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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奶奶做的皮袄

作品名称:战僧      作者:老土      发布时间:2021-04-15 00:39:25      字数:3119

  饿狼像一条黑影飞扑而至,就在此时,狐喊从流血碑后操起一根木棍,瞄准狼腰就是狠狠一棍子,“啪嚓”,木棍断为两截。饿狼这一扑是全力攻击,眼看獠牙离狐喊的脖子不到一寸了,没想到狐喊灵活闪开,饿狼收不回力,一头撞在石碑上。
  狐喊顾不上感谢香云姑娘教会了饿狼这个撞碑技巧,抓着断棍就插进饿狼肚子里。趁它病,要它命。饿狼明显力不从心,它再也没办法急速撤退了,它压根没想到这个小屁孩比它们狼还狡猾,狼一直在示弱,狐喊何尝不是。狼不甘心啊,你明明有木棍怎么就不早拿出来,偏偏在节骨眼上在老腰上来这么一下。
  这还没完,狐喊手握血糊糊的木棍照着狼脑袋一阵劈砍,震得他手都麻了,估计饿狼也脑震荡了,再没有爬起来,似乎不会继续厮杀了。
  有棍子真是好,抡圆了,使劲往它的腰上招呼。饿狼的两只后腿已经完了,挣扎着,再也不能站立,终于掉腰子了。
  他在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候大意了,忘记了对手是狼,是凶残而狡猾的饿狼,他听到了狼的喘息,是的,饿狼奋起一击,把他扑倒了,舌头在他脸上舐去。他两只手把狼牙用力地扣紧了,狼的嘴巴被他使劲掰开,狼的脖子完全露出来了。在这生死关头,狐喊顾不得形象了,能用的武器全部拿出来了,比如自己的牙齿,他一口咬住狼的脖子,嘴里满是狼毛,唾掉,再咬,一小股暖和的液体慢馒流进他的喉咙,饥渴难耐的狐喊如雪中送炭,他可不管不顾了,拼命吮吸。
  饿狼无力地挣扎着,挣扎着……
  月光下,流血碑旁,饿狼没有了一丝生机,看起来干瘪了许多。满脸是血的狐喊尴尬地朝着流血碑笑笑,还真是两位神仙眷侣保佑,他双手抱拳,“打扰二位休息了,我这就把讨厌的家伙扔得远远的。让二位见笑了!”
  这孩子,还有空幽默!
  狐喊带走了它的一颗尖牙,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礼物。至于饿狼的尸体,就让它慢慢的消融在泥土里,他是没力气带走了。
  深夜了,龙山县城早关了城门。不过这难不倒狐喊,他从残破的城墙爬上去,悄悄地溜到城墙下,顺着北门坡来到东街。
  “老头子,你听,有人敲门!”睡得迷迷糊糊的狐老太太推了推一边的狐高书。
  “这么冷的天,大半夜啦,谁敲门。”他翻了个身,不耐烦地说。
  “我听着像喊子。”
  “谁?”狐高书一激灵坐了起来,披了件羊皮袄就往外走。
  他把顶门棍拿在手里边,开了一条门缝,就吓了一大跳。一身是血的狐喊见了爷爷不由得抱着就哭。
  “怎么了,喊子,不哭,不哭,咱们进屋说。”听见动静的管家也起来了,他重新关好街门,狐高书嘱咐了他几句,然后进了屋,油灯已亮了,狐老太太也穿衣下了地,正拉着狐喊左右端瞧。
  只见棉袄棉裤撕得破破烂烂,棉絮都翻出来了,脚脖子露着,冻得红红的。脸上、身上血迹斑斑。
  “喊子,别吓奶奶,出啥事了?”狐老太太声音都颤抖了。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想奶奶了,下山来看看……”狐喊没有说饿得慌二娘不给做饭的事情。
  “唉哟,我的小祖宗,深更半夜的你发梦魇了?你不知道山里边野兽多?”狐老太太心疼得颤抖了,她扒脱狐喊的棉衣的时候,泪水就流下来了。
  “告诉奶奶,路上遇到什么事了?”狐老太太一再追问,狐喊就把在流血碑前遇到狼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狐高书一边听狐喊讲一边从火炉一旁的温罐里往铜盆里舀着热水,端到炕楞边,狐喊要自己洗,狐老太太把他按进被窝里,亲自拿了毛巾给他擦洗着,直到狐喊脸上没有一点血迹了,狐老太太这才放心。
  这时,管家敲门进来,端着一大盆热乎乎的拌汤,荷包着两颗鸡蛋,滴了几滴香油,香气飘溢在温暖的屋子里。
  “喊儿没事吧?”他也着急,这孩子可是他看着长大的。
  “没事,遇到一只狼,侥幸被他打死了。”狐高书说这话看起来谦虚,自个儿都觉得有点飘。被窝里的狐喊一听这话,不由得鼻子一抽,侥幸,你老头侥幸一个试试。
  “来,张嘴!”狐喊趴在被窝里,狐老太太一汤羹一汤羹喂着。管家移步到门旮旯,狐高书跟了过来,两人压低了声音。
  “真后怕了,赤手空拳的。一般两三个年轻后生能从狼嘴里逃出来就不错了,打死是不可能的。喊儿了不得啊,有胆识!”管家连声称赞。
  “可不敢夸他,这小子容易翘尾巴。”狐高书顿了顿,说:“不早了,你也休息吧!”
