太好了!”杨兴建惊喜地拍了一下桌子。王成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急忙说:“我正急着找周局长,你帮我引荐引荐。”
  “你找他有啥事?”
  杨兴建张口刚要说,芳香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他把张开的口又闭上了。王成才看了他俩一眼,笑道:“你们有啥事还要瞒着我?”
  杨兴建对芳香说:“成才哥不是外人,给他就实话实说了吧。”
  芳香犹豫不决。王成才笑着说:“不好说就别说了,不要为难了。”
  芳香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信不过你,实在是这件事太紧要了,也把我闹怕了。”
  杨兴建说:“给成才哥说了吧,他经见的事多。让他帮咱拿拿主意。”
  芳香迟疑了一下说:“那你就给成才哥说说吧。”
  杨兴建把事情叙说了一遍,王成才呆了半晌,说:“刘俊杰我认得,那家伙奸得很,藏而不露,啥事都能干得出来。芳香说的这些事我相信。”
  杨兴建向他要主意:“你说这事现在该咋办?”
  王成才思忖片刻,说:“就找周局长,他是老公安了,那人虽说面冷,可心热,心里装着咱老百姓。他一定会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芳香和杨兴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成才哥,那就求你给我们引荐引荐。”
  王成才说:“今晚周局长回县城了,明日儿他来了我想法让你们和他见面。”
  一夜无话。
  周安达在西王堡蹲点已三个月了。他刚到西王堡时,王成才给他安排吃小灶,他黑着脸把王成才批评了一顿,要王成才给他安排吃派饭,说这样才能真正和群众打成一片,也能真实的了解到村子的情况。
  第二天,王成才把他的派饭安排到自己家。午饭时,王成才带着周安达回到家。周安达刚在明间的椅子坐下,西屋里出来一个女人,叫了声:“周局长!”就跪倒在他面前。
  周安达吃了一惊,闪目一看,女人有三十出头,颇有几分姿色,。他皱起了眉。这样的事他经见得不少,有许多人屁大个事非要找他,对这一招他有点反感。他很不高兴地责问站在一旁的王成才:“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王成才急忙陪着笑脸说:“周局长,她有冤情。”
  “有冤情就去找法院嘛。”
  “法院管不了。”
  “法院都管不了,我就能管了?真是乱弹琴!”周安达嘴里虽这么说,还是弯腰伸手搀扶起芳香。“有啥话坐下慢慢说吧。”把他的坐椅让给芳香。
  芳香哪里肯坐,说她站惯了,坐下就不会说话了。又说:“周局长您坐,您不坐我就不说了。”
  周安达只好坐下。王成才又把站在一旁的杨兴建介绍给他,他点点头,摆手示意:“你俩也坐下,一起听听。”
  芳香问:“从哪儿说起呢?”
  周安达吸着烟,说:“从头说起,越详细越好。”
  芳香便从头说起。。。。。。。。
  八祸起奸情
  大前年九月的一天晚上,芳香和兴文吵了一架。第二天一大早兴文出了门,晚上都没回家来。那晚兴文睡在大队部,刘俊杰那晚也在大队部,俩人谝了半夜闲传。兴文把他们夫妻吵架的事给刘俊杰说了,刘俊杰还劝了他几句。后来刘俊杰就回家了。
  兴文肚里窝着火,天快亮时才睡着了,是电话铃把他吵醒了。电话是公社李秘书打来的,通知刘俊杰参加公社革委会举办的批林批孔学习班,学期七天,自带被褥,上午就报到。兴文放下电话,赶紧穿好衣服,就去找刘俊杰。
  兴文来到刘家,刘俊杰正准备出门。他给刘俊杰传达了公社的通知。刘俊杰说:“往常的学习班都在招待所办,这回咋叫自带被褥?你没有听错。”
  兴文说没听错,他问了两遍,李秘书都是这么说的。刘俊杰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圈发青,就说:“昨晚又没睡好?你跟芳香一天到晚瞎吵啥哩?”
