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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好友聚南湖

作品名称:苍翠子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1-04-13 09:32:19      字数:4137

  《友谊赞》
  犹逢新友贵客临,真诚相伴到如今。
  风摆垂柳扬眉笑,吹过丛林用力吟。
  堂前紫燕欲归路,纯情挚友献丹心。
  中秋湖面风光好,青年男女合美音。
  西江月罢•书归正文
  从土改走过来的一些乡村领导,建国十年中,大部分是文盲干部,就连公社下派的工作组老张,斗大的字也不认识几麻袋;所以,学习跟不上,工作作风还停留在打土豪、分田地状态中。遇事不分青红皂白,实行无产阶级专政,苍翠大队午大队长,也是其一。
  工作组老张和苍翠大队的大队长午达之,这两位心里总揣着一件事放不下,老是想着摆弄一下从长春市下放来的右派史凤来,他是从心里不服气。他们认为地富反坏右,永远是贫下中农敌人。解放都十多年过去,他们还停留在打土豪、分田地壮烈时代中。
  午达之心里想:“史老右,凡是来苍翠庄的下放户,谁敢小瞧我午达之?也就你史老右不来拜访我,明明是瞧不起我。那好,咱就试试,到底看看你史老右有威风,还是我大队长有威风?我他妈了巴子地还真不听那份邪,上几年打土豪斗地主时候,地主老财比你史老右厉害不?那种场面我午达之怕过谁?真他妈了巴子地还反了你了呢?”
  十年前的场景,时不时的在这位大队长午达之梦里出现。今天他想借中秋节的闲,斗弄斗弄史凤来这位下放右派知识分子。
  大队长午达之不顾支部书记骆敬芳一再劝阻,反而产生一种烦感。认为工作队员老张的话,是从公社听来的,公社是从县里、省里听来的一定没错,正确率比骆敬芳指定高。
  午达之在家一出来之前前,就告诉其弟午三儿午达宾说:“三儿啊,去,到前院,把他妈了巴子的史老右找大队办公室去,就说工作队员老张训话;再去西头把支书也找来,就说我午达之请他看热闹。
  人都到齐后,这位大队长就开始行使他的职权,如李弘文学的那些。后来,午张二位实在问不下去了,找不出从哪下口,骆支书又是被请来看热闹的。他不言语,把个午达之和老张,晾在那儿,场面很尴尬。当时就弄没词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往下还说啥?
  后来还是骆支书给解了围,给午达之和老张搭个台阶,多少捞回点面子,把史凤来放回家。两个大老粗,一个是公社下派工作组,一个大队的大队长,史凤来说他的白文豹曾用名时,这二位认为是无理取闹呢。让史凤来一解释这二位才傻了眼。原来解放前做地下工作者的主要领导还另有名呢?
  这些老张也许知道,午达之是头一回听说。这二位惦念着有几回了,这次尝着了苦头,也许往后会死了这条心的。
  一听还是中共党员,还可以过组织生活,这二位就更是有些迷糊,一时找不到该怎么继续往下问。后来骆支书说:“史老师,真对不起,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您可以参加支部生活。是县委何书记亲口通知的。苍翠庄党支部不知详情,冷落了同志,我代表支部委员会向您道歉。有语言冲撞请海涵,您先回家吧,以后我们大队干部全体登门道歉。”老张和午达之二位不是党员他们不知道党内事。
  史凤来走后骆支书说:“二位,怎么?没话问了吧?以前和你们说过多少次,怎么样?领教没有哇?尤其是达之,和高知说话也带妈了巴子口语,难怪老史不明白,真也好、假也好,他说他沒听过这个词儿,那该是真的,书本上不会有你他妈了巴子这一组词句的。另外我再告诉二位,何柏杨县长亲口和我说,史凤来他可是文学博士啊,他一年的工资,够咱一个生产队的净产值了。
  “老张,你以后更应该注意,老史不是咱随便拿过来就批的,何县长来过公社几次。哪次都特意来拜访,还毕恭毕敬的称史老师、史副省长。后来何县长把师字都去掉了,就称史老。你午达之也不是没听到,干吗自己往自己的脖子上拴绳套呢?