  “怕孩子受风寒,放了点姜和胡椒粉。出汗后操心孩子蹬了被子。”管家跟狐老太太说了一声,撩开门帘出去了。
  “慢点吃,慢点吃,奶奶这儿有的是。你说你这一声不吭就偷跑出来,这可是你不对。你二娘带着孩子忙,顾不上你,你呢,也是个小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这老太太精明着呢,虽然狐喊啥都不说,但是从他一根根看得分明的肋骨可以看出来,他们不在的这段日子,孩子受苦了。一碗拌汤喝完,狐喊还不满足,狐老太太从柜子里取出一块芝麻饼。
  狐喊一口咬下去,腮帮子鼓鼓的。狐老太太一只手平放在他嘴下面,黑芝麻点点落下。狐喊最后一口吃完,芝麻也就铺满了奶奶的手心。狐老太太不慌不忙,将五指向掌心一拢,芝麻便拢在一起,然后,往嘴巴里一拍,便香香地嚼起来。她又搓了搓手掌,拿起狐喊破烂的棉衣棉裤,捏一根洋针把油灯的灯芯往起挑了挑,屋里更亮了。
  狐喊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还是奶奶见了我亲。”
  狐老太太把裤边拆开,孩子们长得快,不可能年年做新棉衣棉裤,往往布料在里面多掖着些,她挑开,把布料往外让了让,赶忙说:“一样一样,你二爹二娘也一样亲你,吃完了趁天还没黑我让伙计送你回去。以后可不敢不告大人自己随便乱跑了。”这得一碗水端平,老二家媳妇对狐喊怎么样,看这衣服就知道了,今晚的事,孩子不说,老太太心里能不清楚?
  狐喊点着头,一会儿就进了梦乡。不要说和饿狼拼命一场,就是这三十里山路走下来也够呛,毕竟还小,累了。
  狐高书越想也不对劲,这老二也太任由着媳妇来了,以后见了面得说道说道,按迷信的说法,没有狐喊在前面引着,老二媳妇能不能怀娃还说不定呢。多懂事多好的孩子啊!
  这一夜,老俩口小声叨叨了一夜。
  不觉天明,狐高书到前边院子里招呼生意,临走的时候嘱咐老太太让孩子多睡会儿。他从前院回来,太阳老高了,都晒着小家伙的屁股了,这才喊他起床。
  狐喊穿衣服的时候,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奶奶,奶奶,这是皮袄吧?真漂亮!”原来,昨天夜里,狐喊睡熟以后,狐老太太给他缝衣服的时候,发现他的棉袄不仅小了,而且被狼爪子抓烂了多处,没法缝了,刚好作坊里有熟好的羊皮,就让狐高书连夜裁剪,狐老太太絮了棉花,衬了里子,在鸡鸣时分,终于做好了。
  狐高书两口子连连打着哈欠,看见狐喊高兴地围着他们转,他们也是满脸笑容。
  因为怕狐步月夫妻俩担心,吃过饭,就让管家牵着毛驴把狐喊送回狐林庄。毛驴身上搭着太谷饼、平遥牛肉、卢川的肉干等好吃的。他们一再叮嘱狐喊要听二爹二娘的话,做事不能任性。狐喊嘴上说放心吧,心里边却打着小算盘。以前爷爷也往家里捎过几次好吃的,狐喊连闻都没闻过,也不知二娘都藏在了哪里。
  捎马子斜搭在管家的肩膀上,他们上路了,狐喊一步三回头,直到拐出了东街口,还看到奶奶从大门口往前跑了几步。
  一路上,管家讲述着在山林里生存的知识,现场示范教他一些上套、挖陷阱、隐藏的方法,他告诫狐喊:“战胜敌人,不能只靠蛮力,还要多动脑筋,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
  回到狐林庄,狐步月两口子都在,他们竟然没有发现狐喊昨晚没回来,管家一边从驴背上搬下吃食,一边说:“少东家,喊子这个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得给吃饱了。”
  “看老管家这话说的,咱们家这条件还能让喊子饿着了?喊子,你说!”二娘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狐喊也机灵,就说:“二娘调式各样,一个礼拜也不吃重重饭,喊儿吃得可香了。”你看这狐喊说的,滴水不漏,我反正吃得香,吃饱没吃饱你们心里有数。
  老管家一走,二娘就拧着狐喊的耳朵进了屋,狐步月也铁青着脸。
  “说吧,我们怎虐待你来?值得你连夜跑城里告状去,这十几年喂条狗也有感情了,为了你条白眼狼啊,吃谁喝谁糟蹋谁,我这是白养育了你这么大啊,我还里外不是人……呜!”二娘数说着就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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