  兴文说:“她一天到晚老没事找事,无事生非。”
  刘俊杰数落他:“芳香那么好的女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就知足吧。”又说:“女人么,耍耍小性子是常事,你得让着她哄着她。”他点头称是。临走时看见刘俊杰的老婆兰花从厨房伸出头来朝他笑,他还了个笑,,就走了。
  兴文走后,刘俊杰让老婆赶紧给他准备一床被褥。他把被褥捆扎在自行车衣架上,骗腿上车,直奔公社。
  到了公社,李秘书告诉刘俊杰情况稍有变动,原定下午学习班开学,公社张书记在开学典礼上讲话,可张书记临时有急事,开学典礼改在了明天上午。刘俊杰埋怨李秘书不通知清楚,让他早到了一天。李秘书跟他很熟,笑着打趣:“丢不下你的俊媳妇?你可以逛逛街嘛。”
  刘俊杰笑道:“屁长的一条街,有个啥逛头。那有搂着媳妇睡觉好。”他把被褥扔在李秘书的宿舍,骑车返家。
  回到家,已是正午时分,院子静悄悄的,几只老母鸡在觅食。刘俊杰支好车子,径直回屋。跨进屋子,他傻了眼,炕上躺着一个男人,打着沉闷的鼾声,睡得十分香甜。他定睛仔细一看,炕头上呼呼大睡的男人是杨兴文。杨兴文怎么睡在了自己的炕头上?还光着膀子!炕头脱着一堆衣服,很是醒目。他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过来。
  “狗日的给我戴绿帽子!”刘俊杰在肚里骂了一句,恨得直咬牙。他是那种阴骘凶狠,心毒手辣的男人,凡事都要胜人一头。在刘杨村他刘俊杰就是土皇上,杨兴文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睡他的老婆!他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他眼里冒出凶光,面露猙狞之相,摘下挂在墙上的麻绳猛地勒在杨兴文的脖子上。杨兴文的鼾声戛然而止,睁圆着朦胧的睡眼弄不明白出了啥事,想喊却喊不出声来,只憋得两条腿乱蹬,把被子都蹬到了地上,赤裸裸的一丝线未挂。刘俊杰咬着牙,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在两只手上。杨兴文的两条腿越蹬越没劲了,最终不动了,一双眼睛金鱼似的圆睁着,两个眼珠定定地望着天花板。
  刘俊杰这才松了手。他一眼瞥见了桌上的锤子和钉子,这是他早饭后修理架子车时顺手放在桌上的。他还怕杨兴文不死,抓起锤和钉子,把那颗三寸铁钉从杨兴文的头顶钉了进去,一丝殷红的鲜血从钉子的根部渗了出来。杨兴文留着长发,长发遮掩住了血迹和伤痕。
  忽然,有人尖叫一声:“妈呀!”伴着尖叫,又是“啪嚓!”一声响。刘俊杰扭头一看,是老婆兰花。兰花惊吓得面无人色,一只碗在脚下摔成了几瓣,几个荷苞鸡蛋虽说沾满了尘土,却依旧飘着香气。
  原来兰花是给情夫做饭去了。刘俊杰未进家门之前,她感到小腹胀得慌,上茅房去了。因此,刘俊杰回来她并不知道。她盛了一碗荷苞蛋来到屋门口,瞧见了丈夫,而且也看到他在下黑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你个婊子客,进来!”刘俊杰伸手抓住老婆的头发,把她拽进屋子。
  兰花看见杨兴文赤裸裸地躺在炕上,发际和嘴角有血迹,吓得双手捂住了眼睛。刚才他们交欢之后,杨兴文说他还没吃早饭,肚子饿了。她说我给你做饭去,穿上衣服下了炕。临出屋时,她要杨兴文赶紧把衣服穿上,当心来了人。杨兴文嘴里答应着,却没动窝。昨晚他没睡好,又劳累了一阵,实在是又乏又困。再者,他知道刘俊杰到公社参加学习班去了,一时半会不可能回来,他便放宽心地去睡,稍顷就打起了鼾声。他做梦都没想到刘俊杰会突然回来。他在睡梦中被刘俊杰打发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刘俊杰关上屋门,恶狠狠地瞪着老婆。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婆这么大胆,在他的眼皮底下和杨兴文偷情,可他竟然毫无觉察。他气得五官都挪了位:“给我老实说,你跟他几次了?”
