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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跟着他戳拐了

作品名称:战僧      作者:老土      发布时间:2021-04-07 22:09:32      字数:3075

  “把那个小偷交出来,成了甚啦,大天白日的偷吃我家青杏,酸泡污烂的,有什么好吃?”
  “偷就偷吧,那缺德鬼还爬在茅厕上偷看小媳妇蹲坑,让人家以后怎么见人?我是追得慢了,要不一花盆砸死他个小淫贼。”
  “狐老先生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定不会护短,我们请他主持公道。”
  “就是,请狐老先生主持公道!”
  说什么主持公道,不就是要撵一个外乡人嘛,什么偷吃青杏,杏树都在路旁,哪个少年不会顺手摘一两颗。至于偷看小媳妇蹲坑,更是无稽之谈,村子里的茅厕大都是秸秆扎的墙,缝隙本来就大,里面空间小,又暗,能看见外面,外面看里面一篇模糊。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吵吵嚷嚷,拼凑着王恩义的“罪行”,乱成一锅粥。门口人越聚越多,远处春雷阵阵。
  而此时,狐老太太卧室内,狐喊直挺挺跪在床榻前,“奶奶,都是我不好,不要撵恩义走。”
  “喊儿,你有什么错?”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王大哥,是我没有好好劝说他,他确实有过错,但是我们要有耐心,我一定监督他,让他悔过自新。他无依无靠,流落街头,在社会上万一受了坏人的蛊惑,那就真的完了。还望奶奶劝说爷爷网开一面,留下王大哥吧,他也就是一些小毛病,没他们说的那么可怕。喊儿一定想办法让他改正错误。”
  狐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喊儿,人,又不是那猴子,怎么能看管得住?一个人做了错事,必须要有担当。给他这个机会,如果他能改的了,他会是一条汉子。如果改不了,那就是他的命。这做人啊,不管你武功有多高,武学造诣有多厉害,首先你要品行端正。没有一个好的人品,将会被社会所唾弃、被人们所不齿。再说了,外面那些人真是因为王恩义做了坏事吗?喊儿读的书多,这些道理其实奶奶不用讲你也知道。”
  “喊儿谨记奶奶教诲。都是家族主义惹的事,这个孩儿自然明白。你就不看我是谁的孙儿,他日一定干一番大事业,光宗耀祖。到时候,给奶奶过大寿……”
  “停停停!什么时候学会拍马溜须的了,快快起来!”
  狐喊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窗外一声炸雷。
  狐家院门口,狐高书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从身后叫出王恩义。
  众人就要上前,被狐高书出手拦住。
  狐高书面向乡邻抱拳施礼,厉声大喝:“恩义,你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说这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王恩义“扑通”跪在狐高书面前,一头磕在方砖铺的地上,“是我错了,狐老先生饶了我吧!”
  “我孙儿好心救你的时候,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你让我饶了你,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一定痛改前非,不再偷人东西,不再偷看不该看的……”
  “你应该向受害的乡亲们道歉,跟我许诺没有用。”狐高书淡淡地说了一句。
  王恩义跪转身来,吵着人群“咚咚咚”直磕头,“各位父老乡亲,都是我的不对,王恩义给大家赔礼道歉了……”
  “做了坏事磕个头就算了?不行,你要留在村里我们不答应!”一个壮汉拎着一把锄头火冒三丈地说。
  “我们不答应,滚出狐林庄!”
  “滚出狐林庄!”
  众人义愤填膺,提枪弄棒,就要冲上台阶。
  “各位乡邻稍安勿躁,人的一生,谁能没有过错,王恩义他有心悔改,我们就给他个机会,权当给老夫一个薄面。”狐高书声不高,言不重,但有情有理。
  “狐老先生,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后生就是个王八蛋,来了没几天就把村里搞得乌烟瘴气,不是张大婶丢了鸡就是李大爷找不见了钱袋。你说我种的一片烟叶是糟他惹他了,一溜道儿给我劈砍了。咱们村里自古没有出过这样的坏人,留他在村里,怕娃们都跟着学坏了,有辱村风。”一个乡绅向前一步,毫不客气地堵了狐高书的嘴,狐高书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恩义,说:“话不多说了,自己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我也爱莫能助。管家,给恩义拿些盘缠!”
  “老爷,这……”管家有点不情愿。
  “快去!”
  不一会儿,管家提着一个钱袋走了过来。
  “这些钱足够你回到汾州置办一些田产度日了。从此不要踏足龙山一步,你好自为之吧!”狐高书交待了王恩义几句,然后冲着众人一抱拳,“诸位乡邻,今日之事,全是狐某教诲无方导致,众位乡邻要怪就都怪在老夫身上。这恩义年少不懂事,还望各位乡邻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就不要为难他了,老夫给诸位乡邻有礼了!”
