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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娘啊

作品名称:军人妻子      作者:大器晚成      发布时间:2021-05-06 09:41:27      字数:3090

  姜山菊看完潘指导员和孔令霞的来信后,高兴地说:“真是大好事啊闺女,没想到咱老乡这俩口子还真有福气呢,生了对龙凤胎,儿女双全啊!”
  “是啊娘,咱这老乡总想让孔队长给他生个双胞胎,人家孔队长呢,说非给生对龙凤胎不可,没想到还真让她说准啦,这是人家两口子上辈子修来的福啊!”张兰妮也高兴地说。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闺女。”姜山菊严肃地对女儿说,“什么上辈子下辈子的?全是封建迷信那一套腐朽的东西。要说福,是托毛主席他老人家的福啊!没有新社会,咱们人民不能当家做主,哪来的幸福生活啊?所以啊,‘吃水不忘挖井人,幸福不忘毛主席啊!’”
  “娘,还是你觉悟高啊,说出话来一套一套的,不愧是老共产党员,老妇救会主任,老支前模范啦。”张兰妮笑着对娘说。
  “你这闺女啊,还笑话起你娘来了啦!”姜山菊嗔怪地说。
  “我在夸你啊娘,哪是笑话你啊?”张兰妮佯装一本正经地说。
  姜山菊白了女儿一眼后,又看了一遍那封来信,然后把信递给了女儿:“闺女,我寻思着,人家孔连长这么大的官,始终保持着老八路的作风,没让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沾他一点的光,女儿,女婿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和本事调到北京工作的。所以说,人家孔连长才是真正以身作则的共产党的好干部呢。”
  “是啊娘,要是换了别人,当这么大的官,还不早把自己女儿,女婿调回北京海军的大机关去工作啦。可人家孔副司令一点不搞特权,确实是党的好干部啊!”张兰妮也感慨地说。
  “你明天休息,我跟你一块去化肥厂看看小然然吧?我也想她啦。”姜山菊对女儿说,“你不是要去看看他们过冬的炭和蔬菜准备好了没有?”
  “行啊娘,让俊山用自行车带着你去,我下步走着去。”
  “不用带我啊,咱娘俩一路拉着呱,走着去就行。在这部队大院里住着,好几年不走远路啦,这腿脚都不利索啦,要在咱沂蒙山啊,我这双脚一天到晚闲不住,不是走村串户,就是爬山越岭,或者到公社,县里开会,哪天还不走个十里,八里的路啊!”
  “是啊娘,幸亏你当年相应党的号召,放了脚,要不然缠着一双小脚,你咋能整天走这么些路啊。”
  “是啊闺女,所以说啊,跟着共产党,毛主席的道路走,听共产党和毛主席的话,啥时候都错不了。”姜山菊一脸自豪地说。
  “娘,你早歇着,我去徐老师家玩会儿。”张兰妮说完,看了眼在大屋学习的俊红和在小屋看小人书的俊水和自学课本的俊山后,去了徐慧家。
  “徐老师,告诉你个好消息,俺老乡和孔令霞生了对龙凤胎啊!”一进徐慧家,张兰妮就晃着手里的信说。
  “是吗?”徐慧接过信来高兴地说,她看完信后说,“生了对龙凤胎真好,嫂子,咱们也没这能耐生对龙凤胎。”
  “俺这庄户人的草包肚子,是生不了龙凤胎的;徐老师,按理说你这大学生,肚子里墨水多,也应该能生对龙凤胎啊!”张兰妮笑着打趣说。
  “嫂子,我肚子里墨水再多,还不是跟你一样连生了三个孩子,哪有人家孔令霞这能耐啊,一回就生了对龙凤胎。”徐慧笑着说,把信还给张兰妮。
  “还是回学校当老师好吧徐老师?”张兰妮把信搁进兜里,笑着问道。
  “当老师就是那么回事,不如我在家里自由。”徐慧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你这是说恣话啊徐老师,在家是自由,可是谁给你开工资啊?”张兰妮撇撇嘴说。
  “真的嫂子,我就是感觉回校当老师,不如我在家自由自在。要不是为了多增加些收入,我才不愿意回学校呢。”徐慧说,“当然,回校当老师教五年级语文,也累不着,就是感觉没意思,不如我在家听听收音机,看看书,作作诗,到处逛逛舒服。”
  “徐老师,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俺要是喝了你这么些墨水,在学校当老师,俺还不恣煞啊!”张兰妮笑着说,“俺有时候寻思,下辈子再托生个人的话,俺也上大学,肚子里灌满墨水,当老师。咳,这辈子就这样了,只能当工人啦。”
  “嫂子,这年头当工人好啊,总比我们老师强啊!工人阶级可是我们的领导阶级啊!”徐慧笑着说,然后又自嘲道,“我们老师呢是继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之后的臭老九。”
  “我感觉,你们这些当老师的总有一天会被重视的,到那时候你们就不是臭老九啦,就变成了香饽饽啦。”张兰笑着说。
  “但愿那一天早点到来吧。要是那样的话,我会好好当一名人民教师,好好教育育人,做一名称职的园丁。”徐慧郑重地说。
  “天不早啦,我回家啦,明天还要跟俺娘去化肥厂看看铁蛋一家呢,看看他们过冬的炭和蔬菜准备好了没有?今天礼拜六啊,良佩呢?去战友家玩去啦?待会良佩回来,你们也该早睡了……”张兰妮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笑笑。
  “再玩会吧嫂子。”徐慧站起身来,“明天我去你们面条坊买点鲜面条,俺几个孩子们又嚷嚷着想吃炸酱面啦。”
  “平时你不是喜欢自己手擀面条啊?”