  兰花面无血色,瑟瑟发抖,哆嗦着说:“就,就这一。。。。。。一次。”
  其实,兰花和杨兴文通奸已经很长时间了。刘俊杰的活动基本都在杨兴文的掌握之中,他很容易找到刘俊杰不在家的机会来和兰花偷情,加之他们处处小心谨慎,因此一直没有引起刘俊杰的怀疑。今天本来不该出事的,杨兴文却没料到公社的学习班推迟了,刘俊杰会突然回来。
  “哄鬼去吧!”刘俊杰抬腿一脚把兰花踢倒了,咆哮道:“看我不送了你的丧!”
  兰花跟他夫妻十几年,深知他是个蛇蝎心肠之人,啥狠毒事都做得出来。他已弄死了杨兴文,也会弄死她。她不想死,也害怕死,吓得浑身筛糠,跪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腿哀求:“看在娃娃的面上饶我一回吧。。。。。。”
  “你个不要脸的婊子客!”刘俊杰又扇了她一个耳光。她的左脸颊印上了一个红手印。她哭出了声。
  “你还敢哭!看我不弄死你!”
  兰花吓得不敢哭了,只是无声的抽泣。刘俊杰吸着烟,半天不再吭声。他在想:杨兴文的尸体咋办?好半天,他扔了烟头,呵斥兰花:“别嚎丧了,帮我把这个死鬼弄到后边去。”
  兰花这时哪敢不听他的话,挣扎着爬起来帮着丈夫给杨兴文穿上衣服,又帮着把尸体抬到后院一间闲屋里。
  刘俊杰的西邻是李有信。两家的后院被一堵土坯墙隔开着,前天一场大雨把土坯墙浇塌了。刘俊杰太忙没顾上重砌。刘家没动手,李有信也不敢贸然先动手去重砌。
  夜幕拉开了,天上有云无月,伸手不见五指。
  约摸子夜时分,刘俊杰扛起杨兴文的尸体摸黑跨过倒塌的后院墙。杨兴文的尸体已经僵硬了,刘俊杰把尸体靠在墙角。墙角的上边是李家的鸡架,架上卧着几只老母鸡。他蹑手蹑脚,唯恐惊着了架上打盹的鸡们。
  兰花站在自家的后院台阶上,目睹着这一切。她弄不明白刘俊杰要干啥,也不敢去问。她站在那里提着心吊着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刘俊杰又悄然回到自家的院子,拿了手电筒,又找了一根长竹杆。他身伏暗处,用竹杆桶李家架上的鸡。鸡们受到惊吓拍着翅膀“咯咯咯”地惊叫起来。
  李有信有两儿一女,两个儿子都已成家,嫌老子是“地主分子”,都搬出去另过了。李家现在只有老俩口和未出嫁的女儿,女儿昨天说了一门亲,今日儿老伴陪着女儿到男方家认门去了,路太远,晚上没回来。李有信上了年纪,觉少。他刚睡着,就被窗外的鸡叫声惊醒了。他忽地翻身坐起,心里说:“有人偷鸡!”
  说来真是凑巧,李家这些日子接二连三丢了几只鸡。他们疑心是西邻二狗偷了。二狗是个二流子,油手好闲,好吃懒做,整天价胡逛荡,谁见谁嫌。这么一个懒熊也欺负到他的头上来了,他肚里窝满了火。
  李有信摸黑下了炕,顺手在门后摸了一根木棒就出了屋。他来到后院,隐约看见鸡架下站着一个人。这个偷鸡贼也真是胆大包天,看见他竟然毫不畏惧,动也不动。他肚里顿时火冒三丈。他虽然胆小怕事,可打贼的胆子还是有的。他喊了一嗓子:“打死你这个偷鸡贼!”手中的木棒就落了下去。
  那贼动了一下,但没有跑。他更来气了,又接连打了几木棒。那贼倒在了地上。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大声喝问:“你干啥哩?”声音未落,刘俊杰跨墙而过,手电的光柱也直扫过来。
  李有信吓得一哆嗦,用手挡住强烈的电光,嘴里胡乱吱晤着:“没,没干啥。。。。。。”
  手电光扫到墙角,刘俊杰俯下身,佯作惊愕地说:“这不是兴文么,你咋把他打死了?!”
  李有信定睛细看,果然是杨兴文。他伸手试探了一下鼻息,没有一丝气息。他吓傻了,瘫坐在地上,喃喃地说:“我只当是偷鸡贼,哪能想到是他。。。。。。”
  刘俊杰板起了脸:“李有信,你打死革命干部甘当何罪!”