  王恩义泪眼涟涟,“狐老先生……”
  众人纵有千般不甘万般无奈,但狐高书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大家只得闭口不言。
  那位乡绅扬了扬衣袖,说:“既然狐老先生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大家伙就散了吧,散了吧!”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王恩义跪地不起,狐家大门紧闭,狐喊被爷爷奶奶关在屋子里出不去,眼睁睁看着外面大雨倾盆却无计可施,他喉咙喊破了也没个人搭理。
  毕竟狐喊还是孩子脾性,管家每天带着他进山打猎,他就兴高采烈地跟着走了。没想到管家除了会下套子,还是个神枪手,无论是乱蹦乱跳的野兔,还是草丛里突然飞出来的野鸡,都逃不过管家的手心,那杆枪真是指哪打哪,一枪不空。狐喊看着手痒痒,就缠着管家教他打枪,管家拗不过,手把手地教。狐喊毕竟还小,他没细想管家食指上的老茧为什么那么厚。在闲暇时,管家也会给他讲一些龙山义军的故事,狐喊对那些草莽英雄如祖辈狐偃一样崇拜,甚至想象着有一天也如他们一样叱咤风云。
  过了一段日子,狐喊也就能静下心来读书练字、站桩打拳了,偶尔也进山打点野味。
  这天晚上,狐老太太就说:“他爹,你说这步月本来就没个自己的孩子,你还把他留在县城管理生意。你看,这段日子家里也没啥事情,要不,我们去县城住段日子,让步月回来也歇几天。”
  “好!”狐高书一口应承。
  第二天,老两口反复叮咛了狐喊几句,就骑驴走了。天擦黑的时候,狐家老二狐步月回到了家中。
  这一晚,二娘早早就安排狐喊睡下了,卧室里传来低低的谈话声。
  “你说狐喊这孩子,从小大哥大嫂不在跟前,咱爹咱娘又是那么偏爱他,可不能出一点差错。就多辛苦你了,可得好好照顾。再说,这过继来的不比自己亲生的,稍不可意,会惹人闲话的。”这是二爹的声音。
  “瞧你这话说的,大哥把二小子过继给他亲弟弟了,又不是外人,他们凭什么嚼舌根。再说了,你常年在县城,我一个人住家里不说害怕是假的,就从娘那儿把喊儿接过来壮胆。说真心话,这孩子聪明伶俐,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我是心疼还来不及了,那会有其他想法。”听二娘的语气有点怨气。
  过了一会儿,只听二爹又说:“大哥一家常年待在省城,过年过节也不回来,这孩子怕连他爹他娘的相貌也记不清了。”
  “一个大男人家的,今儿个怎么了,絮絮叨叨的,想兄弟了?”
  “现在外面的世道不太平,不是洋鬼子杀进来,就是兵匪抢地盘,倒霉的都是咱们平头老百姓,尤其咱们经商的,哪一个上台不想从咱们身上剥一层皮。难啊,我毕竟在家里,万事好周全,他们出门在外,总是让人担心。”二爹不时叹一口气。
  这一晚,狐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天底下哪有不想爹娘的,何况他这么小的孩子。他从省城回来的时候是有点记忆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模糊了。他也不知道几时才睡着,但鸡一打鸣,他还是照常起床,虽然爷爷奶奶下山了,没有人监督,但是他依然练功不辍。
  快到早饭的时候,狐喊肩上搭着褂子小跑进屋,满脸汗渍。
  二娘端来一盆水,不停地唠叨:“你这孩子,练功也不说悠着点,听说这会儿打仗都靠洋枪洋炮,功夫再高也没有用。咱们家是做买卖的,你也满了十二岁,开了锁了,该在这方面上上心了。”
  狐喊洗了一把脸,白净的脸蛋越显清秀,哪像个整天练功夫的。他把毛巾搭在脸盆架上,说:“二爹、二娘,我不喜欢做买卖。”
  二娘还要说什么,二爹给了个眼色,笑呵呵地说:“喊儿还小,他能文善武,天资聪颖,不经商也好,将来说不定能当大官了,等你二娘老了就等着享清福吧。哈哈哈!”
  二娘翻了翻白眼,忍不住掏出手帕捂着嘴,爬在炕楞上一阵干呕。
  二爹着急了,唯唯诺诺解释:“这这种,我都说啥了,看把你气的……”
  狐喊刚坐到饭桌前,拿筷子的手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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