  “回校当老师后,懒得动了,听说你们面条坊压的鲜面条挺筋道的,明天买点来尝尝。”
  “俺们面条坊压的面条确实好吃,士兵灶,干部灶和地勤灶的司务长们都跟我反映说我们压的面条筋道好吃。那你明天去作坊买吧,礼拜天都有值班的。走了徐老师。”
  “再玩会吧,良佩又没回来。”
  “要是俺良佩兄弟回来啦,见咱俩还在说话,还不着急啊?那样就耽误你们两口子休息啊!小别胜新婚啊!”张兰妮凑近徐慧耳边轻声说。
  “都老夫老妻啦……还小别胜新婚呢?”徐慧笑着送张兰妮出门。
  “徐老师,进屋吧。”张兰妮说完,回了自己家,一种莫名的落寞和凄凉涌上心头,眼泪差点涌出眼眶来,她忙让眼泪收了回去,怕让娘看到。
  孩子们都已经睡了,娘还没睡,坐在床边给三个孩子们缝补破损的衣裳,张兰妮就说:“娘,你咋还不睡呢?天不早啦。”
  “我给三个外甥补补衣裳,明天再给他们洗洗,晒晒,上学好穿。”姜山菊说着,依然在认真缝补着衣裳。
  “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睡吧,明早咱俩还要去化肥厂呢。”张兰妮说完回大屋休息啦。
  可是,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衣坐起身来,点燃香烟抽了起来。对于抽烟这件事,娘没少说她,嫌她抽烟多。可是,已经养成的习惯,不好改。张兰妮只好在娘看不见的地方偷着抽烟。上班路上,她都会点燃支烟抽着,基本上,一根烟抽完,她也走到作坊大院里啦。早点名回到办公室后,她第一件事就是点燃一支香烟,边抽烟边安排工作,或者边抽烟,边接打电话。回到家里抽烟,孩子们也反对,尤其是女儿最反对啦。这样,她只好等女儿睡觉后,她才关上房门偷着抽一两支香烟解馋。
  抽完一支烟后,她依然没有睡意,她望着身边熟睡的女儿俊红,回味着丈夫善祥牺牲以后,她度过的那些心中怀念着丈夫,抚养着三个孩子,为铁蛋操心找媳妇,又忙碌工作的日日月月,联想着那些有丈夫陪伴的家属们的幸福生活,心中不免升腾了一种心酸、悲哀和孤独来,她的眼帘蓦然湿润啦,泪水默默地流满了脸颊……
  “闺女啊,这么晚了,你咋还不困觉呢?”不知啥时候,姜山菊轻轻推开大屋的房门,看见满屋地的烟把和依然在默默抽烟的女儿,嗔怪地说。
  “几点了娘?我这就睡……”从悲伤中醒过神来的张兰妮忙掐灭手中的烟,站起身来问娘。
  “都快天明啦。”姜山菊责备地看着女儿说。
  “娘,你咋也没睡呢?”
  “我刚给孩子们缝补完衣裳,你看你抽的满屋的烟把吧,你这闺女……”
  “娘,我睡不着啊!”
  “闺女,娘知道你不易啊!……”姜山菊看了眼满脸泪水的女儿,心疼地说。
  “娘,俺没事……你早点睡吧……”张兰妮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可是那泪水竟然不听使唤啦……
  姜山菊忙用手为女儿拭去满脸的泪迹,安慰道:“闺女,娘知道你这些年来过的不易啊!”
  “娘啊……”张兰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情不自禁地扑进了娘的怀里,痛哭失声起来……
  此刻,张兰妮内心所有的委屈和悲伤,一股脑地用自己的泪水发泄了出来……是啊,表面坚强的张兰妮,经不住娘这一句“娘知道你这些年来的不易啊!”话语的冲击,她坚强的意志堡垒,终于在此刻被土崩瓦解啦;而她那一声“娘啊!”的哭声也终于将内心淤积的一切块垒在此刻尽情地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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