  李有信惶恐得不知所措,一个劲地说:“我不是成心的,我不是成心的。。。。。。。”
  刘俊杰呵斥道:“快把人背到屋子去,看还有没有救。”
  李有信挣扎起身,扛起杨兴文的尸体进了屋。刘俊杰跟进了屋,一张脸板得铁青。他在杨兴文的额头摸了一下,瞥了一眼吓灰脸的李有信,冷冰冰地说:“人是没救了,你说这事咋办?”
  李有信“咕咚”一声跪倒在刘俊杰面前,磕头如捣蒜:“刘支书,我真不是成心的。。。。。。”
  刘俊杰冷笑一声,话题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听说你昨日儿给你女子说了门亲?”
  李有信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他看到了生的希望,跪爬过去拉开抽屉,取出一沓钞票双手送上:“这是我收的五百元彩礼,请刘支书收下。”
  刘俊杰又是冷冷地一笑:“你想收买革命干部?”
  李有信急忙说:“不不,我把彩礼上交大队革委会。”
  刘俊杰这才接过了钱装进衣兜,缓和了一下口气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知道你不是成心的。你也一把年纪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我就放你一马吧。”
  李有信又是一阵作揖打拱,连声说:“刘支书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刘俊杰的目的达到了,暗暗窃喜。可他不露声色,眼珠一转,说:“你过来。”
  李有信赶紧凑过来。刘俊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边点头边说:“我按刘支书的主意去办。”
  再后,李有信在刘俊杰的帮助下,给杨兴文的脖子拴上绳索,把尸体挂在了大槐树上,伪装了一个杨兴文的自杀现场。第二天一大早让杨兴建头一个发现了。。。。。。。
  九月夜寻证
  听完芳香的讲述,周安达皱着眉问杨兴建:“你们当时都没怀疑杨兴文是他杀?”
  杨兴建说:“当时我的一位族叔有点怀疑,他说让派出所的人来验验尸。可大伙都认为兴文是自杀,叫派出所的人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那时是九月份,天气还很热,怕尸体腐烂,第二天就埋了。”
  周安达生气地说:“都是一群糊涂蛋。”又问:“对兰花和李有信的死你们也没怀疑过?”
  杨兴建红着脸说:“兰花死时,我和兰花的父亲都在现场。我们咋能怀疑刘俊杰害死他的老婆。至于李有信,他戴着‘地主分子’帽子,又是刘俊杰坐他的车,谁会怀疑刘支书害死‘地主分子’呢。再说,那是条险路,经常出车祸。要不是刘俊杰酒后吐真言,他们三人恐怕永远是怨死鬼。”
  周安达把犀利的目光又投向芳香:“刘俊杰现在是你的丈夫,你为啥还要告他?”
  芳香说:“周局长,不瞒你说,我以前把他没看透,那晚他酒后吐了真言,把我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晚我想得很多很多,我告了他,我就又成了寡妇,不告他吧,他那人又奸又残,我怕他哪一天也把我弄死。再说,兴文的死我也有责任,我不想让他做个冤死鬼。思前想后,我就去报案。李西昌和刘俊杰都说我有神经病,他们把我弄到了医院,我又逃了出来。我一定要把刘俊杰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告倒。周局长,你可不能饶了这个恶狼!”
  周安达点点头,大口吸着烟,微眯着眼睛,沉默不语。三个人都知道他在思考问题,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抑制着呼吸,唯恐打扰了他的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周安达睁大眼睛,叮嘱芳香:“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出门。”扭脸又对杨兴建和王成才说:“你俩要保护好她的安全,不能再出事了。”
  杨王二人点头答是。
  “刘俊杰这只恶狼,真是十恶不赦!”周安达把烟头掷在地上,一脚踩灭,转身就走。
  王成才喊道:“周局长,你还没吃饭哩。”
  周安达回过头说:“我不饿。你们三人下午好好歇息歇息,晚上哪儿也别去,等着我。”
  。。。。。。。。。。。。。
  晚上十点钟,周安达来到王成才家。王成才等三人正焦急不安地等着他。他笑问道:“休息好了吗?”