  “今天老史一直是微笑,你们知道咋回事吗?我也是猜测,他笑他和咱们根本不是一个阶层上的人,所以他对咱的问询不屑一顾。我想,午达之应该明白以后该怎么做了吧?尤其是达之一定掌握分寸,别不知天高地厚。”
  午达之来劲了,站地下手掐腰说:“真他妈了巴子的不知好歹,明天我组织民兵游他的街,我他妈了巴子的就不信,我一个大队长还摆弄不了他?真他妈了巴子的还没人了呢!”
  骆支书把桌子拍得“啪”的一声:“达之!你别胡来好不好?这不是土改斗地主,他是共产党员也是人民功臣,他老史参加革命时你还尿尿和泥玩呢。不知好歹的应该是你,太不自量力了!你想斗他,他一个电话,公社会马上来人把你一撸到底没商量,还想斗吗?不知好歹!”
  骆支书气的开门就走出去,把这二位晾到屋里不理了。
  
  史姑娘中秋节那天,她的心情糟透了,任凭李弘文说了那么多,她还是转不过弯来。她在低头沉思中一个早晨的不顺,泪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她沒有觉察到。
  李弘文停住说话,她才发现他在看着她,而是那么深情,从来没有过的深情。那一刻,他简直就是一位师长。
  四目相对时,弘文说:“姐,为什么落泪?您的一家该知足了吧?有多少人关心您?别的您不知道,王笑梅、李珊、竹兰、宝田哥、晨路这些人,哪个没关心过您?骆支书、周会计,还有二队俩队长等等,对姐的一家够可以的了,知足吧。在农村、尤其是偏僻的苍翠庄,对你们一家如致贵宾。”
  史姑娘经李弘文一顿数落以后,心情反倒好了许多,擦干眼泪,反而抽泣起来。
  过后才明白过来,她那天是生理反应前兆,她根本没往那上想。那种事来临之前,总会有心烦气躁,排斥同性反应。所以中秋节那天下午,才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一幕……
  “弘文小弟,大过节的,我这个当姐姐的,竟然会让弟弟哄起来了,日后想起来会羞死人的。小弟不会见笑姐吧?不过刚才经你这么一说,我的心还宽敞不少,这些事儿不该发生在今天,原打意今天去北山或南湖过个浪漫中秋,这下子弄的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呢,真不该是这样。为什么这些事,都要发生在今天?小弟,姐在你的生日这天,拿不出像样的礼物送你,姐做了一首散文诗留在这个本子上,真是拿不出手,希望你喜欢。”
  李弘文接过史姑娘送他的小本本,恭恭敬敬地放在字台上。他并没有急着马上打开看,而是把手放在本子上,像是用手心去读她写的长诗;他的两只眼睛,忽煽忽煽地看着史姑娘,用那种很老道厚诚的眼神看着她。
  李弘文严肃中略带微笑地说:“姐,这不是本本,这是一颗流淌情感血液、而又火热的心,她热的烫手,今年冬季小弟不会再觉得冷了。姐送给小弟的这颗心,小弟要把她经常揣在怀里,让她总暖着小弟五尺之躯。有了它,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世界上最像样的礼物,真的比什么都厚重。”
  听弘文说了几句发至肺腑之言,史姑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颗青春花季少女的心萠动着怪怪的感觉,脸上觉得火辣辣的。
  她低下头,两只手像没地方放那样,在两腿中间搓着,又是一个第一次享受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的血液沸腾了,两腮绯红,让李弘文给看了出来。她不知道他现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她现在这样的感觉,两颗心灵一致才能擦碰出火花,他好像设有,因为他没有一点肢体反应。