  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休息好了。”
  “把家伙拿上跟我走。”
  王成才问:“拿啥家伙?这个行不行?”他拿出一杆生绣的梭标。
  周安达笑了:“谁让你拿这个了,把镢头锨拿上就行了。”
  “拿镢头锨干啥?”王成才很是莫名其妙,他以为周安达要带他们去抓刘俊杰。
  周安达说:“咱们去找证据。常言说得好,贼没赃硬如钢。你也说刘俊杰奸得很,事隔两年,不找到他杀人的证据,他就不肯认罪伏法。”
  杨兴建说:“咱听周局长的,周局长让咱干啥咱就干啥。”
  三人扛着家伙跟随周安达出了门。外边一团漆黑,街道静悄悄的,只有星星在头顶眨巴着眼。周安达大步朝村外走去。出村不远,路边停着一辆帆布篷吉普车,车上坐着一个人,是法医老吴。周安达拉开车门让他们上车。芳香怯怯地问:“上哪儿去?”
  “去你们村。”周安达说:“你坐在我旁边给我指路。”
  芳香点点头,上了车,又问:“你不会把我送回家吧。”她真怕周安达把她交给刘俊杰。周安达看出她的心思,笑道:“你放心,我是帮你捉刘俊杰这条恶狼。”
  吉普车朝刘杨村开去。一路上周安达沉默不语,全神贯注地开车。这段路坎坷不平,他惟恐发生什么意外。车到村口,他刹住了车,问芳香:“杨兴文埋在哪里?咱们去他的坟地。”
  芳香说:“在村西的土坡上,你往右拐。”
  在芳香的指引下,周安达把车开到了杨兴文的墓地。这时下弦月爬上了树梢,朦胧的月光照着一座孤坟。近旁有一片小树林,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令人不寒而栗。芳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禁不住往杨兴建和王成才的中间挤。他们三人都感到这地方很是森人,都瞪着眼睛看周安达,不明白带他们来这个鬼地方干啥。
  周安达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他下午已把破案的方案考虑成熟,刘俊杰奸诈狡猾,不抓住他的狐狸尾巴,他是绝对不会认帐的。再者,他虽说是公安局长,可曾被打倒过,现在被控制使用。他的副手是个风派人物,锋芒正健,一直虎视眈眈的觊觎着他的位子,稍有不慎就会落马。他倒也不在乎头上的乌纱帽,只想在位子上能为老百姓办点实事。他考虑到芳香被医院认定有精神病,她的话不会被采信,要破此案就必须找到证据,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刘俊杰钉在杨兴文头上的铁钉。如果能找到那个铁钉,刘俊杰就得认罪伏法。可当地的风俗是,挖死人坟是犯大忌的。但只要芳香允许挖坟开棺验尸,那一切就迎刃而解。还有,他不能在白天挖坟开棺,万一找不到那个铁钉,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周安达把他的破案想法说了,果然芳香说:“人都死了两年多了,现在把他挖出来,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会把我淹死。”
  杨兴建思忖片刻说:“不把那个钉子找出来,你的话谁会信?刘俊杰还会把你送进精神病院的。”
  王成才也说:“只有找到证据,才能让刘俊杰无话可说。”
  芳香迟疑片刻,说:“那就挖吧。”
  周安达拿起铁锨先动了手,其他几人随后一起上手。约摸半个小时,棺材漏了出来。周安达说尸体可能已经腐烂了,让杨王二人陪着芳香站到一边去,他留下给老吴打手电筒就行了。这时法医老吴拿出准备好的口罩递给他。
  他们戴上口罩,打开了棺材。果然不出所料,杨兴文的尸体已经完全腐烂,尽管他们戴着口罩还觉得一股恶臭味直往鼻孔钻。站在一旁的芳香弯腰呕吐起来,杨王二人也都感到肚里的东西直往喉咙眼翻腾。
  不知过了多久,老吴惊喜地叫了一声:“找到了!”
  他们三个顾不得其他,急忙围了过去,借着手电光,只见老吴举着手中的镊子,夹着一颗铁钉,铁钉有三寸长,已锈迹斑斑。意外的是还找到了一把钉锤。杨兴建拿过钉锤仔细一看,说:“这是刘俊杰家的,我修理架子车时向他借过。”
  周安达咬牙切齿地骂道:“狗日的,真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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