  弘文清清嗓子说:“姐,咱出去走走好吗?姐,我想带你去认识一下骆丰君和周桂金两人的家,让她们家里人看看我李弘文的表姐,有没有我说的那么好看漂亮俊俏;然后咱一同去南泡子看水面水鸟和灰鹤,人多了热闹。另外,姐,您好像不喜欢桂金。小弟请您不要这样,她不会妨碍咱之间友谊的。她是特意回来和咱过中秋节的,每年她都来和我一起过中秋节,今年也不是例外,她和刘欢梓有本质上的区别。”
  弘文的眼睛真历害,对周桂金没有过语言反馈,只是在他提到桂金名字时不加姓氏,史姑娘的心里觉得桂金在弘文心里位置,远远超过竹兰、刘欢梓、王笑梅、李珊、孙玉芝等小女孩儿,而且也超过她史姑娘。
  至于她史姑娘好像也没有周桂金那么重要,想到这里时,她的双眉只是一动,却被他发现。李弘文笑着把话岔开说:“姐,我给你唱支歌吧,准能把心情好起来。他又亮开歌喉唱起,由管桦作词李群作曲的《快乐的节日》。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啊吹我们,我们像春天一样,来到花园里,来到草地上,鲜艳的红领巾,美丽的衣裳,像许多花儿开放。
  “花儿向我们点头,白杨树哗啦啦地响,它们同美丽的小鸟,向我们祝贺,向我们歌唱,它们都说世界上,有我们就更美丽,世界上有我们就更美丽。
  “感谢亲爱的祖国,让我们自由地成长,我们向小鸟一样,等身上的羽毛长得丰滿,就勇敢地向着高空去飞翔,飞向我们的理想。”
  弘文的又一首初中时候的校园歌曲,又把史姑娘带回长春市1085中学的初中部。初中部和高中部只一墙之隔,在那青少年之交之际,每天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快乐中。
  那几年我国城乡生活水平,比十年前的解放初期,有很大程度上的改善,市场物资也趋向繁荣,那几年全国百姓,像似忘去几年前的伤痛。
  校园里生气蓬勃,这首《快乐的节日》在课间此伏彼起地传唱着。
  史姑娘忘去刚才的烦恼,笑着问:“弘文小弟,你会的这些歌都是在哪儿学的,没听说咱这屯谁家有收音机啊?小弟,你能把这个歌的本子给姐看看吗?姐有几年不唱这首歌,词也忘的差不多。”
  “姐,本子我没有,不会的我可以教你。在哪儿学的,这个可是个秘密,暂时小弟还不能告诉您,请您谅解。”
  人在那个年龄段,对家庭的政治状况,反映那么强烈,史姑娘对她爸爸的处境虽然牵挂,但也很容易被其它事物所掩盖。
  史姑娘对喜怒感应的快,解除的也快,刚才愁云密布,现在心情无比晴朗。那些琐事已忘去,她下地,没有遮掩和躲避李弘文,很自然地脱去外衣,露出一部分白嫩皮肤,换上一身干净节日盛装,随李弘文走出家门。
  她又进入暗自沉思: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这个中秋节真可谓多事之秋,午大队长也专选这个好日子,和爸爸过不去;周桂金也偏偏在这一天,出现在史姑娘和李弘文中间。
  好像是要把她十七年来,应该发生的不幸都放在中秋节这一天补齐似的。接二连三地发生,让李弘文的一首《快乐的节日》给画个句号,史姑娘的心情,才逐渐好起来。
  应弘文所邀,去了她不太情愿去的周家和骆家。刚刚好一点的心情,又蒙上一层阴云,弘文也看了出来她的内心有些不情愿。
  在表情上已经表现出来,弘文小声说:“姐,实在不愿去那就算了吧。我去把他俩找来,您在家稍等,我很快就回来。”
  史姑娘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近似冷笑,朝着弘文点点头,还是跟在弘文小弟身后。边走边聊的不知不觉中,来到骆支书家,和骆支书及骆婶打过招呼,寒暄几句客套话离开二位房间。
  推开正在睡早觉骆丰君卧室的门,第一次见到骆丰君,四目相对无言。这个清瘦的小男孩,像似在哪儿见到过?啊,想起来了,高二三班孙晓悟,外号猴子,是个侠肝义胆的同学,长的太像了,她又进入那段美好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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